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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王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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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小兄弟，你这就不讲理了，我看你晕倒在地，浑身烫的厉害，难道应该见死不救？”
那后生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理亏，“哼”了声，没有说话，只是他的脚下不停，一个劲儿的往山下走。
程野跟在后面，数落起他的不是来。
“人要学会感激，知道不？圣人训，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那么宝贵的药都给你吃了，我也不求你能感恩戴德，总得为我做些事吧。”
程野想方设法诱骗后生为自己点赞。
“药？”后生问，“什么药？”
“自然是仙药。”程野得意道：“要不你怎会退热那么快。”
这么一说，那后生愣了下，摸了摸自己额头，一脸惊异，原来他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退热了。
顿了顿，后生忽然冲着程野跪下来，满是诚恳道：“仙家恩公，救命啊！”
第9章 药药，切莫闹（）
程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后生已然跪在自己面前，又是磕头又是祈求，反转如此之快，他一下傻眼了。
“仙家恩公，之前是小人无知，还望恩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再赐仙药，救苦救难。”
那后生的举动有些让程野捉摸不透，之前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颇有一番宁死不屈的决绝，倒也让人刮目相看，怎么一下就软了。
程野毕竟是现代人，实在受不了有人卑躬屈膝的给自己下跪，总觉得心里有愧，于是急忙蹲下来去搀扶地上的后生。
“起来说话，快起来说话。”
那后生一如既往的倔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程野拉了半天，他反倒越发坚定。
“求神仙公子赐药。”
反反复复嘴里只有这句话，程野有些无计可施，这叫什么事啊？
之前求着对方吃药，那叫一个爱搭不理，现在倒好，自己还没开口，对方主动跪下来求药，真是世事难料。
怎么办？
要不要摆摆架子？
程野贱贱地想着，却还是做了个顺水推舟的决定。
人家跪着，他也不好站着，于是干脆也跪坐在那里，与那后生面面相对，然后故作高深的点点头。
“小兄弟，之前在下已经和你说过，我这药不求金玉，不求名利，天下之事，莫不过一个‘缘’字，这雾气缭绕是缘，这山清水秀是缘，这鸟语花香亦是缘，缘，妙不可言，切不要半途而废，有伤天和。”
程野清楚，那后生定是有求于自己，如此事情便好办了，不过所谓做戏做全套，仙家便要有仙家的风范。
“仙家恩公可是答应在下了？”
后生仰着头，一脸诚恳，语气中尽是期待与惊喜，不过他也知道，“仙家”二字不过是对方的敬语，这个倔强的后生卑躬屈膝的身形依旧遮掩不住他眼神中的傲气。
程野看出来那后生天生傲骨，这态度转变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无意为难别人，于是询问道：“小兄弟，我那药你也吃过了，你这风寒之疾也已经好了大半，说实在的，回去多休息几日也就没有大碍了，为什么还要如此苦苦求药？”
后生直言道：“实不相瞒，小人还有两个兄弟，也是突发急热，还望公子不计前嫌，如能赐药，小人做牛做马，也甘之如饴。”
原来如此！
程野终于明白那后生为何如此态度，之前不屑一顾是信不过自己，如今五体投地却是为了自己的兄弟，如此看来，这倒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一番贫瘠的生活之下还有如此信念，倒是让程野多了不少敬意。
“我还是随你去看看你家兄弟吧。”程野由衷道。
后生一愣，半天不敢相信，他自从意识到那仙药的显著效果后，真真把程野当做了神仙，只怕是城中的医师也没有如此能耐，他若肯亲自出手，自己的兄弟也就有救了。
于是后生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多谢恩公。”
程野急忙将后生扶起来，无意思考他人的想法，却是有另一番打算。他决定亲自跑一趟一来是好人做到底，更重要的是坚守行医的准则，对症方可下药。
所谓话可以乱说，药可不能乱吃。
阿司匹林虽不是处方药，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入口的，是药三分毒，虽然它在镇痛解热以及预防和治疗缺血性疾病方面有显著效果，但随着临床病例的增多，其副作用引起的不良反应也十分常见。
长期使用阿司匹林可能会对人的胃肠道系统、中枢神经系统、肝肾等有不同程度的损害，甚至一些特殊体质的人群还可能引发过敏反应，因此，阿司匹林虽好，一定要适度。
更重要的，程野要亲自确认一下对方是否是感冒引起的发热。
医学上能引起人体发热症状的疾病有很多，甚至许多初期症状和普通感冒极为相似，比如急性扁桃体炎、麻疹、流感、肺炎等等，在这个年代，由于医疗条件、学识、认知所限，绝大多数人分不清其中的区别，即便是医师对这些症状也是模棱两可，因此才会出现许多体虚发热时风寒药方无计可施的悲剧。
也正因为此，发热和咳嗽也是这个年代不容小觑的疾病，潜意识中，许多人达成共识，此类病是会死人的。
这便是后生将程野敬为神人的根本原因，是想一种几个时辰就能退烧的药，不是黄老之术又是什么？
程野随后生下了山，一路小跑，在山脚下一处偏僻之地找到一间茅屋。
说是茅屋，其实就是几根树枝与干草搭成的简易窝棚，两人进去都有些拥挤，看到这些，程野倒是庆幸自己重生在破庙也是难得的幸运。
棚子里躺了两个人，瞧着与那后生年龄相仿，似乎是听到有人走动的声响，其中一人警惕的坐起来，脸色红中带白，待看清来人，那人松了口气，勉强笑笑：“大哥，你回来了。”
后生赶紧上前，让那人躺下，然后从怀里掏出几个肉饼，得意的笑道：“饿了吧？你看这是啥，闻闻，可香了，就是凉了，你先睡会儿，我热好了叫你。”
那人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满足，“是肉饼？嗯，真香，哥，你吃了么？”
“吃了，吃了。”后生道：“吃得饱饱的，这些是留给你们的。”
程野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况很是感动，这是一个相当有担当的大哥，为了自己的弟弟去偷东西，又为了他们去求自己，这份兄弟之情着实令人钦佩。
后生退出来后，浅浅鞠了个躬，“有劳恩公了。”
程野在门口时已经观察过了，两人都是普通感冒，没什么大碍，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屋外架着燃尽的篝火，尚有余温，边上还有一些砂锅破碗，程野吩咐后生烧些热水。
少顷，后生端了热水过来，程野吩咐其在屋外等候，自己猫着身子进去，借着阴影，偷偷将阿司匹林喂给地上二人，之后才缓缓退出来。
后生瞧得惊异，这进去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就出来了？
药已经吃过了？
难道真的不用煎熬？
程野拍拍胸脯，笑道：“药到病除！”
第10章 不用煎熬的仙药（）
也难怪后生会奇怪，虽然他亲身感受了仙药的神奇效果，可长期以来的惯性思维让他很难从过去的认知中挣脱出来，就像莱特兄弟以前的人也无法想象人类有一天也能像鸟儿一样自由翱翔。
在此时的世界，医师是个稀缺职业，自古巫医不分家，大部分医师除了看病，还要负责捉鬼、祈愿，与商贾、百工之类相当，不属于良家子，所以地位甚至赶不上平民。
那时的医师多是靠经验以及前人的典籍给人看病，医者多是巫者，巫术为主，再辅以草药，生死听天由命。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对于那个时代而言，绝大多数病症都是无能为力，甚至对于疾病的认识也可能归类为上天的惩罚，于是求助于能与鬼神沟通的巫祝成了最好的选择。
周时，国家设立太医令，掌管天下医药，一属太常，一属少府，太常之太医，主治百官之病，少府之太医，主治宫廷之病。至此，医师地位有所提高。
后周时，太常所属太医令被费汰，仅在少府设太医令，其下又设有太医丞，辅佐太医令管理医药行政事宜，医师也彻底从巫祝中分离出来。
太医令内部分工明确，有负责医疗整治疾病的太医，由方丞管理，也有主持药物方剂的药府，由药丞管理，太医丞之下，还有太医监，再下还有员医和员吏。
至此，医师也成为一种很有前途的职业，甚至医术精湛、声望很高的还会被推举到少府，受到太医令的重用，从此平步青云。
只是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医师看病时不闻不问，只需要瞧上两眼，更夸张的是不开药方，不抓药，也不煎药熬汤，甚至不知道到底给病患吃了什么东西，就可以治病医人。
后生比程野长几岁，自幼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稀奇事，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感觉不真实。
他仔细端详了程野的相貌，不算出众，眉宇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唯独那份自信的笑容，让人打心底踏实。
恍惚间他甚至有些诚惶诚恐，还好仙师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只是他不知道，这次与仙师相遇，到底是福是祸？
程野坐在篝火旁，看着后生将肉饼贴在青石上烘烤，闲来无事，就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
他本就是个自来熟，又整日里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那仙家的形象很快便抛之脑后。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程野瞧见后生沉默不语，但又时不时的偷偷向这里瞅两眼，嘴上不说，任谁都看得出来藏了一肚子的话。
“我可以问么？”
后生怔了下，面上却是一喜，显然被程野说中了，只是他并没有没有直接询问什么，而是先征求对方的意见，当然，这不仅仅是出于礼节，还包含着一份敬重。
程野耸耸肩，笑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话自然是说着玩的，程野不可能将与自己真实身份有关的一切告知任何人，且不论是否会有人理解或是相信“穿越”这件事，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他可不想因为异类的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野的语气让后生放松不少，对方也笑笑：“恩公，你给我们兄弟吃的真的是仙药么？”
当然不是！
就是普通的阿司匹林！
“是的。”程野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仙家出品，童叟无欺。”
他可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解释阿司匹林是什么东西，感冒又是怎么回事，况且这也没法解释。
听到程野肯定的回答，后生仰着头，一时愣住了，脸上渐渐透出向往的神色，嘴里不自觉的又问了出来，“这是黄老之术？”
程野眨眨眼，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指了指天，又将指头在唇边比了比，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后生心下了然，一定没错了，听闻太上老君有一个炼丹炉，炉内藏有天下仙药，莫不是这药便是炉中所得？
真若如此，怪不得能有这般神效。
程野不知后生心中所想，只是瞧着时机成熟，便沉声道：“你可记得还答应我一件事？”
后生听得这话，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神情肃穆，站得笔直，接着左手压右手，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直身，同时双手随之再次齐眉，然后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拜，手掌触地，额头贴在手掌上，然后直立起身，然后直起上身，手随着齐眉，如此，又恭恭敬敬的跪坐在那里。
这次与之前的祈求不同，这般正式的稽首礼让程野吓了一跳，他何曾见过这种仗势，如此隆重的行礼反倒让他蒙圈了，腰上一软，仰着身子跌坐在那里。
“你做啥子？”
后生又拜了下，“恩公大恩大德，救治我们兄弟三人，实在没齿难忘，苍天可鉴，小人必结草衔环，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说着又是三拜。
程野这才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早听闻古人重信誉，一诺千金，这下是长见识了。
他也是机灵之人，赶紧摆正身形，笑道：“小兄弟不必多礼，我让你所做之事并不为难，也无性命之忧，只是了了这段药缘而已。”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程野将“点赞”的手势教给后生，真如程野所说，简单易懂，一学就会，不消三刻，后生便如法炮制，已经信手拈来。
随着一声“赞”，程野脸上洋溢着难以名状的笑容。
后生不知程野所教手势有何意义，一问之下被告知“自己参悟”，顿时觉得意指颇深，他粗略懂的一些易理，细想之下觉得两者似乎有些联系，却又一时捉摸不透。
程野眼见任务有了起色，再想想茅屋里还躺着两个人，等他们醒来再交给他们这个手势也只是时间问题，心里高兴，整个人也就轻松许多。
“小兄弟，别整天‘恩公，恩公’的叫了，在下叫程野，喊名字就行。”
“成！”后生道：“小人张角。”
第11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你是山阳县人氏？”程野随口问道。
“不是，我们只是暂时落户这里，讨口生计，祖籍是冀州钜鹿。”
冀州？
记忆中那里两年前闹过一次蝗灾，饿死不少人，官府又克扣赈灾粮食，惹得天怒人怨，一时匪患四起，冀州城险些被乱民占了，如此折腾了尽六个月才渐渐平息。
“我瞧你像个读书人，为何会沦落到这份田地？”
程野觉得张角骨子里透着读书人的桀骜，以他的聪慧和学识，再不济也不该落得窃珠乞食的地步。
“读书人？”张角苦笑道：“这个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
程野的记忆中，如今的天下人才的选拔还是察举制，这是一种由下而上推选人才的制度，即中央和地方的高级官员按照一定的道德标准，展开考察，将未有官职的士人或下级官员推荐给中央政府，由中央政府酌情授予一定官职或提升其职位。
他看得出来，张角的语气中有着愤愤不平与壮志未酬，同时又带着对天下读书人的不屑。
“你为何不找人举荐，兴许还能谋个一官半职。”程野道。
张角摇摇头，脸上满是苦涩，“小人穷困，实在举荐不起，这书还不如烧火劈柴，不读也罢。”
程野心下了然一二，也听出其中的无奈，察举制在实行初期，确实起到了选拔良才、移风易俗的积极作用，但长期施行，缺少有力监督，不免产生众多弊病，作为现代人的程野，对这些自然心知肚明。
程野想象的到，在察举过程中，各级官员一定会擅用职权，徇私舞弊，结党营私，士人也会攀权附贵，沽名钓誉，这些都是很难避免的。
他无意嘲讽那样的制度，毕竟适者生存，而且，即便以上弊端不存在，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他不懂政治，不熟悉军事，至于从小学到大的数理化在这个时代也不被重视，不过程野倒是坚信一句话，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而他身上就带着一个黑科技。
说话间，茅草棚子里有了动静，两个人一前一后，晃晃悠悠从里面走出来，张角瞧见，赶紧迎上去，上下打量半天，忙问道：“感觉怎么样？是否好些了？”
“大哥，瞧你说的，我们能有什么事？”其中一人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角看着两个兄弟面色红润许多，知道是仙药起作用了，他有些激动，狠狠地搂住二人，拍了又拍。
三人相视而笑，抱成一团，这个时候，许多话都会显得多余，三兄弟相继得了热疾，彼此之间其实心照不宣，倘若这一倒下再也没有起来，希望对方能安然无恙，如今三兄弟都平安无事，恍若劫后余生一般。
许久，张角在两人背上拍了拍，指了指程野，道：“快随我拜见恩公。”
两人有些疑问，张角一旁解释道：“正是恩公的仙药救了我们兄弟性命。”
两人一听，毫不犹豫的齐声跪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程野赶忙扶起二人，摆摆手，“分内之事，不必如此。”
一番道谢之后，张角向程野介绍起自家兄弟，“家弟张宝、张梁。”
然后又向程野点点头，“恩公大名程野，程仙师。”
程野听得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他不许张角叫自己“仙家恩公”，人家倒是听话，不敢违背，这倒是好，直接改叫“程仙师”了。
说实话，程野心里也有些小满足，被人尊为仙师，那可是人上之人，这么说来自己也有小粉丝了，虽然这份荣耀目前只有眼前几人支持。
不过，这称谓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确实有些别扭，怎么听都是一个跳大绳的，只是三人一再坚持，程野也就由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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