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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壳子(蛋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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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是主讲,新的这个项目由他全权负责开发。
如果这一轮的提案能顺利过关,那么很有可能他就会被正式提升为项目经理,工资翻一番不算,更能有机会出国进修。
他打开笔记本调试投影仪的时候,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这个PPT,他做了整整一个晚上,从资料整理到板式设计都经过深思熟虑,绝对可以赢得老大们的赞誉!
他准备好一切,抬头环视四周,几个下属都摊好了笔记,几近虔诚地仰视他。
余光一扫,发现会议室的角落里坐了一个女人,她低了头,默默玩弄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也没带笔记本,也没带录音笔,不知道是来自哪个部门。
严卓正想发问,老大们进来了,他忙殷勤安排入座,招呼秘书端上咖啡。
会议正式开始。
如他所料,一切都很顺利。
PPT开始,他还别出心裁地做了一些动画效果,大家一扫上班途中的疲惫,全身心投入他的提案。
无论从项目设计到人手安排,都令两方老大十分满意。
最后,电话那头传来爱尔兰同事鼓掌的声音,那边的老大还恭喜严卓的上司找到了这样一位出色的人才。
严卓心里已经开起了狂欢派对,但面子上还带几分谦虚,又俏皮地学了一句小警员说的“Thank you,Sir!”,惹得全场一片笑声。
一切都刚好做到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散会了,他的上司临出门口前,重重地拍了几下他的肩,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严卓回到位子上,坐都坐不住了,好像那边空着的经理办公室正在向他频频招手。
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茶水间给自己泡杯咖啡,也好借机经过那间办公室,看一眼那里明媚的阳光和舒适的老板椅。窗明几净,只待他登基。
茶水间,不知怎么的,地上几摊泥泞的鞋印。
严卓一脚踩在上面,差点滑倒。
他顺着鞋印去向一看,发现咖啡机那里站了个人,就是方才坐在会议室角落里的那个女人。
女人穿了干练的职业装,但高跟鞋却沾了很多脏兮兮的水泥,她低头泡着咖啡,根本没有转而看他的意思,但她又好像是专等他来似的,将刚泡好的咖啡一递,送到他手里。
严卓接过咖啡,有些奇怪,这女人到底是谁?
他还是礼貌地谢了,而后喝了一口。
“请问,你是?”
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刚喝的那一口,分明是咖啡的味道,但却像是泥一般口感,他咽不下去,吐出来,竟然是和女人沾在鞋底一般的水泥!
女人抬头,脸色煞白,一说话,嘴角竟不停有水泥涌出来。
“你有机会考虑的。一个黄灯,两三秒时间。
你有机会考虑的,但你考虑的只是前程。
我呢?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刚找到工作?一个已婚女人,要找一份工作有多难?!
我的上家 ,看我准备要孩子了,就马上让我离职,可我和老公要还三百五十几万的房贷。
一份工作,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么?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过了那条马路,就可以到新公司,开始我新的生活。
可却因为你,我永远都到不了那里!
你闯了那个黄灯!你害死了我!我,又怎么会让你好过?”
那女人的五官不停流出水泥,那些水泥像蛇一般滑落她的身体,蔓延在地面,又向严卓扭行缠绕过去,他,渐渐动不了了。
他当时不知道,自己的车开走后,土方车一刹,后面一辆混凝土卡车里的水泥夹头夹脸朝刚过了马路的女人浇下来,她一下子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发狂地乱跑,结果撞上了后面一辆没刹住的卡车,当场死亡。
23。秋
弑妻。
他的脖子后插了他的罪名。
菜市中,他和那些案板上的猪牛一样,待人宰割。
秋,是肃杀季。
囤积了一年的死囚,都被推了出来,先是在街口游行,任人唾弃,而后便拉去菜市口,等待斩首。
为什么是秋?
隔壁牢里那个酸秀才告诉他,黄帝内经曾说,万物生于春,盛于夏,而衰于秋。
秋后,霜降,万物凋零,就可以杀生。
真是讲究,杀头还要看季候。
他心里暗暗好笑。
他杀人时,可没有研究过这些。
只是凭一腔愤恨。
他的婆娘,挨不住穷日子,背着他,勾搭上了王员外的儿子。
他想起自己做工做得咯血都不敢歇,舍不得每天三个铜板,存起来好为她修葺一下房屋。
过年了,她嫌自己没有首饰,他就去当了最后一件冬袄,给她买一个镯子。
她戴了镯子的手,却摸到别的男人裤裆里。
该死!!
他杀不了那奸夫,便杀这淫妇泄愤!
就算搭了他这条命,他也要叫她死!
他的囚车颠簸一路,家门口,做工的米铺,歇脚的石桥墩,沿街那些相熟的贩子,还有常去的当铺。
他的一生,周转于此,操劳辛苦,却换了一顶绿帽。
没关系,等死了,找到那婆娘,也许她知道悔改,能一同在阴间好好过日子!
日头越升越高,是正午。
没有人法场送饭,他饥肠辘辘,头也晒得发昏。
浑浑噩噩,正好方便上路。
等三刻一到,一声令下,手起刀落,想必也不会太疼。
他被松开镣铐,按在了断头台上。
周围黑压压一群人。
突然,他发现人群中竟然还有奸夫!打着扇子,悠哉悠哉看着自己,像是在等一场好戏。
他鼻子里一哼。
这男人,做了鬼再同他清算!
侩子手豪饮了几口白酒,最后一口,干净利落喷在白刃上,祭了刀,好叫它快而狠。
手指,熟练丈量他颈后三指处最柔软的一个关节,认准了位置,扬了刀,只听——
斩!!!!!!!
一股劲风,刃未到,锋先至,他觉得自己的脖颈有些麻痒,还来不及疼,只觉一阵凉,脸突然撞着地面,几个翻滚,落在了不远处。
真是诡异,他发现自己还是能看见,能听见旁人的唏嘘!
他眨眨眼,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处。
没了头,四肢还在挣扎,但它们被绑得实实的,不知是疼还是怕。
他的头歪在地面,从未有过的奇怪角度,刚好可以抬眼看见奸夫表情,几分得意,几分恐惧。
他愣住了,因为他还看见,那婆娘就在他身边,她凄然一笑,飘在半空,依偎着他的肩。
她说:“官人,你这是何苦?我爱的是他,死了也要追随他。你却白白送了性命……”
他一口血,喷了出来,足有三尺。
人群惊呼着后退,奸夫奔窜逃走,她紧紧贴着他,飘然而去。
他的头,被人拎起,抛在一堆头里,渐渐失去知觉。
纵然杀了她,却斩不断她对奸夫的情分,他送上自己的头颅,不过得到这样的真相。
何苦?
24。臻臻
小羽躺在床上。
她的最后一个冬季,不要在医院里,不要吊那些没完没了的点滴。
她喜欢这样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着窗外的风景。
“小羽,来,快把鸡汤喝了,身体才能好得快。”
妈妈的声音,特别温柔,她总是对着小羽轻松微笑,再转过身去,用力深吸一口气。
小羽明白,妈妈是怕她知道自己的病情。
但她早就知道的,她不点破,怕辜负她一番苦心。
小羽很清楚,这是她最后一个冬季。
已经为每个同学都写了一封感谢信,他们折的纸鹤,此刻挂在她的房间里,十分美丽。
也录好了一首歌,刻了一张CD,她走了之后,还可以在CD里,唱歌给妈妈听。
许多心事,都一一了结。
但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才十八岁的年纪……
她喝着暖暖的汤,胃里翻搅一样地疼痛,但还是满脸装出欢喜,“妈妈,真好喝,我觉得身体舒服多了。”
妈妈的手有些发抖,她看见小羽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还一直紧紧捏着拳头。
但妈妈还是微微笑着点头,站起身来,端着空碗走出去。
小羽揉着胃,还是转头去看窗外。
冬日的阳光柔柔弱弱,窗外除了一棵树,其实也没有什么风景。
但她很开心。
因为那一棵,是她亲自种下的幸福树。
她种的时候,也把少女最美好的心愿一并埋入土里。
幸福是什么呢?
和隔壁班的那个帅男生说上一句话?
还是考上心仪的大学?
或者是以后带着妈妈一起去旅行?
她精心呵护,松土施肥,满心希望它生机勃勃,茁壮成长,好给她带来许多数不完的幸福。
而现在,它果然枝繁叶茂呢!
几个月不见,竟然比之前更粗壮,树冠丰满,叶片艳绿,即使在这么冷的冬天,都不见丝毫凋零。
她笑了,这幸福,没有离她而去,隔了窗户,触手可及。
窗外的小院子里,所有的植物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唯有女孩的一棵幸福树。
绿叶臻臻。
它,好像忘记了时令,突兀地茂盛在冷冷的寒风里,用尽所有的生命力,陪伴着当初种它的人,以最繁茂的姿态,甘愿为她化作冬日最后的盎然绿意,给她满满一树幸福的期许。
25。无
表演课,一直是高嘉最害怕的。
她故意拖沓着脚步,慢吞吞走进教室,选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
方老师来了。
一上台,先叫大家做无实物练习——串珠子。
他说,表演前,要摒弃一切杂念,专心串起手里的虚幻。
高嘉不太自然地摊开双手,她的脸色刷白,整个人都僵硬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膝盖,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
她怯怯地望向坐在她左边的赵小月,只见她右手兰花指高高一扯,左手细细挑拣,拇指与食指拢起了一个空间,而后作势对准右手指端,顺着一线慢慢送下去,像是一颗珠子又漂亮地串好了。
她又转身看着自己的膝盖。
脸色更惨白。
不是本该“无”实物吗?
她此刻,却真的能看见!
膝盖上就真真实实摆了一盒珠子!
珠子有黄有白,大大小小,有些圆浑,有些畸形,甚至还有些,连孔都没有打穿。
她吓得双脚微微颤抖,那些珠子也跟着在盒中滚动,两腿稍稍一松,哗啦啦撒了满地,滚落到各处。
高嘉猛得从位子上站起来。
没有人注意她。
所有同学都好像进入了各自的虚幻境界,大家都只专注于自己的双手,旁若无人,心无杂念。
方老师呢?
高嘉抬头看向讲台,老师正弯下腰,去捡一颗滚到他脚边的珠子,“这是哪位同学掉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老师直起身,他手上却是空的,他没有捡她的那颗,捡了自己虚构中的。
坐最前排的郑冰冰爽气地站起来就要去接,“老师,是我的!”
方老师“呀”一声,“你这么一站,膝盖上的珠子就都撒了!看!还没有真的进入‘有’的境界啊!”
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他们一边笑,一边作势护着自己膝盖上方的空间。
依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高嘉渐而粗重的喘息和她方才撒了一地的珠子。
高嘉不敢置信地甩了甩头,又狠狠眨了几下眼,难道是她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塑造出来的假象里面?
不不不!
该是“无”不是么?
该是无中生的“有”才对啊!
为什么她却如此清楚地看见一切?
她右手中还捏着一根长长的线,线头上有一枚针。
她的手指,的的确确感觉得到针的硬度和冰凉的触感。
真的是有,是存在着的,不是吗?
她伸出左手,针用力一刺上去。
突然,手却消失了!
她“啊”一声尖叫,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逐渐消褪,逐渐透明!
方老师抬眼看向高嘉,却叫着另外一个名字,“吴晓非,刚才还见你挺专心的,怎么这会儿走神啦?你看看,你的珠子都串到外面去了!”
高嘉浑身一凛,这才明白。
原来,自己和这珠子,都是虚幻,都是这个叫作“吴晓非”的女孩,构想出来的“无实物”。
26。珊
我爱阿珊!
我比谁都爱她!
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或动物,比我更加爱她!
我没有想过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就算质疑,我也不屑。
我在乎的,只有她。
而她此刻就躺在我的面前。
眼里都是痛楚,后腿伸得笔直,还在微微抽搐。
猎人刚才在追赶我们的时候,瞄准就是一枪!
我当时吓得一阵哆嗦,子弹从我脑后呼啸而来,心一阵凉,情急间,阿珊突然向我扑来,将我一把推开,她自己,却中了弹倒在血泊里。
猎狗来了!
我情急叼起她的身体,横窜入一旁的灌木。
尖利的灌木刺入我的皮肉,浑然不觉得痛。
我知道猎狗鼻子灵敏,所以半刻都不能停顿。
跑了许久,一直跑出灌木丛,来到小溪边,我闻得周围没有了猎狗的气息,这才将阿珊轻轻放置在地。
她不停颤抖,眼神涣散,但她知道我在,用尽最后力气说:“瑚哥哥,请你吃了我吧……”
我哭了,我怎么可能吃她?!
“阿珊,别胡思乱想了,你会好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伤口,潺潺流出鲜血,一身洁白的毛已经污秽不堪。
我俯在她身边,伸出前爪去抚摸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她断断续续却语带急切:“没救的!吃,吃了我吧……起码……我们两个能永远,在一起!不然,也迟早会有其他兽类,将,我,吃掉的……”
她乞求般望着我,突然一阵猛烈的抽搐,而后停止了呼吸。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她最后的遗愿,竟是叫我吃了她!
我该怎么办?
我站起身来,走去溪水边,她一向最爱干净,一定不喜欢这样血污满身。
我将她的血仔细清洗,子弹的伤口散发着焦味,我将那子弹挖出来,还带着她暖暖的温度。
可是,她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来。
我等她的身体渐渐凉却,湿漉漉的毛发阳光下很快就干了,但不再蓬松,而是黯然贴在她身体上。
我终于相信,她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但她却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闭起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涌出。
一口咬住她的脖颈,撕扯下她的一块肉来!
我狠狠咀嚼,那不是吞食,而更像是一个仪式。
她一口一口融入我的身体,和我的四肢百骸合为一体。
她转换为我的能量,周游到我的每一个细胞里。
我从来没有觉得与她如此接近!
片刻,我将她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她的形体消失在我的嘴里,而她,却从此长存在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分离。
没有人愿意相信,一只狐,会因为一只兔的死,而真的伤心。
据他们揣测,我是因此想到自己未来同样悲惨的命运,假惺惺哭她,实则是为自己害怕。
而后,我这个肉食类的畜生,理所当然会将她吃到肚子里。
人,真的是一种很自以为是的动物。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我却也懒得和他们争。
反正,在他们眼里,总自诩比我辈高级,他们还很好笑地一一赋予我们定义,狐就是狡诈,虎就是凶恶,狗就是忠诚,鸡就是勤奋……
哼哼哼哼……
27。脏
洗不干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那一滩血渍,好像是纤维本来就有的颜色,再怎么洗都没有减损半分。
红梅简直要抓狂了。
一把火,付之一炬,但那血,渗入眼里,挥之不去。
还是脏!
她的整个身体,都是脏的!
和这血渍一样,可以毁去,但即使化作灰,都摆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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