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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鬼一起的日子-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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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灵芝回到老家,家里一直请了人打理,四处倒也干干净净,老公走的那晚要和她亲热,她没答应,不知道为什么,才半个月身孕,她肚子已经三个月样子了,她一来怕老公发现,二来怕伤着胎儿,她只能拒绝老公,老公说她残忍,她没有理他,等老公走后,她去了山神庙,带着儿子在那里拜了山神,便在乡下住下了。

    乡下清净,那么大一栋房子,还好有儿子在,她倒也不怕,加上蓝如意也在身边,知道金铃子在她肚子里,倒也经常和她出来聊天,住在这里倒也不寂寞,只是晚上睡觉她经常做梦,梦见自己回到古代,在古代,她叫许灵芝,她还知道,她所在的那个朝代是明朝,她是一位大家族的正出小姐,出入都有丫头婆子跟着,过着穷奢极侈的生活,而且,梦里竟然是另一个人生。

    嘉靖五年冬,长沙府许府家来了客人,那是一个青年公子,姓李名钊,这李公子是许家远亲,因上京赶考,途径长沙府,便来拜访,因为两家素有来往,曾口头说过要联姻,许府自然热情接待。

    李公子一来,许老爷看他虽只十七八岁,却长得玉树临风,许老爷爱才,言语中便有将女儿许配之意,他叫如意出来和李公子见面,李公子见许如意绝色,当即应允,定下终身,一面修书告知父母。

    谁知第二天长沙大雪封路,李公子便在岳家住下,没想到雪后又是冰冻,眼看年关将近,岳父便叫他开春再走,等李公子家书送了,父母之意说是高攀,言下之意自是同意,岳父便出主意,既然两家同意,不如就在此拜堂成亲,来年李公子赴京赶考,这边就送灵芝回婆家等李公子喜讯。

    李公子和如意自从定亲,两人见过几次,双方都很满意,加上双方父母都首肯,于是,岳父家选了吉日两人成亲。新婚之夜,夫妻恩爱,李公子拿出一个金镯子,给如意带上,李公子说:“人在客间,仓促之间也无准备,昨日在街上打了一只龙凤镯子,上面刻了妹妹名字,只是改了姓氏,改成小生之姓,以表小生对妹妹忠贞不渝。”

    许灵芝说:“如今身子都是相公的了,还叫我妹妹,相公对我一片痴情,我自不负相公,我自当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相公开春赴京,只别忘了我在家痴心等待,功名利禄,有是最好,但相公不必痴迷,官场是非地,我只盼和相公朝朝暮暮,永不分离,相公才不负我的一片痴情。”

    李公子娇妻在怀,早把功名抛到九霄云外,听灵芝誓言,他也发誓陪伴终身。在许家两月,夫妻恩爱,如胶似漆,直到三月开春,许老爷催他上京,又把家中一个俊俏的小厮给他做书童,那小厮会些功夫,沿途保护李钊,保他一路平安,许府这边又派人把小姐送去李家,两家皆大欢喜。

    谁知李钊入京后,虽没考上状元,却被当今皇上看上,把他选为驸马,能当驸马,加上李钊听说公主漂亮,是皇上的姐姐,他自然对皇上隐婚,然后修书回去,要家里辞了许灵芝。

    儿子忘恩负义,父母见是攀上皇亲国戚,自然也是一副嘴脸,说是许家一厢情愿,便逼已经怀有身孕的许灵芝回家,说什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算是他们李家的人,说儿子还小,或许是许家纸包不住火,才哄骗儿子成亲,说哪有女家催着成亲的。

    许灵芝受李家侮辱,她想:“如果回家,自己又身怀六甲,会令父母蒙羞,没想到李钊如此无情,我今已经进了李家门,曾发誓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既然李家不容,我便死了又何妨,只是可怜肚中的孩子了。”

    想到这,她泪如雨下,又不忍死去,后来又想:“就算孩子生出来又有什么用,没人承认他的身份,没没名没分,活着也是一种折磨,还不如把他带走算了。”

    李灵芝每晚都做这个梦,在梦里,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所以,许灵芝自杀时,竟然想到了红楼梦中尤二姐吞金死得干净,许灵芝便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块金子,狠命吞了下去,然后穿戴好,又带上金镯子,看见上面刻有李灵芝三个字,她恨恨的说:“李钊,你这没良心的禽·兽,你辜负了我,我可不是古代的弱女子,我要让你一家不得好死,你等着。”

    她说完,李灵芝一惊醒来,看看外面已经天亮了,她慢慢起来,刚开了大门,那燕子一钻就出去了,她有点感叹,来这已经四个月了,肚子大得就像要生了,所也,钱志贤要过来看她,她坚决不肯,她的理由是,儿子钱纯阳自从来到农村,精神越来越好了,她怕他来会影响儿子恢复智力,钱志贤只好忍着不来,没想到这几天,电话都少了,她想着梦里的许灵芝碰上负心汉,如今妹妹在我家,孤男寡女,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想到这,突然,心中涌起淡淡的忧伤。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宿长江作诗见妻面 深自悔一病跟儿亡

    李家太太很是窝火,她几次要送走许灵芝,谁知那女人倔强,一直坚持要李钊回来亲自打发她,李太太便每日安排丫头去媳妇门口谩骂,说什么肚里的孩子不是李家的种,不然哪有女家反赶着把女儿往男家送,说,我家少爷年少不懂事,被人诓骗了也不知道,如今想明白了,哪里还会要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家少爷被皇上看中,已经选为驸马了,你还赖着不走是怎么回事。

    太太每天都安排丫头过来骂,又把许灵芝带来的丫头安排去了别处,新派了丫头九妹,每餐送来馊饭剩菜,许灵芝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想着丈夫变心成了驸马,她实在过不下去了,那天吞金后,服侍她的丫头九妹见她没起来,便乐得自己先去梳洗,回头见太太派人在骂,里面没有声响,她忙进去看时,只见少奶奶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这才发现,少奶奶竟然带着头饰穿戴整齐躺在床上,她便知道不好,其实,她看着少奶奶也很可怜的,但她只是丫头,只能按上面命令照做,如今人都死了,平时的怨气就去了几分,那眼泪便出来了。她走到外面,对还在谩骂的丫头说:“春花姐姐,你也歇歇罢,每日这般毒骂,究竟少奶奶是个好人,你也积点德罢。”

    那骂人丫头先是想反驳这边的九妹,见她眼睛红红的犹似有泪光,便知道不好,她说:“奶奶?殡了?”

    九妹眼睛再次一红,泪珠滚落下来,她说:“可不是吗?墙倒众人推,硬生生的把一个少奶奶逼死,况且已经有了身孕,太太也过分了些,怎么说来也是钊爷的种。”

    春花说:“人都死了,你快别乱说了,谁不知道呢,我过来骂也是被逼无奈,如今去了也好,免得在这受活罪,你守着,我这就去回太太去。”

    春花刚要转身,只见太太的另一个丫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那丫头是太太的心腹,叫·春月,春花忙迎上去说:“春月姐姐,不是我不骂,只是……。”

    春月打断她说:“小祖宗,谁要你骂她了,我就是急急的赶过来,要你们好生服侍少奶奶,少奶奶怀着爷的宝宝,千万小心伺候了,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太说了,揭你们的皮,刚刚太太还去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少奶奶把脉呢,太太可紧张了,毕竟家里好不容易添丁。”

    春花和九妹顿时睁大了眼睛,春月才小声说:“咱们家爷本来被选了驸马,谁知被一位大人参了一本,钊爷被刷了下来,如今钊爷被派了官职,不久便要上任,突然想起少奶奶·的好来,便要回来接少奶奶过去,太太刚刚接到书信,怕你骂得狠了,叫我马上过来,要你们好好安抚少奶奶,万万不可又一丝不妥。”

    春花说:“太太刚刚派我来骂,现在又要安抚,春月姐姐,我骂早没用了,估计昨晚少奶奶已经死了,我空费口水而已。”

    春月一听,顿时急了,她忙进去看时,只见少奶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早已死去多时,春花忙说:“九丫,你也太大意了,看着情形应该是昨晚的事情,你倒好,今天都还不知道,要是早报太太知道我们责任少很多,这下,只怕我们有的饥荒打了,看来,我也只是如实回报了,要罚,也是没办法的,太太想着攀上了皇亲国戚,作死的作践少奶奶,如今我看她如何跟亲家老爷交代,如何跟少爷交代。”

    九妹急了说:“春月姐姐,我是服侍少奶奶·的丫头,太太会不会拿我出气,把少奶奶·的死都怪我头上。”

    春月冷笑一声说:“怪我们身上,我们只不过是个丫头而已,要迁怒我们,他们自然轻而易举,但是人都不蠢,一个丫头能逼死少奶奶,没人指使,那简直是神话,说出来也没人信的,只不过太太要怎样,我们命算什么?左右不过一死,你怕什么?”

    说完,春月走了出去,穿过回廊,往太太那边而去,留下春花和九妹不知所措,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李钊被皇上选中成为驸马,一时兴奋至极,为怕被皇上知道自己已经成亲,马上修书回家,要家里处理了许灵芝,他刚刚送出修书,想起许灵芝的好来,心中又懊悔起来,只是虽然懊悔,能当上驸马,欢喜多过内疚。这里他正踌躇满志,谁知不过半月,便被人参了一本,驸马之事顿成水月镜花,还好皇上仁慈,赐他四品,即日上任,他忙修书回家,说明情况,要母亲善待灵芝,顿时,灵芝所有的柔情涌上心头,他心中的不愉快一扫而光,他决定先回家接了灵芝再去走马上任。

    那天水路,由于急于赶路,错过宿头,船便停在江中一小岛旁边,那晚月光如水,他来到船头,睹月思人,一番感慨,他写诗一首,吟了出来。

    孤舟冷月泊江中,

    故土相思涕泪零。

    谁晓灵芝孤寂否?

    微风慰送我深情。

    他不觉把诗念出了,却只听一声女子叹息,他顿时汗毛竖竖,因为船上除了书童就是船家,船又停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又是晚上,不可能有女人的。他四下瞧瞧,月光之下,水波荡漾,小岛之上,树影婆娑,就是不见有人影,他不由得害怕起来,就在这时,再一声叹息,仿佛就在耳边,他分明听到是灵芝的声音,船影江中,冷月树影。不但凄凉,一声叹息,断人心肠,李钊用颤抖的声音问:“灵芝,是你吗?”

    这时,水中突然翻滚,如同煮水,慢慢的,水波荡开,从水中升上一个白衣女子,李钊仔细一看,不是灵芝还能是谁,李钊知道灵芝一死,灵芝新死,自然是自己害了她,他顿时心如刀绞,他这才知道,自己对灵芝的爱有多深,他喷出一口血来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要太太把你”暂时送回娘家,容后再图相聚,你为什么会死?”

    灵芝凄然一笑说:“旧年君到我家,两情相悦,结为夫妻,山盟海誓,一生厮守,谁知君却贪图荣华富贵,抛妻弃子,君为驸马,太太便每日着人谩骂,每日残汤剩饭,我肚中已有你骨肉,如何能熬,等不得君回,故此特来一别,今日一别,恨君薄幸,他日永不相见。”

    只见清水微波,身影渐渐淡去,李钊一声惨叫,等书童听到出来,他却已昏死在船头,书童只得抱了他进去,谁知他从此一病不起,待到回到家中,已经是奄奄一息。

    春月得了少奶奶已死的消息,忙去太太那送信,太太听说灵芝已死,先是一惊,然后脸上有一丝惋惜,一声叹息,这才突然脸色一变,对春叶说:“出去和老爷说了,就说少奶奶突得急症,殡了,只怕传染,早早着人买副棺材,着人送信去许府,就说他家女儿急症,怕传染,埋了,等少爷回来,自然也这么说,谁要是走漏半点风声,小心我揭了她的皮。”

    当天,太太着人把媳妇抬到庙里,请和尚念了半天经,下午就在外面买了一块地,草草埋了,一到晚上,阖府雅雀无声,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事似的。只是太太虽然表面上刚硬,到底有点害怕,她让春月在自己床前踏板睡下,陪她,外面除了春花,春草,春柳之外,另外还把九丫头叫了过来,太太想:“这九丫头虽不是我的丫头,毕竟她曾服侍过许灵芝,虐·待过许灵芝,许灵芝如果真的来报仇,自然先找春花和九丫,到时候我好想办法对付。”

    四个丫头在外面,因为太太屋里有春月服侍,四人真的没事做,一没事做就胡思乱想,想着少奶奶,悄悄说着她的事,众人有点害怕,偏偏这时,只听哐啷一声,由于外面起风,撑门的木棍掉了下来,那门哗的一下开了,一股凉风吹了进来,正是七月间,天气有点凉了,众人不觉打了个寒噤,春花说:“九丫,去,快去把门撑上。”

    九丫说:“春花姐姐,我不敢,我害怕,要不我们一起如何?”

    春花生气了说:“你这小蹄子,我要你去关门,你倒拉扯上我,外面会有鬼吃了你不成?还不快去,等下太太又要问了。”

    九丫只得站了起来来到门前,她半闭着眼不敢看外面,只用手去关门,心里忐忑,嘴里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少奶奶,我也是被逼无奈,你可千万别来找我。”

    九丫一直微闭着眼睛不敢看外面,门关一半时,突然有根纱被风一吹,遮住她眼睛,她忙说:“春花姐姐别闹,人家害怕你还来吓人家。”

    春花忙说:“小蹄子,你胡说什么呢,我坐里面没动呢,谁和你闹着玩了,你真是顽皮,不过是要你关下门,你倒好,编故事吓我们。”

    九丫一听不是春花,心想。但这段纱是哪来的呢,她一边用手拂纱一边睁开眼睛说:“那这纱哪来,的好奇怪。”她刚刚说到这,眼睛睁开了,这才发现外面站着一个人,是风吹起她的裙带飘到了她脸上,那人浑身素白,除了嘴唇一抹鲜红,连脸都是惨白的,她死死的盯住九丫,九丫吓得浑身发抖跪了下来说:“少奶奶,饶命啊,我是对不起少奶奶,但我也是迫于无奈啊。”

    里面三人见九丫说着突然跪了下去,嘴里胡言乱语,三人壮着胆子一起走过来,却发现外面什么也没有,春花说:“九丫,你发什么神经,外面什么都没有,你这样装神弄鬼,不要真招了鬼来,还不快起了。”

    春花见九丫跪在那不动,便去拉她,只见九丫缓缓的站起来,也不说话,慢慢的转过身来,三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人哪是九丫,也不是少奶奶,却是太太原先外面使唤的小丫头,年前因为太太丢了一只镯子,偏偏春花曾看见她进了太太房间,便说一定是她拿了去,谁知此女胆小,怕太太责罚,一下就跳了水井,偏偏那镯子是太太去三小姐房间,三小姐请她吃烤鹿肉她卸了镯子忘记带了,三小姐收拾时丫头发现了,三小姐见只是一只平常的银镯子便先收着,过后又忘了,却活生生送了一条人命。

    小丫头脸上浮肿,眼中嘴里都流出水来,她带着哭音对春花说:“春花姐姐,只不过是太太在路上忘记绢子,刚好几位姐姐没在身边,也不在屋里,我便进来找时,偏偏碰上姐姐,我没拿太太镯子的,姐姐为什么要冤枉我,我死得好冤啊,我死得好冤啊。”

    三个丫头吓得不轻,见小丫头伸出手来像是要抓人,三人忙转身,三人刚刚转过身,谁知,却只见身后却站着一个人,那人浑身红服,红唇白脸,正是今天装裹少奶奶时少奶奶棺材里的模样,只见少奶奶也不说话,死死的盯住春花,三人吓得浑身发抖,春花跪了下来说:“少奶奶,不是春花每天要去骂你,春花也是没有办法啊,都是太太吩咐的,她说你不死,少爷前途就会受阻,春花也是被逼无奈啊。”

    许灵芝看着春花,一声长叹,悠长而哀伤,这时,太太突然从里面出来,指着许灵芝说:“你这贱妇,你若不想死,没人逼你死,你若捱得过昨晚,你便是我家受人尊敬的少奶奶,官封四品,多少荣华富贵都是你的,没吃苦中苦,怎么做人上人,你一晚都挨不了,证明你这人没福气,是个短命鬼,就是你父母过来我也是这么说,你还来家里闹,你还有脸来家里闹,你若再闹,我着人把你坟墓钉了,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许灵芝虽是鬼魂,看着李家太太威严可怖的样子,本来想来报仇,没想到太太没有一点内疚之心,反而理直气壮,鬼报仇无非是吓,杀害她的人越内疚就越害怕,鬼才能把仇人吓死,如今李家太太如此刚强,许灵芝只能长叹一声,飘然而去,众丫头看着太太威严的脸,吓得心砰砰直跳,比怕鬼更甚,生怕太太迁怒于他们。还好太太和春月进了房间,几个人才放下心来,真没想到,连鬼都怕太太,这太太真的惹不得。

    其实太太倒也不是不怕,吓退许灵芝回到屋里,她委顿的坐在椅子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李家人丁单薄,眼看着后继有人,就算少爷成了驸马,只要好言相劝,灵芝未必不会做小,何必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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