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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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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师父朝着巷子的尽头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才对我说:“有道,我去白水渡找黄老太爷,你暂且跟着你包师兄吧。万事小心。”

  说完我师父就走了,他和黄昌荣走得是同一个方向,也就是十几秒钟之后,我师父的身影就和黄昌荣一起消失在了巷子深处的阴影里。

  事情怎么就突然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一时间回不过味来,同时又觉得师父他们的反应,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时候包师兄一手按住李道长肩上的伤口,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将李道长扶起来。

  我发现李道长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左侧小腿上还有一处很深的伤口。

  包师兄扶着他往祠堂里走的时候,还朝我们几个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跟他一起回祠堂。

  进了祠堂,包师兄立即带着李道长去了后寝,这一次他却让我们几个回避一下,说是要给李道长处理伤口。

  等包师兄走远了以后,我才有些疑惑地问刘尚昂:“不就是处理个伤口而已嘛,怎么还需要别人回避?”

  刘尚昂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当有人受伤需要处理伤口的时候,除了伤员和‘医生’,所有人都要回避。我听老包说,这条规矩还是他刚创立公司的时候,他师父给定下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道理。”

  他刚说完,旁边的梁厚载突然对我说:“道哥,我咋觉得,刚才的事有点不对头呢?”

  我问梁厚载:“什么不对头?”

  就听梁厚载说:“按理来说,黄昌贵被黄昌平劫走了,为什么柴爷爷和你包师兄不是先去找人,而是一个去了白水渡,一个帮着李道长疗伤,只有黄昌荣带人去堵村口。可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黄昌荣和黄昌贵之间,似乎也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总觉得让他去守村口,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放心啊。”

  之前我就觉得师父他们的反应不对头,听梁厚载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对啊,当时师父和包师兄发现黄昌贵被劫走,以我师父的性子,第一反应肯定是先去追人,可他那时候的反应,却有点过分沉着了。

  刘尚昂嘿嘿一笑,说:“载哥就是脑袋瓜好使,一下就能想到这么多事。黄昌荣和黄昌贵确实有关系,老包之前调查过,说他们两个好像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当初黄昌荣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原本是想将衣钵传给更有天分的黄昌贵的,可黄老太爷知道黄昌贵这个人心术不正,就用当代家主的身份强行将那一脉的衣钵传给了黄昌荣。所以一直以来,黄昌荣对于黄昌贵一直心存愧疚。不过你们可以放心,黄昌荣对于老黄家是绝对忠诚的,他如果真的碰上了黄昌贵,肯定不会徇私情。”

  刘尚昂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正准备点,我立刻出手,将他叼在嘴里的烟夺了过来。他和我同龄,15岁的年纪,身体都没有完全长好,这时候抽烟,对于肺经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我这么做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他的身体着想。

  可刘尚昂竟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也不理他,直接将那根烟扔到地上。

  好在刘尚昂也没再作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他看着地上的香烟,有点无奈地撇了撇嘴,之后又对我说道:“至于柴爷爷他们不去追人这件事吧,其实也很正常啊。当时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巷子里没有发出打斗的声音,可李道长却受了伤,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贸然追上去是很危险的,而且才多大一会功夫,那些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说明什么呢,一来说明他们行动迅速,二来呢,也是说明他们非常了解黄家庄的地形。当时他们也许跑远了,也许就藏在暗处,如果咱们贸然地追上去,他们搞个突然袭击,咱们根本应付不过来。柴爷爷毕竟是老江湖啊,要是换成别人,现在怎样还真是不好说。”

  梁厚载笑了笑,对刘尚昂说:“一年多不见,你也变成老江湖了。”

  刘尚昂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腼腆:“啥老江湖啊,我还差得远呢。不过老包说了,人在外,不管干什么的,都得有几分江湖经验,这样不容易吃亏。而且吧,我以后可是要给道哥帮忙的,我没啥本事,脑子也没载哥好使,可我也不能给你们当累赘不是?所以吧,我就趁着现在的机会,多从老包那偷偷师,以后好给道哥帮忙。”

  听刘尚昂这么说,我心窝里都觉得暖暖的,可同时又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份压力。

  师父说过,刘尚昂和梁厚载是我人生中的两道生门,过去我不知道生门是什么,可现在我知道了,生门中的一个“生”字,不仅仅是生命的生,也是人生的生,对于我来说,刘尚昂和梁厚载,绝对是我人生中绝对不可或缺的人。

  可我是守正一脉的人,自从我踏进寄魂庄的大门开始,人生就变成了一条不归路,这是我们守正一脉门人的宿命。可他们两个跟我在一起,人生会不会走上一条和我一样的不归路,我又能不能保护好他们两个,对于此,即便到了今天,我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包师兄花了很长时间才收拾好李道长的伤口,我记得大概是快到午夜的时候,包师兄才从后寝出来了,他嘴里依旧叼着那根没点燃的香烟,而在他手上,还拿着两根沾满血迹、形状类似于钢钉的东西。

  包师兄看到我们几个,就朝着我们挥了挥手里的东西:“从李道长身上取出来的子弹。”

  这东西是子弹?

  我心里正疑惑着,包师兄就将其中一颗“子弹”递给我,又将另外一颗给了刘尚昂和梁厚载。

  祠堂院子里的灯光还算明亮,借着这样的灯光,我也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离远了看,那就是一根普通的钢钉,可离近之后,才能发现上面大有玄机。

  这种子弹,姑且就叫子弹吧,有我的半根食指那么长,子弹的表面有很多以特殊方式排列的小孔,内部则几乎是完全镂空的。

  包师兄指着刘尚昂手里那颗子弹,对刘尚昂说:“之前李道长说从对方枪里射出来的子弹是带弧度的。看到这颗子弹我才明白,你看子弹表面上的孔,在子弹飞行的时候,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孔是用来吃风力的。”

  一边说着,包师兄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子弹的运行轨迹:“子弹受到风力影响,轨迹肯定会发生一些变化,而且因为是中空的,密度相对较小,受风的影响也比较大。不过风力这东西其实是很难掌控的,使用这种武器的人,必须非常熟悉武器的特性,才能有效命中目标。”

  刘尚昂想了想,说:“那就是说,刚才袭击李道长的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嗯,”包师兄点点头说:“而且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特种训练。我估计,这种子弹在发射时的瞬间速度不会太快。因为上面多孔而且内部中空,不可能用火药来发射,那样的话火药很容易将子弹炸裂,弄不好还会炸膛。不是用火药发射,那就只能是簧发或者弦发,刚才我还问李道长对方用的是不是弓弩一类的东西,李道长说不是,那就排除了弦发了。”


一百五十三章 另一伙人


  刘尚昂看了看手里的子弹,顺着包师兄的话继续往下说:“那就是用弹簧发射呗,这子弹颠一颠还觉得挺沉的呢,发射它们的簧肯定特别粗,对方的武器,在外型上应该挺笨重的吧。”

  包师兄依然点了点头,说:“我觉得,这种武器说不定是他们为了下墓特意准备的。”

  这时候梁厚载在旁边插上了话:“包大哥,听你这么说,之前袭击李道长的那些人,就是偷走金顶和尚的人了?”

  可包师兄却摇了摇头:“我来到黄家庄之后,也勘察了一段时间了。虽然黄昌平和黄昌贵有重大嫌疑,可不管是黄昌平还是黄昌贵,似乎都仅仅是模糊地知道,祠堂后山下有一座邪墓,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知道地宫的事。你难道忘了,黄昌贵听到‘金顶和尚’这四个字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了?我感觉,他应该是确实不知道金顶和尚是什么。”

  包师兄的话绕来绕去的,绕得我脑子痛,我干脆就问他:“你的意思是,盗走金顶和尚的是另外一伙人?”

  包师兄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说:“应该是这样的。而且这一伙人比黄昌贵、黄昌平他们藏得更深,这一次,黄昌平和黄昌贵暴露了,可他们却还没有露出水面。”

  梁厚载在一旁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行不明白,黄昌贵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逃离黄家庄呢?还有啊,车上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包师兄回应道:“车上的东西,都是一些还没炼成型的蛊虫,除了那些血色的蛾子会夺人心魄之外,其他的,其实危害不大。黄昌贵大概是想偷偷将这些蛊虫散播在村子里制造混乱。至于他制造混乱的目的是不是为了逃走,也不好说。”

  我问包师兄:“黄昌贵会不会是预感到快要东窗事发了,才决定逃走的?”

  包师兄:“的确有这种可能。我们最近一直紧盯着黄昌贵的动向,在这段时间里,他除了和朱弘光联系过一次,也没有和其他人通过信。但从种种迹象上看,最近这段时间,黄昌贵的确变得越来越紧张了,可他到底为什么紧张呢?”

  说到这,包师兄就低下了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来对我们说:“李道长现在受了伤,柴师伯和澄云大和尚都在白水渡,你们最近这段时间也小心一点吧。”

  之后包师兄说还有点事,就离开了祠堂。

  晚上,刘尚昂和我们一起住在了后寝,他嘴上说是要帮我们一起照顾一下李道长,其实我和梁厚载都知道,他就是想多和我们待一会。

  李道长也根本不需要我们照顾,我们进后寝的时候,他已经睡了,我听他呼吸均匀,时不时还哼哼两声,磨磨牙什么的,看来的确是没有大碍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梁厚载起来晨练的时候,李道长还在院子里看我们两个打拳,有时候还对我们指指点点的。

  这几天和他住在一起,他每天早上都会在一旁瞎指挥,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有一次我师父练养心功的时候,李道长也站在一边评头论足的,我师父就朝他喊了一句:“你行你来!”

  结果李道长很不要脸地说:“你把你们守正一脉的养心功教给我,我打包票,绝对比你们练得好。就怕你不敢教!”

  这时候我才知道,合着李道长是看我们练养心功眼馋。

  还好我师父没上他的当。

  说起来,觊觎我们守正一脉功法的,李道长还真不是头一个,当初我家乡的那个陈老道,不就从我师父手里把三尸诀讹去了?

  事实上,不管是养心功还是三尸诀,都是从道家流入我们守正一脉的,只不过千多年过去,道家的养心功和三尸诀在岁月的颠沛和朝代的更迭中在很多门派中都已经失传,可守正一脉却将这些传承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不是道家人不爱惜传承,而是因为道家的传承太过博大精深,道家典籍、功法数不胜数,加上世事变迁,道家人根本不可能将所有传承都保存下来。

  所以当陈道长和李道长发现,道家的养心功和三尸诀还被我们守正一脉完整保存的时候,未免会心理不平衡。

  不过说起养心功这门功夫,李道长平时也是要练的,只是两种养心功的版本不一样而已。

  这么说吧,守正一脉的养心功是原汁原味的道家原版,而李道长练的养心功,则是在原版残本的基础上重新编纂而成的新修版。

  至于这两版的养心功那一个更好,我作为一个后辈,是不敢妄加评论的。

  早饭过后,之前和刘尚昂交班的那个“老张”来了,他来的时候给刘尚昂带了一个真正的对讲机,说是老包给所有人统一配备的,因为黄家庄目前的情况变得比之前复杂了很多,那种只能发电码的对讲机已经不实用了。老张还告诉刘尚昂,最近这两天不用去暗哨了,刘尚昂有了新任务,就是保护我和梁厚载。

  在刘尚昂与老张的对话中,我才得知老张的真名叫张大发。

  张大发从祠堂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朱弘光。说真的,如果不是当时看到张大发把朱弘光扛在肩上带走,我都快把朱弘光这个人给忘了。

  记得不久前李道长才报了案,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局子里也没派人来。

  刘尚昂领了新任务,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我和梁厚载腻在一起。虽然黄家庄里的情况依然迷雾缭绕,但这也打扰不了我们三个重聚的高兴劲。

  三个人聚在一起,就聊起了这些年各自的一些经历。

  我和梁厚载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鬼市和龙王墓,说起了罗有方和王大朋。

  刘尚昂这些年的经历都是围绕着包师兄展开的,他现在收获了不少战友,也跟着包师兄练出了一身还算过硬的本事。刘尚昂说,包师兄明面上是干安保的,可他平时给刘尚昂安排的那些训练,简直就是要将刘尚昂培养成一个专业的杀手。

  刚进入训练营的时候,包师兄就教会了刘尚昂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徒手击毙一个人,注意,我说的是击毙而不是击倒。他告诉刘尚昂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又告诉刘尚昂如何打击人体的这些位置是最快、最有效的。

  虽然国内的安保公司不能配备武器,可包师兄还是教会了刘尚昂用枪,还教刘尚昂如何在远距离射击的时候判断风力和空气的潮湿度。即便这样的技能刘尚昂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

  听刘尚昂说着这些事情,我心里也开始怀疑,包师兄过去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们三个说话的时候,李道长拄着一支单拐从屋里出来了,他的腿之前受了伤,不拄单拐的话就很难走路。

  我们三个同时朝李道长看了过去,就见他坐在门槛上,靠着身后的门框晒起了太阳,每天到了这个时候,李道长都要像这样出来晒一晒太阳。

  不知道为什么,刘尚昂好像一直对李道长非常防备,这会他看到李道长,立即皱了皱眉头,对我和梁厚载说:“这地方怪闷得慌,咱们去村里走走吧?”

  我和梁厚载也没什么意见,纷纷点了点头。

  刘尚昂又朝着李道长那边看了一眼,就拉着我和梁厚载走了。

  走在祠堂外的小巷子里,我就忍不住问刘尚昂:“我怎么感觉,你对李道长好像有敌意呢?”

  刘尚昂撇了撇嘴说:“也算不上有敌意吧,我就是因为总看不到他的脸,觉得和他待在一起心里不踏实。”

  何止是刘尚昂,我和李道长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打心底里不舒服,因为看不到他的脸上的表情,我总觉得他是个没有喜怒哀乐的人。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我明明面对着一个大活人,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生气,可总感觉好像是面对着一具尸体,别扭得很。

  黄家村里的路都很窄,但都修得很规整,大部分路面都是沥青和混凝土铺就的。在这样一个地方,很少有车辆过往,甚至连行人都很少,路面很少受到损坏,以至于每一条路看起来都很新。

  村里房子大多还是用大块的石头砌起来的,看起来非常古朴,可九成新的柏油路和石头砌成的墙壁夹杂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身上穿着一件中学生的制式校服,说不出的怪异。

  之前就听包师兄说要在村子里戒严,可我在村子里逛了一大圈,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我问刘尚昂:“包师兄这次来黄家庄带了多少人?”

  刘尚昂一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对我说:“老包的公司一共就二十口子人,除了两个回家探亲的,其余的人全都来了。”

  我又问他:“可我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刘尚昂当时就笑了:“所有人都在暗哨里藏着,道哥你肯定看不到他们呢。现在的黄家庄里到处都是老包布下的暗哨,他这个人,常常把暗哨布置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我除了平时经常蹲守几个哨点外,也不知道其他的暗哨在什么地方。”

  他这边正和我说着话,贴在他胸口上的对讲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那个对讲机震动的频率非常高,但振幅很低,我如果不是离刘尚昂这么近,根本听不到从上面传来的震动声。


一百五十四章 暗井


  刘尚昂就对我说:“公司里所有的通讯设备都是老包托人特别设计的,包括对讲机和之前你见过的那个电码发送器,在收到信息或者接通的时候几乎都不会发出声音。”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通了对讲机,在对讲机的另一侧立刻传来了包师兄的声音:“昂,有道在你身边吗?”

  刘尚昂也没说话,直接将对讲机交给了我。

  我接过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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