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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王朝-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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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寒日里的杀手（）
尽管赵山不是很愿意，不过程野还是解开了套在其脚上的兽皮，顿时，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这是一双典型的汗脚，其中的味道一言难尽，程野尽量没有去捂鼻子，只是偏过头咳嗽了一下。
当然，对于这些人而言，有些体味其实无所谓，平日里连饭都吃不上，那还有心思关心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
借着茅屋内微弱的火光，程野瞧见赵山的那只脚有些红肿，明显比周围大了一圈，许多地方还有蚕豆大小的紫红色肿块，边缘鲜红，中间青紫，脚趾处有一些白中泛红的水泡，最严重的还属脚面与脚跟之处，已经出现溃烂，瞧着十分渗人。
赵红儿知道赵山的脚有些问题，却没想到这般严重，火光下的那只脚已经不成样子，赵红儿捂着嘴，尽量没有喊出声，却是很急切的说道：“哥，你的脚咋成这样了？”
赵山无奈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如何说了，前些日子还好一些，这几日却越发严重了，有时候疼得连路都走不动，他也只能咬牙硬撑着。
程野蹲在那里，也是皱着眉头，他仔细端详着脚面的每一处创口，询问道：“大当家，你这脚上的症状是不是每年冬日都会发作？”
赵山还没有回答，赵红儿却是抢先道：“是的，是的，小神仙，我哥这症状年年都有，只不过从来没有这般厉害。”
程野点点头，指了指脚面上的红肿处，说道：“这些地方是不是瘙痒难耐，而且还有肿胀感？”
赵山也不多话，却是点点头，认同了程野的说法。
赵红儿见程野一下子便说对了这些症状，赶紧追问道：“小神仙，我哥这是犯了什么病？”
程野叹了口气：“寒冷引起的局限性炎症损伤，也就是冻疮。”
“是不是很厉害？”见程野叹气，赵红儿又是急切的问道。
程野没有立时回答，现在的情况还不好说。冻疮是冬季多发症，通常位于手脚与耳廓处，这些地方是血液循环的末梢部分，耐寒性差，当寒冷侵袭的时候，致使末梢的皮肤血管收缩或发生痉挛，导致局部血液循环障碍，使得氧和营养不足而发生组织损伤。
通常情况下，会出现水肿性红斑，表面紧张有光泽，质柔软，而且瘙痒难耐，很难消除，不过天气转暖后便会渐渐恢复，等到来年入冬又会反复出现。
不过严重时便会出现水疱，破溃后形成溃疡，经久不愈。
程野检查了赵山的情况，溃烂明显，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这也是赵山反复发热的原因之一，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如此下去，手脚会逐渐麻木，失去知觉，到时候就只能截肢了。
好在溃烂处虽然面积很大，瞧着渗人，不过还没有彻底形成溃疡，再加上冬日严寒的原因，感染相对较慢，只要及时处理，问题还不是太严重。
程野看了眼还在焦急等待的赵红儿，道了声：“有些麻烦，不过还有得治。”
他并没有细说这其中的关键，只是简单安慰了赵红儿几句话，有些事他不便说，有些事说了也听不明白，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冻疮这事可大可小，很多人小的时候贪玩，冬日里与小伙伴在外面打雪仗，回家后才发现手脚冻得红彤彤的，还有些发痒，这就是冻疮的早期症状，通常一两日也就没事了。
不过长期处于寒冷的天气中，得不到及时护理，情况就会急转直下，症状也就越发严重，甚至在很多时候，冻疮成了堪比鼠疫霍乱的噩梦。
二战的时候，德军进攻苏联，夏日的时候，直插苏联腹地，可是到了寒冬，随着天气越发寒冷，德军很快败退，溃不成军，许多士兵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当时是这样描述的，他们的脸庞、耳廓、手指都出现了暗紫红色淤血性的水肿红斑，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感觉了，即使摸上去，皮肤也是冰凉冰凉的。
赵红儿瞧着程野，又看看靠着木墩躺在那里的赵山，恍惚间她觉得大哥一下子衰弱了许多，以前的时候，大哥的脚也曾这般红肿，吃过些药，却也不见好，不过来年开春后，渐渐也就没事了，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整只脚都不成样子了。
“小神仙，麻烦你救救我大哥吧”赵红儿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
程野摆摆手，“这些话以后再说，你先去打些水，热一些，还有，将我的那包衣物拿过来。”
赵红儿闻言，知道小神仙要帮忙救治大哥了，赶紧答应了声，急忙跑出茅屋，赵山却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眯着眼看着程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赵红儿便端了一罐子热水进来，胳膊下还夹着两个布包，想来时觉得小神仙还在记挂自己被抢走的包裹，便将程野与王越的行李全都拿过来了。
程野将还冒着热气的罐子放在一旁，用手碰了碰，有些烫，看来要先晾一会儿，他拿过自己的包裹，解开后翻了翻，找出一件白净的亵衣，张嘴一咬一撕，撤下一个宽一些的布条，在一旁静静等待的赵红儿却是有些吃惊，原来他要自己的衣物竟然是这个原因。
对于赵山这些人，常年不见得洗一会脚，又经常在山里奔跑，脚上的污渍特别多，程野在帮他处理伤口前必须先将脚上的污渍清理干净，避免引起继发性感染。
由于冻疮的肌肤十分敏感，水温不能过冷，更不能过热，否则会让冻疮的症状更加严重，程野只能自己试过水温后，捧着赵山的脚避开溃烂处一点点擦拭。
这是一种很尴尬的场景，尽管程野没觉得什么，不过躺在那里的赵山却有些难堪，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脚，帮他清洗，想想就浑身不自在。
像赵山这样的直男哪能接受这样的设定，他一下子坐起来，想要将腿缩回去，虽然知道对方是出于好意，可是这样的治疗方式他浑身不舒服。
程野瞧赵山有些挣扎，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直言道：“大当家，小生就直说了吧，你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若是不及时医治，你这条腿就保不住了，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
见赵山还在犹豫，程野继续道：“一个瘸子会成为队伍的累赘，大当家，小生这双手包治百病，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第245章 能帮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将脚上的污渍洗干净，程野开始正式的治疗，其他的先不说，这些已经溃烂甚至引起感染的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处理，否则引起其他的并发症就麻烦了。
清理溃伤的过程并不复杂，用生理盐水及双氧水清理，之后再吃一些消炎药，值得注意的是，伤患处尽量不要包扎，保持皮肤干燥，尽快结痂。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要细致许多，由于周围还有许多尚未破溃的水泡，触碰时要格外小心，另外由于赵山自己大意，平时一直将兽皮裹在脚上，他又是个汗脚，无形中给细菌造成了一个温暖潮湿的生存空间，在加上包裹时毫不讲究，许多兽毛粘粘在破溃处，只能慢慢处理。
赵红儿担心大哥的情况，所以一直在旁边候着，她想帮忙却又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又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打扰到小神仙的工作。
“小神仙，需要抓什么草药么？”这是赵红儿最担心的事情，这里荒山野岭的，去最近的城镇抓药也要好几日，肯定来不及了，若是去山上现采，也不大可能，莫不说大冷天的根本不可能采的到草药，即便是有，怕是也被附近的动物吃完了。
没有草药，如何给大哥疗伤，除非是小神仙自己带了草药出门，真是那样的话，那可是真是要千恩万谢了。
程野头也不抬，摇摇头道：“便是我真的要抓药，你现在也没地方可去啊，用不着，小生自有办法。”
赵红儿不知道程野要用什么办法，她也不方便问，只好在那里看着，不过程野清理伤口的方式却是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个少年就像是变戏法一般，手里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大当家，有些疼，你需要忍一忍。”
程野提了下醒，冻疮形成的溃破往往在受到刺激后会有一种火辣辣的痛感，虽然可以肯定赵山这几日强行带着受伤的脚去打猎，溃伤处也一定是在这个过程中磨破的，他肯定知道这种火辣的痛感，不过清洗伤口时又要重新揭开溃**，在药水的冲击下，那种痛感会格外明显。
赵山却是不以为意，他仰着脑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全然没有把这点儿痛放在眼里，“小神仙，尽管施为吧，我嘶”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哑住了，下意识的咬紧牙关，手臂也不经意的握成了拳头，隐隐有些呲牙咧嘴的样子，还好没有叫出来。
“哥，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很痛？”赵红儿见状，慌忙问道。
赵山扭过头，嘿嘿笑了笑，表示不碍事，不过他的笑容实在有些僵硬。
赵红儿对医术的事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在他的印象中，一般这样的溃烂伤都要在外面敷药，然后还要一罐子一罐子的喝药汤，总之要折腾很久，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很是不一样。
“三当家，小生和你说啊，大当家脚上的这些伤一定不要沾水，平日里用温水简单擦拭一下周围的污渍，但是一定要注意，脚上一定要擦干净，并且尽量在清洗的时候不能挨冻，像这样的茅屋烧暖了最好了，这样可以防止破溃处增大。”
程野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告诫赵红儿一些注意事项，这些话他只能说给这个女娃，虽然赵山才是当事人，不过按他的性子，指不定听不听得进去。
赵红儿知道这是小神医在嘱咐重要的事情，她听得很仔细，不时地点点头，程野顿了顿，继续说道：“伤溃处无需包扎，更不要胡乱上药，只要保证这些地方的干燥便好了，平日里可以将那兽皮轻轻地盖在腿上，但是不要扎紧，还要，这些日子最好就不要出门了。”
这句话让赵山很是不高兴，他是这里的大当家，寨子里的人都指望着他，让他就这样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他可做不到。
“哥，你就听小神仙的。”赵红儿好言劝道：“你放心，寨子里的事还有我和二哥呢，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
当然，赵山的性格哪能如此好劝，程野也不和他废话，直言道：“大当家，小生能帮你这一次，可帮不了你下次，若是不听小生的劝告，不把自己的这条腿当回事，你大可以与小生对着干，小生可以肯定，你撑不过这个冬日。”
眼看赵山要发作，程野却抢先道：“大当家，稍安勿躁，且听小生说完，在这里躺上几日，等伤口结了痂，你也就无碍了，到时候你还是大家眼中的大当家，可是若不听小生的劝，就你这条破腿，拿什么保护大伙，不为自己考虑一下，也该想想自己的家人，你这个做大哥的，难道连这些勇气也没有么？”
程野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山几乎是想要动手打人了，一旁的赵红儿更是急的不知说什么好了，可是等到程野将这些话说完，赵山的拳头还没有砸下来，程野知道，对于有些人而言，有些话反着说比正着说有用多了。
赵山重重的呼了口气，又躺在那个木墩上不动了，这回他干脆闭上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
程野也不理会赵山，而是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嘱咐着平日里的一些注意事项，对于这样的病患，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冻疮其实没有什么特效药，一切有关的药物只是针对症状而已。
通常来说，预防远比治疗要重要的多，平日里只要注意保暖，经常锻炼，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即便出现冻疮，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对于这些人而言，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的，谁不知道保暖的重要性？谁愿意赤着脚在雪地里走？可是这些话不是说一说就能做到的，他可以肯定，赵山绝不是这些人中的个例，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冻疮的症状，只是没有人提罢了，因为就算说了也没有办法，只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活着享受生活，与活着等待死亡，这个时代的许多人其实都被动的选择了后者，想要改变，绝不是单单靠一个医师就能做到的。
“是了，三当家，让大伙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经常拍拍手、搓搓脚，对这样的症状有一定的好处。”程野想了想，说道。
第246章 不安生（）
下了一夜的雪又停了下来，蜿蜒的小道上，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老管家看着不远处还在说话的少年，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程医师，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赶路了。”
程野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临了的时候，他回身又说了句：“若是病情有变，离这里两日路程的一个叫瓦窑村的地方，有一家太平医馆，你们可以去那里，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赵红儿面上一喜，小神仙介绍的地方，一定没有错，她身旁的赵水也是点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他已经知道了他大哥的情况，自然也了解了程野治伤的事情，兄妹二人皆是拱拱手，“多谢小神仙。”
程野也不再多说什么，几步跳上马车，转进车厢，老管家有些奇怪，怎的一晚上的时间，他们对程医师的态度更加尊敬了，他也没有多打听，上了车，一扬缰绳，马车疾驰而去，远远瞧去，溅起的雪花让前方变得雾蒙蒙的。
又是行了三日，沿途渐渐能看到一些行人，两旁的雪地上还能见到不少推着车的卖货郎，还有一些互相搀扶着往前走的妇人孩子，瞧打扮大抵是逃灾出来的难民，车马的速度降了下来，这里已经是平原县的脚下，远远地已经能瞧见城郭的影子。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程野推开小窗向外望去，车马并没有直接驶入平原县城，而是沿着另一条道在城门不远的地方绕开了，那是一条乡间小路，有些泥泞，也不知走了多远，附近有一些零落的房屋，不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程医师，咱们到了。”
一路风雪，终于到达目的地，程野从车厢内钻出来，跳下车，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没有平整的路面，车马也没有减震，如此颠簸了这些日，真不是好受的，整个身子骨都有些散架了。
眼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宅邸，与路上时瞧见的那些屋舍相比，这里足够巍峨了，高大的白灰院墙，墙内还伸出几支梅花，正前方是宽厚的木门，只不过门上的颜色有些脱落，两旁的木柱子也出现裂纹，大门上方有个门牌匾，写着“公孙”二字。
程野抬头瞧去，牌匾上压着厚厚的积雪，有些地方还结着冰锥，像是许久没人搭理了，他有些好奇，这样的宅子可不是一般人都住的起的，可是为何有种落魄子弟的感觉。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个小厮急急跑了出来，与老管家行了礼，便牵着马车离开了，老管家拱拱手，引着程野二人进了府。
府内倒是打理的井井有条，院子里的积雪也被清理干净，只不过院里有些冷清，进门之后，除了见到一个行礼的婢女，再没有见到其他人，程野有些狐疑，这么大的宅子难道不需要下人打理么？
程野自己也住在一栋宅子里，虽然比不上这家，不过也有些规模，他深深地知道打理这样的宅子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他自然没有请过下人，府邸的上下都是阿姊与葛青在照顾，冬梅也会过来帮忙，即便如此，打理这样一个宅子也相当费事。
好在程野将宅子的大部分空间改造成了医馆的一部分，多余的家具摆设也都去除了，这样才减轻了不少负担。
老管家没有多说什么，他引着程野二人进了一个房间，让他们先在这里住下来，治病的事情他要先和府上通报一声，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在府上好好歇歇，说完话，老管家便先行告退了。
王越见老管家出了门，探着脑袋向外张望半天，这才关了门，与程野说道：“公子，这里好生清冷，怎么的瞧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王越进门时就有些奇怪，这宅子瞧着很大，不过却没什么生气，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当然，他没有在大宅子了生活的经验，以为这样的大户人家规矩多，自然没有吵吵闹闹的样子。
程野有过在山阳县王家行医的经验，自然也了解大户人家大概是什么样子，与王家相比，这里确实显得清冷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屋子里也有些阴深深的，似乎许久都没有住过人了。
“这里应该是一处老宅，兴许人家是专门住在这里养病的。”程野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这里的摆设确实有些年头没有更换过了，对于一般人而言实属正常，不过对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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