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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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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二品武官,而孙承宗还没有释褐,身份地位相差很远,张用诚居然亲自跑出来迎接,除了两人在京里因为都善于经营,又都生性谨慎细致而互相生出来的好感之外,只有一个解释,孙承宗在惟功心里的地位不低。
当然,想叫惟功亲自出来迎接也是不可能的……礼贤下士也要有一个度,孙承宗如果现在有官职在身,接一下倒可以考虑,否则的话,张用诚出来就是最高的礼遇了。
“自京师一别也好些日子了,”张用诚笑嘻嘻地道:“恺阳兄当时不如和我们一起来算了,大家路途上还有个伴。”
“这一次来,倒是格外开了眼界。”
孙承宗原本想把路上的事说给张用诚听,转念一想,天性细致的他把话又咽了回去,只道:“不过现在不及详谈,还是有空再说吧。”
“嗯,我现在城中尚未有自己的住处,等有了住处,一定备一桌酒,请恺阳兄大驾光临。”
身为武官,还兼理那么大的商行的大掌柜,居然连自己的住处还没有,孙承宗心中十分感慨,深深看了张用诚一眼,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好了,大人就在东花厅,我还有事,不陪恺阳兄进去了。”
“好,用诚请自便。”
说起来孙承宗很不习惯用人的名字相称,但每次劝张用诚等人取字或别号,他们就拿惟功来挡住孙承宗,再者说,张用诚等人原本也有自己的名字,惟功赐名也等于赐字号,其实算是重生,他们没有心思再取别的字号,就感觉惟功大人所赐的名字已经很好了。
在东花厅前,有一群军人在警备,带队的是壮实青年孙承宗也认得,知道叫罗二虎,是惟功的近卫头领,此时罗二虎正低声和一个长相白净的青年军人说笑着,两人见孙承宗过来,也不盘问,都是含笑让开道路。
孙承宗向众人点了点头,这才往花厅去,此时惟功也过来了,笑吟吟的站在门前,对着孙承宗笑道:“别来无恙,恺阳兄!”
“托福,一切都好。”
“不算都好,”惟功笑道:“受了一场虚惊吧。”
“既然是虚惊,自然是还好。”
“哈哈,恺阳兄向来一本正经,不料倒有此妙语呢……来,请坐,大丫,上茶。”
孙承宗一时不曾去想“大丫”是谁,当即坐下,便与惟功谈起当日之事,最后肃容谢道:“能得脱危难,还是仰仗大人之力,当然,更要谢那个叫张一敬的仁兄了。”
“呵呵,他们也是做自己应当做的事,恺阳兄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与张一敬说的一样,惟功也是不愿孙承宗介入太深,毕竟情报体系有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能保密还是保密一些的好。
“对了,有件要紧的事……”
孙承宗刚起一个头,外间却传来吵闹声。
在这会子,他感觉身边有人,却是一个相貌十分出挑,堪称绝色的丫鬟模样的女孩子,手中提着水壶,正要来给自己加水。
他突然醒悟过来,张惟功远戍在外,这个丫头怕是预备做通房丫鬟,甚至是取为妾侍的……虽然勋贵和官绅,甚至是商人家族都讲究与正妻生子,甚至备有打胎药,丫鬟妾侍怀孕了先行打掉,正妻实在生不出嫡子来,这才会叫妾侍和通房丫鬟生子,象惟功这种远驻在外,三两年内不得回京的大人物,又当少壮之年,身边有几个伺候的人,似乎也不为大过。
一想明白,孙承宗神情有些尴尬,虽未站起身来,却是向大丫连续点头致意,以示感谢。
这是一种礼貌,不过大丫看孙承宗威严刚毅的脸庞,加上秀才生员的身份,以往都是她不得接触的,此时见这个青年士子对自己这样客气,心里明白是因为她在房里伺候的原因,怕是有更进一步的误会,当下心里又觉有些甜蜜,更多的却是羞不可当。
这么一点功夫,外头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大丫却听出来,是自己的父亲在外头与罗二虎几人争执。
“叫他进来吧。”
惟功有些不大高兴,李佑他是看着老成,不光是看大丫才叫留下来,此人敢反抗强权,又本份老实,留在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如果是那种恃宠而骄,不分场合混闹的性子,怕也是留不得他了。
“叩见总爷。”
李佑一进来,就直接跪了下去,砰砰连声,一直叩头。
“爹,咋了?”大丫花容失色,想靠近去扶李佑,李佑虽跪着,却是摆了摆手,叫大丫不要过来。
“李佑,你弄什么鬼?”惟功也不客气,喝问道:“若无重要事情,喧哗吵闹,随意闯入,立刻就开革了你。”
“只要总爷饶了辽阳军民,纵将小人打死也是小事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求总爷饶过辽阳城军民,我等平素虽苦不堪言,但好歹一家大小也能在一起过活,也算和乐,左邻右舍,彼此照应,都还过的下去,要是总爷你收我们的房和地,赶我们出城,再派兵弹压,一城老小,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人人都有父母妻儿,总爷体谅则个,想想我们这些小军和家人的苦楚吧。”
说到动情之处,李佑嚎啕大哭,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着。
大丫也是红了眼圈,用惊疑不定的眼光,看向惟功……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自己已经颇有好感的贵介青年,居然是如此狠心。
“你在哪儿听到消息?”
“全城已经尽知。”
“在下今日进城,也是听了一耳朵,正想与大人说起此事呢。”孙承宗适时插嘴,他的脸上,也满是疑惑的神色。
他当然不信惟功是这样的人,不过,其中的是非曲直,想来也很复杂……
“你们哪……”惟功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李佑,又瞟了一眼大丫,这才正色道:“谣言当止于智者,外人就算了,你们在我这里也有一阵子了,我做事岂有不顾别人死活的时候……嗯?”
“这个……”
李佑有些迷糊,今日之事,给他的冲击真的不小,他有些左右支拙,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孙承宗倒还坦然,笑道:“大人的意思是说,只是纯粹的谣言。”
“当然了。”惟功道:“全城一下子传遍了,没有人在里头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岂有这般容易的事?”
他向孙承宗又道:“历来兵变可能是一时的突变,但多半也是有人组织,至于民变,则断然没有什么振臂一呼,万夫响应,或是同时传扬某一种谣言……都是有人暗中操控,播弄,从黄巾道再到挑动石人天下反,无不如此,皆是如此。眼下城中这事,恺阳兄,你说是纯然自发,还是有人挑弄?”
“我明白了。”孙承宗是何等样人,一听就知道了惟功不可能被瞒住……城中已经如一口烧开的油锅,惟功坐拥数千强兵,还有张一敬那样精悍强干的手下,连自己在驿站遇袭都能事先知道,怎么可能坐在一座油锅上而不自知?
惟一的解释,便是明知而放纵,这里头的学问就大了去了。
孙承宗道:“如此,在下明白大人的想法了……坐视其播弄而不加理会,待全城骚然,派大军迅速弹压,抓捕不法,到时候,容易一网打尽?”
第399章 辽商
“嗯,恺阳兄说的对,正是这样。”
有人想搞事,朝中大佬支持,这对惟功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短期之内,他不会走,朝廷也不会调,只要事态一发,立刻出兵敉平,抓捕捣乱造谣的,师出有名,不怕对上头没有办法交代。
不过既然现在说穿了,他也不打算继续按这样的想法去做,倒不是因为李佑或大丫……他还没有这么色令智昏,而是李佑的话打动了他……城中军民,一则经不起这样的播弄,人心惶惶,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二来,全城动兵抓人,难免可能会有伤及池鱼的地方,这些穷苦军户,原本生活不易,好歹在辽阳城中较为安全,一家和乐,除非天灾人祸,不然总能和和美美的过下去。
哪怕是乱中只伤及一家,死的安知不是人的丈夫,妻子,父母,儿女?自己这个总兵,初来乍到,未曾于辽阳竖立威望,未曾施恩于人,先行结怨,不论从私人的情感和大势来讲,原本的做法,都是有些不大妥当的感觉。
原本的做法,只是痛快,将不服势力,一举铲除,但自己的痛快,可能是别人的痛苦,这一层来说,惟功知道自己错了。
“在下明白了。”孙承宗脸上显现凝重之色,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计划很好,算是引蛇出洞,后发制人,为什么惟功被人一说,就要轻易的取消这个计划?
难道自己的猜测,真的没有错?
大丫看到孙承宗的眼神瞟过来,心中又是羞又是恼,不过更多的却是担心。
李佑也是呆了,他没想到,自己豁出命来求情,结果却是这样。而眼前这位青年总兵并不是不顾军户死活,只是借由此事,想引出异已来加以铲除,如果真的听了自己的,此前的计划和打算,岂不就是落空?
看到众人的眼神,惟功呵呵一笑,抚慰众人道:“大家放心罢,还有备用的计划,既然这个打算我弃之不用,将备用计划拿出来就是了。”
他又对李佑道:“李老哥,既然是你惹出来的麻烦,捅的娄子,少不得你要效力了。”
“小人没有什么可说的,总爷就算叫我现在去跳河,小人也不会往后缩半步。”
“哈哈,那可不成,大丫就不给我沏茶了。”
……
……
五月初九,林家和王政和约定发动的前一定,大队的辽阳镇兵,自简陋的营房驻地里头开了出来。
从无敌门到武靖门,再到安定门,肃清门……每个城门处都站了兵,摆了一长列的桌子,重点则是钟鼓楼为中心区域,各卫的指挥衙门为次核心,然后就是定辽左卫到中卫,前卫,后卫,各卫的库房和营房生活区附近也是核心地区。
每个点都有最少一个旗总的镇兵站队,整齐的军容容姿,出众的仪表,二十左右的平均年纪,当然都是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是十分精锐的兵马。
老实说,以前的曹簠在辽阳时也不是软蛋一个,家丁和正兵营的骑兵都很强悍,敢战之士层出不穷,辽土上生活成长的汉子,骑射功夫和彪悍的性格不比北虏和东虏差什么。
但论起军人的仪表和整体感,曹簠的兵就差的远了。那些营兵和家丁,挺胸凸肚,横冲直撞,除了十分偶尔的校阅时能站个队之外,更多的时间都是练习个人的战技……个人战技才是辽东男儿在军中吃饭的本钱,武艺骑射功夫越强,地位越高,赚的银子当然也就越多。
李宁和李平胡这样的家丁出身的武将,已经俨然成为全辽东的偶像。
惟功这里,却是一条崭新的道路。
军容虽然出色,获得的喝彩却是丝毫没有。
整个辽阳城超过二十万的居民,现在对辽阳镇心存好感的怕也只是少数明白人了。更多人,哪怕是与军户无关的商人和士绅,对辽阳镇和张惟功这样的胡来也是心存疑虑,甚至也是与军户们一样感同身受。
毕竟有一个这么强势胡来的总兵,未来数年之内,大家的日子都会很不好过。
看到一队队气宇轩昂的士兵很快布满全城,东鼓楼下往西几百步,坐北朝南的一座酒楼之内,二楼和三楼上,很快就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这里是十分繁荣的商业街,辽阳这里,最多的就是皮货,所以皮货商人也是最多。鹿皮和牛皮羊皮,驴皮,各色兽皮,层出不穷,一张鹿皮从辽东辗转到关内,最少也值五六两银子,在这里,也就是两条鱼干就换的到,倒手到这些商人手中,最多也就一两钱银子一张,辽东现在地广人稀,茂密的大森林里是数不清的猎物,北虏控制的广大地域之中,更是有数不清的猎物,那些鹿群,羊群,动辄是大规模的数百只和过万只的规模,大规模的黄羊群甚至绵延数十里,超过十万只以上!
皮货商人,人参商人,然后是收松子、榛子等土货的商人,关外的人很难想象,辽东密林深处,每到收获季节,不论是汉民还是女真,北虏,有不少人深入密林,除了射猎之外,就是不停的收这些干果类的果子,到了初冬大雪封林之前出来,每人最少都好几百斤,然后就可以拿这些货物换银子了。
当然,还有东珠等各色珍珠,海东青等珍禽特产,这个就少而贵,只是少数商人在经营这种较为异端的商品了。
辽阳城中,最著名的就是唐志大,艾可中,李昭祥这三位大商,前两人是皮货商,李昭祥是干果和人参商人,三人都是身家数十万,跺跺脚便影响辽阳到沈阳到抚顺,宽甸一带商业活动的巨商,此时此刻,三人也是躲在三楼雅座之中,叫了一桌菜,却是无心动筷子,只是看着鼓楼之下各处的情形发呆。
“这张总兵大人是要派兵动手?”
“这两天风声传的凶,我只当是人们无见识瞎说,现在看来,不是空穴来风啊。”
“这样做法,辽阳城恐无宁日。”
三人各说一句,都是感觉到对方眼中的忧虑之色。在此之前,他们对张惟功和新辽阳镇的进驻感觉是欢欣鼓舞……上次各商行进献大量的银子和物品,虽说也是因为被慑服于辽阳镇的武力,这三位大商人的主动决断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商家是无利不起早,这三人这么主动,当然是因为顺字行的即将进驻。
从物流这一块来说,放眼整个大明,有哪一家能和顺字行相比?如果顺字行进辽阳,生意规范这一块绝无问题,物流费用最少也能省三成,时间久了可能省的更多,而省心这一块来说,更加不必提了。据唐志大的消息,顺字行在辽镇现在一共三家分店,广宁店和锦州店,而前屯和宁远两地算是一个店,都可以发货,收货。
顺字行除了粮食托运外,沿着京师四处辐射开来的物流托运业务已经开展的蒸蒸日上,不论是从安全性还是运力,还有服务质量,都足以叫任何一家商行放心。
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一年超过百万的利润可言。
整个北中国,南到保定和河间以北,西至宣府大同,东北至广宁,锦州,蓟镇和京师算是腹里,这是多大的地盘掌握在手中?不要说唐志大这种层面的大商人了,就是身家在万两以上,经营范围超过千里的商人,谁不知道顺字行?庞大的如同一只怪兽,偏又是一头不吃人的巨兽,不论是经营的手法还是做生意的诚信上都没有问题,也亏顺字行的背景雄厚,在山西镇也好,宣府也好,还有蓟镇,辽镇,都没有叫地方上的官绅和那些武官们给剥了皮,要是一般的商行,早就被吃的骨头也不剩下了。
所谓的大明时有资本主义萌芽,其实都是梦话,苏杭一带的巨商海商,做到几十万的规模就开始大量的买地,储存银子,将银子埋在地底藏起来,家族开始大量的培养子弟读书,考秀才,中举人,中进士,不是他们蠢,不知道扩大生产规模,获取更大的利益,而是根本不可能!
苏州的商人依附某个大人物或某家族获得了巨额利润,但如果想保住自己的身家,本家族就一定要有进士官员,这样才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些打主意的官员士绅们才会在动手前有所考量,不敢随意下黑手。而想扩大规模,苏州的大商人到了扬州,虽然相隔才几百里,但扬州本地的官绅自有势力范围,地方官也要重新收买,根本就是一张破不开的关系网,耗费大而获利少,没有这么干的商人,本地的丝织厂,工人数百就很难管理,过千人的大规模工厂凤毛麟角,从商人自身和地方的多重安全考量,都不会投入扩大再生产了。
所谓的资本主义,根本不可能诞生在这样的官本位和小农经济为主的国家!
隆万大开海,带来的不过是少数地方和少数人的富裕,商人想形成欧洲国家那样的势力和组成商会,根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顺字行的出现,当然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正因为是一个奇迹,吸引到的商人也多,只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叫三个辽阳商人变的踟蹰起来……顺字行的主人行事风格是这样蛮横霸道的话,他们是真的要考虑一下,未来与顺字行大规模合作的必要性了!
第400章 海路
“唐老哥,”艾可中一边看着酒楼下的情形,一边向唐志大问道:“若是陆路不行,我等设法走海路怎么样?”
他和唐志大原本安心在辽阳为核心的地方做自己的皮货生意,收货是在开原和抚顺关,还有宽甸三处,出货就是从辽阳往关内出,当然一层层的剥皮,过了锦州到前屯一带,他们就不管了,往京里更是不敢想的事。
象京里的六家做皮货生意的大商行,比如宝和店这家大型官店,一年的皮货进货量都接近十万张,但这个数还是远远不能满足大明士绅阶层和富裕阶层对皮货的需要。
当时的大明,到秋冬之时比后世冷的多,春天也是,除了烧炭取暖就是火坑,要么就别出门,这导致稍微有些钱的,肯定想买皮货御寒,而富贵人家,不仅要御寒保暖,还要美观,甚至斗富,你有玄狐皮,我便是有白狐皮方可,所以从奢侈品到生活必需品,皮货都是当仁不让。
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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