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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_3-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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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

“我当然确定了,”崔洪涛有气无力地回答,但偏偏还给人一种证据确凿的感觉。

那报警抓人吧,陈太忠刚想这么说,猛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也不说话。

“前一阵,有个卡车司机,嫖娼被警察局抓了,”崔洪涛开始讲述他了解的真相……

嫖娼被抓现行,这很正常,卡车司机嘛,他又不是国家干部。

常年在外跑大车的司机,有自己的生理需求生存压力,去了一个洗头房才说要爽一下,结果警察破门而入抓人。

其实嫖娼这种事儿被抓,就是罚点钱,惹不出太大的事情,但是司机们赚的都是辛苦钱,他又怀疑野店是串通了混混们讹钱——这种事儿也常见,江湖险恶。

于是该司机毫不犹豫地奋起反抗,伤了一人之后想跑,那么他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别人交了钱就能走,他不行——交待一下,你还干过多少违法犯罪的勾当吧。

这司机其实就是有点暴力和冲动,也没干过太多的坏事,但是直到他把自己上中学的时候,抢过菜农一个西红柿尝鲜的“罪行”都交待出来了,警察们还是不肯放过他——不打你,你不老实交待啊。

这人也真的老大无奈了,最后终于又想起来个可能立功的机会,于是就交待说,两个月前,自己把车借出去了两天。

那边说是拉河砂,不成想还回来的时候,车前头瘪下去好大一块,而且是水冲洗过的,疑似是出了交通事故,不过借车的人赔了钱,他也就没再问。

司机也是逼急了,胡乱攀咬,那警察也就随便地再问一问,这个借车的是谁啊?

借车的是某工程公司的老板,那位养着十几辆大车,还有挖机搅拌机什么的,主要是做交通厅的买卖,玩得很大,他说暂时周转两天,虽然司机这车是承包的,倒也不怕借出去。

两个月前的事儿了,警察们真懒得搭理,有人了解一下,这个叫廖长征的老板确实玩得很大,也没谁有心思去找碴。

好死不死的是,办案的一个警察在过了两天之后,参加一个婚礼,碰上了交通厅办公室的主任,这位想套个近乎,就说起来有个叫廖长征的,听说在交通厅玩得不错?

哦,你认识他啊,办公室主任不动声色地发问……廖长征,那是郁建中的小舅子嘛。

第3124章 崔厅醉酒(上)

办公室主任惊闻此事,吓得好悬没坐到地上,廖长征借车的时间,可不就是刘建章的老婆被撞死的那两天吗?

该主任是崔洪涛上来之后扶正的,但是廖长征也不是他愿意招惹的,他真没想到,酒桌上胡乱聊两句,稀里糊涂就陷进这样凶猛的漩涡中,他甚至有些后悔今天来吃这顿饭了。

不过这话已经入耳,后悔也晚了,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发问,“廖长征这个人我知道,但也不是很熟……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呢?”

我们就没打算怎么处理,这位警察要卖面子,于是他点点头,“本来是要调查的,既然您认识,那我回去给他们做一做工作,应该问题不大。”

尼玛……办公室主任欲哭无泪,要说他一开始还想假装不知道的话,对方的话直接将他逼上了绝路:我帮郁建中捂盖子,崔厅知道了,能饶得了我才怪。

没错,崔洪涛能知道此事的可能性非常小,小到几近于无,但是他不敢赌啊——我知道这种事儿的可能性都非常小,但是偏偏地……我现在就知道了。

崔洪涛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沉吟良久之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居然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办公室主任登时竹筒倒豆子,将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连自己在短期内曾经动摇过的心态都讲了,不讲不行啊,一个正处插手到正厅和准正厅的争斗中——还是死了人的这种,他不交待清楚心态能行吗?

崔厅长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厅长大人自己的心情,却是没人能理解,他郁闷到要死,“这个郁建中,真的不是个东西。”

“那就让警方查嘛,”陈太忠听他说得头头是道,这件事虽然巧合多了一点,但还是非常合理的,“你就这么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就这么让你的副手骑在脖子上?”

崔洪涛默然,他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抬头看一眼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回答,“你这个外人都觉得是耻辱,我这个当事人的心里……会好受吗?”

这就是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的下场了虽然崔厅长没解释什么,但是陈主任心里明白了,不是这个可能的话,谁受得了这样的耻辱?

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老崔不说的话,他也不会问,正经是他很想说一句“你活该”,但是今天老崔明显是还有事要说,于是他默默地喝酒,静听对方说话。

“太忠,我知道你的正义感很强,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正义感比你强多了,”崔厅长又开始感慨,“那时候有什么加班工资?但是没日没夜地加班,大家干劲冲天谁都不会叫苦叫累,图的是什么呢?为的是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

你打住吧,我不是听你忆苦思甜来的,我只知道,你不是当初的崔洪涛了,陈太忠哼一声,“崔厅,就因为我正义感强,你就停了永蒙的资金?”

“这个资金不是我停的,”崔厅长听他这么说,马上就扯回了话题,“你对我们交通厅的流程不熟,这么跟你说吧,这是当初范晓军定下的规矩……”

交通厅是归范省长分管的,尤其他当初还是通张高速公路的总指挥,交通厅厅长高胜利,也不过才是个副总指挥。

对高速路建设的拨款,范晓军制定下了严格的规矩,虽然说严格的规矩也会有漏洞可钻,但是起码在形式上是较为完善的。

范省长定下的逐级审核制度,下面项目部的手续不说,只说递到厅领导这里,程序必须是先是常务副厅长签字,然后大厅长签字,最后范某人签字——那是天南的第一条高速路,蒙艺和杜毅都站出来四下化缘,他有必要盯得紧一点。

当然,也有人说,范晓军这么搞,是想分散风险,毕竟高速路里涉及的利益太大,多一个人签字就意味着多了一个环节,范省长就多了一个可供推诿的对象。

至于说常务副签字是什么回事,当时身为常务副厅长的崔洪涛最清楚了,有那有背景的主儿,直接就能把他的车拦在半路上,嘴一张就是,“崔厅,不用下车了,这儿给签个字,我还得去找老高和老范呢……今天就要把钱拿到。”

这常务副签字,纯粹就是个摆设,但是偏偏的,范晓军乐此不疲,然后他还将这个规范推广了,推到省内的其他公路建设上——只要交通厅拨款的公路,都要遵循这个套路。

当然,省内普通公路的拨款,大部分是高胜利最终签字就行了,厅局内的事情,副省长也不便过多干预,不过范晓军无所谓,他吃了肉,总得给别人留点汤水不是?

等崔洪涛扶正之后,由于资历尚浅,他依旧沿用这一套规矩,反正范省长只针对公路建设,像公路养护这些,就不包括在内,倒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但是后来崔厅长搭上了杜书记的线儿,他就逐渐不能容忍这个规矩了,郁建中什么的他就有点觉得碍事了,而范晓军对交通建设的干涉,更是让他忍无可忍。

于是在某一次杜书记视察环城高速的时候,崔厅长非正式地跟杜毅请示一下,说范省长很重视公路建设,这是好事,但是他的重视导致中间环节太多,有时候有点影响工作效率……

崔洪涛是试探口风,但是杜毅很警觉,就一定要他说出所指,待听完抱怨之后,杜书记淡淡地回一句,“这个流程我知道,当时我是支持范副省长的。”

崔洪涛登时就不做声了,他当然知道,范晓军制定这个规矩的时候,杜毅是省长,蒙艺是省委书记,而杜毅支持范晓军,也不过是推出范省长跟蒙书记对抗——这俩都是偏黄系的,杜省长这么做,也不过是在保障高速路建设的同时,自己不至于首当其冲。

他没想到的是,杜毅当了省委书记之后,居然还认这个账。

领导们的做人准则,崔厅长无法评判,但如此一来,他是吹风不成不说,还要规规矩矩地因循守旧——否则连杜书记都不会支持他。

这些因果,他不能全跟陈太忠讲,可点出其中重点并不难,“……这真的不是我的责任,我恨不得拿了他的签字权,但是别说范晓军了,杜老板也不会支持我这么做。”

你到现在,还一口一个杜老板?陈太忠心里真的有点不耻,那你找跟老杜说去嘛,“那你不会把郁建中别的权力夺了?让他就剩个签字权……你是一把手来的。”

行局里的一把手,那真的很牛的,基本上可以做到说一不二,像副厅长的分管内容,如果不是上面有领导打招呼的话,大厅长可以一言以决之。

“就是因为我夺了他的权力,他才会跟我呲牙,”崔洪涛闷闷不乐地回答一句,抬起手来又灌一口,这才发现,第四杯酒也喝完了……

崔厅长知道是郁建中暗算自己之后,一时间大怒,但是仓促之间,他还没有痛快的还击手段——陈太忠猜得不假,郁厅长掌握了不少崔厅长的隐私。

比如说,郁建中伪造的那张刘建章妻子的遗书,上面就写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交易,然而那些事情,不过是九牛一毛。

郁厅长手里掌握的真正够劲儿的东西,还没往上写呢,这不是他不想写,实在是有些事情,除了崔洪涛,也就只有他郁某人知道了,他一旦写上去,那是不打自招。

而崔厅长也非常清楚,对方手里掌握着大杀器没放,所以他不敢撕破脸强力还击,于是就只能通过调整郁厅长的分工来泄愤,同时他也有别的意图——我这么做,那就是郁建中失势了,下面的人……你们注意自己的站位啊。

但是他收郁建中别的权可以,这个签字权,可是范晓军死死盯着的,连杜毅都知道,所以他计划着,暂时先给姓郁的留这么一张皮,回头我把你的常务副都拿下,就给你留下一个光杆副厅长。

可是他这么搞,郁建中那边就无法忍受了,郁厅长大概并不能确定,崔厅长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但是有所怀疑,那也是正常的——做贼的心里就虚着呢。

你收我的权?好啊,那我不签你的字,郁建中沉寂了一段时间,终于猛地爆发了出来,就这半个月,两个多亿的资金,就卡在郁建中的签字上放不出来。

这些人里,来头大的多了去啦,崔洪涛也是深受其害,对那些厉害的主儿,他可以推到范晓军那里一些,也可以推到部里一些,还有些可以推到杜毅那里,让那些主通过领导直接找郁建中,但是田强来找他……他能推到哪里?推到田立平那里,还是高胜利那里?

最后,他总结道,“这不是我要找你的麻烦,是那个混蛋要找我的麻烦。”

第3125章 崔厅醉酒(下)

“我还真就奇怪了,”陈太忠听到这里,实在有点不能理解了,“他手上东西再多,但是你掌握了他的妻弟杀人的线索啊,我就不知道你怕个什么。”

“线索终归是线索,又没有证实,”崔洪涛轻叹一口气,“警方查到那就查到了,警方不查,我去诱导或者催促的话,这就是有意刺刀见红了,会激起郁建中强烈的反弹。”

“那你这是活该,”陈太忠终究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这也怕那也怕,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厅长的,他都栽赃你了,你却不敢刺刀见红……搁给我,我也要栽赃你。”

“他栽赃我,杀的是刘建章的老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崔洪涛一开始喝那么猛,是有原因的,借酒说话不需要讲究太多,于是他撕下脸皮赤裸裸地说话,“他肯定不敢动我家人,刘建章反正要完了,他这是废物利用……虽然手段卑鄙,可也是规则允许的!”

纵然是初夏了,听到这话,陈太忠身上还是禁不住一阵冰凉,一个寒战过后,他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来……不涉及你家人,就是规则允许的?

这一刻,他真实地感受到了官场的冷酷和无情,他嘴巴动一动,想说一点什么,然而却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好半天,他才艰涩地发言,“你们的规则,跟我认可的规则不一样,好吧,那明天我让普雅投资公司的人跟蒋省长打招呼,希望能尽快通车吧。”

“太忠,我一开始就说了,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崔洪涛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两人喝到现在,三瓶五十六度的五粮液已经下肚了,崔厅长似乎是又回到了工地一般,说话坦率目标明确,“刘建章的老婆,就应该那么死了……没人问吗?”

他这个问题,是反问句而不是疑问句,接下来他自顾自地说话,“其实咱俩的线就不是一回事,但是我这个苦恼憋了这么久,还就只跟你说过,你这人让人放心……麻痹的,我恨不得撕了他!”

你这……也不容易啊,陈太忠默默地点点头,他能理解老崔的心情,被自己的副手阴了,还不能叫真,天底下真的没有比这再憋屈的事儿了。

虽然姓崔的是自讨苦吃,陈主任也难免兔死狐悲之情,然而转念再想一想,老崔这也难免有点演技派的意思——一个跟自己根本不对盘的厅长,突然间真情流露了,这怎么看都有点阴谋的味道。

所以他不为所动,陈某人是很有正义感的——这一点崔厅长没说错,但是有正义感,不代表自己一定要冲锋在前,他不喜欢被人利用,于是就提出一个建议。

“我记得,刘建章的女儿特别能折腾,你可以采取比较稳妥的方式,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她,她要讨说法,郁建中也拦不住……只要把廖长征弄进去,什么事情问不出来?”

“这才是我今天跟你喝酒的理由,”崔洪涛端起手边的酒杯,重重地顿了几下,“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不好查了,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廖长征有加拿大绿卡,他他妈的在车祸发生的第五天,就飞到加拿大去了,太忠,这是干部家属有绿卡啊。”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别扯这些,”陈太忠不耐烦地哼一声,郁建中是省管干部,这一点不假,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小舅子也算干部家属?崔厅,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老杜一直看我不顺眼,你该知道的。”

“这是干部家属调查表的漏洞,不该只查直系亲属,”难得地,杜老板阵营里的人,居然会觉得干部家属调查表有点保守,不过崔厅长这么说,也实在无可厚非,他是深受其害了。

然后他就点出终极目的,“他是去加拿大了,指不定能不能再回来呢,警方没有确凿证据,也没办法调查……能过问这个事儿的,也就只有你了。”

“于是你停了永蒙的资金?”陈太忠再一次沉声发问。

“这根本不关我的事儿好不好?”崔洪涛大声喊了起来,下一刻,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地一拍桌子,“是郁建中在拿你们将我的军,你可以去找蒋世方压他嘛……只要你觉得,你觉得刘建章的老婆真的是该死。”

“我从来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操蛋的厅长,”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发话,“崔洪涛,我不怕说句实话,你真的是一个小人,我看不起你,不过你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算难得,将来你犯到我手里的话……我会让你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局。”

“我不需要你看得起我,”崔洪涛一摊双手,居然笑了起来,他的双颊带了一酡不正常的红晕,“你永远都跟我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但是你记住,我也曾经有过自己的梦想……”

“我曾经为建设四个现代化而没日没夜地加班,我也是全国新长征突击手,我还曾经是全国交通系统十佳青年,我的老爸死的时候想见我一面……而我正在孤山盘山路的第一线,等我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我今天是故意喝多的,很多话不喝多我说不出来,我不需要你理解我,我只是想说……我没做错什么,”崔厅长的眼里,隐约有泪光闪动,“我的变化,是社会造就的,我自身有责任,但是……这绝对不仅仅是我自身的责任。”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吸一口气,“太忠,我就问你一句,你给我个实在话,算起来走上社会的时间,你不是很长,但是你扪心自问……自己变了没有,你告诉我,你变了没有?”

“崔厅……崔厅,您到量了,”陈太忠笑着发话,老崔的话真的是咄咄逼人,但是他确实没办法叫真,人家这是真情流露啊——起码看起来,是真情流露。

“咱们喝点茶水,回去休息吧,刘建章的事儿……错了,是郁建中的事儿,我是一定会操心的,您放心好了。”

“永蒙的款子,明天我签字,你让小田来找我,”崔洪涛虽然二麻二麻的了,但还是表示出了一定的担当,他不屑地哼一声,“切,不过就是违反程序了,骂了隔壁的,郁建中还真以为我是盘小菜……不就是背个错误吗?回头我蘸酱嚼了这家伙。”

“他这个妻弟做生意,还有美国……嗯,加拿大绿卡,我能想个法子找他麻烦,”陈太忠酒劲儿上头,也就表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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