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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_3-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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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忠的晚饭,是跟许纯良、蒋君蓉一起吃的,一帮人来北京已经一周了,却是没什么进展,大家的情绪真的不是很高,坐在一起,甚至拿筷子的兴致都没有。

只有许纯良这家伙,最没心没肺,拿一双筷子吧嗒吧嗒地吃着,陈太忠是在灌啤酒,蒋君蓉则是抱着一盒果汁,慢慢地轻啜。

这个沉寂足足地持续了六七分钟,许纯良才放下筷子,讶异地看一眼这二位,端起面前的啤酒,“我说,好像事情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吧?你们俩怎么这样?”

“黎明前的黑暗,不太好熬,”陈太忠撇一撇嘴,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不知道下一步发展方向的时候,人的心情通常都比较复杂。

“现场的人全部下了封口令,”蒋君蓉轻喟一声,“看来乌法省捂盖子的决心很大,刚才接的电话,现场死亡人数已经过了六十,还有二三十个能不能救过来,也是两说。”

“他捂不住了,”许纯良微微一笑,轻啜一口啤酒,“连厅长都死了一个,交通部那边很重视,姓康的顶不住。”

这肯定就是他煽动的了,不过这也正常,这种大事面前,交通部的人要是无动于衷,太容易被人做文章了。

这样的伤亡面前,而且还涉及了不少的政府官员,盖子就不要想捂住,但是如果下来的调查组能被蓝家一手操持,这盖子就算捂住一多半了。

“蒋主任你也不能只叹气吧?”陈太忠看她一眼,大家现在都是虎视眈眈,却偏偏都不动作,他就要挤兑她一下,“好歹你也负责个部委,行不?”

“……”蒋君蓉沉默半天,方始叹口气,“那就建设部吧,已经在跑了,不过,本钱没你俩厚,只能敲个边鼓什么的。”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自己在京城的活动能量,实在太小了——起码比这两位是大大地不如,只是眼下,那二位根本都不希的跟她计较了。

“你下手重一点,其实无所谓,”许纯良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谁也担心蓝家找后账,但是他认为她不该担心,蒋省长本来就偏黄家一系,这次又被蓝家阻挠手机代工,暴走一小下又何妨?

“康建光见了我老爸,还能点个头呢,他又没阻拦咱们的手机,”蒋君蓉白他一眼,这就是说两家还有点小交情,官场里的关系,有的时候真的是太复杂了。

他俩没问陈太忠你打算找谁,但是也不需要问,黄蓝两家真的太不对付了,而且陈主任的折腾劲儿,谁会怀疑?

“康麻子居然不去现场,”果不其然,某人轻声嘀咕一句,话里殊无任何敬意,“他还真沉得住气了。”

康建光终于还是去了现场,不过那是第二天上午的事儿了,康书记强势到都不稀罕作秀,在现场他只待了五分钟,就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干部和群众。

他第一个要看的,自然是鲁国民,书记带着一帮人驾到,鲁省长终于幽幽醒转,面对照相机和摄像机,他精神萎靡声音低沉,“不一定是桥的问题,关键是上去的人太多了,又连阴了几天雨,行程安排有误。”

“国民同志辛苦了,好好养伤,不要太自责,你的岗位很重要,省里的同志们等着你早日回来,”康书记这话似威胁又似宽心,味道实在有点怪异。

不过,鲁省长的大局感很好,这一点,在场的同志们都是心知肚明,宁肯自己受委屈,也要维护政府形象,对这样的好同志,康建光必须做出表示。

接下来,康书记又去看了其他受伤的同志——由于伤者众多,很是花了他一点时间,所以他出来的时候,被闻风赶到的记者们堵住了。

这记者有新华社的,还有港澳的,书记大人虽然有警卫,又在自己的盘上,却也不好动粗,“请让一让,我还要去看望死者家属。”

“既然您要去看死者家属,那么请问康书记,这次事故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多少人呢?”有个香港女记者大声地发问了。

“下午会有省政府的人跟你们沟通的,”康建光不耐烦地皱一皱眉头,“现在,不要挡我的路!”

康书记一言既出,下午省政府还真的派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来沟通,是沟通,不是新闻发布会——乌法省只是表示,愿意跟媒体们保持联系交换信息。

不过,大家也不能小看这副主任,有些真话,他还是敢说的,像那个女记者又提出上午的问题,面对这个康书记都不回答的难题,他犹豫一下,沉声发话,“到目前为止,死亡……三十五人!”

第2670章 大手笔(上)

乌法省的强势,招致了不少人的不满,不过康建光不在乎,不满那你们就不满吧,只要蓝家没说不满意,那就无所谓,什么叫站队?这就叫站队!

康书记这份自信,跟他的位置很有关系,这不是一省的老大那么简单的问题,而是说数遍全国,只有乌法省是牢牢地掌握在蓝家手里的——蓝家人不会坐视丢失这唯一的一块地盘,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有这碗酒垫底,什么媒体啦,交通部、建设部啦,统统都不在他眼里,随便你们怎么吵,爷不在乎——着了急就把丁刚拽出来顶缸了。

康书记能想到的,丁省长自然也能想到,甚至,由于他处在夹缝中,所能想到内容,比康建光还要丰富——逆境总是会让人思考得更多。

丁刚认为,蓝家未必会像康建光想像的那般重视乌法省,道理在那儿摆着呢,蓝家走的从来都是上层路线,活动范围是中央,玩的是行业,地方势力对蓝家来说,真的不怎么重要。

换一种解释方法,就是说蓝家不便在地方上发展太大的势力——这么说吧,蓝家的贪渎在高层是有名的,但是为什么大家都能容忍呢?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在军方没有势力。

军方没有势力,那就是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对整个势力结构形不成太大的冲击,这就真不算什么,不就是点钱吗?

同理,培养地方势力,也是高层中比较犯忌讳的行为,“枪杆子里出政权”固然是真理,而藩镇割据也很可怕——以黄老的身份,都要忌惮。

蓝家无须忌惮这个,因为他们在地方上是一点根基都没有,所以,他们现在有了根基,固然是应该在意,但是太在意的话……形成地方势力,那就有自寻死路的嫌疑了。

所以丁刚认为,上面没有太多的理由,来强行捂这个盖子,走个康建光,来个刘建光,还不一样是蓝家的天下?

然而,想让康建光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真要算起责任来,他这个省长可能要背负得更多——说得直白一点,没道理老康倒在他前面。

那现在就是我的位子危险了,丁刚想明白了,然后就不答应了,一定要追究秦阳市市委书记王杰的责任,王书记是康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这就算打康书记的脸呢。

至于说外界传说的死亡人数指标跟市委领导位置挂钩,那真是比较扯淡的说法,无非是个保险绳的意思,执行力度还远不如“三年两岗”这红线,死十几个人就下台的市委书记,丁省长见得多了——无非还是看有没有人搞你,有没有人保你。

但是他这个想法跟康书记碰一下,康建光就不干了,凭啥呢?这秦阳外环工程是省里的重点项目,王杰是市委书记,但他还是得尊重交通厅的意见——这是省里的工程!

听起来,康建光是要把责任推到死去的交通厅厅长邓仲强身上,但是丁刚不这么看,你连个王杰都舍不得牺牲,那么被牺牲的,肯定就是我们这些非蓝系啦。

当天下午的时候,省政府办公厅办公室的副主任继续跟记者们扯皮,有记者就问了,既然这个桥的质量没有问题,为什么断面内会出现啤酒罐呢?

这是某个无良仙人的恶作剧,喝完啤酒的罐子加穿墙术,顺手为之的事情——目的是证实这个路桥公司施工质量确实不过关。

但是副主任不知道啊,原本他是要否认来的,但是见到对方出示了照片,一个铝制的啤酒罐扎扎实实地埋在断面内,只得表示,他需要跟专家联系一下——事实上他更想了解的是:麻痹的,这样的照片怎么能让别人拍到呢?

不管怎么说,照片已经被人拍了,那么他也只能就此现象,给出一个答案,“混凝土这个东西,它存在个热胀冷缩的问题……这个自然常识,你应该知道吧?”

“那么在施工中,我们就要考虑到留有足够的空隙,以防夏天温度过高,导致热效应损害了桥体结构,嗯,适当的间隙来做缓冲是必要的,而且这啤酒罐是金属的,韧性、导热性和延展性,应该超过其他材料。”

发问的记者登时就泣不成声了,多久没听到过这么专业的回答了?不过好久之后,她觉得这个答案有点离谱,自己好像被忽悠了,说不得又问一句,“那么按王主任你的意思,这混凝土中出现啤酒罐,是正常现象了?”

“我们的工程师是这么解释的,”王主任笑一笑,“这可能是变通措施,但绝对是正常现象,这一点信不信由你,但是……我信!”

这样的解释都出台了,丁刚实在有点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慌,索性心一横,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磐石省的黄书记,“和祥,我丁刚啊,我这儿有点小麻烦……有人欺人太甚了。”

黄和祥跟丁刚,也是点头之交,不过对方都说这么明白了,他也不好装作没听到,“一个班的同学,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大麻烦我拿不准,小麻烦还是没问题的。”

这俩人的年纪,差了差不多十岁,但是这同学不是妄攀的,两人确实同班过,不过由于背景不一样,也仅仅是点头之交。

丁省长这么做,也是真的急了,尤其是古平的大桥塌了,第一时间报道的就是天南的报纸,而随着秦阳这边大桥的倒塌,黄家这边反倒是偃旗息鼓了。

拳头没打出去的时候,是最吓人的,要是黄家人在搅风搅雨,丁刚还不会太害怕,他可以琢磨着见招拆招,但是人家根本没有任何的声音,那他就要防着被人阴了。

所以他明明白白地打个电话,既是表态也是求助,我对黄家是有善意的,你们要是想动康建光,我这边愿意大力支持。

这并不是什么投靠,只是谋求一个短期内松散的联合,在有效保护自己的同时,最大程度地打击自己的对手。

黄和祥也分外明白这个道理,他接了电话不久,就将电话又打了回来,这次他没再说路桥的事儿,而是问了问乌法省今年的经济情况和一些指数。

丁刚对省里的经济发展,还是比较清楚的,他略略解说两句之后,黄书记在那边叹口气,“唉,还是你们发展得快啊,磐石这边就差多了。”

“磐石的经济,可是比乌法强很多呢,”丁刚笑眯眯地回答,心里却是在不住地盘算,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磐石和乌法,是半斤八两,都是中等偏上的省份。

“还是你们的势头好,我这儿几个大国企,想上市都上不去,没资金,谈何发展?”黄和祥说话也直接,就差赤裸裸地指着丁刚的鼻子说:我知道你丫在证监会有人!

不过黄家人做事,从来就不缺霸气,而且仅从身份的角度讲,两人的位置也不对等,没错,这俩都是正省部级,但是一个是省长,一个是省委书记,这中间就差着多呢。

更别说丁刚是有求于黄和祥,而两人又是同学,这种情况下,黄书记说话直接一点,也是同学情谊的体现。

丁省长听到这话,却是不怒反喜,小黄你跟我提条件了?那可是好事儿!

提了条件,就是赤裸裸的交换——没好处,别人谁愿意帮你?而黄和祥提出条件,就是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我对你没别的想法,只是一场交易。

按说,黄和祥做事不该这么急吼吼的,一省的书记,该有一省书记的城府,虽然有句势利话叫“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但是并不适用于他们这个层面,让丁刚欠个人情不好吗?

这么想的人自然没错,可这个想法并不适用于眼下,黄和祥这么说,不但是表明立场——我要帮你,更是表明态度——咱就是交易,你既不要顾忌,也不要打别的念头。

说穿了,这跟丁刚的前途有关,丁省长的前途,了不得就是再干一任省委书记,顶天了退休享受个副国待遇,黄和祥这么做,就是亲近之余保持一定距离,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事实上丁省长都知道,黄家在证监会也有人,人家黄和祥手里的企业,未必就上不了市,不过既然是办事,都要付出点成本,比如说人情啦资金啦什么的,人家不过是把成本甩给他了。

“具体是什么企业?”丁刚笑着发话了,也不说什么“我试试看”之类的话,那么说真的没意思——能答应的他会答应,不能答应的他会让对方换一家,小黄既然是一副对同学的态度,那他有些话,也不怕直接说……

陈太忠当然不知道乌法已经发生了如许的变故,不过就在上午,他已经收获了喜悦,信产部常务副部长井泓跟西门子的人说了:中国手机产业的发展,需要各国朋友们无私的支持,嗯……你们的支持,是会获得我们的友谊的。

换句话说,那就是你们若是不支持,老子就不跟你讲友谊了!

第2671章 大手笔(下)

井部长的表态非同小可,一般的外国人,未必搞得清楚中国官场的权力结构,但是西门子是最早进入中国的外国公司之一,西门子通信又是一直公关相关部门,自然知道此人身后的背景。

不过饶是如此,西门子的人还是跟普林斯的老总联系了一下,想了解点情况,凯瑟琳倒也没藏着掖着,“井部长是在替天南人说话,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这又是站队了,不过这种情况,不仅仅出现在中国,国外也到处是这样的例子,利益所及之处,争斗是必然的,在非此即彼的情况下,西门子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方。

那就做呗,德国人心里,也不想丢这个单子,更别说井部长身后有雄厚的背景,那尹杰义再怎么威胁,也不过是个耍嘴皮子的——这就是专家的短板所在,他们有表达意见的权力,但是没有决定权,一旦当权者有了决定,那说再多也是白搭。

所以就在当天上午,蒋君蓉就接到了来自西门子的电话,说是希望下午天南人能来中国公司一趟,敲定一下细节——毕竟是周末了,下午再不行的话,那就得推到下周了。

要是这一周能将一些问题协调好,那么下一周西门子就可以安排人下去考察了,蒋主任自然就答应了下来——事实上,来北京办事一等就是一周多的情况,也不算罕见。

蒋许两位主任盛情邀请陈主任同去,陈太忠哪里肯再背这种糊糊事儿,于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哥们儿又不欠你们的,我在北京已经待了俩星期了,知道不?

更何况,下午他也确实有事,上午得到消息之后,他就打电话给阴京华,正好阴总陪了黄总几天之后,又有空闲了,说是要找南宫去转悠,“见面再说吧。”

下午三点,陈太忠赶到的时候,阴总正在牌桌上鏖战,见他来了就站起身,小赌只是怡情用的,大事面前孰重孰轻,那是不用说的。

他一站起来,于总发话了,“南宫来顶阴老板的缺吧。”

咦?陈太忠原本没在意肥羊是哪一只,听到这话,就奇怪地看一眼,这才发现生面孔是个黑肤微胖的家伙,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是三十出头,不过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女人,倒是都极为漂亮,难得的是这俩女人个头都极高,一米八还冒头——这也不知道穿了多高的高跟鞋?

见他的目光扫过来,黑肤青年冲他微笑着点点头,陈太忠却是没心思理他,眼皮子微微下垂一下,这就算回应了——这跟傲慢关系不大,关键是来北京办事的主,都是特别缠人的,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再揽什么事儿。

“这人谁呀?能用得动南宫?”两人大大咧咧地走进南宫的办公室坐下,一边有服务员眼疾手快地给沏上茶,陈太忠这才发问。

“他想包点工程,估计是军方的活儿,先抻一抻他,”阴京华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太忠你这是要回了吧?”

“是得回了,”陈太忠点点头,接着他就抛出了自己的来意,“西门子那边已经在谈了,京华老哥,你说我该不该去面谢一下井部长?”

“这个啊,还是等下回吧,我把你的意思带到,”阴京华说南宫的事儿时候,含含糊糊的,说自家事的时候,却是很明白,“他现在也不是很方便见你。”

陈太忠狐疑地看着他,表示不解,阴京华却是想错了,以为小陈怀疑自己从中间卡着,说不得苦笑一声,“其实这次坏事儿的,主要是外事司那姓牛的,还没处理了他呢。”

“嗯?”陈太忠一听就来兴趣了,他在地方上,栽赃、下绊子、抽后腿的事儿干得多了,但是还真有点不明白这机关里该怎么整人,“井部长不分管外事这一块吧?”

“常务副嘛,那就是啥也能管,不过,确实不分管这一块,”阴京华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那他怎么能搞掉这个姓牛的?”陈太忠继续发问,以他对办公室政治的了解,井部长想搞掉那个姓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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