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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威斯汀的接球，毅帆只能自己一个人训练。虽然不想承认，但经过短短十天的锻炼，他确实能感觉到肌肉深处开始隐隐加强。
　　只不过他的传球问题依然没法解决，如果有办法让他的传球更远更稳定，他自信战斗力能够提升一个台阶。
　　“你在这里呀，练习赛过几天就要开始咯，好好休息也是训练的一部分呢。”凯莉跑了过来。随着比赛的增多和时间临近，啦啦队的训练也越来越密集，就算是经常健身的她也有些疲惫。
　　“对了，刚刚我训练完回来，碰到菲斯特先生和威斯汀先生。他们在讨论你的传球问题，我就多听了一下。”凯莉说。
　　最近一段时间，凯莉似乎经常碰到他们俩，前前后后也替毅帆出了不少好点子。
　　“讨论我的传球？怎么说怎么说？”毅帆急忙问道。
　　凯莉想了想，说：“当时的情况，大概是这样子……”
　　原来菲斯特他们早就注意到毅帆的传球问题，一个不会长传的四分卫就像一个没有长矛的骑士，缺乏致命的杀伤力。
　　在他们看来，毅帆传球总是出现偏移，是和他的姿势和发力点有关。
　　“姿势？发力点？这么复杂吗？”毅帆一脸茫然。在他看来，不就是将球丢出去而已。
　　“哪有这么简单！”凯莉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家伙基础理论课到底有没有在认真上啦！
　　“听好了！你的传球，很大程度上延续了打篮球时候的长传姿势，发力点侧重在腰部、肩膀和手臂上，你的臂展很长，关节韧性好，发力和离手的时机很难把握，所以球很容易传丢。即便换成更容易握住的橄榄球，你的潜意识里还是会加强对球体的抓力和腕力，使得传球时球体带有强烈的旋转，导致球体在飞出一定距离后会快速下坠，就像乒乓球里的下旋球。”凯莉一口气说道。
　　“厉害啊！你知道得真多！”毅帆忍不住投来敬佩的目光，没想到被他这么一看，凯莉却有点慌了。
　　她匆忙解释道：“我、我我是听两位先生说的！他们还说，你的本能传球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需要好好磨炼。不过当下之急，是要通过调整姿势和发力点，掌握普通的传球技巧。毕竟接下来几场比赛关系到能否入选大名单，虽然你的时间和机会还很多，不过如果这次能够把握机会，还是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凯莉依样画葫芦地摆出了传球的姿势。和毅帆平时的模样比起来，凯莉的重心更往前一些，腰的旋转也没有特别大。
　　“他们说，身体重心尽量前移，放在左腿上。握球五指自然松开，拇指按压在球最凸处，掌心空出，用手指的力量抓住球。用左手旋转带动腰部发力，将力量凝聚在拇指和食指上，然后像扔标枪一样……咻！”凯莉一套动作做下来有模有样，没有特别指导练习肯定做不出来，完全不是瞄一两眼就可以学到的水平。
　　“你试试吧！”凯莉如释重负地说。
　　毅帆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调节肌肉的韵律。他的手指按照凯莉所说的方法将球拿稳，随后右脚稍微向后一步，身子前倾，腰部拧紧，左手像破开云雾一般用力向左一扫，力量从左肩直窜腰间，并随着腰部的转动不断加强，经过一阵酝酿后直冲云霄，灌进毅帆拿球的双指里。
　　再利用他长长的右臂，借助柔韧的关节，像是给球安装一个助推器一般，全力向前一推。在双指松开的一刻，他看到球笔直地向前飞了出去，虽然有点漂浮，速度也不是很快，但就这样飞行了四十几码，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掉到地上。
　　“成，成，我成功了？成功啦！”毅帆看到球正常落地，紧绷的精神突然一松，整个人差点倒了下来。刚刚这一球的压力，比平时训练传一百个球都大。
　　“Congratulations！”凯莉看到毅帆顺利掌握诀窍，不禁长舒一口气。无论看起来再多么简单的动作，实力操作往往会发现和想象的不是一个样子。毅帆能够一点就通，证明他确实有这方面的天分。
　　“那咱们回去休息吧！谢谢你了！没有你我肯定做不好！”
　　在多练习几次过后，毅帆也是精疲力尽，他向凯莉道谢后便一脸轻松地走回宿舍。
　　这时他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看样子是刚刚从便利店出来。
　　“威斯汀前辈！”毅帆兴奋得直嚷嚷。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气喘吁吁地道谢说：“非常感谢您的指点！托您的福！我已经掌握长传的基本诀窍了，在练习赛中肯定可以派上用场！实在是太感谢了！”
　　威斯汀被毅帆吓了一跳，他显得有点茫然，不过听到毅帆掌握诀窍后，很开心地祝贺说：“哦！上帝！真是太恭喜了！你真了不起！不过，我没有指点你什么啊，所以不是我的功劳。很久没有和你练习传接球了，等和雄狮队比赛过后，咱们再好好练练，你的传球很有意思。”
　　“不不不！要是没有您的指点，凯莉怎么可能懂那么多。”毅帆以为威斯汀只是谦虚，不好意思承认罢了。毕竟在平时训练里，他就十分低调。
　　威斯汀苦笑地摆了摆手说：“真的！我没有开玩笑。凯莉是谁？我没见过这个人。再说了，我是一个接球手，只会接球，对传球真的一窍不通，水平可能比你还低，怎么可能给你建议呢？”
　　听到威斯汀话语中的语气，毅帆能够感觉到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奇怪，不是威斯汀，难道是菲斯特？
　　想到这里，毅帆摸了摸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没有手机的半点踪影。
　　………………………………


第三十一章　三叉戟（三）
　　毅帆本想问问菲斯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一摸口袋才想起训练的时候手机放在一旁，后来一激动就把这件事情彻底给忘了。
　　“可恶，这到底怎么回事！”毅帆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他一路小跑回训练场，俯身拿起静静待在原地的手机时，意外地看到不远处凯莉的身影。
　　毅帆正想上前打招呼，走近几步才听到还有另一个声音。
　　“……他虽然很有天赋，但现阶段传出来的球没什么威胁，很容易被对方抄截，充其量只能做为一种牵制的手段。回头我再给你一份新的训练内容，就麻烦你想办法交给他了。”一旁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跟凯莉说些什么。
　　毅帆一开始就觉得眼熟，在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之后，他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自己的“前”指导，路易斯。
　　“路，路易斯？凯莉？”毅帆疑惑地问道，“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的那些训练内容和提示，都是路易斯教的？怪不得威斯汀前辈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瞎扯淡！”
　　毅帆没想到，原来这一切居然都是路易斯的骗局，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向信任的凯莉居然也参与其中！
　　凯莉见状正准备解释，不料毅帆头也不回就往外跑，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路易斯望着毅帆远去地身影，对凯莉说：“抱歉，我会找机会和他解释清楚的，连累到你太不好意思了。”
　　毅帆从训练场出来后，低头在这几乎空荡荡的校道上狂奔，心情像打翻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为什么偏偏是他？之前明明那么针对，现在又这么关心，搞什么！
　　“喂喂喂！你跑这么快干嘛！”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毅帆耳边响起。他回头一看，叫住他的正是老搭档菲斯特。
　　菲斯特身穿白色的运动T恤，肩上披着毛巾，额头上还有汗珠，看样子是刚训练完。
　　“这个时间还在校道上乱跑，很危险的好不。”菲斯特笑着提醒道。不过他看到毅帆沮丧的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怎么啦？一脸的不开心，可以谈谈么？”菲斯特拉着毅帆问道。
　　毅帆也没有拒绝，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给菲斯特听。包括之前他对路易斯的态度，这段时间的练习和取得的成果。
　　“我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我都那样对待他了，他完完全全可以不理我的！现在又来假惺惺！”毅帆虽然心里知道路易斯应该也是一片好心，却还是嘴硬。
　　“这还真有路易斯前辈的作风呢。”菲斯特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似乎没感到多意外，还反问道，“你知道狼獾队前两年的战绩么？”
　　毅帆没想到菲斯特会突然这么问。这问题他还真没有深入了解过，在来美国的飞机上，戴安娜曾经简单介绍过球队的历史，但需要说明的事情太多，也没有交代得特别清楚。自己入学后，也一直保持高强度的训练，更没空了解这些。
　　他只知道狼獾队一直被称为豪强，哪怕今年成绩不是特别好。但对人员轮换特别迅速的大学球队，这种程度的起伏也是正常。
　　“sorry，我只听说因为几个主力的离开，球队今年的成绩才不好。但前两年的战绩，不是很清楚。”毅帆答说。
　　“没事，我也没指望你能答得出来。”菲斯特耸了耸肩。
　　“2015年底，也就是前年底，咱们队以十大联盟第一的位置取得夺取玫瑰碗的资格，无奈在最后的争夺中输给了斯坦福大学。而去年，也就是16年底，咱们队终于如愿以偿，在争夺赛上成功打败俄勒冈大学，成功拿下玫瑰碗！追平球队队史的最佳成绩。”菲斯特自豪地说。去年，他以一年级生的身份见证球队一步步从常规赛杀进玫瑰碗，最后绝杀俄勒冈大学的每一个瞬间。
　　毅帆没想到原来他们队前两年是如此犀利，居然拿下了玫瑰碗。要知道，只有成为十大联盟和太平洋十二大联盟的分区冠军，才能得到参加争夺赛的资格。除了全国冠军赛，玫瑰碗已经代表了最高荣耀。
　　“之所以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是因为我们囊括了当时NCAA最强的四分卫、接球手和跑卫。著有“天眼”之称的二年级四分卫布雷迪，外号“摘星”的三年级外接手路易斯，还有号称“最强”的跑卫四年级生伊泽布尔。凭借他们三个人的出色发挥，我们队才能力克俄勒冈大学，甚至一度成为全国冠军赛的冠军候选人。”菲斯特介绍说。对毅帆而言，这几个人都没什么概念，毕竟见都没见过，但菲斯特不一样，这些人既是日夜一起战斗的队友，指导自己前进的前辈，更是他憧憬的目标和英雄。
　　听到这里，毅帆不禁目瞪口呆，没想到那个冷冰冰的路易斯，居然有过如此辉煌的战绩！他不就是一个替补，甚至是一个连上场机会都没有的三流球员吗？
　　“那后来呢？取得全国冠军赛的冠军了吗？”毅帆急迫地问。
　　菲斯特摇摇头，略带惋惜地说：“没有，在第三轮碰上超级银河战舰——阿拉巴马红潮风暴队，我们输了。不仅因为对手的实力极强，更重要的是，路易斯前辈在比赛中受了重伤，从此告别赛场。其他几个外接手，面对阿拉巴马的防守，根本没办法拿球。失去远程进攻手段，就算是布雷迪也没半点办法，最后只能止步于三十二强。”
　　说着说着，菲斯特显得有些激动，说起来那个时候他才一年级，虽然冠有天才之名，但他的能力也没有强到能对抗史诗级豪强阿拉巴马的防守。他只能在场边呼喊鼓励，无奈、不甘地看着球队输掉比赛。
　　“如果，如果路易斯前辈没有受伤，我们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又如果我们能够早点发现他的伤势，也许就不会酿成那天的惨剧。”
　　“那天的，惨剧？”毅帆咽了咽口水。
　　“是啊，右肩韧带撕裂，还有右膝内副侧韧带拉伤，几乎断送他的比赛生涯。”过了这么久，提起这事，菲斯特仍然显得十分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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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三叉戟（四）
　　“这么严重的伤……”毅帆听到这，有些不忍。伤病对于运动员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敌人。高中的时候，篮球队就有一个前锋在毅帆面前摔断了胳膊，过了大半年都还没好全，那个惨烈的画面也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所以从今年年初到现在，路易斯都处于康复状态中，连6月的NFL选秀都没办法参加。要不然，以他的实力，必定不至于止步在普通的大学球队里。”
　　听了菲斯特的解释，毅帆幡然醒悟。原来，路易斯前辈并非不想上场，而是根本无能为力。在伤病面前，无论是你多么才华横溢的天才，还是孜孜不倦的努力，都显得同样的不堪一击。
　　“更重要的是，路易斯前辈作为橄榄球的百科全书，他不止会接球，传球、冲跑、闪避可谓样样精通，球员里除了他，还真没多少人能够针对性地给你提建议。他出身于橄榄球世家，爷爷曾经是小熊队的四分卫，退役后成为一名教练。父亲是体育老师，还经常参加各种橄榄球比赛。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先天的身体优势，使他从小就比别人强上一截。”
　　路易斯在学龄上比菲斯特大了两年，两人又同在一个州，因此即便没有正面对抗过，也可以说，菲斯特几乎是听着路易斯的传说长大的。虽然打的是同一个位置，某种意义上说是竞争对手，但他心中对路易斯的情感，更多的是敬仰和钦佩。
　　“既然他那么犀利，为什么还要帮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家伙？我还那样贬低他，他也不……哪怕反驳一下啊。”在听完路易斯的过往后，毅帆更加为自己的不懂事感到愧疚不已。自己在没有了解缘由的情况下，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这个你就得问问他本人了，对吧？路易斯前辈。”菲斯特指着毅帆的身后说。
　　路易斯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要不是菲斯特提起，毅帆完全毫无察觉。他明明只是像以往那样慢慢走来，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现在看起来却特别的高大。
　　毅帆刚才的话，他显然也听见了。然而他并不以为意，只是一边鼓掌一边轻声祝贺道：“恭喜，这么快就掌握传球的技巧，这将是全新的提升。你还是很有天赋的，希望你接下来能够继续保持状态，加强肌肉深度锻炼。等到你体能跟上来，相信你会有更大的收获。另外，这件事和凯莉没关系，我看到你们关系不错，就请她帮我传递一些话给你。By　The　Way，她是个好女生，希望你别错过了。”
　　过往的接触中，路易斯似乎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可毅帆哪有心思听这些，此时的他单是看到路易斯的脸，都已经觉得羞愧难当了。
　　从初次见面开始，路易斯看起来就颇有成见，让毅帆误以为他并没有心思指导自己的训练。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份训练手册就是最好的指示，只不过自己急于求成，才将其置之不理。更过分的是，自己还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真的是太差劲了。
　　“明明我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哪怕对我不理不睬，也没有关系啊！”毅帆颤抖着嘴唇问出了最关键的话。如果他没将这件事弄清楚，以后恐怕没办法安心打球，更没有办法安心面对路易斯，甚至是球队其他任何人了。
　　“因为你是球队的一员。你有天分，虽然现在还很弱，没办法做什么事，但只要你坚持下去，终有一天肯定能给这个球队带来帮助。我已是即将离开学校之人，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只要你变强，只要你能担任起领导这个球队的任务，能够带领大家再次拿下玫瑰碗，甚至冲击全国冠军赛，这就足够了，哪怕对我有意见，又有什么关系呢。”路易斯前辈坚定地回答。
　　他知道一名优秀的四分卫对一个球队有多么重要，他更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打什么位置，所以在他的建议下，有不少人放弃四分卫的位置，但却获得更好的发展空间。
　　去年全国冠军赛的比赛对他而言，确实是最大的遗憾，不止是自己没办法上场比赛，而是没办法和队友们一起拿下胜利。
　　“我是球队的一员，这就，足够了吗？”毅帆满怀愧疚地说。明明是自己没实力，却还错怪他，甚至一度无理地职责，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太蠢太笨了。
　　“足够了，我们的梦想要交由你们继承，可别让我失望了。”路易斯脸上难得出现笑容。这句话不单单是对毅帆说，更是对菲斯特的期待，毕竟从自己手中接过重担的人就是他。
　　“利用长传做牵制，再加上原本的下坠球作为杀手锏，只要正常发挥，接下来的练习赛，问题应该不大。只不过以你现在的技术，还难登大雅之堂，其他问题就等四分卫教练斯内尔先生回来后，再做进一步提升吧。相信自己，年轻人。”路易斯最后说。
　　和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比赛定在12月25日，也就是圣诞节当天，那是常规赛的最后一场，也将是狼獾队大名单首次亮相的日子。
　　在12月初到圣诞节这期间，球队一共会有三场练习赛，除了主力队员，其他任何一个球员都会在比赛中上场。
　　他们将通过实战，来获取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对于在之前表现不佳的毅帆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