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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野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忍不住想笑，这是遇上一个被惯坏了，喜欢玩过家家的贵公子？程野可没有空陪着他胡闹，他冲王越挥挥手，王越也不言语，上前一步，直接拽起一人的衣领，拖拽着扔出了院子。

　　　　那壮汉没有料到来人竟然这般不讲情面，将自己像是死猪一样往地上扔，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此时便也顾不上再装病，立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王越便是一声怒吼，便要给眼前这个少年一点教训。

　　　　王越侧身避过对方挥来的一拳头，从体格上来说，他没有任何优势，也不可能与人硬碰硬，不过与这些毫无训练的莽夫不一样，从技巧上来说，他很清楚自己如何做能制服这样的对手。

　　　　王越回身之余猛地踢在对方的小腿上，那壮汉身子一晃，踉跄间有些歪倒，王越又趁势一拳打在对方的下巴上，这一下可是势大力沉，那壮汉眼前一阵发黑，晃晃悠悠的退了几步，只觉得天旋地转。

　　　　王越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势头，趁着那人东摇西晃的时候，挥起拳头，冲着对方的脸上又是几拳打了下去，干脆利落，那人脸上一片血污，从嘴角吐出一个牙齿，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一下来得突然，众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结束了，不过几乎是所有人都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瞧着王越的眼神都有些畏惧，那些来瞧病的外地人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惹事，否则躺在那里的便是自己了。

　　　　或许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村子的小医馆中竟然卧虎藏龙，这样一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下手如此辛辣，一时间，院子里都有些安静，便是那个燕公子也瞪大了眼睛，没有料到自己的手下竟然这样不经打。

　　　　王越做完这一切，便不再理会地上那人，而是转身又向院子里望去，瞧那架势大抵是还要将躺在地上撒泼打诨的其他人也拽出来，还在地上的那些壮汉瞧见了，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的往后靠了靠，再也没有继续装病的勇气。

　　　　程野瞧着忍不住笑了笑，对付这种人就要这样，不来一个杀鸡儆猴，还真当自己是病猫呢？程野挑了挑眉头，不经意的摸了摸下巴，随口说道：“抬下去吧，处理一下伤口，别感染了。”说着又看了看愣在那里的燕公子，笑道：“那人是小生的人打的，小生自然会帮忙瞧，燕公子，便不收你的诊费了。”

　　　　这话说起来心平气和的，燕公子只觉得整张脸皮都在跳动，他是既不甘心，又有些畏惧，看得出来，那个少年在出手的时候又快有恨，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尤其是最后打在脸上的那几下，拳拳到肉，看得人心惊肉跳，整个后槽牙都有些发酸。

　　　　他本来还想仗着人多势众，在这里逞逞威风，耍耍无赖，不成想却是这般结果，燕公子叹了口气，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顿了顿，他忽的眼珠子一转，伸手将身后的一个壮汉招呼过来，冲着程野说道：“小神医，既然如此，你不妨再行行好，帮这人也瞧瞧吧。”

　　　　那壮汉听燕公子这样一说，立时暗自懊悔，怎的自己这样倒霉，明明比别人站得还要靠后一些，怎么偏偏便让公子挑中了，刚才那少年出手时的样子他是瞧得真真切切，别看自己长得人高马大的，其实瞧见刚才的状况时已经腿脚发软了，他可没有勇气与那样的人单打独斗。

　　　　那壮汉不由得生了一头的冷汗，自己若是被公子推出去，再次发生争执，又该如何面对那个少年，要动手么？还是先礼后兵，先说说好话，不成了便直接跪地求饶？要不还是装作没听见？

　　　　燕公子自然不会理会这个壮汉在想什么，见那壮汉有些退却，便是皱了皱眉头，那壮汉只好悻悻的走上前来，心里想着这回又要装什么病了。

　　　　程野看了眼那个壮汉，瞧他身强体壮的，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又看了看一副彬彬有礼的燕公子，不由得摇摇头，此人怎的如此不知进退，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杵在这里，有意思么？

　　　　见程野不说话，那燕公子又是说道：“此人牙口不好，发作的时候会疼得满地打滚，其他的医师也找过了，不顶事，所以只能麻烦小神医帮帮忙了。”

　　　　那壮汉还想着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不过听到燕公子这样说，顿了下，立时开始附和着点点头，这回燕公子没有忽悠人，他确实牙口不好，有时候疼得连饭都吃不下，满地打滚的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也确实如此，疼得厉害了，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程野瞧了眼燕公子，知道他这回应该是没有说假话，于是摊摊手，说道：“老老实实地在后面排队，小生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燕公子立时点点头，“那是自然，我这个下人的事，便要麻烦小神医了。”说着又拍了拍那个壮汉，喝了声，“还不快谢谢小神医。”

　　　　那人自然是不敢耽搁，连忙低头弯腰，躬身行礼，“多谢小神医，多谢小神医。”

　　　　程野却是摆摆手，说道：“先别急着谢，事情还没有说完呢，小生这里的诊费可不便宜，再加上你们三番五次的坏了医馆的规矩，按例当罚，这个钱可是一个子都不能少。”

　　　　燕公子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多少钱，小神医只管开口便是。”

　　　　程野笑了笑，竖起两个手指，“两万钱。”

第397章　难缠的程野（）　
两万钱？

　　　　众人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对于许多庶民来说，两万钱是他们好几年才能攒下的积蓄，这些钱足够一家人买下一个像样的房宅了。若不是之前已经有人瞧过病，知道小神医不仅妙手回春，而且价格低廉，听到这句话便要离开了。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是小神医故意刁难这人，之前这人还想收小神医两千的过路费，真是世道有轮回，小神医现在便要收他两万的诊费，他们对于这个公子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此时更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瞧着那人，看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那壮汉听到这个费用，整张脸都绿了，两万钱用来瞧病，他可瞧不起，这种事他自然是不敢答应，便去瞧向燕公子。燕公子的脸色也不大好，两万钱虽然不是大数，却也不是个小数，便是他也不能这样随手便掏出来，何况还只是给一个下人瞧病，他自然是不可能这样上心。

　　　　不过燕公子终究是咬了咬牙，点头道：“成，两万便两万，只要小神医肯帮在下的下人瞧病，两万钱自然会送到府上。”

　　　　这下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瞧着很不顺眼的公子竟然真的同意了，不过再一想，他这一个月在这里也收了不少过路费，如此说来，还是便宜他了。那壮汉闻言，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公子竟然同意了，愿意帮自己掏钱瞧病，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经历。

　　　　他感激的瞧了公子一眼，一时又愣住了，公子虽然是乐呵呵的，一副满心同意的样子，不过眼神中的怒色也是显而易见的，每次公子发脾气的时候，他都见过这个眼神，他知道，此时的公子可不好招惹，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程野也是顿了下，他也没有想到这人能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此时便也有些好奇了，此人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若说单单是为了给自己这个下人看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程野看着燕公子，笑道：“燕公子，介于你之前的行为，小生可是信不过你，你得付现钱，付了钱，你家下人便能在后面排队了。”

　　　　燕公子闻言，几乎要暴怒而起了，两万的诊费也就罢了，还要现在便掏，这难为人的意思也太过明显了吧？他瞧程野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又是生了一肚子的气，他知道这个少年在想什么，掏不起钱便赶紧滚蛋。

　　　　其他人瞧见小神医这样说，都偏过头去掩嘴笑了笑，小神医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缺德，不过实在是太解气了，这个叫燕公子的之前的那些作为让人又恨又气，不过却只能在心底骂骂，如今在小神医面前，也只能是吃这样的哑巴亏了。

　　　　燕公子紧了紧拳头，他便是再不差钱，也不可能将两万钱带在身上，于是拱手道：“小神医，在下出门在外，并没有将这么多钱带过来，不过小神医只管安心，回去之后，在下便立刻命人将这些钱送到府上，绝对一个子都不会少。”

　　　　程野点点头，“那就下回吧，等下回将钱送过来了，小生再瞧病也不迟，反正只是牙痛，死不了人的。”

　　　　那壮汉闻言，不由得捂了捂脸颊，话虽如此，不过等到牙真的痛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会肿起来，端的是生不如死，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

　　　　众人都是不自觉的瞧了眼小神医，心道自己可不能犯了糊涂，小神医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否则自己这辈子怕是都不能找小神医瞧病了。

　　　　燕公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阴晴不定，此时是个人都能瞧出来，这个公子几乎是忍无可忍了，嘴角都抽抽的变了形，不过顿了顿，燕公子伸手从腰上摸出一块儿玉，向程野递了过去。

　　　　“小神医，咱确实没有现钱在身上，不过这块儿玉可不是凡物，也值不少钱，在下便拿这块玉做抵押，放在小神医这里，小神医觉得意下如何？”

　　　　燕公子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能将身上值钱的东西拿来抵押，正如他说的，这块儿玉确实不是俗物，用来对付两万钱也是绰绰有余了。

　　　　程野接过那块儿玉瞧了瞧，入手温凉柔滑，那是一个圆形的玉佩，不过瞧着比一般的玉佩要大上一些，而且中央雕刻的图案也有些奇怪，不是奇珍异兽，也不是单纯的圆环，而是一个张开的嘴唇，倒是惟妙惟肖，不过挂在身上总觉得有些渗人。

　　　　程野将玉佩举起来，透过日光瞧了瞧，晶莹剔透，用手指敲了敲，也是清脆作响，鼓捣了半天，程野抬头很是认真的说道：“小生对于玉器一窍不通，燕公子，你这玉瞧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值不值钱。”

　　　　说话间，程野还将那玉在手中抛了抛，就像是玩弄一块儿普通的石头，燕公子却是瞧得心惊肉跳，生怕小神医一个不小心，打在地上摔碎了。他心中暗呼自己糊涂啊，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将这块儿玉拿了出来，若真是不小心打碎了，他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神医，你慢着点，这与玉可是上等的好玉，料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市面上可不多见，在下之后可是要赎回来的。”

　　　　燕公子生怕程野一个失手，将玉打碎了，便赶紧出言说道，他已经后悔将这块儿玉拿出来了，不过此时想再收回去，已经是晚了。程野却是端着玉又瞧了瞧，满不在乎的说道：“燕公子，话都是你说的，小生可不知道真假，不过，既然燕公子这样说了，相信应该大概不会有错的，小生便吃些亏，收下了。”

　　　　燕公子眼皮子又是跳了跳，这么好的一块儿玉，怎的就成了你吃亏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不知为何，燕公子只觉得自己有些懵，整个人都不好了。

　　　　程野顿了顿，冲着那个壮汉挥挥手，“去后面排队去吧，老实一些，别惹事，医馆的规矩就在门外，有空看一看，别再犯了。”

第398章　拔牙（）　
那壮汉是有些发懵的，他也不知道公子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会这样大方，两万的诊费说掏便掏出来了，虽然脸色不大好，不过他还是有些激动的。

　　　　见那壮汉愣在那里，燕公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地在那人屁股上踹了一脚，喝道：“小神医让你到后面排队去，听不到啊？”他显然是压抑着某种情绪，想要发作又无处发作，只能将这些气撒在下人身上，临了又是嚷了声，“老实一点儿，别惹事啊。”

　　　　燕公子不得不约束一下自己的手下，他可不敢再在医馆肆意妄为了，若是被小神医又抓住什么把柄，还不知又要搞出什么名堂了，都说小神医生性善良，乐善好施，不过燕公子可算是领教了小神医的“无耻”了。

　　　　那壮汉闻言后老老实实的走到队伍后面，毫无怨言，也不敢有什么怨言，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受气包一般，与之前当街叫骂的形象相差很大。

　　　　其他来瞧病的人看到了，都是忍不住掩嘴偷笑，而那些瓦窑村本地的更是不屑的瞟了那人一眼，连山匪都能被程医师吓退，但凡是惹事的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何况是一个痞子无赖。

　　　　瞧病的人很多，不过速度并不慢，都是些头痛脑热的小病，瞧过了，拿着方子直接找阿姊抓药便成了，不过瞧过病的人都没有立时离开，都暗暗地留下来，想要看看小神医如何教训这个恶公子。

　　　　不光是那些来瞧病的，许多做农活回来的瓦窑村村民，听说有人来医馆闹事，便扛着农具过来了，他们也都知道医馆的规矩，便也不嚷嚷，就那样站在医馆外面，默默地候在那里，虽然是此时敢与程医师过不去，便等着挨一顿“当头棒喝”吧。

　　　　燕公子不经意的往门口瞟了一眼，吓了一跳，院子外面不知何时站了许多人，老老少少的，也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瞧得人背后发凉，他之前来村子里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事情，怎么这次过来便像是进了土匪窝一般，自己倒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

　　　　不一会儿，终于轮到这个壮汉了，那壮汉规规矩矩的站在程野面前，再没有了之前耀武扬威的势头。他看着程野，点头哈腰的说道：“小神医，就像是我家公子所言，我这牙口不好，隔三差五的便疼得厉害，麻烦你帮忙瞧瞧。”

　　　　虽然他是顺着燕公子的话在说，不过也确实是希望有人能瞧好自己牙口上的问题，自己这个牙疼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时不时地便要发作，疼得厉害了，半张脸肿的老高，饭也吃不下，真的想要用脑袋撞墙了。

　　　　程野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让那壮汉张开嘴，好瞧一瞧是怎么回事，不过那壮汉人高马大的，瞧着实在不方便，便只好跪在地上，这样程野弯着腰也能瞧得仔细一些，只不过这个姿势便有些奇怪了。

　　　　程野拿了一个小木棍，将那汉子的嘴唇挑开，低着头上下左右的瞧了一瞧，不时的点点头，然后招呼了王越一声，让他把阿姊、葛青、以及冬梅嫂子都叫过来，王越应了声，便跑了出去。

　　　　那壮汉闻言，立时大汗淋漓，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小神医一下子叫过来这么多人，一起帮自己瞧病，很容易便能想到，自己牙口上的毛病一定不简单，说不得非常严重，一时间他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自己不会便要死了吧？

　　　　那壮汉闭了嘴，想要与小神医问上一问，不过却见小神医皱了皱眉头，又用木棍将自己的牙齿撬开，便不敢再妄动了，瞧小神医严肃的面容，他可以肯定自己的毛病很严重，估计也只有小神医有办法了，现在他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祈祷，希望小神医不计前嫌，不会怪罪自己之前的鲁莽，他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师。

　　　　少顷，阿姊三人也出现在这里，程野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招招手，让他们三人也靠过来，如此，便是两女一男围在程野身边，皆是低头瞧着那个壮汉的嘴里，指指点点，不时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直到那壮汉嘴角发麻，口水开始顺着嘴边留下来，整个人都开始打哆嗦了，程野才起身说道：“这是一种典型的口腔疾病，你们再仔细瞧瞧，记清楚一些，这样日后遇到了，也能多一些经验。”

　　　　原来程野在做现场教学，难得遇上一位口腔出问题的，症状也很典型，程野便将他们都叫过来，一边让他们细心观察，一边事无巨细的做着讲解，倒是苦了跪在那里不敢合嘴的壮汉，整个人都麻木了。

　　　　阿姊三人围在程野身边，听程野将知识重点又讲了一遍，然后又叮嘱他们下去之后做一下笔记，将自己刚才讲到的东西都复述下来，然后牢牢记在心里，三人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喜悦，今日又学到了不少新东西。

　　　　燕公子也是有些心急了，他倒是不在乎地上跪着的那个壮汉，不过自己钱都掏出去了，总得知道结果吧。见阿姊他们离开了，他便赶紧插嘴道：“小神医，如何了，在下这个下人常常疼的满地打滚，因为这口牙的事要死要活的，小神医可是有什么法子？”

　　　　程野看了眼地上那个壮汉，又看看燕公子，摊摊手，淡淡的笑了笑，“燕公子，你这下人嘴里生了一颗智齿，长歪了，又生了龋齿，那牙是要不得了，只能拔了。”

　　　　程野似乎说的是轻描淡写，不过那壮汉却是满头大汗，整张脸都垮下来，燕公子不知道什么是智齿，不过龋齿是什么还是大概听过了，就是老人们常说的牙里长了虫子，怪不得疼得这样厉害。

　　　　当然，两人惊讶的不是牙中生虫这件事，而是拔牙，这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