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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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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诞生。
就民间来说,隆万大开海是财富聚集到民间的开端,但在京城,仍然是以官商贸易为主,不论是皮货还是其余的物资交易,仍然是以皇店和官店的形式在进行着。
货物抽分,取税,摊派,铺行,以皇店为主,官店为辅,是一张紧密的大网,没有人能脱离网外。
眼前的这个宝和店,就是正阳门附近最大的皇店,而相同规模的皇店在戎政府街就还有五家,仅以皮货而论,这六家皇店一年的进货量就是七万张!
这就是大明的皇家企业!
宝和店现在的店务提督便是冯保,赫赫有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用他坐这个位子,皇店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张惟功若是仍然在山村之中,恐怕对眼前的这些事情根本就茫然无知,在国公府的这些日子,每常和七叔七婶闲谈,国朝故事,风情掌故,世间百态,也是叫他知道了不少。
他读书,但不读死书,看历史掌故,再研习今日世情,两相结合,更容易学到东西。
“宝和、宝廷等皇店什么赚钱来什么,皮货,盐、各色土物都有,牙行和官店控制了普通的百货业,钱庄质铺晋商握在手里,富乐楼是官店,专做接待客商的生意,教坊司垄断皮肉生意,还有十六大酒楼垄断了京师的酒店业……”
仰首看了一会,张惟功感觉压力颇大。
欲为大事建立自己根基者,首先要有钱!
有钱小丈夫,有权大丈夫,想做大丈夫,就得先当小丈夫。
这个道理,看似粗俗贪鄙,其实是世间真理,颠扑不破。
第015章 决绝
在正阳门东西大街和戎政府街都转悠了一阵子,张惟功身上有几两散碎银子,没过一会就用的精光。
他出来一趟十分难得,给七叔买了一套新版雕刻的。电子书,大明隆庆万历年间,文学小说十分盛行了,三言二拍和金瓶梅等名著都在这一时段出现,坊间有不少书籍跟风而作,虽然良莠不齐,用来解闷倒确实是好东西。
买了几本杭州那边过来的书籍,又给七婶买了一匹松江布,五两银子就使了出去,身上就只剩下几钱碎银和几十个大钱了。
惟功苦笑笑,七叔七婶对他不薄,不算小气,不过也真的不宽裕啊。
说起来七叔还是三品都指挥,出入皇城用的是金牌,皇城和宫城出入,有牙牌,铜牌,木牌,比如内使和小火者用的就是木牌出入,普通的锦衣卫和旗手卫用的是铜牌,只有十分有效的高级武官和公侯伯是用金牌出入,金牌分仁义礼智信五等,仁字牌是公侯伯用,七叔张元芳用的是义字号金牌,排号第十七,惟功看过一次,做工十分精致考究,不准外借,否则借与者与借者同罪。
金牌,宝刀,都指挥世职,这都是国公府子弟的特权,也是朝廷和皇室对勋旧子弟们的信任和倚重。
只是待遇上,就差强人意了。
七叔张元芳年俸才一百余两,还要折支一部份香料和布匹,相同身份的武官都会吃点空额,用占役,虚领兵饷等办法来损公肥私,但七叔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原本住在南街,城外有田,日子还算宽裕,到国公府后,说是有份例银子,但从来没有实额到手,额外的开销反而多出许多。
三品武职官,在国初时也是一省最高的军职,指挥十几万卫所军人,到现在这种时候,在京城也就勉强糊口了。有一些世家子弟没有实职的,虽然有官职在身,甚至连温饱也难!
钱花的差不多,惟功便叫驴夫赶着毛驴往回。
热闹瞧也瞧的差不多,还是要回到日常的轨道中来。他的毛驴,装着买来的东西,开始折返,没走多远,从热闹的地方脱出身来,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子就寂寥起来。
……
牵驴的驴夫为了赶紧回家,领着惟功没走大道,而是穿了一条小巷子,这一穿,却是穿出毛病出来了。
在胡同里头有一群人,分成两边,一边是五六个,另外一边却是十倍左右。
但趾高气扬的却是人少的一边,人多的都是一些少年,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都是童子和少年的打扮。
人多的一边却都是彪形大汉,大冷的天,披着羊皮袄子,胸口处却是畅开着,露出一丛丛的黑毛,脸上都是满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小官爷,咱们绕道走吧。”
驴夫是老实人,一看眼前的场景,登时吓了一跳,牵着毛驴,就想绕道走。
“成。绕道吧。”惟功点头道。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俗称喇虎的游手无赖,北京城一百五六十万人,这一类人最少有几万到十万人之间,当时的社会福利肯定不能和后世比,有不少人从北直隶各州府的到京城来讨生活,生意失败,或是投亲不着,衣食不能自给后就走了这一条路。
也有的就是天生恶人,不愿出力下苦,只能欺良压善,赚那些伤天害理的钱。
对大明的这些东兴和洪星,惟功不愿与他们打交道,他用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等着驴夫带他回转方向。
对面的人也有一些看到了他,见惟功穿着打扮象官人家的子弟,就不曾上来为难他,见他要走,那些人又将眼光收了回去。
当中打头的大汉狞笑一声,厉声道:“你们小崽子找死是不是,今天又不足数?”
众少年纷纷哀告:“周大哥,且再宽限几日吧。”
“我等已经尽力了,年关节下,实在是不比平时容易得手。”
“纵是乞讨也不是好时候,不是我们懈怠,实在是……”
说话的少年年纪都稍大一些,声音都是十分惶急,惟功在毛驴转身时才看见,那群汉子之中有一个大汉脚底下踩着一个少年,整个人几乎都被踩在烂泥里头,只露出一张脸出来。
这个少年,最多七八岁年纪,被踩在脚底也在努力的挣脱,但却是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你们无需多说。”
踩人的大汉摆了摆手,脸上又露出一丝狞笑来:“年根底下,都是手头紧的时候,大家都在把银子往手里拢,没有散出去的道理。夏天时叫你们卖水霸井,春天秋天时小偷小摸,冬天乞讨,唯有年前这几天,最为困难。”
“周大哥能明白我等的苦衷,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群少年都是成了精一样,点头哈腰,向这个姓周的汉子奉承着。
“但你们有苦衷,我的苦衷又怎么办呢?”
姓周的大汉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但脚上却是使劲一踩!
“啊……”
他脚底原是踩着那个七八岁孩童的背部,现在却是换了地方,正好踩在手肘上!
一脚下去出尽全力,小孩子骨骼哪里经的住这样的大力,在场所有人都听到啪嗒一声,显是将那小孩的手骨踩断了。
发出短短的一声惨叫之后,那个小孩已经是疼晕了过去。
“这手不要接,掰弯了长,再踩断另外一手,踩断两脚,全部掰弯。”
惨叫声中,踩人的汉子根本行若无事,抬起脚来,又向那小孩另外一只手踩过去。
将两手两脚打折,掰弯,用畸形的手脚模样来乞讨,这是京城花子们用在小孩身上的惯技,这样的手脚残疾,又是孩童,总能激发人的同情心,所以总能乞讨得手。
只是此等行径太过恶毒了,一般人也是用不出来。
而官府一旦查实此事,主犯必判凌迟,所以寻常人也不敢为之。
这姓周的汉子显是老手,一脚下去正好踩在手腕和臂骨之间,把手弯过来长,一定是奇形怪状,叫人见之心惊,而踩断一手后,他又抬脚,向另外一只手踩去。
再踩断两脚,就算完成此事了。
所有围观的少年都是毛发倒竖,他们多半是十来岁左右的年纪,最少的是六七岁,多半是失去亲人之后流落街头,人数虽多,却没有主心骨,所以任由这些大汉欺凌。
此时看到大汉又抬脚,所有的少年都是又惊又怒,有一些想冲上前去,但没有人带头,犹豫再三,仍然是不敢向前。
“住手!”
最要紧的关头,张惟功一声厉喝,止住了那姓周的大汉。
听到喝声,踩人的大汉停住动作,看了眼张惟功,不耐烦道:“哪家的小少爷,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们能管的,赶紧走吧。”
周姓大汉叫周奎,他是有眼力的,张惟功身上的穿戴看似平常,但有几处细节明显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周奎不想一下子就撕破脸。
“杀人诛心,你这样的行径,虽未杀人,却是比杀人可恶一万倍。”
张惟功坐在毛驴身上,赶驴的已经吓的躲远了去,他自己控着驴,一字一顿的道:“你这样行径,该死一万次!”
原本他是不想管这些游手无赖的内哄,但如果眼前这样的事也置之不理,他怕自己下半生都会活在恶梦里头。
有些事,是一定要管的!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这小毛头说话倒也狂妄,你要管,你拿什么来管?”
张惟功骑在毛驴上,只是十余岁的小童模样,手中空空,驴身上还有一些刚买的年货,无论如何,眼前这些人都不相信,这个少年,能插手眼前的事。
“老子又要踩了,看你这娃儿,怎么来管?”
周奎脸上又是浮现出笑容来,他确实是不止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京城的花子里有残疾的,不少都是出于他的脚下。这么多年,早就心如铁石,便算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此,只要有需要,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将其踩成四肢残疾!
他慢慢抬起脚来,脸上也是挑衅的笑容,眼前这少年,说话狂妄,也是惹动了他的真火!
事情紧急,惟功脑海却是一片清明。
一年之内,经历过太多的事,这半年来,习武,看史书,兵书,对他的心志有了绝大的锤炼和提高。
既然揽事上身,就一管到底!
“杀!”
张惟功决心一定,没有丝毫犹豫,推掉驴子身上的年货,两腿用力一夹,居然策动毛驴,向前疾冲起来!
一人一驴,疾冲向前,配上炸响的杀声,居然是营造出人走兽骇,天地变色般的威力来!
小巷之中,地方并不宽阔,眼见他冲过来,一群少年当然连忙闪避,那毛驴大约从未有人这么驱骑于它,似乎也是发了脾气,四蹄翻飞,跑得飞快。
周奎眼见如此情形,也是有点发呆,脚抬在半空,竟是呆怔住了。
“涮!”
惟功没有犹豫,冲到近前时,手中却是挥着一柄镰刀,刀锋冰冷,向着周奎的喉咙上直接割了过去!
他下手如此狠辣,周奎等人根本想象不到,他们这些做喇虎的,平素只不敢惹内使和勋旧外戚官员等上层人士,需知他们再狠,不过是江湖人士,几十年前,有一个巡抚初到江南,立刻发牌,尽捕苏州和松江一带的打行中人,一天之内就捕杀了几百人,苏松几府的打行无赖为之一空!除了和朝廷官府相关之外,就只有他们欺负人,绝没有人敢与他们起冲突。
眼前这少年,看似平常,谁知道一旦动手,便是如此决绝!
第016章 杀人
冰冷的刀锋直掠到周奎喉咙之间,周奎吓的魂飞魄散,下意识的往后仰去,最后时刻,他看到张惟功的眼神,冰冷之极,没有半点犹豫与迟疑。
在这时,他已经后悔极了,可惜的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惟功手持的镰刀是驴夫用来割草喂驴的,塞在驴子的肚袋一侧,平时是天天使用,十分锋锐,而他的手法十分纯熟,镰刀的劲力,准头,和速度的配合,没有半点缺失,一刀划去,感觉到手腕一震时,惟功知道,这一刀成功了!
周奎的喉咙被割了开来,翻出小孩嘴般大的伤口,大量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激射出来!
所有人都愣怔住了,从惟功发动到一刀割喉,几乎是电光火石一般,不要说众人,便是被割了喉咙的周奎怕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童给一刀杀了!
他们这些做喇虎的游手无赖,平时没有一天不在惹是生非,打群架是常有的事,每个人都算有一点身手,一个性格凶恶残忍的彪形大汉,居然就这么一照面就死在一个小孩手里?
周奎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喉咙,但鲜血仍然从十指的指缝隙间不停的涌出,他翻白着眼,嘴里格格有声,已经在倒气,显然是活不了多久了。
其余几个汉子看到这样的情形,先是一惊,接着便都是红了眼睛!
“小杂种,你他娘的找死!”
“今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些喇虎,好勇斗狠惯了,叫他们上阵当兵,没准是打一仗跑一次,但这种小规模的斗殴却是绝不会轻易被吓跑。
周奎死的虽惨,剩下的几个都是目露凶光,从道左两侧包抄上来。
张惟功到底还是小孩,若是身手高明的大汉他们可能还会犹豫一些,但对付一个小孩,所有人潜意识里,都是没有将惟功放在眼中。
“哼,他根本就死不足惜。”
惟功心思动的极快,在这样的关头,他没有慌乱和紧张,也没有后退,两腿一夹,驱使毛驴又继续往前冲去。
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有闲暇看了一眼垂死的周奎,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一条活生生的虎狼般的大汉就这么死在他手中,看到鲜血直涌的情形时,他有一点恶心,但绝没有太多的难过,更不曾有想呕吐的感觉。
这样的恶人,可再杀一百回!
巷子很窄,惟功前冲,两个大汉便立刻左右夹击过来,左面的大汉握掌成拳,猛然一声,往惟功的胸前击打过来,出拳之时,居然虎虎生风,发出了明显的拳风。右侧的那个,则是伸手往惟功的衣袍下摆拉过来。
不论是哪一个得手,惟功要么被一拳打下来,要么也是被扯下来按住,那时候,就危险了。
关键时刻,张惟功往左侧一倾,大半个身子都歪在了左侧一边,同时右手往自己腿的方向,猛然一挥!
“啊!好疼,好疼,老子的手……”
“这小鬼好生可恶,蒋老三的手掌被砍下来了!”
两个汉子,左侧的一拳直接落了空,根本没有打到。右侧的那个是伸手来拉,张惟功挥动镰刀,刀锋之下,整个手掌已经被斩落下来。
整套动作,包括骑驴的身手,反应,在驴背上闲避的动作和挥刀的手法,都是熟极而流,没有一点滞碍之处!
若非如此,怎能在两个喇虎手中,不仅避得一拳,还斩下一手?
张惟功的骑术,是在边塞村落里练就的,长城边上的小村落,身后是山脉,往前走不远就是绵延不尽的草原,村庄多马,子弟们也是从小就学骑马,惟功小小年纪,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驴进击,对他来说,小事耳。
他的身形利落,出手快捷,落刀准确,力道把握也是极佳,连续两击,换了普通人肯定不知道收劲放劲,或是落点会不准,而惟功这半年多来,每日劈斩最少五百次,甚至多达千次,而且每日拉弓不辍,手臂劲力已经接近成人,若非如此,不要说以他现在的年纪,就算他真的是十来岁的少年,又怎么会出手就能杀人,伤人?
再击得手,惟功却不敢欢喜,对手明显不是善茬,适才出拳的那个,出拳时虎虎生风,拳架子十分老到,精练,显然是这些大汉平时好勇斗狠,认真苦练过拳法。
“小杂种,你找死!”
再伤一人,被割了手掌之后,那个大汉疼的在地上不停的哀嚎打滚,整只手被割掉了,这种疼痛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剩下三个汉子都红了眼,一个大汉怒骂一声之后,急赶数步,然后猛然扑起,在惟功未及反应之前,终是将他从毛驴背上扑了下来。
张惟功反应却是十分灵敏,落地之后,在原地一个翻滚,立刻站起身来,扑他下来的那人,却还趴在地上,没有起身。
但另外一人却冲了过来,一脚踹向惟功的小腹。
这些人,格斗经验十分丰富,早就准备好了,这一脚势在必得,果然一脚踹在了惟功的小腹上。
惟功没有什么打斗的经验,被一脚踢中,但半年多的苦练终显效果,这一脚踢在身上,他后退了两步,但感觉并不怎么疼痛。
这是他每天桩功的功劳,站桩就是这样,运用到腿和腰腹之间的力量,时间长久,腰腹之间早练的坚硬无比,每天站着不动,但也是对身体有极大的磨练作用。
一腿过后,惟功连退数步,但并没有倒下。
这一腿没踢倒一个小孩,那汉子也有点奇怪,一声怒吼之后,又是猛扑过来。
这汉子身体微微向左倾斜,右拳先是手肘向后,再猛然向前击出。
这是宋人太祖长拳的架子,也是当时北方流行的拳法之一。
这一拳,显是恨极了惟功,所以是出尽全力!
“砰!”
一声震响之后,惟功手中的镰刀从低往高,从自己的右腿侧往上猛然一划!
他的后背被击实了,感觉一阵巨痛,胸腹间一阵烦恶欲呕,嘴里也发甜,吐了一口唾沫,带着血丝,显是这一拳打的他牙齿咬合,把嘴唇咬破了一块皮,所以吐的唾沫中带着不少血沫。
但回手一刀,也是割中了目标。
那打他的大汉被撩中了下阴,整个裤裆间全是鲜血,人疼的在原地直蹦,两眼上翻,一时说不出话来。
惟功身上也全是鲜血,这一次离的太近了,鲜血全溅在了他的身上。
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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