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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贼的钥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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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看到底是我猜错了,还是它里面真有什么门道儿。”
“哦,行行行。”李越见我有点急了连忙低下头答应道,“我就一直走你后面是吧。”
“对,”我无奈地摆摆手,懒得再跟他浪费情绪,“记住别走太快,别往两边看,脑子里唯一的参照物就是我的脚后跟。”
李越答应了一声,当下也不再废话。低头跟在我后面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慢慢往前挪动着脚步。黑暗中两个人就如同模特一样,在仅有一两束灯光的t台上目不斜视地走完了短短三十米,而唯一不同的是,似乎我们俩人不用再往回走一趟就能直接返回原地。
面前依旧是同样冰冷的一汪潭水,同样蕴藏着死一般寂静的八道拱门。
“哥,”李越僵着脖子站在门口向身后望了望,“看来这条道儿,好像还真就是直的。”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会儿只恨手里的探灯能见度太低,在地底下照个五六米就是极限了。我不经意地瞟了眼旁边石壁上的符号,刚想要开口再说上两句,顿时便犹如被人打了一闷棍,张着嘴晃了两晃连忙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附和声又咽了回去。
“不对,”我睁大了眼睛,哑着嗓子说道,“咱俩人他娘的又着道了。”
“嗯?怎么说?”李越呆愣愣地凑过来。
我点了点门旁边的符号,惊疑不定:“咱是从正北边的‘坎’位进来的,这条甬道要真他奶奶的是直的,那现在咱就应该从南边的‘离’位出来。
可你再看看这是啥。”
我知道他也瞧不明白,顿了顿紧接着说道:“这是‘震’,咱俩人整整走偏了九十度,歪到他姥姥家去了。”
“可我刚才瞧得真真的!”李越后退一步拧着眉毛,脸上显露出掩饰不住的惶恐,“你那步子前后一点都没变过,不可能偏啊!”
“那也保不齐会出点别的什么差错。”我摇摇头,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冷静冷静,先别往歪处琢磨,没准咱俩就是被什么没注意到的东西给误导了,想想再说。”
我闭上眼睛,苦苦思索着那条甬道要如何变化才能使我们俩人绕了这么一个小圈子,然而环境逼人,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耳边不断传来李越不安的踱步声,噔噔噔地撞得人心焦,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说:“老四你先别急,现在怎么说也没到绝路上,咱再试着走一次看看。实在不行喽再考虑……那什么。”
我踟蹰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说出“鬼打墙”三个字。这是斗儿里头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直呼鬼啊、神啊之类的字眼,否则没事儿都能给你叫出事儿来。
李越顺从地停下脚步,点点头强自镇定:“行,都听你的,这次咱怎么试?”
“这样,”我咬咬牙,索性又领着他转过身去,“还是这条路。待会儿再进去的时候我闭上眼睛一直往前,你在我前面,面对着我往后倒着走,明白么?”
“你是说咱俩人面对面,你闭着眼,我往后倒,都不看路?”李越示范了一下。
“对。”我疲惫地揉了揉脑门,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困顿,“记住,你虽然在前面,但是我不是让你给我引路的,这次你连脚下也别看,就盯着我的眼睛中间往后倒就行。”
其实按照我本来的想法,是想让李越闭着眼睛再往后倒着走的,但是转念一想,就凭他现在的状态,估计三十米没走完就得崩溃不可。本身黑暗中行进就够折磨人的了,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环境下向后倒退。当然其实我也隐隐有些担心,万一等俩人一睁眼发现对方都不见了。那可就真玩大发了。
我摇头苦笑着,摆手示意李越站到我面前。“走了啊,再试一次,当心步子别扯得太大绊着自己。”我一边提醒着,一边最后做了一次深呼吸。
与此同时闭上眼睛慢慢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再次陷入一片熟悉的黑暗。
第9章 八卦门(4)
“哥……哥……”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似乎只有单调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还在记录着从身边流走的时间,只是不知道这场梦游还有多久才能走到终点。我突然觉得好像身前有人要将我唤醒,而我却始终不能醒来。
“别说话,”我迷迷糊糊地应着,“当心乱了方向。”
“不是……”李越不依不饶道,“哥你睁开眼看看吧,咱这回是真又走回来了。”
薄皮棺材
我听出了李越后半句话中刻意加重的语气,连忙停下脚步急急睁开双眼,借着模糊的光线四处望去。只见不远处另一边的石阶上正丢着两件形同腐尸一样破破烂烂的潜水服,而它旁边那摊已经被晾干了的黑红色血迹也仍旧清晰可辨!
我们竟然又走回来了!
我暗骂一声蹲在地上朝水里吐了口痰,愣愣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奶奶的,这墓主还真是把咱哥俩儿玩得够戗啊,勾着咱走了一圈最后又给扔回来了。”李越闷闷地坐在我旁边。只不过言语间却比刚才要轻松许多。
“唉……知足吧。”其实这会儿我也很郁闷,毕竟忙活了大半夜,到头来居然又摸到了门口,换了谁看见这场面都得一口老血吐门上。但话又说回来,无论如何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眼下这情况,上下左右不是石头就是水,要是俩人真陷到里面了,连盗洞都没办法往出打,那才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这么想着,不由得斜了他一眼叹道:“能让咱俩误打误撞走回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我咳嗽几声干脆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歹这也算是半个主场,进可攻退可守,总比绕到里头出不来强。”
“甭拣好听的说了,”李越这会儿见有退路,神色不由得也是大为缓和,“听你这意思,是打算战略转移了?”
“转移个屁。”我拿下巴颏点了点面前的潭水,“你就别想从这底下回去的事儿,先不说这水里头有没有鱼,光说这温度,再瞧瞧咱那两件破胶皮衣服,跳下去,那就是个死。”
“不然怎么着,”李越搓搓手,“我觉得咱俩拼一把冲回去,没准还有戏。来日方长,反正也知道地方,好好琢磨琢磨再来,到时候干他一票大的。”
“说得容易。”我嗤笑着,心里却也在反复掂量着这桩生意,不管怎么说,安全都是第一位,能全身而退,当然最好不过。
李越叹了口气,呼出的白色水雾在黑暗中上下飞舞,眨眼间消失殆尽:
“容易不容易的吧,反正咱也没别的可选。本来还想着这次来能拣点好玩意儿,让我开开张,谁知道发财的时间都耽误到路上了,连正经棺材都没见一口,回头这要是说出去,还不丢死人了。”
话音刚落我心里就不禁一个激灵,之前那种突如其来的异样再次涌上心头!“棺材!”我猛地一拍大腿,站起来怔怔地说道,“我知道了!”
“怎么了?怎么了?”李越慌忙拍拍屁股站起身追问着,“知道往哪儿走了?”
“啊?”我回过神来,愣了一下紧接着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想……”我缓缓吸了一口气,环视着被微光点亮的黑暗目光灼灼地说道,“咱哥俩儿可能来错地方了,这个地宫,也许根本没有棺材。”
“靠,瞎扯什么呢?”李越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你就是不知道怎么走,也别把咱的念想给断了啊,咱以后可还来呢,好歹也是个王墓。”
我摇摇头:“确实没有棺材,或者说,是没有……”
“别介别介,”李越不等我说完就抢着道,“我说哥,没看见可不代表就一定没有啊,是不是?甭管咱待会儿怎么出去,这毕竟都还留了份买卖,现在让你这么一说,咱这趟就算白来了。”
“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我抽了抽鼻子,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其实打刚才一上岸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只不过后来被那几道门一直搅和着,也没理出个头绪。刚听你提到棺材才想明白,这地宫里头,空气太新鲜……新鲜得不正常。”
我抿着嘴唇慢慢解释。我干这行差不多也有七八年的光景了,这些年里整日跟死人身上的物件打交道,最敏感的,就是那些东西上所沾染的死气——也有叫尸气的。往往在我眼皮子底下过过的人或物,我甚至都不用特意去观察辨别他们的年代,只凭借着出土的气息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是这座地宫里的空气却没有给我丝毫熟悉的感觉。之前在乱葬岗上,半个山头都被浓浓的尸气所笼罩着,腐败的气味一直延续到地下河那边,然而到了这里却戛然而止,湿冷的空气如同在福尔马林中浸泡过一样,闻不出一丁点死亡的痕迹。
“所以说我感觉不太对劲,”我警惕地看着四周,“你说这地宫不会是个衣冠冢吧,或者干脆就是个陷阱?”
李越一仰脑袋:“我说?要我说你就是被水呛迷糊了。王爷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搁过去哪朝哪代都得按堆用笸箩搓,哪有条件整这么个空壳子逗人玩?”他不耐烦地撇撇嘴,“不过咱现在也别说这个,先想想怎么出去得了。”
我琢磨着李越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摇摇头不再管它,思索了片刻说道:“反正咱要再想从水里回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不说别的,就凭咱那两件破衣服,都快跟渔网一样了,光这水温就受不了。”
“那怎么办,总不至于再钻到这里头找路吧。”李越来回溜达着,一个接一个地朝门里面望去,手中手电筒所发出的微弱光线如同风中的烛火般依次点亮了四壁。
突然,他在一道拱门前猛地停住了脚步,侧着身举起手电筒愣呆呆地偏过头,随即又马上转了回去。“哥……你快来,快来,谁说这里头没有棺材?”他瞠目道,言语间已经分辨不出是惊喜还是诧异。
“啊?”我正沉思着,听到这话呼吸不禁一窒,所有的疑问顿时抛之脑后,赶忙喘了口气急匆匆地跑到他身旁朝门里张望。只见模糊的灯光中一个黑褐色的箱状物体正停放在大约离门口几米远的甬道内,站在这里只勉强能看到一个黑黝黝的轮廓,几乎占据了将近一半的路宽。
“未必就是个棺材啊。”我低声地自言自语,迈着轻悄悄的步子跟李越走了进去。
随着脚步渐行渐近,一股淡淡的水腥味顿时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头,借着灯光粗略打量了一番,见面前停放的,确实是一口棺材。
一口好像曾经在水中浸泡了多年的棺材,周身朱红色的木漆早已经被腐蚀得七七八八,只留下点点狰狞的殷红散落在陈旧的木板上,黑一块红一块的,仿佛是暴露在空气中渐渐坏死的肌肉。一道道诡异的纹理如同血管般相互交杂缠绕着,在日益腐朽的躯干上慢慢萎缩,干瘪而斑驳。
我俯下身去轻轻掸了掸棺材盖,手上传来的感觉不禁让我愣了一下:
“旱柳木?”正在疑惑着就听见李越在一旁嬉皮笑脸道:“谁说没棺材来着?想不到临走还能捞上一笔,也不枉咱大半夜的折腾一趟。”
话音未落我就一拍脑门儿急忙忙地转身小跑到门口,见外面的景象并没有改变这才长舒一口气又走了回来。“先别说捞冥器,甬道里可不是停棺材的地方,这其中一定有古怪。”我把手搭在棺材板上摩挲着,一边说一边不时地回头用探灯照照外面。
“嗨,有就行了呗,还在乎这个干吗?反正就是升‘棺’发财,在哪儿都一样。”李越从背包里摸出撬棍,兴冲冲地道,“别疑神疑鬼的了,来来来,给我照着点儿亮。”
“别动。”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口阴森森的棺材,良久,才叹了口气,揉了揉一直随着心脏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缓缓说道,“这口棺材来历不明,依我看还是不开的好。”
苍白的灯光凌空缓缓滑过,辗转游弋在面前这副破败的木料上,仿佛发现了一艘失事已久的航船。它突兀地沉寂在这里,黑暗中散发出危险的信号,隐隐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人头煞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啥叫来历不明啊?”李越撇了撇嘴,不乐意道,“按说这个地宫也来历不明,你不一样下来了么?只要有冥器,你管那么些个干吗?”
我冷哼一声,撒开手白了他一眼。“就凭你这眼力见儿还想摸冥器?
还想发财?这么些年就没见过你这号棒槌。”我压低声音叱道,随手捏住棺材板,腕子上稍一使劲,软绵绵地掰下一块还带着湿气的木片伸给他看,“知道这是什么材料的么?旱柳木!”我掂量着在他眼前晃了晃,“旱柳木啊,就是老话儿说的薄皮棺材,过去穷苦人家下葬用的玩意儿。你琢磨琢磨它跟眼前这地宫能是一套么?”
我在棺材盖子上重重点了两下,狭小的空间内顿时回响起沉闷的回音,仿佛苦主的幽魂在暗地里悄然哀鸣:“也亏得你还知道这是口棺材,不是棺椁,别忘了这是王墓,天子四重椁,但凡跟‘王’字沾边的怎么也得有两三层,你再瞧瞧这个,光听声音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咱也不能搞歧视啊。”李越还不死心,“说不定这王爷原本就不怎么受待见,日子过得是苦了点,不过咱好歹也遇见了,不管是啥先打开瞧瞧呗。”
我打个哈哈,不以为然道:“我说你就甭费这个劲了,过去的人家但凡有点钱也不会用这种棺材,而且我刚才寻摸了一下,从品相上看这木料也不过一百来年,撑死就是晚清民国时候的东西,里头不会有什么好玩意儿。”我这么说着,却也不再拦他,一屁股靠墙坐下来冲李越摊摊手,那意思是你乐意开就开,反正我不管,自己看着办。
不过李越这厮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会儿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看我没有帮忙的意思也不强求,自个儿乐呵呵地拿着撬棍在棺材头附近鼓捣了一圈。我估计他可能是想找找看有没有缝隙好让他借力把棺材盖撬起来,可没想到这口棺材的木质实在是太次了,没捅两下,棺材头就让他捅出一个大窟窿,紧接着就听见黑暗中哗啦一声,整口棺材的内部平衡瞬间崩溃,腐烂得如同棉絮似的木料随着响声稀稀拉拉地散落满地,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棺材底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却也四分五裂的不成样子。
“你就不能手底下留点情,”我漫不经心地往旁边扫了一眼,不悦道,“也不知道里头这位上辈子造了什么罪碰上你这……”话还没说完我就哽住了,只见木片散落处一颗似乎还并未完全腐烂的人头正卡在棺材底部的凹槽里,仿佛活体标本一般,僵硬的嘴巴略微向上弯起,被岁月风化出一个阴兀的笑容。
“看来这还真是个破落户,啥玩意儿都没有啊。”李越现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傻眼,失望之下显然也没有去留意这颗人头的异样。我摆摆手让他先别乱动,站起身走到近前拿过撬棍把七零八落的碎木片拨开,仔细端详着这口棺材里仅有的一颗人头。
之前离得远,多少还有些瞧不清楚,走近了才发现其实这颗头颅并没有腐烂的迹象,只是因为脱水而变得干瘪,就像是风干的苹果,枯槁的表皮上面满是褶皱。
它的头发如同野草般相互纠结着,团成一团垂下来,几乎盖住了小半边侧脸,黑压压的一片下面满是尘土和油污。不知从何而来的黏液一片一片挂在几近透明的皮肤上,凝固成渣,为这张狰狞的面容又添了几分诡异。
它的颧骨高耸,下巴微张着,紫黑色的牙齿中间是一团翻卷着的暗红色舌头。我注意到它的两只眼球分别都极力向下去滚动着,露出的眼白上沾满了泥污,然而下面却是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在看些什么。
“哥,”李越在旁边突然开口道,“你说这头既然没烂,那它里面会不会有珠子啥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
“呸!”我偏过头去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想得倒美!真有那玩意儿它也不至于住个这么破的棺材!”几缕湿冷的空气从门外拂过,撩得我浑身上下尤其是后脖领子直起鸡皮疙瘩。头颅上僵化的诡笑反复在脑海中闪动着,我不适地咳嗽两声,刚想招呼李越离开就见他猛地蹲了下去,随手扯过撬棍探进人头微微张开的嘴里,用力往外撬。
第10章 八卦门(5)
“嘿,还真有!”李越喜道,然而就是这多说一句话的工夫,我就看见被李越翻开的舌头下面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了漆黑的喉咙深处——这小子一激动用力过猛,把嘴撬开得太大了。
“得,这下是真没有了……”我抱着膀子嘿嘿嗤笑几声,见他抬起头看着我,连忙后退一步摆摆手,“唉,我说你甭打我主意啊,要拿你自己想辙去,不过我劝你也别费劲了,估计不会是啥好东西。”
李越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从包里拿出手套带上:“就你这样子怎么能发得了财?这也不敢那也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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