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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我觉得这系统还不是那么可怕，至少，只要你没有注册那个直播网站，就不会出现在被监控的名单里。

　　　　但是这个系统落在警方手里就有点可怕了，毕竟警方几乎掌握着每一个人的户口记录，只要他们想查，随便调一下户口信息，那这人便瞬间被监控起来了。

　　　　哪怕是上厕所玩玩手机都会被偷拍，这特么简直有点毛骨悚然。

　　　　李冉让那个犯人给我打印了一份程老四的信息资料，里面包括他的现住地址，以及每天的行程记录。

　　　　将资料交到我手里，李冉直接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阻拦你，也不想说那样对或者不对，只一句话你要记住了，不管做什么，都要手脚干净，别给人留下把柄。”

　　　　李冉这话说的隐晦，我却不禁皱紧了眉头，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小声问李冉，“你们……不会也在监视我吧？”

　　　　李冉不置可否的一笑，并未回答我。

　　　　但她这个默认的笑容足以说明了一切。

　　　　我顿感气结，皱紧了眉头想要声讨几分，却听李冉说，“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另外，你是警方的卧底，你所接触到的人，都是整个案子扩展所要调查的，在第一时间对那些人进行严密的监控，有好没坏。”

　　　　“你……”她这意思是程峰和程江此时也被监控了？

　　　　我略显窘迫的看着李冉，思索片刻，只得认栽的改口问，“我要做掉程老四，警方会插手么？”

　　　　“啊，你说改天请我吃饭？那我可得吃顿好的，把上次亏掉的饭钱吃回来。”李冉面色坦然的看着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额，她这意思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也对，反正程老四也不是什么好人，身上还有人命案，不过，我特么什么时候说要请她吃饭了？最近穷，身上拿的银行卡还是鬼丫头借我的。

　　　　想到鬼丫头，我不自觉地又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楚氏老总，心里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第九十三章　真相

　　　　见我瞄显示屏，李冉说，“这人是楚念瑶的父亲，楚忠，除了他之外，李白的父亲，和鬼川苓的爷爷，这二人的嫌疑也很大。”

　　　　“不是，三佛不是杀手吗？怎么听上去这年纪有点……”我瞬间皱紧了眉头。

　　　　李冉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有话出去说，便率先出了这个半封闭式的办公大厅，走在第四监狱的院子里，李冉找了棵大树，站到树荫下说，“三佛对金爷来说，大概和程国业差不多，是这个犯罪组织资金运行的主要渠道，不过，三佛里出了内鬼。”

　　　　“内鬼？”我顿时有点懵逼了。

　　　　李冉点头说，“这个犯罪组织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久到几乎无法追溯，却一直没被警方察觉，我们最初注意到这个组织就是有人偷偷给警局送了匿名信，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片刻的停顿，李冉继而说，“但这个犯罪组织做事确实是很谨慎，就算有人通风报信，警方也一直没抓住什么把柄，或者说是没抓住准确的证据，再加上那时候警方的科技比较落后，而这个组织来自国外，在电子通讯方面一直略胜一筹，那时候在这案子上警方没少吃瘪。”

　　　　“那今天你们把这案子摸到这种程度，还真是费了不少力气。”我无奈的附和了一句，可心里还是觉得警方这办事效率太差了。

　　　　李冉却是继续说，“那个给警方通风报信的人，信息来源和时间都很不稳定，也是受他启发，警方决定安插自己的人到那个犯罪组织。”

　　　　“你是说……我爸？”我毫不避讳的询问李冉。

　　　　李冉点头，继续说，“你爸妈，和我爸以前是同事，同一所警校毕业，只是不同届。”

　　　　我是真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不禁一下关心了起来，问道，“那你爸是？”

　　　　“额……”李冉突然抬手蹭了蹭额头，似乎是有些紧张，随即转移话题说，“总之那时候你爸是卧底，你妈是他的接头人，这俩人没少给警方提供线索，就是……私奔的有点突然，搞得警方和那个犯罪组织都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好在他俩的身份一直也没暴露。”

　　　　“私奔？”这个词用来形容我那粗犷的爹妈，我特么怎么觉得这个诡异？

　　　　李冉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反问，“那他俩那时候的关系，不就和咱俩现在一样么？”

　　　　这问题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李冉那脸色一沉，立刻提醒了我一句，“所以你别对我有什么小心思，好好做你的卧底。”

　　　　“嘁，你不是我的菜，我比较喜欢那种小鸟依人，需要我保护的小女人。”为了掩饰尴尬，我随口回了两句，见李冉没说话，犹豫片刻，我壮着胆子提议说，“能让我见见鬼老大么？”

　　　　见我突然转移话题，李冉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随即说，“他现在就是个植物人，见他做什么？”

　　　　此时，我可以找各种理由，可片刻的沉默之后，我还是实话实说的说道，“我觉得，我可能才是真正的鬼老大。”

　　　　“……”李冉沉默了，看着我的眼神很是平静，甚至没有任何的狐疑和诧异。

　　　　“之前在程老四的饭局上，我看到了以前程九逼我直播的视频，想起那时候闪现在我脑子里的陌生记忆，当初我以为那是注射针剂之后的副作用，但事实证明，我注射那种针剂之后从未出现过副作用，还有关于战斗力方面，我总觉得自己进步太快，有时候那些高难度攻击动作，我只看一遍，就顺手学会了，这对我来说似乎不太正常。”

　　　　我皱眉说完，看向李冉。

　　　　李冉却笑了笑，说，“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你本来就是特警啊，对于攻击擒拿这类的武术，潜意识里肯定会有些印象的，至于记忆，这个是可以通过催眠篡改的啊，你现在关于林策的那些记忆不都是假的吗？有什么好纠结的？”

　　　　“那种感觉不一样。”我摇头，提醒自己不能再被李冉蒙混过去，继而强调，“我真的很想见那人一面。”

　　　　李冉却是收起了笑容，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任务没有完成，你不该想起以前的事，这会影响你的任务过程。”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想起以前的事？”我眯了眯眼，追问道，“是因为我没有猜错，我其实就是真正的鬼老大，对不对？”

　　　　李冉将眼神看向一旁，没有回答。

　　　　我继续追问，“所以你之前给我看的那段鬼老大昏迷不醒的实时监控，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提前录制的视频？”

　　　　“……”李冉沉默着，思索着，良久之后，见我一直盯着她等回答，这才不快的说，“是真实存在的。”

　　　　“他为什么会成为植物人？”我心头一颤，黑着一张脸询问李冉。

　　　　李冉却有些不耐烦了，似乎并不想与我说这些，只回了一句，“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完成任务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你现在告诉我，就算我真的是鬼老大，我也会完成一个卧底该做的任务，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对警方的承诺。”我认真的强调。

　　　　李冉被我逼的没办法，只得说，“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深度催眠必须是要本人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能进行的，既然你的记忆彻底改变过，那你就应该知道现在这情况是你自己当初所希望的，所以任务没完成之前，我真的不能说，这是你自己的意思。”

　　　　李冉这些话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已经承认了我就是鬼老大本人，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才是真正的特警。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即使她不明说，我大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没有得到确认之前，我有点难以接受，那个昏迷不醒的特警，我的孪生弟弟，很有可能是被我打成植物人的。

　　　　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我蹲靠在树干上，不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么蹲着，等李冉给我说清楚。

　　　　见我跟她耍无赖，李冉皱眉说，“就算我告诉你，痛苦的也是你自己，毕竟你现在不是以前的鬼老大了，你确定你承受得了真相么？”

　　　　“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猜差不多了，不说清楚，我会继续胡思乱想。”我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火猛吸了两口。

　　　　李冉索性也蹲在了我旁边，说，“那我说，你静静的听着，这话今天说出来，明天你就要忘记，你就是现在的你，不是什么罪犯，白老鬼他们签的合同你也早就签过了，只要你还是卧底，警方就不会追究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无论如何，将功补过，总也比被法律制裁更好一些。”

　　　　我尽量伪装出平静的一面，叼着烟点了点头。

　　　　见状，李冉这才将前因后果讲给我听。

　　　　她这一讲，首先就讲到了我父亲身上，二十多年前，我父亲刚从警校毕业，不等正式入职，便接到了一份卧底任务，稀里糊涂的就进了程氏企业的保安部，然后在警方创造的机会下，救了程国业两次，不到半年的时间，便成功留在程国业身边，成了一名贴身保镖。

　　　　那时候和我父亲联系的上线警察就是我现在的母亲，李冉的小姑，事情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吃惊，因为李冉的父亲就是我的舅舅。

　　　　也就是说，那个被我打成植物人的孪生兄弟，是李冉的哥哥，虽然不是亲哥，但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义，正常人大概都能理解。

　　　　当时我父母是违背警方意愿，也是违背了程国业的意愿，二人不想继续遥遥无期的卧底生活，便这样任性的私奔了，仔细想想，我爸那人还是比较沉稳的，所以我怀疑，当初是我妈拐跑了我爸。

　　　　不过在李冉的父亲眼里就不是这样了，怎么看也像是我那个学坏的老爸拐走了他的亲妹妹。

　　　　那二人私奔之后，警方和程国业分别找上门过，但都没什么用，二人是铁了心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对警方，我父母觉得自己的牺牲够多了，也不求正名，只想过普通的夫妻生活，为了这事，我那舅舅被气到住院，最后直接跟我母亲断绝了兄妹关系。

　　　　而程国业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我父亲是卧底，他只以为林震天找了个普通女人，不想害这女人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所以才会退出。

　　　　因为那时候我爸没跟程国业把话说死，甚至还说等以后程国业有难事随时可以找他，他愿意继续保护程国业这个兄弟。

　　　　也正是因为这个，警方觉得将来我爸还有继续卧底的可能，所以也没逼迫。

　　　　就这样，我爹妈在偏僻的小村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年，程国业便把他的私生子送到了我爸妈手里。

　　　　据李冉说，那时候我妈怀的双胞胎，村里的产婆怕难产，不敢接生，我爸一个糙汉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害怕，他怕我妈出事，最后没办法，就给我舅舅打了电话，是舅舅亲自开车把我妈接到了市里大医院，有正规医生接生了两个孩子。

　　　　也是那个时候程国业要将自己的私生子寄养到我爸手里，提出了交换孩子的荒唐事，更荒唐的是，我爸竟然答应了这件事，而且没和我舅舅说。

　第九十四章　意外

　　　　那时候我爸接我妈出院，只跟舅舅说，家里条件不好，让他帮忙收养一个孩子，也不知舅舅是咋想的，虽然他万分不待见我爸，也和我妈断绝了兄妹关系，一直冷着一张脸，可当这对夫妻提出这样的请求时，他竟然没有拒绝。

　　　　大概是觉得那时候的我爸妈确实太穷了吧？亦或者是并不想真的和自己妹妹断绝关系，所以他冷着一张脸收养了双胞胎里的弟弟。

　　　　之后的事，就和我预想的差不多了，我父母带着我回到农村，还未满月，程国业便派人来用林策把我换走了。

　　　　再之后，我和孪生兄弟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三年前，那时候还是鬼老大的我因为要在暗地里报复林策，而绑架了孙倩，我这个特警弟弟就在救人的警察队伍里，也是那时候，他发现自己和那个绑架犯长得一模一样。

　　　　因此我的存在第一次引起了舅舅的注意，他大概是问过了我父母，理清了来龙去脉，于是一个长达三年的卧底新计划就这样开始了。

　　　　用特警弟弟替换掉林策，然后程国业除掉鬼老大，特警作为林策可以明正言顺的打入犯罪组织的更深处，显然这件事，我舅舅也没提前和我爸妈商量，毕竟是要牺牲掉他们的一个儿子。

　　　　然而戏剧化的是，不等警方的替换计划开始，鬼老大先一步朝林策下手了，尽管警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去制止了，但还是晚了一步，林策被分尸了，警方只好退而求其次，又琢磨着抓了鬼老大，让特警弟弟直接代替鬼老大回到犯罪组织。

　　　　没想到，在追捕鬼老大的过程中……

　　　　特警脑部受到子弹擦伤，成为了植物人，于是这长达三年的卧底计划，就这样成为了一场泡影。

　　　　说起来也好笑，警方为了实行更深层的卧底计划，浪费了三年时间，结果最后却派了一个不是卧底的卧底去执行任我。

　　　　我想当时警方做出这个决定时，对我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事实证明，在我的全力配合下，警方的洗脑催眠进行的很顺利，我顺利成为了他们想要的卧底，不是林策的林策，只是我的真正身份和他们最初的预想差了太多。

　　　　听李冉一一说完，我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释怀了一般，心里没那么焦灼了。

　　　　思索片刻，我对李冉说，“以前的事我实在没有太多的印象，但从我了解的鬼老大来看，会心甘情愿的为警方做事，这……有点奇怪。”

　　　　“不奇怪，”李冉摇头，继而说，“你的那个孪生弟弟，我爸一手养大的孩子，叫李凌，是一名很出色的特警，那颗让他昏迷不醒的子弹，本应该打穿你脑袋的，但他替你挡了。”

　　　　“……”我猛地一愣，皱眉说，“他不是我伤的？”

　　　　“不是，”李冉摇头，想了想说，“这件事对警方来说真的是个意外，没人想到李凌会替一个变态杀人犯挡子弹，对李凌自己来说，或许也是个意外，因为他没有如愿的死掉，至今还活着，尽管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我沉默的看着李冉，大概是理解了，对于鬼老大来说，对李凌这个双胞胎弟弟的恨应该不亚于对林策的恨，但他之所以会接受警方的洗脑，为警方做事，大概是被李凌牺牲性命救他的行为所触动了。

　　　　我是真正的鬼老大，现在却又不是那个他，但我可以想象的到，我现在所做的事，并不是鬼老大想做的，而是鬼老大还给李凌的一条命，李凌成为了植物人，鬼老大被捕，这对孪生兄弟的人生本应走到了尽头，但鬼老大最后做出了谁都想不到的选择，他放弃了自我，把自己活成了李凌。

　　　　至少，我现在所做的事，是李凌想做的。

　　　　见我沉默不语，李冉抬手压了压我的肩膀，说道，“整件事，知道你是鬼老大的人并不多，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想代替李凌活下去，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李凌了，那个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人自然会成为鬼老大。”

　　　　“不，”我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就是我，李凌就是李凌，这是我欠他的，无所谓代替不代替，你也不必拿话安抚我，就算知道了真相，我也还是会照计划完成卧底任务，绝对不会反水。”

　　　　李冉收回了手，转而看向别处，意义不明的说，“但愿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会尽快查出三佛里一直给警方通风报信的人，到时候你可以联合那人，一举干掉金爷，那这件事便结束了。”

　　　　“我等你消息。”站起身，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拿好手里的资料袋，我朝监狱门口走了去。

　　　　出了这郊区的第四监狱，我顺着马路溜达出去很远，才碰到一辆出租车，本来李冉说送我，但我想静静，就没劳她的大驾。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东湖公园。

　　　　因为我提前给程峰打了电话，我到地方的时候，那两兄弟已经等在许愿石附近的凉亭里了。

　　　　大中午的，二人似乎还没吃饭，一人提着两瓶啤酒，正坐在栏杆上喝啤酒。

　　　　看他们这副不上场面的混混做派，我特么还真有点担心会不会找错人了，我费这么大劲，他俩别再给我来个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不过，程九既然没阻止我，大概这个程江的身手还是不错的，再有程峰的头脑，但愿不会出事。

　　　　我走进凉亭，问，“大白天约在这地方见面会不会太敞亮了？”

　　　　“这是我们的地盘，有人盯着，更何况大中午的也没什么人。”程峰不在意的说着，递给我一瓶啤酒。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喝，这才从衣服里掏出了那个资料袋，递给程峰，说，“这是程老四最近的日程记录，你们研究一下，最好今晚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