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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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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把所有事都敲定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多钟了,闫晓天出去卖了早饭,我和梁厚载则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将草图研究了一边,确定没有什么纰漏了,我才嘱咐刘尚昂提前收拾东西。

  在这一天里,我们什么也没干,就是看看电视,或者坐在一起闲聊,用这种方式放松身心,养精蓄锐。

  赵德楷虽然修为不比伊庆平,但梁厚载说得没错,这次的战斗又将是一次连续性的疲劳作战。

  第二天早上六点,大家经过了八个小时的睡眠以后,再次踏上了颠簸的旅途。

  老翟因为在后备箱里颠簸了很长一段路,加上长时间开车,导致腰病复发,没办法跟我们一起行动。所以这次开车的人又换成了不靠谱的闫晓天,他的车技虽然有所提升,但车品不怎么样,刚上高速路的时候偶遇前方修路,塞车塞了两个小时,他就在车上骂了两个小时。

  当时的我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一次临时塞车会让闫晓天变成这个样子,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当时的症状是一种名为“路怒症”的……精神障碍?我也不知道所谓的路怒症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精神障碍。

  车子开到百乌山地界,我让闫晓天先把车停在老翟之前住过的那家公路旅店门口,并开了一间房,几个人凑在里面吃了些东西,顺便让闫晓天平复一下躁动的心境。

  仅仅是两个小时的堵车,就让他在整个旅途中都闷闷不乐的。不过说来也怪,当他的双手离开方向盘以后,我明显感觉他的状态变得好了一些。

  凌晨一点,我们离开旅店,进入了深沟大壑遍布的黄土坡。

  闫晓天选的这条路是哨岗最少的一条路,但要走完这条路,需要翻过三座峭壁,再穿过黄土坡中最深、最宽的一条沟壑,才能到达百乌山大门。

  为了翻越峭壁,刘尚昂准备了足够的绳索和五套专业的登山设备,每次都是他徒手向上爬,一边爬一边在峭壁上打好长钉、挂好绳索。

  当我们越过两座峭壁以后,开了一路车的闫晓天就有些体力透支了,我们在原地休息了两个小时,直到闫晓天的体力完全恢复。

  越过峭壁,有一段路上连续分布着六七个哨岗,刘尚昂在前面探查哨岗的具体位置,顺便也要看一看附近有没有蒋斌安置的暗哨。

  除此之外,刘尚昂还要寻找能够避开哨岗视线的小路。

  在我看来,刘尚昂现在好像越来越像一个斥候,好像自他从包师兄那里学成归来以后,除了在每次行动之前准备物资,探路、收集情报这些事情也都是他一手操持的。

  我们用了整整两天时间翻山越岭,又用了一天时间穿越了黄土坡最长的沟壑,百乌山的入口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夜晚刚刚结束,天边的云彩上浮着一层淡红色,预示着朝阳快要升起来了。此时的天色介于黑夜和白天之间,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蓝色,连百乌山门外的那条峡谷也被这样的颜色笼罩着。

  我们几个趴在一个土包上,朝着峡谷中悄悄观望,但由于光线的原因,我根本无法看清峡谷中的具体情形。


四百五十二章 密道


  刘尚昂凑过来对我说:“百乌山的入口就在峡谷中吗?”

  这是他第一次来百乌山。

  我点了点头,刘尚昂又说道:“这地方已经戒严了,至少有二十个人守在峡谷中。”

  我问刘尚昂:“他们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是不是一件白色的道袍,有些袍子上有纹路,有些没有。”

  刘尚昂又朝着峡谷中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问我:“你能看到他们衣服的样式?”

  我说看不见,我连峡谷里头的人都看不见。

  刘尚昂这才松了口气似地说:“我说呢。我都看不清楚的东西,你怎么可能看得清。”

  刚才我还在想,如果守在峡谷里的全都是百乌山的门人,事情还好办一些,如果是其他人,那就说明,如今的百乌山很可能完全被外人占据了,就算我们控制住了赵德楷,也控制不了这些不属于各大氏族的外人。

  我叹了口气,又问闫晓天:“你联系过魏老头了吧。”

  闫晓天点头:“联系过了,他应该把伊庆平的死讯散播出去了。”

  也就是说,赵德楷很快就会知道伊庆平已经死了。

  我意识到不能再耽搁时间,就拍了拍刘尚昂的肩膀,又朝着峡谷方向扬了扬下巴,刘尚昂立刻会意,他从土包上爬起来,一声不响地俯身冲向了峡谷那边。

  刘尚昂的步法很快、很轻,他就像一只行动迅捷的猿猴一样,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灰蒙蒙的环境中。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天边的红色先是变得鲜亮起来,然后又变成了橘黄、金色,直到太阳升起,黄土坡退去了那层灰蒙蒙的蓝,又回复了往日的金黄色。

  峡谷被照亮,我总算能看到那些沿着峡谷边缘警戒的人,我看到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心中不由地松了口气。

  太阳越来越高,光线也变得越来越亮,可我却一直没有发现刘尚昂的踪影。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刘尚昂不知怎么从土包的左侧冒出头来,他弯着腰,一阵风似地回到我身边,将一个黑色的大包袱放在地上,对我说:“快换衣服吧。”

  我打开包袱一看,里面全都是一些纯黑色的道衣,前段时间我来百乌山的时候,曾亲眼看到两个穿同样衣服的人从金火堂堂口将一个汪姓堂主押走。

  我从这些衣服里挑了一件最大的留给自己,一边问刘尚昂说:“你从哪弄到这些衣服的。”

  刘尚昂叹了口气:“我刚才也是下了山包才想起来,你还没告诉我百乌山的大门到底在哪。唉,本来想回来问你的,可这时候我就看到几个穿着白袍子人正从峡谷尽头的一个洞口里拉扯什么东西,我觉得这里头可能有事,就待在暗处观望了一会,没多久,就看到他们从洞里拉出来了五六个穿黑袍的人。”

  闫晓天插了一句:“然后你就抢了那些人的衣服?”

  刘尚昂点了点头,又对我说:“我是觉得吧,那些穿白衣服的人互相之间好像都挺熟的,如果咱们换白袍过去,说不好会被他们识破。可那些穿黑衣服的人却对穿白衣的人不理不睬的,两伙人应该没有太多交集。”

  在刘尚昂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脱了外套,将黑色的道衣套在了身上。

  说实话,这件衣服还是小了一些,我穿在身上,感觉胸口和胳膊都特别紧。

  其他人换装完毕以后,刘尚昂就带着我们从土包左侧的一条小路走进了峡谷,快到峡谷中的时候,刘尚昂嘱咐大家不要多说话,刚才黑衣人从峡谷尽头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和那些穿白衣服的人说话。

  另外,他还提醒我们,一定要保持高傲的表情。

  由于担心阎晓天的身份被他的同门师兄弟们识破,刘尚昂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渔夫帽让他带上。

  顺带一提,在零三零四年那会,渔夫帽好像还挺流行的。

  走在峡谷中,两侧都是穿着白色道衣的百乌山门人,我留意到,当我们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拿正眼看我们,有一些衣服上纹着深颜色纹路的人甚至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看样子,百乌山的门人和赵德楷带进来的这些外人之间,关系并不融洽。

  来到峡谷尽头,果然看到了一个一米多宽的圆洞,这里不是百乌山大门所在的位置,那道门应该在我们左侧的山壁上。

  之前我曾听老夫子说,赵德楷为了避开凶神将外人带进来,曾在地面上打洞,供那些外人进入总坛。而且我记得,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峡谷尽头就是一片平实的黄土,根本没有这样一个洞口。

  我们前脚来到洞边,接着就有一个穿着白色道衣的人走了上来,将一条钢索递给我们。

  我们抓着这条钢索进入垂直的洞口,经过几分钟的摇晃之后,总算是双脚落地,再次来到了百乌山的总坛。

  此时我们所处位置位于金火堂和百炼堂的对角线上,刚才从高处下落的时候,我可以轻松俯视到两个堂口的全貌。

  上次我来百乌山的时候,金火堂的堂屋就有坍塌的危险了,如今堂口的屋顶已经完全凹陷,瓦片落得到处都是,金火堂的堂主也不知去向。

  反观赵德楷的百炼堂,比之上一次更加气派了,但却听不到上次那样的笑骂声,那座楼虽然还是被俗不可耐的彩灯包裹着,显示出一种充满恶趣味的华贵,但此时的它却和百乌山的其他地方一样安静。

  我们刚一落地,就有另外几个穿着黑袍的人迎了上来,他们看到我们,都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走上来,笑着对我说:“你们可算来了。”

  他表现出了一副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但我可以确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冲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又问我:“蒋先生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叫什么情况?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很含混地说:“还是那样。”

  对方叹了口气,又摇摇头,然后就带着身后的几个人一起攀上了绳索。

  直到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头顶上的黑暗中,粱厚载才悄悄地对我说:“看样子,这些外来者和百乌山门人不一样,他们应该是一群暂时拼凑起来的人,互相之间也并不认识。”

  我点了点头,说:“听刚才那人的意思,现在应该正有一批人从蒋斌那边赶过来,而且这批人是要和他们交班的。”

  粱厚载:“唉,看样子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两伙人中途遇上,咱们就暴露了。”

  我朝着灯火通明的百炼堂门口看了眼,那里虽然安静,但这并不意味着堂口那边无人把手,相反,在灯光的映衬下,我看到了很多穿着黑袍的人在堂口附近来回巡逻。

  我感觉,这些人不是来保护百炼堂的,他们在这里巡游的目的,是为了监视赵德楷。

  刘尚昂也盯着百炼堂那边看了一会,然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哨太多了,而且全是移动哨,滴水不漏。咱们要想进去,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开什么玩笑,杀出一条血路?百炼堂的堂口此时至少有五十多人,我们这边一共六个人。只要我们敢硬冲,这些人立刻就会将我们包围起来。

  就在我思考着要不要先过去和这些人搭搭话,摸一摸情况的时候,阎晓天朝着大家招了招手,说:“我知道一条秘道,跟我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路旁的一座古楼。

  这也是一座非常破旧的老楼了,可百乌山其他的旧楼房相对都比较干燥,唯独这座楼潮湿无比,一进楼门,就能闻到一股强烈的霉味。

  阎晓天说,这座楼底下有条通道,连接着百乌山最大的一座水房,不过这些水房已经多年不用了,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我问阎晓天什么是水房,阎晓天却没回答我。

  这条通道由于常年受潮,加上缺乏必要的维护,有一段道壁出现了大量的破损,这些道壁都是用一米见方的大石头垒起来的,之所以出现破损,是因为底层的石头因常年受潮变得十分脆弱,承受不住上层石砖的重量,被压裂、压碎。

  阎晓天小时曾偷偷跑到这里来玩,无意间发现道壁上有几块石砖已经完全碎裂,形成了两个一米宽、近一米高的方洞,在洞口的另一端,是一面厚度只有一尺左右的土墙,而在土墙的另一侧,就是百炼堂用来存放食物的地窖。

  我很好奇阎晓天是怎么知道土墙只有一尺厚,又怎么知道土墙另一侧是百炼堂地窖的。

  对于这个疑问,阎晓天只是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向我解释,我也就没多问。

  可是他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呢?

  阎晓天带着我们来到了方形洞口所在的位置,我和刘尚昂则用登山镐和工兵铲在土壁上打出了一个足够一人穿行的破口。

  为了打开这样一个洞口,我们耗费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其实是来非常不划算的,万一刚才和我们照面的那些人遇到了交班的人,现在赵德楷有可能已经提前得知有不明身份的人混入了百乌山总坛,从而多一份戒备。

  但不管怎么说,走这样一条路总比突击百炼堂正门要靠谱得多。

  我们钻过破口进入地窖,才发现这个地窖早已被废弃,里面没有堆放食物,只有几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子。

  地窖的铁门同样受到腐蚀,变得十分脆弱,刘尚昂仅仅是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那扇门板,金属制作的门板就从中间折断了,散碎的锈迹溅得到处都是。

  我看了看折断的铁门,又给了阎晓天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想不明白,这个地窖里的东西怎么会腐朽到这种程度。

  阎晓天摊了摊手,小声对我说:“百乌山的所有东西都是这个样子的。”

  说完,他就轻手轻脚地卸掉了剩下的板块门板,带着我们离开递交,走上一条盘旋向上延伸的石阶。


四百五十三章 小人之心


  从百炼堂的外部看,这就是一座以木头为主要材料搭建的中式古楼,但这一段用粗糙岩石垒成的楼梯,却让我有了一种身处于中世纪欧洲的错觉。

  在石阶两侧的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阴气和怨气,这个所谓的地窖,恐怕并不像阎晓天说的那样,是个存放食物的仓库,它更有可能是一个古代的刑房。

  经过这段阶梯以后,我们通过一个只有半米高的暗门来到了百炼堂的一楼。

  刘尚昂先打开暗门向外观望了一会,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招呼我们一起出去。

  此刻的百炼堂中充斥着异常明亮的灯火,光是一楼大厅的天花板上就有三盏大功率的明亮吊灯,周围的墙壁上还有数不清的小型映射灯。

  在大厅中摆着十几张可以容七八个人就坐的圆桌,在正对大门的位置还搭建了一个齐腰高的舞台。我看到有些桌子上还散落着一些女人的衣物和首饰。

  百炼堂,它曾一度是百乌山最大的堂口,却被赵德楷布置成了这样一个风月场所,光是看到遗落在桌子上的东西,我就能联想到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

  不过现在的百炼堂也只是空有这样的摆设而已,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如同一个被荒废多年的鬼楼。偶尔有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从门口快速闪过。

  我们贴着墙壁匍匐前进,一直到楼梯口附近的时候才快速起身,并用最快的速度冲上楼梯。直到冲上二楼,我们才再次慢了下来。

  整个百炼堂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了,二楼和一楼一样,静得吓人。

  阎晓天自从出了暗门以后就一直紧皱着眉头,他没有在二楼停留,沿着楼梯继续向上攀爬,我们几个就紧跟在他身后。

  快到顶楼的时候,我终于听到有人说话,那是赵德楷的声音,他刻意压低的音量,却又用咆哮般的语气说道:“狄广通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垂涎你,你去的话,一定还有缓和的余地。都这种时候了,你牺牲一下又怎么了?”

  紧接着又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赵德楷,你就是一个畜生。”

  她说话的时候慢慢悠悠的,似乎没有太多的愤怒,但又透着一分让人难以承受的冰冷。

  顶楼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楼上反复踱着步子,这阵脚步声不算太重,但步子之间的跨度很大。

  我记得,赵德楷虽然个头不算太高,但双腿修长,这阵脚步声应该是他的。

  他在屋子里急躁地走了一会,又突然停下,就听他说道:“你只要把药吃了,到时候什么都不会记得,就算狄广通把你怎样,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为了我,为了百乌山,你就牺牲一次吧。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和一个囚犯有什么区别,就算我求你了,去吧,啊。”

  听着赵德楷的说辞,我也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了,他想把屋子里的女人送给狄广通,让狄广通……那个词我真的说不出口。

  这时候,我听到顶楼先是传来一阵推拉抽屉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女人绝望的哭泣声,那声音明明很小,可传到我的耳朵里,却让我有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从刚才开始,阎晓天就一直紧握着拳头,这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狠狠咬了咬牙,我看到他的腮帮猛地鼓了两下,在这之后,阎晓天突然闷着头冲上了顶楼。他的速度很快,而且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楼梯上发出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赵德楷听到了脚步声,立刻警惕地惊呼一声:“谁?”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也随着阎晓天的步子登上了顶楼。

  整个顶楼都是赵德楷的卧房,在这个面具巨大的楼层里,只摆了一张床、一张写字台,还有一些炼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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