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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夜话(谢绝)-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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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萍看了看她,虽然有一点怀疑,但因为身边有个司机,也不好多问。
三人一时都不开口。司机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放音乐给客人听。
陆欣在心里默想了小会刚才突然想到的那件事情后,便不再胡思乱想。
“那件事情无论时间还是地点,都对不上。不可能的。”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索兴闭上双眼,头枕在靠背上休息。
第八章 两张车票
6月22日,星期一,上午11点29分。
陆欣、杜萍、陶春三人乘坐K578次成都至长沙的列车,前往酉阳县。
田敏本来也想去,但父亲田道直认为没有必要。一是耽误期终考试,二是她根本没见过熊明艳,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留在成都,和他一起去成都XX报社查阅1986年6至9月的旧报纸(田道直与该家报社的一名编辑认识,如是别事,他不会求一个没有深交的编辑,但此事悠关女儿甚至全家人的性命,他也只好老着脸皮去找人家。因为不知道二十二年前那起车祸发生的具体时间,所以将查阅范围定在夏季那几个月份。)
火车开了整整9个半小时,才于当晚20点54分到达了酉阳县火车站。
酉阳县位于重庆市东南部,与湖南、湖北、贵州毗邻。是重庆市面积最大的县,有渝怀铁路、渝湘高速公路、319国道通过。县城距离成都大约677公里。
三人虽然买的是软卧票,但坐了一天火车,还是十分疲惫。乘出租车进了酉阳县城后,随便找了一家小馆子吃了晚饭,然后就住进了一家在当地还算够档次的宾馆。为了节省经费和方便交谈,她们要了一个三人间。
刚才她们打的进城时,粗粗看了一下县城风貌,又听司机介绍了一些情况,所以知道这个这个小县城只有一条街道,别说她们的心情和体力都不佳,就算没有这两个原因,这座小县城也实在没有可逛之处,所以她们住进宾馆后,就直接洗澡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7点15分,三人便退了房间,提着简单的行李,到街上找家小吃店,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就去车站赶车,9点16分,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龚滩镇。
龚滩镇是酉阳县的一个重要乡镇。地处重庆市酉阳县、彭水县和贵州省沿河县的交界处,也是乌江、阿蓬江的交汇处,水陆交通都很便利。
龚滩镇是个有名的古镇,源自蜀汉,置建于唐,已有1700余年的历史。在这个古镇上,不但随处可见到一些历史古老的老房子,而且还能看到许多独具韵味的纯木吊脚楼。这些吊脚楼大多依山傍江建成,飞檐环廊,风格独特。这些吊脚楼最年轻的已有百多年历史,“年老”的则有四五百岁了!2001年10月,龚滩古镇被评为重庆市十大历史文化名镇之首。
古镇脚下,便是长江上游四大支流之一的乌江,江水波急浪涌,险滩突兀。乌江对岸,是一座高山,山势峥嵘,峭壁如削,与这座千年古镇隔江相望。2002年举办的“中国重庆酉阳首届国际攀岩挑战赛”,就是在这面与古镇隔江相望的万仞绝壁上进行的。
三人对这座老镇的风貌,虽然也有些好奇。但毕竟不是来旅游的,向人打听清楚邮政局和电信局的所在后,便径直去了较近的邮政局。
到了邮政局后,她们先向工作人员寻问,果然,这些年轻职工都不认识熊明艳。她们又冒称熊明艳的高中同学,在附近找一些老居民打听。
工夫不大,她们终于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里找到了一个认识熊明艳的老人。
这位老人年约六十岁,儿女都在广东打工,只有他和老伴两人在家。老人说:“你们说的这个人我认识。她爸爸以前是这儿邮电局的老局长,名字叫熊平天。”
三人激动地相视一眼,杜萍道:“原来她爸爸还当过局长!”
“是呀,她爸爸是个好人,以前我做小吃生意时,她爸爸经常照顾我的生意,我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他的胃口很好,每顿要吃两大碗面条才够。”
这位老人以为她们真是熊明艳的高中同学,所以说话毫无顾忌。只是,他的思路有点不清楚,明明人家向他打听熊明艳的事情,他却老是回忆她的父亲熊平天。
三人耐着性子听了一会,总算对这位老支局长有了一些了解。
熊平天从18岁进邮电局开始,就一直在这儿工作。他当过投递员,也当过十多年的乡邮员,还干过总机、营业员,到了50岁时才终于当上了龚滩镇邮电支局的支局长。
在支局长位置上干了五年后,就光荣退休了。
他有两个孩子,儿子熊满还没结婚就得癌症死了。所以熊平天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女儿熊明艳的身上。但因为是农村户口,熊明艳不能接班。他就仗着一点老面子,进县城找了几次领导,人家才答应让熊明艳当临时工,在龚滩镇邮电支局做话务员。
老人讲到这里,长叹一声,说道:“他的女儿在这儿做过一段时间的总机,可惜运气不好,工作刚转正,就出车祸死了!”
杜萍问道:“老人家,虽然熊明艳已经死了,但我们反正也来了,还是想去她家看一看,麻烦你告诉我们:她家住在什么地方?”
老人说道:“她家不在这儿。熊平天退休后,就回老家去住了,他以前住的宿舍留给了熊明艳住。熊明艳死后,单位就把房子收回去了。前几年邮政局拆了老房子,修了新楼房。”
三人一惊,陆欣问道:“她老家是哪儿的?”
“她老家是丁市镇……桃树乡,是哪个村的?我就记不起了。”
三人听了都大吃一惊,原来熊明艳的老家是丁市镇桃树乡!那不是与张明是同乡吗?为何张明的妻子说不认识熊明艳?
怔了一会,陶春才道:“那对兄妹的后妈不是桃树乡的人,她不认识熊明艳也很正常。”
陆欣杜萍心里均想:“原来那家人还是跟熊明艳扯上了关系!如果害死张明和他儿女的人真的就是熊明艳,那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居然将张明一家三口全害死了!”
三人沉思一会后,又向老人打听熊明艳的事情,但老人东拉西扯半天,几乎都是在谈她爸爸的旧事,最后才说了一句:“熊明艳我不是很清楚。你们可以去问一下李素珍,她以前也是邮电局的总机,而且还是她教熊明艳当总机的。”
“哦!那麻烦你告诉我们,她家住在哪儿?”
老人走到大门外,手指前面那条青石板小路:“跟着这条小路,往前走200米就到了,她家门前有个家俱店。”
※※※
三人道过谢后,便又去找那位退休的老总机。
李素珍不在家,她老伴说她到别人家里摆龙门阵(聊天之意)去了。听说三人是从成都来的,有事要问自己老伴后,这位大爷热情地让她们就坐,为客人沏了茶水后,便跑出去将老婆叫回家来。
李素珍实际才五十六岁,但很显老,整个人看上去象是一个农村家庭妇女。宾主双方客套一番后,性急的杜萍就道明来意。谎称她们三人是熊明艳高中时的同学,现在成都工作,因为有事来酉阳,所以顺便来看望老同学。
李素珍想起自己的徒弟熊明艳,也很感叹。沉吟一会后问道:“你们到底想了解她的哪方面情况?”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都可以。比如说……她是怎么死的?她以前工作的一些事情,还有,她生前是否有……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等等。”
李素珍默想一会,讲道:“熊明艳跟她爸爸性格不一样,她爸爸很老实,不大爱说话。她这个人很热情、开朗,特别爱说话,记得她当总机时……”苦笑一下,说道:“本来她人都死了,我不该说她的坏话,不过,我讲的是实话。”
顿了顿,接道:“她工作还是很认真负责的,也很有干劲,就是有一个毛病,她特别爱打私人电话!她利用当总机之便,经常在电话里跟人聊天。据我了解,跟她经常聊天的几个人,都是县城里的年轻人。她这个人特别话多,往往跟人家一聊就是几个钟头,甚至听一些同事讲,她有时上夜班时,会跟人聊个通宵!”
三人无言对视一眼,均想:“这点倒跟我们调查的那个女生性格相似!”
陶春干咳两声,问道:“她是在跟人交那种朋友吗?”
“怎么说呢?可能有那种想法吧!”哈哈笑了几声,李素珍又说道:“这里悄悄说一句,她这个人,人还是好人,就是可能有点好高务远,不甘心做个乡下人,总想凭着自己样儿还长得不错,想嫁到县城里去。所以她喜欢跟县城里的男青年聊天。你们还别说,因为她样儿长得可以,声音又很好听,特别是在电话里,听上去更是好听,所以当时还真有几个青年人喜欢她。其中两个人还跑到我们这儿来看过她!”
陆欣轻叹口气,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是一个很风流的人吗?”
“那也不是这个意思,她虽然喜欢跟男青年在电话里聊天,但也没见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只是幻想嫁进城里而已。其实我们农村的姑娘,大都有这种想法。特别是那些自以为长相还可以的姑娘。因此,也不能说她就有什么不对。听人说,她也进县城去见过一两个在电话里认识,并谈得来的人。”哈哈干笑两声,又道:“就跟现在有些年轻人去见网友那意思差不多!不过,现在的人思想开放了,去见网友,多半都是……没什么好事。二十年前,那个年代到底不一样,人还是没开放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她也只是去见见,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三人听李素珍谈了两个钟头后,已基本了解了熊明艳这个人,为了节省时间,杜萍打断了她的回忆,问了几个重要的问题:
“大姐你在这个地方做了十年的总机,想来对总机号码应该记忆很深刻吧,不知你还记得以前熊明艳工作时,这里的总机号码是多少?”
李素珍谦虚地笑了一下:“那当然记得了,不光是总机号码,就连一些电报代码,我都还能记得好多!”她又解释道:“我们当总机的,不但要负责接转电话,还负责收发电报。”
“啊,是吗?那请问总机号码是……?”
“我们总机有两条线路与县城相通,这两个号码,一个是XXX098,一个是XXX099。”
XXX099!
这正是她们一直在查的那个六位数的电话号码!
※※※
虽然这个答案并不出人意料,但真的得到证实后,她们还是非常震动。
三人呆了一会,杜萍才又问道:“我们听说熊明艳的老家是丁市镇桃树乡,不知熊明艳死后埋在哪儿?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去看看。”
“自然是埋在老家了。她本来就不是这儿的人,只在这里当过几个月总机。你们既然是她的同学,怎么不知道她一直住在丁市?”
陆欣见杜萍神色有些谎乱,忙帮忙圆谎:“我们从来没去过她家,只知道她爸爸在这儿工作,以为她……每学期放假后就住在这儿。”
“不是。他爸爸虽然在这儿上班,但她们全家还是住在丁市老家。她的初中、高中都是在丁市中学度过的,每学期放假后都直接回老家了。其间只来龚滩耍过几次。她没读完高三,就到这儿当了话务员。唉,早知要出那场车祸,当初还不如不来当临时工!”
“原来她初中高中都是在丁市镇中学读书!”陆欣杜萍对视一眼,暗暗庆幸她们刚才没有胡说读书的事情,否则就露馅了。
陶春问道:“你知道她们老家在桃树乡哪个村吗?她老家还有些什么人?”
李素珍叹了口气,“不太清楚。她哥哥在她车祸前两年就病死了,她死后,家里除了父母外,本来还有一个外婆,但都过二十几年了,她的外婆多半已经不在了!”
杜萍看了两个朋友一眼,问道:“她爸爸已经退休二十几年了,算起来现在也有七十多岁了,不知还在不在……”
李素珍苦笑道:“她爸爸退休后,就很少来龚滩了,我起码有十几年没看见过他了。”
杜萍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问道:“现在还有车去丁市吧?”
“客车倒是有,只是有点难等。你们要是赶时间,可以包一辆长安车,只是钱要多一点。”
“从这儿到她老家桃树乡,需要多少时间?”
李素珍默算了一下,说道:“可能要下午5点左右才能到。”
杜萍想到女儿连今天在内,已只剩下10天时间,哪里还敢耽搁,说道:“现在才11点半,我们走吧。”
离开李素珍家后,杜萍问两人中午饭想吃什么,两人知道她心里比她们更焦急,都说吃饭太耽搁时间,随便买点东西,在车上吃吧。
三人在路边一家小吃摊子买了几个冷馒头和三瓶矿泉水后,到街上找到一辆正等客的长安车,谈好价钱后,就上路了。
长安车载着她们在颠簸的农村公路上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丁市镇。
她们看见公路下面有一条河沟,河沟对面一片树林后面隐约可见到一所学校,便问司机那是什么学校。司机说:“这是丁市中学,是酉阳第三中学。我的初中就是在这儿读的。我老家是万木乡的。”
“哦,这就是丁市中学!”陶春道。
三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这所被树林、山峰环抱其中的中学校,心里都在默默地想:这儿就是熊明艳曾今学习过的地方。
长安车又向前开了两分钟后,便进了丁市镇。丁市镇比龚滩镇要小许多,只有一条街――其实算不上是街,就是这条公路的一部分。车子行驶不到1分钟,就出了小镇。
又往前行驶两公里后,前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司机说道:“左边那条马路就是通往桃树乡的。”
三人朝前看去,只见那条马路两边种着稀疏的树木,路面上铺了一层鸡蛋大小的碎石。路边一根电杆上,有一个用浅兰色油漆喷着电信的牛头样图标,图标旁边写有杆号:
丁市至桃树乡P0015
“这条马路是新修的吗?”陆欣问道。
“是呀,今年三月份才正式通车。我觉得这条路修好后,最受益的是中学生了!以前桃树乡的学生,要来丁市中学读书的话,都得靠两条腿走路。最远的要走六七十里山路!”
“是吗?”
“所以这些农村学生都住校,只有周末和假期才可以回家。不过,周末回家的人很少。我记得我读初中时,通常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都要带一瓶家里的杂海交到学校,每次在学校食堂打了饭菜后,都会回到学生宿舍,加一点自己的杂海交!”他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当学生的生活最有意思!”
陆欣轻叹口气,“是呀,每个人回想起自己的青春,都会很留念。”
陶春插话道:“你们万木乡也是由丁市镇管辖吗?”
“以前是,但现在早已不由丁市镇管辖了!重庆直辖后,乡和镇是平级机构了,谁也管不了谁。”
“啊,这样说桃树乡也不由丁市镇管辖吗?”
“当然!”
三人面面相觑,“怎么我们在龚滩听人说某人老家是丁市镇桃树乡呢?”
司机哈哈笑了几声,说道:“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别听那些人乱说,那些人要么是说顺口了,要么是不关心这些事情。”
三人刚上车时,很少与司机交谈。直到看见丁市中学后,双方才似找到了共同话题。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谈论自己在丁市中学读书的往事。虽然他谈的只是他的经历,但三个女人却似乎想通过他的过去,看到另一个人的过去。
过了一会,前面的公路便全是上坡路了。车子跟着蜿蜒曲折的公路,一路向高地开去。三人眼见坡势越来越高,怕影响司机开车,便都沉默下来。
司机看出她们的心思,也不好再聊天,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驾驭。
爬上几段高坡后,前面的道路才稍微平缓了一些,司机也加快了速度。
一个弯道接一个弯道地扑面而来,一行又一行的杂木林飞快地向后退去。
又行一阵,杂木林便越来越少了,道路两边开始出现房屋和田地。
“还有多远?”沉默许久的杜萍忽然问道。
“已经到了。”
三人听了都来了精神,坐直身子朝前面车窗看去。
可是,前面除了延伸无尽的公路和连绵起伏的山林,哪里有场镇?
她们正感纳闷,忽见前面公路上出现了几个农民。看他们都背着背篼的样子,似乎刚从镇上出来。
他们一路上遇见了好几拨大步流星赶路的农民。
“今天是桃树乡赶场天。”司机说道。
陆欣道:“哦。”
又转过一道山弯后,他们才终于看见远处出现了一个场镇。
车子开进桃树乡场上后,杜萍一看手机时间,已接近下午5点。
赶集的农民大半已经离去。一些生意不好的人已经灰心,正在收拾摊子,准备走人。只有少数一些门市部和地摊前还围着一些人,让人还能感受到一点赶集的热闹气氛。一个农民用一根棍子驱赶着刚买下的两头小黑猪儿,一边朝场外走,一边不时与路边的熟人打招呼……
※※※
三人正不知在哪儿下车好,司机忽将车停在了路边。朝一个小酒馆里大声喊道:“何文书,何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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