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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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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叫人注意的就是这些人多半是各行业的专家,有精通于算术,有人精于将作,有人则精于农学,多半是杂学中的大才,因为现在万般皆下品,唯有八股高,这些人多半只是秀才,很少有举人,正因不容于世,不能为官,所以他们多半有郁郁之气,承担着很沉重的压力担子,在辽阳这里,这些人居然都坦然站在队伍之中,并不介意身边的人是小吏或是武夫,要知道,在江南等地,文风昌盛,为胥吏或是武夫的,多半是走投无路或是家传的贱业,真正的读书人根本不可能正眼看他们,更不要说大家平等相交,谈笑欢然相处的十分愉快了。
在辽阳这里,一切既定的过往的认识已经不大合用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惟功是感触最深的一个,他的一切,可谓真的是白手起家,一切都是自己亲手开创而成!
第751章 教育
“孙承宗,苑马寺卿兼兵备道。”
“袁黄,苑马寺卿兼兵备道。”
“宋尧愈,苑马寺卿兼兵备道。”
“任磊,运盐使。”
“张思根,同知运盐使。”
“唐瑞年,同知运盐使。”
“赵士桢,同知运盐使。”
“徐光启,提举盐课司。”
……
……
一道道命令宣谕出来,这些官职,其实是已经上奏朝廷,在这里的宣示只是一种形式。在惟功宣布之后,便是将官袍取出来,直接交给当事人。
孙承宗等人,俱是百感交集。
他们或是举人,或是秀才,按原本的历史轨迹,可能有人已经中了进士,开始官场历程,也有人还在家读书,比如孙承宗,他真正开始官场历程是在万历三十二年中进士之后,徐光启虽然是万历九年就中了秀才,中进士时却也是万历三十二年,这中间的二十来年,日子绝不会好过。
袁黄,宋尧愈,这些人的命运轨迹,也是发生了极度的转变。
每个人都是绯袍在身,不论是运盐正使还是同知都是四品或四品以上,按大明典制就是穿绯袍,胸前绣云雁补子,这一身袍服穿上之后,整个院中前列顿时多出不少圆翅乌纱和绯袍玉带的高级文官。
“大人,这有点儿象那张《军门固原阅兵》图里的情形了。”
唐瑞年生性诙谐,在惟功面前也较为放的开,毕竟他算是内外都管的大管家,与惟功的关系亲密,自不待多言。
“不,”张用诚在一边,穿着特别赐给的麒麟服,微笑着道:“眼前的场面,比那图画里的情形浩大的多了。”
“那也是。”唐瑞年笑道:“哪一家军门能和咱们平虏比?”
所谓军门固原阅兵也是当时很流行的一张图,持纹眉长刀,穿对襟棉甲的士兵列于高台之下,三军司命旗在左面高台上高高飘扬,固原巡抚位于高台之上,沿台而下是侍立左右穿着官服的文官和穿甲的武将,图画细致考究,是当时某军门的得意之举被画了出来。
而眼前情形,确实比那图画威风的多了。
哪怕是辽镇总兵李成梁,也不过就是纯粹的武将,麾下哪有这么多穿着绯袍的文官?
辽阳,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政治军事经济一体的超级集团,说是藩镇,说惟功是真正的节度使,也并不算为过了。
对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杨英明,苑马寺丞。”
任命实在太多,当然不可能全部由惟功读,后来换了军令司的张三畏来宣读,张三畏倒也敬职,声音宏亮的将所有任命读完,当然,是全部的七品以上的任命,那些八、九品的佐杂小职,一般是给各司处级或以下的事务官充当,这种任命,就不必在这样的场合来宣读了。
象杨英明就是那日负责安顿流民的中军部民政司移民局安置流民事务官,小伙子辽阳出身,办事谨慎而有锐气,给他这样一个六品显职,当然是为了激励这一类的青年事务官的士气,当然,也是与移民局这几个月格外劳苦,立功都不小有关系。
待各司官职任命完毕,场中原本不少穿着类似军便服的工作服装的人群都换了官袍,或是绯袍,或是蓝袍,补子也是从孔雀到云雁再到鹭鸶鹌鹑都有,待全部换上之后,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是神色怪异起来。
“底下就是弹冠相庆么?”
孙承宗是三品补服,身上的红袍用的是上等细丝织成,并不贴身,大袖宽袍,加上不矮的身材和威严的国字脸和大胡子,看起来就是格外的威严。
不过,在这种时候,高高站于阶上的他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听到的人,无不神色怪异,接着就是大笑起来。
“大人立功,我等受赏,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罢了,这一身官袍穿着不爽利,我下午还得去看第一百四十七堡,那边水利出了点问题,穿这么一身怎么骑马?难道我要坐轿子?再找几个轿夫?然后仪从随员跟着,鸣锣开道?那边的屯堡堡长和公安分局的人不得把我当妖人给抓起来!”
“俺们建筑司成天在路上吃灰,官袍再好也常穿不得。”
众人都是议论纷纷,开始指责起身上的官袍太不便利了,等回头就脱了它去。
这样的情形,惟功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微微一笑,向唐瑞年示意一下,唐胖子会意,大声道:“散了吧。”
惟功带着一种满意的心情,转身向后宅行去。
多年的苦心没有白费,朝廷的官爵职务,果然已经在辽阳是没有那么重要了。当然,每个人受封时,穿上颜色不同的官袍和补服,戴上乌纱帽时,那种欢喜之色也是发自于真心。毕竟大明是一个官本位的国度,而这些官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并且不仅是自身穿着,还可以福及子孙,荣及祖宗。
朝廷向来不止是官职,还会按品阶追封官员的三代祖先,使祖先在地下也享受荣光和特权,并且会封赐官员的妻子,给予诰命身份,而高官之后,可以封为锦衣卫使,荫国子监生,高门子弟,一出生就是与普通的庶民百姓不同。
这一切,可不是容易能得到,当然也就不会轻易被舍去。
好在,辽阳已经经营成功,大明官职代表的一切,终于不是那么打动人心,足以叫英雄豪杰折腰了。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一入内宅,一大一小两个夫人便是双双迎了上来,两人都是插烛一般,拜了一拜。
两儿一女,也是一副大人模样,女儿和娘亲学,两个儿子都是躬身弯腰,抱拳而揖,礼节居然是学的像模像样了。
“你们这是搞什么鬼?”
惟功在外是平虏侯,平虏副将军,太子太保,一镇总兵,掌握数百万人的生死危亡,麾下十几万将士,一道命令下去,便是无数豪杰为之奔走,不过到了内宅,看到语笑嫣然,笑的十分狡黠的两个妻子却是份外无奈……在他心里,李成瑛和大丫一样,都是他的妻子。
“给侯爷贺喜呀。”
李成瑛笑的份外狡黠,就算大丫也是笑的眉目弯弯,象两轮新月。
“贺什么喜!”惟功一下将两人的手都拉住,笑道:“我就成了公爵,也还是我,你们这般装神弄鬼的,晚上家法伺候。”
两个俏丽佳人都是脸一红,大丫不敢出声,只是霞飞双颊,李成瑛却是啐了一口,笑道:“孩子们都在,你这般轻狂,做的好榜样啊。”
“只要在礼法之内,真性真情随意流露便是好的。”惟功随意道:“再者说,所谓晨昏定省的那些东西,除了约束性灵,还有什么用?”
他的内宅,确实是没有什么真正的约束,小孩子们随意疯随意长,一般的勋贵人家在这个时候都是给小孩子们立规矩,当家主事的男主人一般绝不会抱儿子,讲究的是抱孙不抱子,是为了父辈的尊严和管教好子女。
惟功对这一套,向来不屑的很。
他的两个儿子,现在的任务便是吃好玩好,就象两株小苗,由得它疯长就是,再过几年,开始锻体,将来有好的身体素质便是,学文或是学武,由得他们了。
当然,一些基本的立身的道理,那是不打商量的,就算是他现在身家不知道几千万两白银,而儿女们吃饭仍然不准浪费,起居有时,见人则有礼貌,不准摆出富贵人家子弟的嘴脸……纨绔气息,那是惟功最讨厌的东西。
在他这样的教育之下,虽然是放羊式的管教,不过小子丫头都很叫人满意……当然,是以他的标准,襄城伯夫人,也就是李成瑛的娘亲曾经来过一次辽阳,见着两个外孙的淘气模样,老夫人只有摇头,说是勋贵人家,怎么就一点规矩没有,惟功当面诺诺称是,不过事后抛诸脑后,老夫人一走,后宅还是恢复原样,后来京里知道了,也是一点儿法子没有了。
看到父亲坐下,三个小娃儿就粘了上来,特别是女儿最得惟功疼爱,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不停的撒起娇来。
惟功则是揽着这些小家伙,感觉心中一片宁静,前几个月的辛苦操劳和战场上经历的一切,在此时都风消云散了。
“爹,我娘教我背了首诗。”
“爹,我也会背。”
“好。”惟功看两个儿子,笑道:“背给我听听。”
两个小家伙一起背起来,是王昌龄的一首出塞诗,两个妇人看到儿子朗朗上口,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看,那边树上是不是麻雀窝?”
惟功听完,不置可否,却是指着那边树上,果然有几只麻雀跳跳跃跃的,一看就知道是在那树上筑了窝。
“爹,我看到小麻雀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爹给我抓一只吧。”
惟功哈哈大笑,在两个小子屁股上打了两下,笑道:“爹爹我象你们这年纪已经能进山打猎,就算老虎熊瞎子不能打,傻袍子也打了不少,你们逮只麻雀还得爹出手,丢人不丢?”
两个小子一听这话,自是嗷嗷叫着爬树去了,慌的一群仆妇赶紧跟着,前往树下护持着两个小少爷。
第752章 如梦
“你这爹当的真坏!”李成瑛看到微微笑端着茶壶喝茶的惟功,气不打一处来的道:“哪有这样骗自己儿子的。”
大丫虽不出声,脸上神情可也是大为不满。
“你们呀。”惟功神色转为严肃,沉声道:“慈母多败儿!我确实是五岁就进山,来回二十里山地也跟得上趟,两个小子光背诗有什么用?诗这种东西是陶冶情操用,长大成人学一学也罢了,现在这种时候,得锻炼他们的身体,胆气!”
说罢,看着冬日下在树下跃跃欲试的两个小子,惟功又是微笑起来。
……
……
杜忠走出总兵衙门的时候,感觉自己还在做梦,而且是一个天大的美梦,美的叫自己都不大敢相信这梦居然是真的。
他被授给了苑马寺丞的官职,一身蓝袍,鹭鸶补子,乌纱帽,银腰带,一样不缺。
这么一身穿在身上之后,那种“大人”才有的独特威严的感觉,一下子就出现在他的身上,令得他自己都手足无措,感觉到一阵阵的别扭。
“怎么呢……怎么就当了六品官了呢……”
杜忠一路别扭着,还拿捏着脚步走路,生怕被人笑话,他在建筑司是道路局的大工头,负责整整五百个工人的管理,包括工人的后勤支持,工地的施工和打图样,画线标尺等诸多事务也是以他为主,杜忠早就是事务官的一员,只是对辽阳的这些官职称呼,杜忠一直不大在意,就当是一种标明上下,分明职责的称呼而已。
在他之下,还有各专门施工队的负责人,也有等同各级事务官的技术人员,这些技术人员才是杜忠真正敬服的,这些小伙子多半是学校里出来的,精通几何和算术,施工技术在他们手里简直就是化腐朽为神奇,只要沿途踏看一遍,这路怎么修,怎么配套桥梁和各种房舍,这些事几乎就是手到擒来,在杜忠眼里就如同神迹一般。
他当然也是在不停的学习,也通过了初等课程,要不然虽然他资历老,也能服众,还曾经是个军户百户,但没有通过课程的话,最多当个十来人施工小队的负责人就算到顶了。
但无论如何,他这个曾经的百户,绝对想不到自己有穿上六品文官服饰的一天!
百户曾经就是六品,但杜忠家的官袍已经掉的不能再穿,辽境贫苦,就算百户也就是个村长,杜忠当年连个村长也不如,也就是勉强保有自己家境还过得去,还能和两个兄弟一起供老四杜礼读书,要是一般军户人家,子弟能够存活下来,娶妻生子就足够了,杜忠当年,也是兄弟三个拼命的供,就是指望杜家能出一个举人老爷,甚至是进士!
哪怕是辽阳这样的军镇地方,只要家族有一个进士,就是谁也不敢欺负的超级家族,子弟们就能横着走了!
哪怕是当年的历任总兵,对辽阳的官绅世家也是十分客气,那些普通的都司衙门的都指挥,指挥,佥事,看到家里有进士的官绅老爷都得客气万分,这些武官心再黑手再狠,却也不敢为难文官家族。
这就是文官掌握天下的底气!
当年的王政和虽然只是三品分守道,但总兵几乎为他所管制,其余各地的参将也是一样,定期巡视四方,所有军政事务都能管的到,各级文官,哪怕是佐杂的六七品文官,在四品和三品的武将面前,也是睥睨万方,不可一世。
文官的威风,在辽东这样的地方也是高高在上,一般人绝不敢轻侮的。
杜忠是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能穿着六品文官的袍服,而且,不仅仅是光秃秃的官职,诰命,封赠祖宗,这些该做的事一样也不少,样样都有。
他的散官是宣德郎,这一点朝廷倒没搞错,文官散官,由吏员升到六品的就是授宣德郎,勋官则是加到从五品的协正庶尹,并且追赠三代祖宗,授给他的妻子六品诰命。
“……既颁延世之赏,更覃流虹之恩。兹特授尔阶承德郎,锡之诰命。”
到现在,杜忠的脑子里还回荡着圣旨中的话,一直的嗡嗡直响。
当庭那么多官职,当然不可能人人宣读旨意,不过官服,诰命旨意,牙牌,这些东西,倒是一样也不少,全部发赐了下来。
大明的官职,武职有些泛滥,文职却是向来谨慎,成化年间,因为成化天子用中旨滥封文职官员,引发文官集团的大反弹,朝野之间,弄出绝大风波。
成化天子一死,文官反扑,当年滥封的斜封官就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打成化之后,天子已经很难以中旨滥封官职,封几个道士工匠就会引发轩然大波,更不要提大规模的授官了。
这一次辽阳授给七品以上文职近三百人,可谓是少有的大手笔了。
好在,辽阳天高皇帝远,而且没有僧道黄冠之流,朝中文官大佬们又知道辽阳势大难制,这才有这般好事,落在杜忠等人的头上。
浑浑噩噩到了门前,正好孙承宗等人也出门来,杜忠等人,赶紧让到一边。
中军部的人,不可能不认识满嘴大胡子的孙承宗,对徐光启这样的明星级司官,也是识者众多。
“恺阳,这一身三品官袍,滋味如何?”
徐光启授的是五品的提举盐务司,这种官职虽然不是亲民官,更加不是清流,但已经是一司正职,并不是普通的佐杂官员了,就算是进士官员,要当上这五品正印官也得辛苦十年,当然,位在一甲和二甲前列,被当道大佬赏识的那些进士不在其内,普通的二甲靠后和三甲进士,十年能到这个官位,已经是努力的不错的结果。
徐光启不过是秀才出身,就算侥幸连中举人进士,再加上观政期的授官,十年时间最多也就是七品,运气爆棚考上状元可以直授六品,不过就算徐光启和宗族中人再有信心,对这种事也是不可能抱有真正的希望。
三鼎甲中的任何一位,都不是容易到手的。
现在从一介白身,一下子就是五品正印官,这个差别可谓是天差地远,这一下,远在松江的同乡,再也无话可说,留在老家的一些亲属,可以扬眉吐气了。
对孙承宗来说差别就更大了,苑马寺卿兼兵备道,再上一步就是巡抚,多少一甲二甲的进士也得十几二十年才能到这个位置,宦途之中风波险恶,兵备道已经随时可转巡抚,再进而为侍郎,尚书,算是中层官员的顶峰,再往上就是高官显宦,部堂大佬了。
这种差别,真的是“扶摇直上九万里”,换了一般的人,怕是早就跳起来,最少,也是心态会有明显的变化才是。
但在孙承宗这里,却是看不出来丝毫的变化,那脸还是严毅刚肃,那满嘴的大胡子,仍然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穿着官袍,更增添了孙承宗不少的威严。
“叫人画一张影像,然后把诰封圣旨等物送回家乡,也就是了。”孙承宗淡淡地道:“我还是喜欢穿便袍,要么就是辽阳自己的服饰。”
辽阳镇除了军服有军便服和作训服外,吏员们也有作训服改良的吏装,人穿上去显的精神干练,不少青年事务官都爱穿着,政务官因为要和各阶层打交道,穿吏服的时候少,不过也有不少人爱穿,徐光启就是其中一个。
孙承宗平时就是一袭元青或天青色的长袍,春冬时穿的是厚袍子,夏秋时就是薄一点,衣饰很少改变形式,变的只是料子的厚和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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