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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地眼-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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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战国古墓。
    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宫爵,也是从那个战国古墓中第一次知晓了月宫九龙舫,我揉了揉额头无力叹口气,叶九卿不但隐瞒了我们,而且还算计了我们!
    叶九卿号称叶九凤,无宝不落的凤凰,怎么会随随便便选一处宅子,叶九卿看上的其实是这处战国古墓才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墓里有什么,他只不过在等一个恰如其分的时机去开启,同时还在等一个合适的人去开启。
    十年磨一剑!
    这就是叶九卿为什么用十五年时间让精通盗墓的高手轮番打磨我的原因,我就是那个为他开启这个战国古墓的钥匙。
    虽然以叶九卿的本事,他根本不需要假手于人同样能开启这个墓,但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一直等待了这么多年。
    “恐怕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宫爵一脸冷峻看着我。“从有人来锁店卖锁模开始,一切都是提前精心安排好的,叶掌柜在借我师傅的手找到这里。”
    我默默点点头,我不知道叶九卿是如何断定什么时间可以开启这个战国古墓,如今看起来,宫羽都是他谋划中的棋子,而我便是他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我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我熟知的叶九卿,是那个从小对我纵容疼爱而且严厉的叶九卿。
    在其他地方我看见了被标注的北邙山,还有昆仑金阙以及青木川地下祭坛和祖神之殿的位置,每一处我们追查月宫九龙舫去过的地方,都在这张地图上巨细无遗的记载下来。
    而且每一处地方都被红笔串连起来,看起来叶九卿试图在找寻这些地方相互之间的关联,在我们追查月宫九龙舫的同时,他似乎也在追查着什么。
    “这些标注的颜色深浅不一,不像是同一时间写上去的。”田鸡查看了很久转头对我们说。“从颜色深浅看,罗布泊和宅子后面的战国古墓是最开始标注,然后金锣沟出现的时间要晚点,剩下的地方应该是最近才写上去。”
    “那还好,掌柜总算还是对我们说过实话。”我无力的笑了笑,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我从来没想过会被最敬重的人算计。“掌柜说他不记得昆仑金阙的事,看来并不是骗我们,他是听我们讲述后才写到地图上。”
    “北邙山和青木川地下祭坛,还有祖神之殿也一样,掌柜应该事先并不知晓。”宫爵点点头说。“可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多事呢,而且他为什么会知道你父亲?”
    “不知道,可我知道这一次掌柜应该无话可说。”我转身一愣低沉走出暗室,其他人也跟了出来,只有叶知秋还留在里面陪着长眠的凌汐,我对将军和赵阎说。“掌柜不在,当铺您们主事,其他的事先放一边,掌柜摆满是被人有意陷害,得想办法先把他救出来。”
    “不是没想办法,掌柜这次吃了官家饭,该找的人我都找过了,之前也没少打点,按理说即便把掌柜一时半会救不出来,好歹也能通融让看一下。”赵阎手背一拍焦头烂额。“可这次奇了怪,谁也不接话,该找的人我都找过,面都见不上,好像是刻意在躲着。”
    “先不管掌柜是不是被陷害,毕竟出了三条人命,这也不是小事。”将军对赵阎说。“估计事情太大,没人敢接这茬,白道上的人当咱是夜壶,用的时候就想起,不用一脚踢开,可夜壶也分贵贱,你给上面的人多送点东西过去,我就不相信没人出来接话。”
    “这一次还真不是钱的事。”赵阎摇摇头样子很为难。“我派人送去的可不是小数,可面都不见东西我送给谁去?”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我让田鸡去开门,远远看见一辆车停在外面,瞟了一眼车牌就知道是官家的车,跟着田鸡进来的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步伐稳健举手投足一看便知是官家的人。
    中年人站在我们面前扫视一眼,目光透着莫名的高傲,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甚至不入流的人,或许在他心里根本不愿意正眼瞧我们一眼。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过来,大家迟疑了一下,将军伸手接过,打开里面是一件沾血的衣服。
    “这是掌柜出事那天穿的衣服。”将军一眼认出,低眉怒目盯着中年人。“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手里有掌管的衣服,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赵阎一把拉回气势汹汹的将军,赔了一个笑脸,声音客气:“我家掌柜前些日子出了事,一直下落不明,您拿着他衣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叶九卿穷凶极恶涉嫌盗墓杀人,罪大恶极证据确凿已经被关押,马厅长想见见四方当铺管事的人,了解一下情况,我刚去过当铺,说让我到这儿来找。”中年人趾高气昂对我们说。“车就在外面,负责的跟我去。”
    马厅长这人我知道,公安厅的人,叶九卿盗墓毕竟干的是见不得光的营生,几十年能相安无事,倒不是他有多谨慎,白道上该打点的人该守的规矩,叶九卿这些年如履薄冰一直都懂分寸。
    马厅长叫马越成,我曾经跟着叶九卿见过他几次,很内敛深沉而且极其圆滑的一个人,虽然明面上和叶九卿并没有什么交集,但私下他没少收叶九卿送去的东西,叶九卿能风调雨顺这么多年,这个人也算居功至伟。
    可听面前中年人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拿人手短吃人口短,马越成收了叶九卿的东西,也给叶九卿办过不少事,说句难听的,上贼船容易,想下去就没那么简单。
    何况叶九卿也不是省油的灯,每笔账都给马越成记着,真有那天他敢不识好歹,叶九卿也没想让他好过,按理说人在马越成那儿,我们该松口气才对,可这一上来就给叶九卿扣上证据确凿罪大恶极的帽子。
    马越成在官场混了这么久,能坐上厅长的位置,想必也不是哪儿笨的人,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应该懂,他要是雪中送炭叶九卿还记他的好,要是想釜底抽薪,叶九卿有事他也别想好过。
    听着口气事情没我们想的简单,将军一急上前一步:“当铺我现在负责,我跟你去。”
    “你那性子去了,指不定你都回不来。”赵阎再一次把将军拉了回去,依旧一团和气笑着对中年人说:“当铺的事,我现在说话还顶用,我跟您去。”
    “马厅长说了,让当铺负责的人去!”中年人加重语气冷冷看着赵阎。
    “……”赵阎一愣,回头茫然的和将军对视,然后挤出笑意声音客气对中年人说。“您见笑,掌柜不在,当铺的事我能做主,也能负责。”
    “叶九卿可都交代了,我再说一次,马厅长想见到是当铺负责的,其他人去了也没用,叶九卿的事可不小,这次谁也别想救得了他。”中年人有些不耐烦瞟了赵阎一眼。“你当我们没查过?你叫赵阎,当铺里的朝奉,什么时候变成负责的了?”
    “朝奉怎么了?”将军脾气烈,从来看不得别人脸色不周正,大声说。“当铺的事你查清楚?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今天因为掌柜,看我抽不死你丫的。”
    中年人冷冷一笑根本不理会将军,赵阎没有劝阻将军,低头想了半天忽然脸色一变。
    “见当铺负责的人……”赵阎看向将军,将军本来满脸怒火,忽然凝固住,像是想起什么事,他和赵阎不约而同看向我。“朝歌,怕是你要走一趟了。”
    “我当然想去,可他说见负责的,当铺什么时候轮到我负责啊。”我一脸茫然。
    “说起来,掌柜不在,咱四方当铺就该你做主。”将军声音缓和。
    “都什么时候了,您们拿我开玩笑,掌柜不在,不是还有封叔和您们,说到底我就一个学徒。”我张着嘴不知所措。
    “你还记得,刚到当铺时,掌柜让你盖手印的那张当票吗?”赵阎问。
    “怎么能不记得,断当嘛,一顿饭我就稀里糊涂把自己当给当铺了。”我点点头回答。
    “是断当不错,可不是你把自己当给当铺。”赵阎深吸一口气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是掌柜把四方当铺断当给了你,也就是说,从你按下手印那刻起,四方当铺其实是属于你的,掌柜不在,当然你是做主。”
    “什么!?”我硬是半天没回过神。“叶九卿疯了,见我一面就把经营几十年的当铺断当给我?”
    “我们事后也问过掌柜,他含糊不清也没说个所以然,只说他年纪大了,早晚有收山的时候,当铺不能没有人撑着,我们几个都一把年纪,跟着叶哥这辈子也够了,没谁想着接手当铺,所以叶哥选了你。”将军点点头对我和盘托出。“这事我们都知道,不过叶哥不让告诉你。”
    “叶哥是瓢把子,可事实上,从你七岁那年开始,你才是四方当铺真正的掌柜。”赵阎回头看我,声音浑厚肯定,指了指我身后的宅子。“包括这处宅子,掌柜和四方当铺一起都给了你。”
    我半天没说出话来,前一刻在屋中暗室里我还想着叶九卿为什么要算计后,现在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算计,但至少没见过倾尽一切把所有家产都给我的算计。
    我以为很懂叶九卿,现在才发现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一切只有他才能告诉我原因和答案。
    “我和你去。”我扣好衣服对中年人说。
    宫爵和田鸡二话没说跟了上来,我本想劝阻,可知道他们担心我单刀赴会万一再被陷害,他们两人的性格我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听,感激的笑了笑,却看见凌芷寒吃力的走过来。
    “我陪你去。”
    “你去干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鸿门宴,安心留在这里养伤。”我连忙阻止。
    “就因为不清楚是不是鸿门宴,所以我才要去,对方是白道上的人,我姑苏凌家还有些能耐,地师的名号可不是随随便便担的起,越是官面上的人,越不敢对凌家怎么样,我跟着你相互有个照应。”
    “我也去!”叶知秋从屋里走出来。
    “你去干什么,我去谈事救你爸,你添什么乱。”看着叶知秋我头都要大了。
    “她能去,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叶知秋指着凌芷寒一本正经。“何况出事的是我爸,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第139章 利见大人
    都是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叶九卿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没工夫和他们争辩,何况我满脑子都是想不通的疑问,迫不及待想见到叶九卿。
    我们跟着中年人上了车,出了城一路往西南方向行驶,渐渐已经远离成都,我也不问要去什么地方,脑子里太多事越想越混乱,靠在车窗昏昏沉沉睡过去。
    过了很久旁边的宫爵拉我衣服叫醒我,透过车窗看见远处一座被烟雾缭绕的大山,前面的牌坊上三个秀丽疏朗的大字。
    峨眉山!
    这里已经远离成都一百多公里,不知道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车开上峨眉山脚旁边一处风光秀美的疗养院,门口还有军警巡逻,看起来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
    车一直往里开,停在一处别院的门口,四周全是精干的人来回走动,神情严肃全力戒备。
    “都是经过训练的人,而且个个身手了得,这个姓马的来头不小啊,来疗养院居然有这么多人保护。”下车的时候田鸡压低声音在我们耳边说。
    中年人把我们带到门口就不再进去,他对我们趾高气昂,可到了这里立马卑躬屈膝,一副典型的奴才嘴脸,看的出以他的身份还进不了这别院。
    我们被两个人带进去,这套别院极其安静倒是个疗养的好地方,里面陈设虽然不金碧辉煌,可处处可见古朴无华的摆件,样样都是精品古器,不但厚重而且珍贵。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一个厅长居然谱摆的这么大,这些年不知道收了叶九卿多少好处,现在叶九卿有难非但不帮,还摆这么大架子。
    带路的人轻轻打开一扇门,示意我们可以进去,然后关门并没跟进来,诺大的房间阳光明媚,可我们却没看见有人,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这里是二楼,下面客厅的书桌前站着两个人。
    书桌上平铺一张宣纸,旁边摆放文房四宝,香炉中香雾袅袅,马越成在认真的碾墨,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人负手身后,站在马越成旁边。
    马越成我认识,多看了几眼他旁边的中年人,石岸般突出的眉弓下深藏一双鸷鸟般锐利的眼睛,深邃的目光藏在袅袅的烟气中,让人有些看不透。
    “当官的没道义,咱们这儿都快急出病,姓马的倒还有闲情逸致在下面附庸风雅。”我深吸一口气小声骂了一句。
    “大老远跑来谁有闲工夫看他卖弄,走,下去问清楚。”田鸡火气上来愤愤不平说。
    “等会。”凌芷寒伸手拉住田鸡,目不转睛看着下面两人良久,若有所思说。“想见你的怕不是这个马越成。”
    “不是他能是谁?”叶知秋疑惑的问。“带我们来的那人不是说的很清楚,就是姓马的要见朝歌。”
    “凌家精通玄学,我对人相略知一二,马越成的面相很奇特,他生得面如满月,清秀而神彩射人,叫做朝霞面,男子有此相,主得贵人扶持不歇,他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贵人所赐,不但让他官运亨通,而且富庶不败。”凌芷寒声音细若蚊吟。
    “这和面相有什么关系?”宫爵有些好奇。
    凌芷寒不慌不忙继续对我们说,马越成虽有朝霞面,但他是草藤缠树命,就好像一个不起眼的草藤缠绕在一颗树上,树有多高他就会有多高。
    他的一生都会因为这颗树的变化而变化,他命中有贵人相助,这贵人就是这棵树,他如今身居要职,只说明他的贵人必定是官场中人。
    “这个正常啊,现在谁还不是官官相护,能往上爬当然要有人帮忙才行,这个也什么大惊小怪的啊?”我皱了皱眉头说。
    “可是朝霞面有一个特点,如遇贵人两颊必定朝红如赤,你们看马越成脸颊两边红云详盖,他的贵人就在身边。”
    “在身边……”宫爵往下去有些吃惊的问。“难道你是说站在马越成身后的人是他的贵人?”
    “芷寒说的也许有点道理,我刚才还没想通,马越成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厅长,我们进来的时候也都看见外面的架势,这待遇可不是他马越成能享用的。”田鸡点点头小声说。“能配得上这阵仗可就真是大人物了,看来这别院的主人绝对不是马越成。”
    “芷寒,你既然会看马越成的相,你也给看看他身后那人。”我说。
    “此人眼光清莹,顾盼不斜,眉秀而长,容色澄彻,举止汪洋,万态纷错于前,而心常一,则可谓神有余,皆为上贵之人。”凌芷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而且此人日角之左,月角之右,有骨直起为金城骨,位至三公,主权势……这人高居庙堂,而且位高权重,官职远远超过马越成。”
    我们一听大吃一惊,细想也有道理,马越成收了叶九卿的东西,也算是上了贼船,不指望他同气连枝,但至少还不敢落井下石,这一次态度转变这么大,原来是后面有人撑腰。
    这么说起来,想见我们的人并不是马越成。
    凌芷寒刚说话,我们就看见,一直在砚台上碾墨的马越成退到一边,毕恭毕敬请身后的人上去,看他态度就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官场等级森严,能让一个厅长鞍前马后碾墨,这个中年人的身份和地位不言而喻。
    中年人也不推诿,举手投足从容镇定,上去提笔沾墨细想片刻,在宣纸上写出一个四平八稳,雄浑苍劲的字。
    凡!
    “这人挺低调的,虽然位高权重也不显山露水,还知道要平平凡凡啊,我还以为他要写一个多有气势的字出来。”田鸡多少有些失望。
    凡字刚成,我就看见凌芷寒顿时脸色大变,连忙问:“怎么了?”
    “这个字可不平凡。”凌芷寒重新打量一下写字的中年人,声音有些焦虑。“希望姑父千万不要得罪了他。”
    “一个字而已,你这么忧心忡忡干嘛?”宫爵大为不解。
    “这字看似简单平常,可相由心生,此人心有所想,才书凡字,这个凡字,凤头龙尾,龙凤皆为大贵神物,此人一字占尽,龙凤皆在其手,他的权利恐怕大到我们难以想象。”
    “权利大就能颠倒黑白啊,什么事都得讲理才行,掌柜真做了咱们认,没做屎盆子往身上扣,这事捅破天也不答应。”田鸡性子直火气又上来。
    “龙凤都是天上之物,你捅破天又能怎么样,我说了这个凡字不简单,并非仅仅是凤头龙尾,你们把凡倒过来看,看看像什么字。”凌芷寒心气平和问。
    我们想了半天也没看出凡字倒过来是什么字。
    凌芷寒抓住我的手,一笔一划在掌心写出一个字。
    “凶?!”我大吃一惊。
    “凡字颠倒像凶字,不过少了一刀,此人书凡,可见他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本事,而且颠倒黑白易如反掌。”凌芷寒意味深长看向田鸡。“少的一刀就在此人手里,是平凡安好,还是大凶难避,全操在此人手中,姑父这一次生死祸福全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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