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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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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说每次廷仗,最少都是有一半人被打残,看这样子,就算想不被打残也是困难。

此时哭声大作,家属们趁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使劲的哀哭起来,整个皇城都是浸入一种同仇敌忾的悲哀之中。

惟功心里暗叹,张居正今日行事,固然是使自己明面上的权势更上一层,但失掉的人心实在太多太厉害了!

换句话说,张居正今日,种祸不浅!

“这些肉别丢。”

艾穆和沈思孝的家人已经用藤床搬着两个重伤者离开,赵用贤也被搬了起来,各家挖下来的腐肉都被丢掉了,这些东西谁看了都是恶心加难过,而吴中行的那个母大虫妻子却是摆一摆手,悍然道:“这些东西是咱们老爷一生的光彩,将来要传给子孙的,都给我拿回家,腌起来风干了,以后代代相传!”

听着这话,众人绝倒,但也很快有一些人涌上前来,开始抢夺被之前三家丢掉的大片腐肉。

今日四人,必将扬名于青史,国朝的历史之中,他们肯定是够格上史书了,这些烂肉,是瞧着挺恶心的,但腌一块放在家,老了之后躺在藤椅上,用拐棍指指,小子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某某与某某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当年廷仗之时,老子我也在那里,与几位大人谈笑风生……

人群之中,顾宪成和邹元标都没有动,他们都呆住了。

在廷仗之前,他们也是愣头青一个,但在这几十仗打完以后,两个天资绝顶聪明的读书人都有点愣神,他们似乎在想着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抓不到头绪。

在几十年后,他们的后辈顾炎武开始大骂皇帝和君权带来的极权恐怖,虽然顾炎武这样的书生享尽了明朝给予的好处,然后一点儿用处没起,当王朝倾覆之后又开始骂闲街,品格上实在不咋地,但他在君权至上会带来的问题上的思索却是没有错的。

用某个武侠大家的话来说,就是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腐败。

中国的政治格局,从秦汉到唐宋是一个向上的过程,到宋时,文教达到了顶点,财政收入屡创新高,中央政治版图严重弱化了君权,最少宋朝的皇帝被亲热的称为官家,也绝不可能打官员们的屁股,宋朝的士大夫比明朝傲娇的多,也是忠诚的多,最少崖山之时,十余万人滔海而死,大明亡国时,殉国的可真是没几个。

但宋朝也不是没有缺点,在武事上的先天不足,南宋时中央政局的混乱,皇帝教育的失败等等,一系列的麻烦使这个富而不强的国家被灭国,而明太祖是在蒙元那种残酷高压的帝国里揭竿而起的豪强,地主和官员加上小吏对农民的压迫他是亲身领会过的,于是他设计的帝国就是皇权与宗权配合,官员的权力被严重削减,对皇权的制约也是严重削减了,虽然他的子孙设立了内阁,让出了一部份权力,还有太监这样的家奴也掌握了一部份皇权,但总体来说,老朱设计的这一套体系,足可保证皇权不会旁落,大明绝不会出现汉唐那样的权相,也不出现南宋时可以迎立皇帝的宰相,可以说,明朝是真正的皇权的第二高峰,当然,第一高峰就是承袭大半明制,同时发扬光大的“我大清”了。

因为在思想上的钳制并不厉害,有关于皇权的思索其实并不算大逆不道,只是怕是谁也想象不到,原本应该趴在这里受刑的某人和他的好兄弟,赫赫有名的东林三君中的两人,此时此刻,在受到强烈的冲击之后,他们的思想境界,已经确实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了……

而这两个饱学之士怕是也绝想不到,与他们有一样感觉,甚至想的更深,更远,更广泛的并不是他们的同道中人,而是张惟功这样的勋贵武臣,这样的事,怕是他们绝想不到呢……

……

当日午后,惟功和随行的部下们一起回到了舍人营。

观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之后,哪怕是李青和罗二虎这种粗胚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没有人能够说说笑笑,将亲眼看到的那残酷和散发着凌厉皇权的一幕忽视掉。不管身份如何,是权贵勋戚还是文官,哪怕是太监,在这样凌厉霸道的皇权面前,其实也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至此很多人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很多才智之士立下殊勋,一生却是活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有时看书时还不大理解的事,至此算是完全的明白过来了。

营中的气氛倒还是热烈依旧,四百多匹战马入营之后,舍人营的马军幼官和舍人们是完全的投入进来,虽然还不能做到每人一马的训练,但每日轮换,都最少能在马上一个半时辰左右的训练,很多人的骑术,就是这样突飞猛进,毕竟游牧民族虽然是从小长大的骑马,论骑术汉人是拍马也赶不上,但眼前这些骑兵又不是要表演马术,或是人人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用骑术来保命……这确实是蒙古人的专长,在飞速奔驰的马背上头上下如飞,紧急关头借此保命,躲避箭矢锋锐,训练时可能汉人也能做的到,但在战场上还能有这样能力的,除了北虏精骑之外,能做到的确实是不多。

所以练也不必要练成那样,每天就是策马做各种动作,而惟功要求教官着重教导的是冲阵提速的判断力和控制力。

以一个骑兵局来算,如果是按夜不收和游骑来培训,那么就是重游斗,不仅练马术,骑弓之术也是重中之重,要能马上劲射,而且要有一定的准头……北虏的游骑全部是精锐,在大阵相接之时,游骑狗斗是必然之事,如果水平不行,明军的游骑上去就是送死给人家涮经验用了,所以骑战要精,弓术要强,甲胄要全,战马要良,整个一千五百人的舍人营马军之中,这样的游兵骑战训练却只有两个局!

其余的各局,全部是每日只练骑术,弓术要求就不高,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了,而在骑兵队列训练上,要求特别的严格。

每隔多远,如何听从鼓点指示,看应旗,何时提速,何时冲阵,何时迂回,冲阵之后如何集结,再次冲阵……每日训练最多的,便是这些科目内容。

于是每日从早到晚,马军校场这边就是人仰马翻,不仅是骑手,就是马匹也受累不轻,毕竟每天这样小跑,提速,高速冲阵,折返,这样对马力的损耗也是当真不轻,如果不是马光远买的马匹确实是上等良马,每天又是鸡蛋和着精料给马补充营养,恐怕早就把马练死不少了。

“大人这样的练法,是闻所未闻。”

马宏骏是蒙古鞑官世家,马术和马战的精要还没有丢的干净,每日看到骑兵训练之时,便是由衷感慨。

这般练法,骑兵的合击之法能很快练成,只是不练弓箭,也不练长槊马枪纹眉刀宣花斧铁矛长枪,每日只练这样的合击之术,也是令得所有的教官摸不着头脑。

“密些,再密些!”从公厅出来后,正好是一个骑兵马在骑马训练,各分两边,以很密集的阵形,演示对冲之法。

他一见到,便是急忙上前,看到两边的队形是每骑相隔三尺到五尺之间,便是皱起眉头,大声吆喝起来。

在惟功的命令之下,两边的队伍果然又是密集了很多,战马和骑士之间,相隔已经是不到三尺了。

这样的队列,几乎就是人挨着人,但惟功咬着嘴唇,还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惟功再忙,也是每天都关注各骑兵局的训练。

马如龙和郭增耀这两人也是被分开了,马如龙所在的局没有被夜不收选中,主要还是有朱尚峻这样的落后份子拖了后腿……朱尚峻等人虽然拼命训练,拿出了吃奶的劲头,但先天不足不是后天短期内能弥补回来的,不论如何,在兵器的使用和体能的储备上,郭增耀等精锐还是比朱尚峻这样的纨绔公子哥儿强多了,而郭增耀所在的那个局,也是有所增加,全部都是身高体壮,气质彪悍,性子也是爱惹事的被加强进来,慢慢的在各方面都甩开了其余的骑兵局,成为优中选优的所在。

在惟功的命令声中,所有的骑兵都挨的越来越近,最终终于到了膝盖碰膝盖的地步。

“就是这样的密集队列。”惟功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第204章 冲刺

惟功是满意了,但身在队伍之中的骑士们就显的很委屈了,他们的战马也不安的打着喷鼻,这些马匹都是经过蒙古人的训练,在它们的记忆中,上战场时绝没有这样密集的挨在一起,至于马上的骑兵们也是面带不安,或是阴沉着脸,这么密集的挨在一起,长枪马槊大刀都挥舞不开,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把自己的同伴带下马来。

没有在高速飞奔的战马上体验过的人们是很难想象的,骑兵为什么威力巨大,也是因为训练不易,一般人能做到控骑如意都很困难了,何况还要在马上开弓射箭,挥舞兵器,计算好距离,太远了就够不到敌人,太近了则可能被敌人抢夺先机,甚至在挥舞兵器的同时,还要小心兵器碰到同伴,甚至是被刺翻了的敌人和敌马会不会阻住伙伴前进的道路,凭白的折损自己的兄弟袍泽。

最少,以马文龙几百年的将门世家子弟的经验,现在这样的密集队列没有道理,简直没有半点儿道理可言!

“三百步,小步前进,开始!”

一面百总旗挥舞起来,惟功注意到这个百总是从外头返回不久的马光远,虽然在外立功不小,但马光远一回营后就立刻投入了训练之中,而且很快就掌握了惟功颁下来的骑兵训练操典的内容,开始精神抖擞的训练起他的部下来。

虽然皱着眉头,表情也是十分不爽,马光远还是按照百总旗的指示,开始轻轻夹击马腹,控制着跨下的战马,用小碎步开始往前。

战马们咴咴的叫着,一个局经过新改编之后,不再是戚继光的一百一十二人,而是改成了一百二十五人,戚继光每个局设百总一人,惟功还加设了军法官军情官军训官等辅助官,戚继光在每个局是设了识字一人,军牢四人,俱马军,军伴四人,俱步军,而惟功的部下几乎人人识字,识字一人已经改为通事官和其部属,部队往专精化和文武俱备的方向发展,最少也要达到近代军队的标准,训练严格甚至残酷,军纪执行方面毫无商量,士兵待遇优厚,知道为何而战,识字而知大义礼节,这样的军队就是他现在努力的目标。这样的新编成法,使得各局和各司的人数都大为增加,其实这样的编成骑兵也很合理,因为不论是匈牙利的三排骑兵冲锋法,还是法国普鲁士的两排冲锋法,一个骑兵中队一般有两个连,每个连有一百二十人左右,每四个中队组成一个骑兵团,每骑兵团八百人到九百人左右,这正好是舍人营一个千总部的人,这种编组法,骑兵冲锋时可以按中队展开,正好为两个冲击横队,大规模的做战时,法军以团,在惟功这里当然就是按每千总部展开,每二百四十人左右排为两列横队,以横队接横阵,呼啸冲锋,而冲锋队形就以最密集的队形展开,如果能达到膝盖碰膝盖的队列当然最好,不然的话就是要多密集就有多密集!训练时的密集程度决定战场上队列的完整性,如果在训练时能做到密集阵列,在战场上就能保持每横列每个骑士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尺,这对决胜来说是异常重要的。

骑兵冲步阵,骑兵对冲,就是意志和队列的冲锋,拿破仑说过,一个埃及的马木留克精锐骑兵能打三个法国骑兵,而十个法国骑兵能打败十五个马木留克,而一百个法国骑兵队列冲锋,完全可以用微小代价击败三百个马木留克!

这就是整体训练对个人武力,以严苛的训练造就的密集队形对散乱的骑兵阵线的威力!

古典军国主义复活后出现的近代骑兵,可以轻松击败任何有代差的骑兵对手!

扼制近代骑兵的,也就只有近代步兵组成的方阵或同样的近代骑兵!

惟功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白了,长期的带兵经验和练兵的成果已经使他非昔日吴下阿蒙,以前他就隐约有一些想法,在初期对部下们训练成果十分可观之后,加上战马的到来,他已经决定就以此法训练部下了。

“一百五十步,快步前进!”

等骑阵以密集的队列行进了一半左右的距离时,各小队的队正看到百总旗摇动,他们身上插着背旗,手中有带着红色三角旗的旗枪,他们一边晃动旗枪应旗,一边不停的吆喝调整着部下的马速和距离,力争与大阵保持相当的契合。

在看到骑阵到一百五十步加速的时候,在骑阵之后的鼓手们也开始敲动大鼓,用鼓声加快骑手和战马们的速度。

校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声,地面也开始震颤起来。

周晋材也赶到了惟功身边,看到眼前的情形,他沉声道:“大人,战场上声响极大,现在敲鼓看来只能起到叫战马和人员适应的作用,如果真的上了战场,还是要以旗号为主。”

“也不能纯用旗号,”惟功沉吟着道:“应该是以旗号与喇叭声相应成辅,每次不停的冲刺速度用不同的号声和旗语,长期训练之后才会形成条件反射,绝不会搞错。”

虽然不懂条件反射是什么,但以周晋材的经验来说,明显还是惟功说的正妥当一些,他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没有别的意见了。

在两人的低语声中,最后冲刺的距离终于到了。

“冲锋!”

马光远似乎喊破了嗓门,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呼喊着,同时百总旗转了一圈,用力下挥,十二个队正的旗枪也在同一时刻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动作,一百二十五骑的骑手在同一个时间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他们跨下的战马也是疯狂地跑动起来,这是最后的五十步冲锋,所有人,所有的战马都要出尽全力,必求一击毙敌。

“完成了,收队。”

三百步的距离一冲就完了,所有的骑兵都高速冲完了最后的五十步……这一次没有人掉落下马,也没有严重的队形混乱,只是在最后时刻,后两排没有控制好与前排的距离,造成了一些严重的混乱。

而在冲刺完毕之后,马光远迅速设立了一个集结点,所有的小队在绕了一个椭圆形的圈子之后,终于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集结点,重新按小队排成横排。

这一切动作已经尽可能的快了,但在惟功眼里还是慢了。

“该怎么评就怎么评,不要客气。”

骑兵训练还是和当初的规矩一样,负殿者要承担很多额外的劳役,减少评分,同时还减少伙食,一直到他们重新回上游或中游为止。

所以每一次负殿的代价都是沉甸甸的,刚刚的训练虽然各人已经出尽了全力,但在骑术和配合上的生疏还是影响到了他们的评价……负殿几乎是肯定的了。

不过比起当初好的就是大家几乎都不行,再牛逼的身手一到马上也成了菜鸟,大家都差不多,轮流负殿。

只是步军的那些家伙都开心了,看到骑兵训练就是乐不可支……骑兵轮流服劳役,军营里的劳役是有限的,骑兵们把事做了,步军当然就无事可做,当然是十分开心。

不过后来他们立刻发觉,劳役是少做了,但训练量就提上来了,于是这短暂的开心也是十分有限。

“唉,这狗日的冲阵再集结,太他娘的难了!”

马如龙从一入营到现在,几乎就是任劳任怨的标杆人物,从来不骂街,也几乎从来没有被判过不合格,但自从这种新训练法开始之后,他个人的骑术几乎无足要紧,最重要的就是他这个旗队长能不能配合旗总,将自己的部下的阵列给控制好,在激烈的冲刺之后,能不能按照要求,一边抵抗可能追杀过来的敌兵,一边迅速集合,再形成良好的队列,预备往反方向再来一次冲锋……这太难了,哪怕是已经训练了这么多天,马如龙还是感觉自己根本无能为力,摸不到窍门。

不仅是他垂头丧气,几乎是人人都是如此。

朱尚峻养好了伤,早就开始参加训练,此时他看向两个夜不收局,郭增耀那个黑大个在队伍中特别的显眼,每个夜不收局的人都拿着锋锐的纹眉长刀,或是加长了的骑枪,还有马槊,铁矛,甚至是铁骨头,大斧等等……和强调兵器制式统一的步军和其余的骑兵局截然不同,夜不收局随你用什么,只要是合手,你用镰刀铁叉都没有人管你,一切武器都可以随心所欲,最关键的就是你用的合手,能使出武器的威力来!

那些教官则是明显的身手高强,不论是宣府兵还是那些充当夜不收的骚鞑子,个个骑射双绝,每次夜不收局演示对战游骑狗斗的时候,两边都是打得十分热闹,各种眩目的武技层出不穷,而且这些家伙还不仅在营中苦练,两个局经常会拉到城外去,出东便门或是阜成门,往西门一带去演练潜伏和跟踪等夜不收的技巧,看到这些家伙春风满面的出入营门时,朱尚峻和他的小伙伴们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唉,什么时候我才能调到夜不收局啊。”一边策马集结,朱尚峻一边发出哀嚎。

“拉倒吧。”马如龙豁达厚道的内心也被沮丧填满了,忍不住毒舌起来:“就你的骑射水平,还入夜不收局?你能留在咱骑兵局就算不错了,赶明再跟不上,你就收拾好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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