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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_3-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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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双方,却是还纠结于谁对谁错之中,中方要求的是道歉,而美国人只说遗憾(regret),又被逼了几天,也才是冒出个抱歉(sorry),却是死活不肯说道歉(apologize)。

要不说这外交无小事,大国之间的起了纠纷,就连一个单词都要斤斤计较,这个单词说不对,那其他事情就免谈。

不过不管怎么说,美国人在中国人手里,美国表面上倡导的价值观,是人命大于金钱,这个形象是众所周知的,而好死不死的是,发生在南海的一幕已经被世界知晓。

这种情况下,想要牺牲人命保留其他,不符合美国一向的宣传,所以双方在不停的争辩中,慢慢地统一认识。

直到最后,中国也没有等到“道歉”这个词,得到的是“深表歉意”(very sorry),不过这个时候,美国人在海南已经呆了十一天,事情不好再拖下去了,于是在四月十二日,全部24名美国飞行员坐着专机离开中国。

美国人一离开,美国政府一方又翻脸了,不但否认了一些事实,还要中国尽快归还飞机——出现这种变脸并不奇怪,不出现才奇怪,这表明了美国政府为了救回人来,当初是多么地忍辱负重。

既然人被放了,两国之间紧张的空气有所缓和,剩下一架飞机,就不是很引人注目了。

对陈太忠来说,他的工作中,相关的影响并没有消除,起码文化厅的高伟就表示,没有接到上级命令,说可以放开文化交流,当然,也没有人说不可以放开。

可以想像的是,在短期内,是不会有明确的放开的指示,除非出现巨大的转折——你美国人委屈,我们中国人还委屈呢。

不过,陈主任也有他自己要忙的事情,趁着这个外面没有多少事的时候,省委文明办开始搭建干部家属调查表的地市一级体系。

对文明办来说,四月初正处于冲刺阶段,杜毅正难得地处于失声中,秦连成趁着单位升级的势头,大力推动体系建设,而且省委也通过了一项决议——原则上裸官不能出任一把手。

按说,这个决议出台,没有杜毅拍板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一个人反对无效,但是他做为省委一把手,有推后审议的权力——然而事实是,他早就自己主动表态了,唐副总理还对文字作了一点调整,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他就算往后推都不合适。

接下来,就是文明办的全省动员会,各地市来的不仅仅是文明办的领导,有几个市连宣教部长都来了,这个动员会开了两天。

第一天上午是开会,宣教部长潘剑屏出席了会议,同时还有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闫昱坤,以及省纪检委、省委办公厅的副职到场。

下午就是分组座谈,沟通思想,第二天又是个别谈话,这期间文明办的几个主任忙得脚不沾地,务求将省委文明办的精神彻彻底底地传达下去,并且要保证效果,这种事情,真的是再重视都不为过。

紧接着,文明办又约谈了九个省管干部,其中有两个真正意义上的裸官,一个是天南轴承集团的销售副总刘永华,一个是天南省驻京办主任齐先贵。

关于刘永华这人,没什么可大说特说的,虽然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国外,但是他只是副总,表上填错的先改过来,然后暂停工作反省,怎么处理还没有决定。

对此人,不说是不是一把手的问题,而是说他在这件事上蒙蔽了组织,这就是错误——文明办三令五申地强调过,要端正态度认真填写表格,给你悔改的机会了,你知道不珍惜啊。

刘永华的问题就算暂时搁置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就算能逃过这一难——此人搞销售确实有两下,但是将来,他也会成为重点关注对象,“裸官”这个性质真的很恶劣。

可是齐先贵,就太难拿了,齐主任本人虽然在天南的存在感不强,但是在京城的人面儿,却相当地广泛,长期肩负着穿针引线跑部钱进的任务。

毫无疑问,他是省管干部里最难对付的主儿之一,棘手甚至要超过展枫,比江川都不遑多让——而江书记之所以主动退下来,那是因为不退的话,有粉身碎骨之虞,可是齐先贵不存在这个问题,无非是一张干部家属调查表没有如实填写。

事实上,关于约谈齐主任,秦连成和陈太忠还专门碰了一下,并且汇报给了潘剑屏,潘部长也表态:你们一定要先落实清楚,齐主任的爱人,是不是有美国绿卡。

这齐先贵填写家属调查表,也是按规避风险的方式,他儿子留学美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而且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当地,还找到了工作,所以他表明,儿子有绿卡。

小齐同学的学习,一直就算可以的,虽然能上天南大学,但最终还是去了美国,现在美国某公司,负责跟中国沟通交流——主要是文化层面的业务。

这个现实,齐先贵不怕说出来,虽然小齐的沟通,偶尔会让人生出一些不好的联想,但是没有证据的话,那真是没办法拿来说事。

要知道,齐主任负责的也是跟人交流和沟通,他甚至在某些非正规场合表示:我儿子能帮忙为那些干部子女们联系国外留学的事情,这对我的工作是有帮助的,也符合天南的利益。

这个理由真的人令人找不到攻击点,然而问题的关键是,他瞒报了自己的妻子也有美国绿卡的事情,这个本来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但是再加上他儿子的话——那么他也是裸官,虽然他的老母亲现在还长期居住在天南。

陈太忠当然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才会约谈这么辣手的主儿,他跟齐主任也是照过面的,当时老齐的态度,是根本不稀罕理他。

这是文明办迄今以来遭遇到的最难啃的骨头,陈主任亲自电话通知,而齐先贵接到电话之后,居然直接表态说不可能,我爱人洪碧月根本没有美国绿卡。

陈太忠自然不是吃素的,眨眼就把传真件发了过去,你还是赶快回来,把问题说清楚。

于是齐主任不得不飞回来,但是直到他来到文明办,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就不知道妻子有这个绿卡——我常年不在天南,而她又喜欢四处旅游,国内国外四处乱跑。

要说这个洪碧月,也是个奇葩女人,她不是齐主任的原配,齐先贵的原配在七年前去世了,年轻貌美的小洪原本在北京做北漂,偶遇齐主任之后,缠着他不放,缠了三年才领到了结婚证。

驻京办的人都知道,齐主任的夫人虚荣心很强,甚至有人曾经私下表示:这个女人早晚要给老齐惹出点事情来。

“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她确实是有绿卡,”陈太忠对洪碧月也做过简单调查,像这种老夫少妻的搭配,做丈夫的有点溺爱妻子,也不罕见,“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齐主任不能否认这点,但是听到年轻的副主任要他主动请辞,他这就不干了,“省委的决议我看得很明白,那是‘原则上不得担任一把手’,是原则上!”

第3109章 自作孽(上)

齐先贵认为,自己有资格这么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这规矩上也明明白白地注明是“原则上”,他认为自己就应该是那个例外。

首先,这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的,齐主任在天南省驻京办事处干了十来年,扶正也有五个年头,对京城的各种门路都太熟了,换一个人接手,真的是不如他,这会影响天南省跟中枢机构沟通的效果,耽误了工作谁负得起这个责?

其次,他儿子的绿卡,那确实对他的工作有帮助,虽然对身在京城的部委里的干部来说,接触留学这种渠道远比地方上容易,但是天南能提供这种帮助,总比不能提供强——起码是多出了一个选择不是?

再其次,那就是……他老夫少妻的状态,也有不少人知道,他这个丈夫不但年纪大,还因为工作常年在外,偶尔被蒙蔽也情有可原吧?

而且,齐主任不怕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涉及到官帽子了,搁给谁都要着急的,反正眼前跟他谈话的,最大的也不过就是陈太忠这个正处,他当然不介意表示自己的愤怒。

最后,齐先贵有底气这么说,因为他很清楚,杜毅对文明办的支持是迫不得已,并不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而他虽然不是杜书记的嫡系班底,但是他被扶正的时候杜毅是省长,杜省长支持他上的台——是的,他是杜系人马。

他这话一说,连陈太忠都直皱眉头,为什么呢?这货的理由真的有点强大。

有朋友问了,说一个欺瞒组织的理由,都可以让刘永华被停职,陈主任你硬气一点不行吗?先停了丫挺的职,再说其他的处理方案——你不会真的是只敢拍苍蝇,不敢打老虎吧?

事实上,还真不是这么回事,齐先贵的身份和位置,固然是因素之一,但是最关键的,还是他有充足的借口——儿子能支持我的工作,而妻子太年轻。

要不说,这干部调查的过程中,那些不得已的苦衷和种种借口,说没用就没用,可要说有用,那还真是有用。

不过,陈太忠的目的也不仅仅是逼这家伙写检查或者建议暂时停职反省,有杜毅的支持,这货停职之后还可以复职,这个力度不够——一定要强调,裸官就是不能做一把手。

所以他虽然被对方顶了,却是不肯轻易罢休,“齐主任,这个原则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则,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如果我是你,就先把申请停职反省报告写了,等待组织的决定,起码……要讲个态度端正。”

滚你妈的态度端正吧,齐先贵心里暗自冷笑,如果我自己心里先软了,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等着抽梯子呢,于是他态度强硬地表示。

“本来这件事,我有失察的责任,应该做出检讨,但是文明办要求我辞职……那么对不起,暂时检讨我都不会写,我是错了,但是我不会让某些阴谋家,拿着我的检讨做文章。”

“听你这么说,我就是那个阴谋家了?”陈太忠面沉似水地发问。

“这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我并没有这么说,”齐先贵还真的豁出去了——没办法,保住官位才是第一重要的,他冷笑一声,“我不知道谁是阴谋家,但是我不会主动申请调离,这不是负责任的工作态度。”

“那你先在谈话记录上签字吧,”陈太忠自然也不会强迫他,项富强会心甘情愿地离职,但不代表别人都会轻易屈服,这很正常,要是齐先贵真的那么好对付,也用不着他出面。

事实上,齐主任都不想在这个记录上签字,不过没办法,他被文明办打了一个冷不防,眼下没有更好的对策。

要论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不客气地说一句,省纪检委都赶不上文明办,这不是吹牛,实在是纪检委整人的能力,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所以早有了这样那样的消息渠道。

但是文明办不同,崛起只在这不到一年间,目前还在整合中,别说掺沙子了,就算埋眼线都来不及,哪怕埋了眼线,这眼线也未必能打听到什么事情——这就是新单位的优势。

齐主任签字了,但是同时,他也发动了自身的力量,于是在一天之后,曹福泉一个电话把秦连成叫过去,“嗯,驻京办的齐先贵,对你们的工作很有意见。”

“他有意见,我们也得工作,”秦主任不疼不痒地顶一句,明摆的事情,不同的阵营和主张,说再多都是没有意义的,“他确实欺瞒了组织。”

这就是有底气和没底气的区别了,换个人来,也许就缩了,但是秦连成不会缩,他背后靠着的许绍辉,跟杜毅比的话,那是小了点,但是他手底下还有陈太忠不是?

尤其要紧的是,齐主任最为倚重的京城的势力,在秦主任眼里,真的很扯淡,你我同为正厅,你在首都蝇营狗苟这么些年,建立了点势力不假,但是老子在京城,也是有根底的!

在这种高端势力上,秦连成都不怕齐先贵,那基本上就是克星了,他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但是,原则上不能担任一把手,和绝对不能担任一把手,那是有区别的,”曹福泉坚持自己的看法,“省委认为,特殊的情况,有必要特殊处理。”

“这个……我就不是很明白了,”秦连成表示他不支持这个说法,同时心里暗暗地鄙夷,尼玛你曹福泉抓权的时候,很是正大无私,捅到你老板的痛处,你也知道徇私了?

“唐总理强调的‘原则上’三个字,真的是充分地考虑下面干部执行政策时的苦衷,我真的很佩服他的远见,”曹秘书长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用了两个“真的”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有些事情不是只讲原则就能妥善处理的,必须要讲实际情况和具体对待。”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秦连成真的是无言以对,想抓文明办权力的是你,现在放水的人,可也是你,可不怕说句僭越的话,这“原则上”三个字,是你我有资格解释的吗?

不过,秦主任也不是愣头青,论起冲锋陷阵的人马,他手里的牌真的不需要更好了,“秘书长你的话我能理解,但是文明办很多同志嫉恶如仇……比如说陈太忠,他们的思想工作做不通,我这个班长就不好当。”

“你让陈太忠给我来个电话,”曹福泉表示,自己不在意某些跳梁小丑。

“你要我给你打电话干毛啊,”下一刻,跳梁小丑就将电话打了过来,这货不止是跳梁小丑,简直是吃了枪药,“都说了裸官不能做一把手,我就奇怪了,曹福泉你这脑袋里装的是脑浆,还是豆浆?”

凭良心说,要是换个人,陈太忠说话还不至于这么冒失,但是对曹二愣子,他这么说真的没压力,姓曹的就是个不讲理的,你跟他讲理,那真是耽误时间。

“咦?”曹福泉还真没想到,这货说话能冲到这个地步,不过,关于齐先贵的问题,他是得了杜毅的授意,所以底气也很足,“陈太忠,你搞清楚了没有,自己在跟谁说话?”

“我搞得清楚,但是我想问一句,你曹福泉何德何能,敢代表组织说话?”陈太忠的话,那是老大不客气了,“裸官原则上不能出任一把手,你就有资格破坏这个原则?”

“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破坏的呢?”曹福泉不答应了,这个原则确实不是他破坏的,“你这么胡说八道,今天必须给我说个所以然出来,要不然你自己小心了。”

“你吓死我了,我就是不小心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陈太忠冷哼一声,“齐先贵那就是裸官,必须处理的,来,你维护他试一试?”

说这话的时候,他真是横下一条心了,不过就是个省委秘书长嘛,哥们儿豁出去了,这个文明办副主任不干了,我也要拉你垫背——原则上,这个原则是你曹福泉说了算的吗?

凭良心说,唐总理当初指示这个“原则上”的时候,确实是出于公心,裸官,不代表完全不值得信赖——虽然大部分真的是不值得信赖。

但是官员干部在官场上的裸奔,虽然主观因素很多,客观因素也是确实存在的,这个事实,不能一棒子打死,比如说——有人孩子出国留学办个绿卡,妻子又有病,不得不去外国疗养,这个可能性真的客观存在。

而且有些特殊部门的官员,为了自己的工作,做成裸官还真的是情有可原,比如说吧,一个统战部部长,老婆去了澳大利亚,儿子去了加拿大——这可以说他……可能工作得太投入。

其实从齐先贵的身上就可以看出来,有些部门,确实不能在意裸官不裸官什么的,在证明这个干部能对组织造成危害之前,大家首先要选择的,还是尽量信任他。

这个道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问题的本身在于——一个区区的省委秘书长,你有权力断定,干部任免原则的界限吗?

第3110章 自作孽(下)

陈太忠不能接受曹福泉的干涉,这固然跟他的面子有关,但是同时,确实是涉及到了比较深层次的的原因,干部家属调查表,不能因为你一个省委秘书长的出现,就打什么折扣影响到什么原则——说穿了,你不配!

这个调查表发展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天南的事情了,虽然幕后的大佬都没出现,但是很显然,盯着这里的眼睛,不止一双两双,而说得更严重一点,天南做为调查表的发起者,上面又是个纵容的态度,那么,它本身就具备了一个试点的性质。

既然是试点,该卡的自然要卡,说句不客气的话,天南这边都要纵容的事情,这个试点一旦推广开来,别人自然会有样学样地纵容。

这个口子,真的开不得,也没法开——开了的话,连陈某人都不能跟某些人交待了。

所以,他必须卡死,用西方人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坏榜样的头,是不能随便开的,而以东方人的逻辑来看,那就是:你上面敢开这个头,那我就敢十倍百倍地有样学样。

但是,曹福泉这二愣子脾气,那也真的不是白给的,“那你来我办公室,咱们好好地说一说这个原则上和不是原则上的问题。”

“我没必要跟你谈这个问题,党组织,他是个组织,”陈太忠不跟他玩这一套,而是讲起了组织原则,“我们下级组织是这么认为的,哪怕你要讲民主集中,但是你改变不了我们这一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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