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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重解答-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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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可真妙!”警官大发雷霆,“您背着我私自调查!而另一个家伙也乐于参与阴谋!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您发现了重要的线索,我就不值得信赖了!而另一个人,固然是我的同事,却去执行秘密的调查,每天早上若无其事地向我道早安,装模作样地朝我微笑……这个布瑞格斯,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要不是因为他的年纪不小了,我早就让他滚蛋了!见鬼,真见鬼,我为什么不去找大老板,告诉他说他手下的某一位警官在滥用纳税人的钱进行私人调查……”
“请冷静一下,我的朋友,冷静。您和我一样清楚,如果没有布瑞格斯的才能和勤恳的调查工作,很多案子都会永远不明不白,您可能也不会如此声名显赫。也许您还不知道,实际上您的名声已经超越了国界……今年夏天,我在巴黎逗留的时候,我发现那里的警督都听说过您的大名。他们把您称为‘善于处理荒谬案件的警官’,也有人说是‘能够找到神奇解答的警官’。”
“这么说可是高抬我了。”警官一边回答一边轻快地把一缕不老实的头发收拢了起来。
气恼的迹象已经从他红彤彤的脸上完全消失了。
“好吧,我们再来说说布瑞格斯。我请求他帮我收集一些关于施拉小姐私生活的信息,准确地说是她前往美国之前的那段时间的情况。您知道,我对于那段时间可能发生的事情很有兴趣,我想让布瑞格斯搞清楚施拉小姐去美国的原因。布瑞格斯很有灵性,他找到了曾经给施拉小姐治病的医生。那位李医生是布瑞格斯的朋友,同时也是戈登·米勒爵士的密友。李医生透露说当时施拉小姐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在作出诊断几个小时之后,李医生和米勒夫妇进行了一次谈话。在谈话的过程中,米勒夫妇请求李医生——作为一名医生和一个朋友——帮忙把施拉从她所遭受的痛苦中‘解放’出来,同时明确地表示如果李医生能够保持沉默,他们愿意付出大笔的酬劳。李医生断然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并且要求他们仔细考虑一个问题:施拉当时肯定只有十七岁,难道不能找到孩子的父亲,以及他的父母,以便达成某种协议?米勒先生和太太回答说这样的解决办法不利于女儿的未来。没过多久,施拉就离开了英国……”
“让小姑娘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流产,并且让她暂时远离她的男朋友。”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替图威斯特博士说完了这句话,“可是,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李医生并不知道。他猜测施拉的男朋友是一个出身不好的男孩子,不管怎么说,是一个戈登夫妇不愿意招为女婿的人——他们的态度证明了这一点。”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揉着他的下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认为这个插曲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系……”
“是的,我这么认为。实际上,这段故事合理地解释了施拉小姐的行为举止……至少是作出了部分解释。”图威斯特博士沉默了半晌,然后又说,“我亲爱的阿彻巴尔德,我现在请求您保持耐心。解开这个谜团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我可以向您保证,您会了解到所有的细节——至少是和人的因素相关的细节,因为很多其他问题目前仍然模糊不清。布瑞格斯还告诉了我一些其他的‘小事情’……哎呀!那些事情证实了我所最不愿意看到的故事。请注意,我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情。它们汇总起来,让人心生疑惑。阿彻巴尔德,真是糟糕透了。我们当然不应该姑息这起阴谋的始作俑者,但是在极端情况下,我们又面临可以为他推托责任的情境……除了这最后一点,凶手绝对是不可饶恕的,是最卑鄙可耻之徒。这个凶手已经多次犯案,但是他最邪恶的罪行并不在这些谋杀案之列。那桩罪行令我义愤填膺,令我对他无比厌恶,您根本无法想象我的愤慨程度!我凭我的灵魂和良心起誓:在我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肮脏、如此丑恶的案子。阿彻巴尔德,我决定继续在某些问题上保持沉默,因为以您的性格,当您面对凶手的时候,您的表现会暴露出您内心中的感情——这可能会让凶手逃脱正义的惩罚。您瞧,我们现在很难用‘具体’的证据来指控他,那个凶手很狡猾,他不会给我们留下把柄。
“现在,说说我交给您办的小小的调查工作——就是关于我们的单身汉和鳏夫的私生活,有什么结果?”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情绪——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想要扭断他朋友的脖子——但是他最终屈服了。
“我先说说戈登·米勒爵士……自从他的妻子去世之后,他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来往,连偶尔的偷情都没有发生过。有人声称他曾经在晚上去找娼妓……但是都无法证实。
“多纳德·闰桑姆的情况正相反。他是一个著名的花花公子——至少在他和施拉小姐交往之前是这样的。他曾经有很多情人,都很年轻……”
“都很年轻。”图威斯特博士望着远方,低声重复着,“这很奇怪……您还记得吗,上个星期天的晚上,当我说到他和施拉小姐的年龄差距的时候,他突然气急败坏地认为我有所暗示。在我看来,这一点很说明问题。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可是看起来很年轻。问题是,他已经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您注意到他敏捷的动作了吗?他的轻柔而果断的步伐,还有欢快的笑声?也许这都是下意识的表现,但是他肯定是想要显得朝气蓬勃、富有活力——就像一个年轻人……有点儿像是那些断然拒绝衰老的人,给自己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就连他的公寓……”
“您到底想说什么?”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迷茫地问道。
在夹鼻眼镜的后面,图威斯特博士的瞳孔收缩了起来。
“当大幕落下、幻觉消失的时候,重新面对现实的那一刻可能会极端危险。我想要说什么?没有任何意思。我在思考,就这么简单。不过,说到个性和特点,请告诉我您对于演员和他的朋友有什么看法?或者说您如何分析他们近期的行为举止?”
“戈登·米勒爵士很不安,这是明摆着的。当然了,他试图要表现得很平静,想要装出无辜的样子,但是他给人以焦躁不安的感觉,他处于恐慌的状态下……您注意到他转动钢球的动作了吗?我认为他已经撑不住了,马上就要全部供认了。多纳德·闰桑姆也不像以往那么自信了。不过,他的表现要比戈登爵士强……您还记得吗,在我询问他是否认识斯坦利·科斯闵斯基之前,他一直很有自控力。听到我的问题之后,他就像一头困兽一样试图用空洞的长篇大论来摆脱困境,他的态度咄咄逼人,而且放肆无礼。简而言之,他那天的表演有辱他的鼎鼎大名。和戈登·米勒爵士一样,他似乎对局势失去了控制,就好像一件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突然挡在了他们的眼前……不过,那些狡猾的家伙还没有被打垮。如果在近期找不到新的线索,我担心他们会全身而退。现在需要趁热打铁。”
“挡在了他们的眼前……一件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图威斯特沉吟着,“阿彻巴尔德,您说到点子上了。如果……”
博士突然举起了手,就好像在请求警官保持安静。然后他站了起来,在壁炉前面不停地踱步。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转晴了。
“您说得没错。必须要采取行动,而且要快。”
“可是,老天爷,我们采取什么行动?”
“阿彻巴尔德,您很熟悉我的风格。您知道,在通常的情况下,我不会使用卑鄙的手法。但是这一次,我要破一次例。我要攻击对手最薄弱的地方——施拉·弗瑞斯特。她会坦白的,我敢肯定。您再一次立了大功,您明智的分析帮我解开了疑窦:‘一件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有一件事情破坏了凶手准备的精致的陷阱!您还不明白吗?救护车的事故,科斯闵斯基死于车祸——凶手根本没有策划这个情节!”
在那一瞬间,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怀疑他的朋友是否精神失常了。
“可是……凶手想要杀死他,不是吗?”警官犹犹豫豫地提出了异议。
“凶手并不想杀死科斯闵斯基,这就是要点。凶手希望他还能够说话。我仔细地想了一下,我发现自己的做法正是凶手所期望达到的结果。所以,我们要沿着凶手在我们面前铺设好的道路摸索。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我已经看穿了他可怕的诡计。他的计谋出类拔萃,即使是我这样的犯罪学家也必须向他脱帽致敬。在我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不择手段,如此复杂、如此曲折、目标如此邪恶、线索如此混乱的案子——我们就像瞎子一样盲目地落入凶手设下的一个又一个圈套中。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心灵扭曲的怪物。就是他,而且是他独自一人,谋杀了戴维德·柯亨、谋杀了彼得·摩尔、袭击了斯坦利·科斯闵斯基。更不要说他正准备实施的另外一桩谋杀,他还有另外一项罪行——可能是所有这些罪行中最邪恶的。”
第四部分 初露端倪
第22章 “游戏和谋杀”之夜
随后的周日晚上,戈登·米勒爵士在家里招待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和阿兰·图威斯特博士。多纳德·闰桑姆也在场。这是应图威斯特博士的要求而举办的犯罪专家的会议,博士坚持要把这次集会命名为“游戏和谋杀”。施拉没有参加这次会议,她在下午离开了伦敦,打算到德文郡的一个朋友家里住几天。
四个人都聚拢在火炉边,舒舒服服地坐在扶手椅里,面前就是噼啪作响的、烧得很旺的炉火。戈登·米勒爵士拿出了他的最好的威士忌。“一瓶上等的佳酿。”戈登爵士开玩笑说,“是我的朋友——牧羊人杰克——帮我弄来的。”在杯子里,琥珀色的琼浆反射着炉火的光芒,那温暖的光芒同样跳跃在三双焦急等待的眼睛里,以及图威斯特博士的夹鼻眼镜片上。博士沉着冷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似乎正在一个轻柔的梦中徜徉。多纳德·闰桑姆往后靠在扶手椅的靠背上,跷着二郎腿,显得轻松自在——在一个星期里,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他用右手不停地抚摸着一条漫不经心地系在脖子上的丝绸纱巾。房子主人的动作更为缓慢,更为镇定,但是他炙热的目光清楚地表明了他同样激烈的内心活动。
至于赫斯特警官,他实际上是坐立不安。在昨天晚上,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在他的公寓里焦躁不安地琢磨,等待着图威斯特博士的归来。在几个小时之前,警官目送着博士走进了牛津街上的一家电影院——他们了解到施拉·弗瑞斯特小姐习惯于在星期六的下午到这里来看电影。警官在他的客厅里不知疲倦地转来转去,一支接一支地抽着香烟,但是他始终无法抹去头脑中的图威斯特博士的形象:博士穿着一身活泼而艳丽的运动夹克——警官从来没有见过博士打扮成这个样子。图威斯特混入了电影院门口的人群,去寻找年轻的弗瑞斯特小姐——就像爱情故事里的男主角在等待他的心上人。座钟敲响十一下的时候,图威斯特博士终于出现了。等博士在午夜时分离开之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觉得他都要发疯了。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他们的对话片段。
“……真是不寻常的一天,阿彻巴尔德,绝对是不寻常的一天!多么特别的女孩儿!女性总是让我感到万分惊讶……我以前还以为她平庸而毫无生气!我大错特错了!她拥有难得一见的敏感而深邃的灵魂,令人感动!在人世间实属罕见。”
“图威斯特,她到底跟您说了些什么?……”
“当然了,我们谈到了很多东西——都是我以前不知道的情况。她非常敏感、非常娇弱、非常单纯……我的朋友,我可以向您保证,要是我年轻三十岁,我会毫不犹豫地去赢取她的芳心。”
“我说您到底有完没完,她到底告诉了您些什么?您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看过电影之后,我们在布瑞塔尼亚酒吧里喝了一杯,直到……我不能告诉您详情。然后我们溜达了一会儿,然后我请她吃晚饭,随后我们继续散步……多么美好的夜晚,阿彻巴尔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如果您真的用心去了解她,只要您真的去感受那个娇嫩的女人身上所蕴藏的……”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足足花了半小时才让他的朋友回到现实的问题上。
“现在,我差不多都明白了。”图威斯特博士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他宣布说:“我想知道的东西,她几乎都告诉我了。我没有费多少心思,您知道……我为自己的口是心非而感到羞耻。我扮演的角色多么不光彩Ⅱ阿!不行,阿彻巴尔德,我现在不能向您透露任何内容!不过别担心,明天晚上……我打算组织一个小小的聚会。我觉得戈登·米勒爵士的‘巢穴’和那里的特殊氛围再合适不过了……他肯定不会拒绝的。我们很快就会了解到‘第七重解答’了。现在还有一些细节模糊不清,但是我会想尽办法从那两个嫌疑犯的嘴里撬出来。您很清楚,在弗瑞斯特小姐向我透露隐情之前,我就已经掌握了这个案子的主线,所以即使没有她的证词,我也能够达到我的目的。不过,现在我掌握了更多的信息,我将能够推测出某些人在八月底出现在国瑞街上的经过——我能够做出非常准确的推测,很可能会让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大吃一惊。这些信息帮助我做出了不同寻常的推理,一项称得上是奇迹的分析科学……这一次,我将要扮演神明的角色……我会稍稍做一点儿手脚,而且绝不会有丝毫的愧疚感!”
房子的主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钢球,然后发动了辩论。
“图威斯特博士,您曾经告诉我说这次聚会是关于‘游戏和谋杀’。我猜测这和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无关系,对吗?”
“在我看来,”多纳德·闰桑姆用审视和调侃的目光盯着图威斯特博士,“您今天晚上不给这个故事来个了断是不会离开的……”
“老实说,这个故事很有可能在今晚画上句号。”图威斯特博士回答说,“但是,要想解释清楚整个故事,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诚意、必须实事求是、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即使是牵扯谋杀的部分。我们必须遵守这个约定。作为犯罪领域里的佼佼者,我们在进行挑战的时候都应该有荣誉感,就像彼得·摩尔所叙述的故事中的两位英雄——他们就是很好的例子。”其他人都用微笑作为答复,“通常,我会把最困难的谜题留到最后来解释,在这个案子里,最困难的谜题无疑是戴维德·柯亨在通向他房间的走廊里消失的神秘事件。当然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神秘’事件——我们当中的每个人都知道那只是一个花招、一个戏法。诚然,那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戏法,但是我可以向你们证明,通过纯粹理性的分析和推理,我们会找到一种解释——而且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为了帮助那些记性不好的人,我打算简略地回顾一下那个故事的背景。假扮成马库斯医生的人曾经请求敏登夫妇最后看一眼他们的房客——我打算从这一刻开始叙述。戴维德·柯亨躺在一个担架上,因为‘疾病’而痛苦万状,两位瘟疫医生抬着担架。随后马库斯医生和敏登夫妇离开了戴维德·柯亨的房间,他们顺着走廊走到了敏登夫妇的房间门口。他们在那里说了几句话,然后马库斯医生向抬担架的人示意,让他们把病人抬出来。抬着担架的队伍行进到了走廊中间的位置,然后是一片混乱。在混乱之中,戴维德·柯亨消失无踪了。请注意,当时的场景相当混乱,唯一的光源是来自戴维德·柯亨房间的昏暗灯光,而且他们处在背光的位置。那么就存在一种可能性:在他们进入走廊的时候,戴维德·柯亨已经不在担架上了。不管怎么说,他人间蒸发了。敏登夫妇有一段相关的证词——也是唯一可信的证词,他们一口咬定:没有人能够从走廊逃走,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从他们的身边钻过。
“于是,谜题就转化成了这样:戴维德·柯亨要么在他的房间里消失了,要么在担架经过的那段走廊里消失了。警方仔细地勘察了墙壁、天花板、地板、有铁条的窗户,但是都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暗藏的出口。在那个房间里也没有任何藏身之处。那么戴维德·柯亨去哪儿了?我们可以考虑一种假设:戴维德·柯亨和一名瘟疫医生掉换了服装。但是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那个医生又跑到哪儿去了?
“最开始是三个人,最后变成了两个人……如果我们按照理性的方式来思考,我们将被迫承认其中的某一个人挥发了;或者,我们可以重新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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