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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死无门(飞鱼)-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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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感觉旁边有人一把将我扶住了,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四下黑洞洞的,伸手一摸,碰到了枕边的手机,一看已经2点多了,籍着手机的微光我打开了灯。卧室不宽,里面摆设很简洁,也就一张席梦思、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外衣裤整齐的叠好了,放在上,鞋袜摆在床尾。第一次喝得这样烂醉如泥,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还有点晕,就打坐了一会,把酒气全部化掉。穿好衣裤,生怕惊扰到村长夫妇的好梦,我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走出屋外。
来到屋后园地,正待小解。“汪汪……”一只黄狗发现了我,狂吠着向我冲过来,把我吓了一大跳。然而它闻到我的气息,认出是客人,便不再叫唤,还歉意地冲我摇着尾巴。开闸放水,憋了一夜的尿水流成小溪一般,真是舒畅无比!正想回屋继续睡觉,突然怀里一阵振动,小金片微微的颤抖着,发出轻轻的蜜蜂般的嗡鸣声。也不知道是什么牵引着我,下意识中,沿着小径前行,爬上村后鸟山,直到半山腰,小金片安静下来了。
我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仔细一看原来是一眼泉水,水从这里弯延着流至山脚下,手探下去,暖暖的,原来是一口温泉,面积不大,就10平米不到。扔了块石子下去,根据落到底部的时间判断大约有150来米深。我脱光衣裤,只留一条底裤,从旁边捡了一块300多斤的巨石,抱着它纵身往泉里一跳。
在一片漆黑中我缓缓下坠。水的浮力很大,速度并不算快,随着水压不断的增大,我的耳朵鼻子眼睛都隐隐生痛,水是暖和的,但我的心有点发冷,突然觉得很孤独很恐惧,这是个诡异的世界,没有重力,没有颜色,没有声音,就像落入了十八层地狱。深度慢慢增加,感觉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起,我赶紧 运转功法抵御着强大的水压。时间像是被凝固住了,小石子落到水底时间那么短暂,我潜下来为什么就那么漫长呢?突然脚触碰到什么,身体停顿下来,不再下沉,终于到底了。没有一丝光亮,我就像盲人似的四下触摸着这个未知的世界,四壁都是坚硬的岩石,水是从石缝里流出来的,脚底散落着一层厚厚的碎石,甚至还有手电筒、小刀、硬币的东西,都是从上方掉下来的。我俯下身,费力的拨开着这些杂物,翻开石头泥沙,忽然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我摸到了一块金属片,大小跟我那块差不多,小心翼翼的把粘在上面的泥沙抠掉,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图案,我欣喜若狂。
穿好衣服,走下山,这时天还未亮。刚到山脚,就看到了焦急如焚的老村长,他发觉我不见了,就打着电筒出来找我。我冲着他抱歉的一笑,跟着他回屋了。
当我把二块小金片摆在桌上时,老村长惊呆了,没想到先祖的遗物还能重见天日。他们把二块小金片摆放在盘王像前,轰轰烈烈的祭祀了3天3夜。在平寨瑶家人依依不舍的道别声中,我踏上征程,继续寻找剩余的十块小金片。
☆、第六十章盘鑫的故事(七)朱家塘琐事
朱家塘村居住的并不是朱家人,上村住的是黄姓,下村是唐姓,他们都是瑶家人,分别执有一节牛角。
同宗同源的二姓瑶家儿女本该和睦相处、亲如手足,然而在80年代,因为种田争水,二姓人家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甚至动用了鸟枪,双方各有死伤。唐家一位领头人曾经在对越自卫战中担任过连长,他组织唐家人在多次冲突中取得胜利,然而一次在撤退时,因为骄傲大意,他独自一人断后,被包围,恨之入骨的黄家人把他打成了马蜂窝,等唐家人赶回来,早已气绝身亡。本来是抗越战争的英雄,没有死在卑鄙的越南鬼子枪炮下,却死了现在想起来绝对是毫无意义的械斗中,可叹可气!
在一次大规模的械斗,政府出动大批警力还有民兵前去制止,双方早已已撤走,在村里没有搜到任何枪支。后来听人说他们把枪都藏起来了,有的是埋在谷仓下面,有的是在墙下。最后二姓人家各自推出了一名80岁的孤寡老人前去顶罪,说自己是煽动者,被判了几年徒刑。直到21世纪,二姓兄弟才重归于好。
从车上下来,首先映入眼帘中的是一望无际的茶树林,贫瘠的黄土地上这一片广阔的油茶树曾经就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层嶂迭起的土岭上稀稀拉拉的长着一些枞树。因为很多人都出去打工了,不少田地都已荒废,长满了比人还高的稗草。坐在拉客的微型车后厢,可以看到沿路起满了二至三层的小洋房。路不宽,但也是水泥路面,路是国家“村村通”工程投资修建的。
到村委我下了车,村长不在,一位叫唐自新的村干部听说我的来意,便热情的带我找村里的老师公。我们来到村里老屋,老屋很少有人居住了,但没人拆除,有的是青砖砌的,也有的是土墙,虽然破败不堪,摇摇欲坠,但依然 顽强挺立接受着风雨的洗礼。
屋面盖的是粗糙的瓦片,但飞檐上的雕花精致、唯妙,站在屋檐上的走兽个头不大,却也气宇轩天,透着那么一股灵性,它的眼神是那么的孤傲,俯视着下面走过了不知多少嬉戏的少年和步履蹒跚的老者。
穿过苍凉的老屋群,我看到了盘王庙,青灰色的砖瓦已显得残破,瓦片间丛生的杂草也在风中不住的摇曳。庙门前是一溜青石铺砌的台阶,表面已被无数香客踩得光滑,泛着凉凉的青蓝色。上了台阶,有两扇紧闭着的门,朱红色的门,门上的红漆已显斑驳,就像一张年华老去的面容,依稀能瞧出往日的风光。门上的两个铜环磨得黑亮,显得愈发神秘,不知曾被多少次拿起,或轻或重的扣在门上。
就在这迷茫与惶惑之际,我忽然嗅到一丝沉静而安详的味道,那是古庙中散发出的沉香,于是,我推开庙门,怀着一份崇敬迈步走进去。高大威严的盘王塑像耸立在面前,我情不自禁拜倒在祖先脚下,肃穆虔诚的磕起头来。
“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传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道,身穿道袍,不到1米1的身体拘偻,面容稿枯,目光空洞无神,略显痴呆。心中难免失望,这就是唐干部所说的师公?师公脚步蹒跚的领着我到旁边厢屋。在唐自新热情的介绍以及师公口齿不清叙述的一些琐事中,我知道师公也是不容小觑的。
村中有人脖子生“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疮,有鸟蛋大小,疼痛难忍,还有脓水流出,到医院也没治好。于是找到师公。师公叫病人家里升起灶台,把铁锅架上去,倒入茶油,烧至滚开,师公把手伸进去吸满热量,便在病人“痒子”上抚摸,周而复始三次,在肉眼下,“痒子”一圈圈的变小,最后师公用力一按,“痒子”里脓水飞溅而出,随着病人一声惨叫,师公将事先准备好的仙人掌沫贴上去。几天后啥事没有了。手入油锅的表演,懂得内幕的就知道,是掺入了醋,醋的沸点低,伸进去不会烫到的。然而师公用的是纯油!
还有一次,村里有人在外无端招惹了一个游方术士,被施以邪术,回到家里,没多时,便全身瘫痪,动弹不得。游方术士杳无踪影,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找到师公求治。师公在病人身上一阵拍打,而后径直出屋,双掌在对面一颗碗口粗的苦栎树上用力击出。病人立即恢复如初,而令众人骇然的是茁壮的苦栎树落叶缤纷,三日后整株树变得焦黑,逐渐枯死。大家都猜想是师公转移了术法,苦栎树替人消了一劫。
师公早年带有几个徒弟,平时也就跟着他习武学医治跌打损伤,也有徒弟想要师公传授术法,可听说学成之后将断绝后人,就不敢再提了。众所周知,师公年轻时结过婚生过子,然而儿子三岁未满便无故吐血夭折,老婆也弃之而去。
得知了我的来意,老师公沉思了一会,叫唐自新打电话给他的二徒弟。
“师傅!”洪亮的嗓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一个牛高马大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足有1米8,四十出头,方面大耳,眉毛竖挑,满脸煞气,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此人就是老师公的二弟子黄先涛,他是黄家的首富,他带领黄家一帮年轻人在广东佛地一带,从事“外科医生”。
跟普通医生相似,谋生工具也是刀片和钳子,他们成群结队的在公交车上扒窃,但在本地从不作奸犯科,偶尔还接济一下困难的乡亲。
黄先涛现在不再干这种小打小闹的活了,他每年就做几单大的,到富人区打开几个保险箱就完事了。
老师公向他说明了我的来意,他疑惑的望着我好一阵,然后豪爽的说道:“先去我家吃饭再说,我给你接风洗尘!”
黄先涛房子很不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前院种满了花花草草,还弄了个游泳池,后院种些蔬菜。室内装修也挺不错的,铺着木地板,还吊了顶,家具摆设跟城里没两样。客厅一大桌人正在搓麻将,大多是买马的。“有贵客来了,快去做饭!”
黄先涛进屋吼了一嗓子。一个身着时髦三十左右的妩媚女子立马站了起来:“涛哥发话了,都散了吧!”大伙不情愿的抓起各自的钞票,起身向黄先涛打着招呼,一哄而散。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黄先涛叫了一桌人陪我,包括他父亲、他大师兄唐自力父子、村长、唐自新等,老师公身体有恙没过来。大师兄唐自力是老师公的大弟子,唐家的首富,拉了一只装修队伍在广东包活,个子不高,1米6多,身材消瘦,眉清目秀,看似忠厚却透有点狡黠。长年在外,难得正好碰到他回来。
几轮下来,大家都有点醉意了。涛哥瞪着我大声说道:“我知道你从骨子里看不起我!我也知道自己从事的不是正道,但扪心自问,也算是自食其力吧!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不用点非常的手段,有谁能站在食物链的顶峰?这年头,稍微有点权力的,都会想方设法的用它来谋取私利,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城管队员,他也会有办法从小商小贩那弄点小利。像我这种没有读过书,也没有技术的人能干些啥?大师兄承包装修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以为他走的就是正道吗?”
大师兄唐自力酒意上脸,通红一片,正好掩饰住了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悻悻说道:“二弟,至少我拿的是干净的钱!只是接活时,偶尔给人送送礼,验收时也打点一下。礼尚往来,很正常嘛!”
涛哥嘿嘿一笑:“说得冠冕堂皇,我没有学过法律,但也知道行贿是违法吧!再说送礼花出去的钱,你敢说没有偷工减料把它赚回来?拍拍胸口,你说这赚的也算是良心钱?我是明偷,你是暗偷……哈哈!”
☆、第六十一章盘鑫的故事(八)盘王显灵
看着气氛有点郁闷,我赶紧端起酒杯,站起来打圆场:“邓老爷子早就说过‘不管黄猫黑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大家为谋生路各行其道,无可厚非。但做人一定要有底线,守住本心。涛哥、力哥,你们是黄唐二家的领头羊,我敬你们一个!”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举杯。
酒意俞酣,涛哥向我们说起了一件他早年初出茅庐的糗事:在公交车上,一个妙年女子睡得很香,看到她腰间鼓鼓的,涛哥知道有料,就对她下手。刀片下去,把外面的裤子划开,没想到那女子居然没穿内裤,判断错误,力度大了一点,刀收尾时,把她腿挂到了,白花花的大腿上鲜血直流。涛哥赶紧甩了500元过去,灰溜溜地逃下车去。钱没弄到,还倒赔了几百块。
还有一次偷到4000元,下了车返回去时,发现站台围了一大圈人,被偷的男人在地上呼天喊地的恸哭,原来他老婆在医院动手术,钱全用完了,回去找亲戚借了4000元,没想到在公交车上丢了。涛哥于心不忍,不但把钱送了回去,还从小弟身上凑了2000元加进去。
从这以后,他不再去公交车扒窃,带领小弟转战富人区,不少高官都住在这一带。说来也奇怪,每次都没人报案,想必也是来路不明的钱财。
唐自力则谈起了他做装修工程的经历。看似风光,但也是很艰辛的。就如乳胶漆装修合同原本造价18元每平米,但从总包分出去,到他手里可能已经是“二包”甚至“三包”了,真正也就只有8元不到了,减掉人工费,根本就赚不到钱了。他也只能使用一些便宜点的材料,工人刷漆的时候少弄一层,这样才能有点利润。但要应付总包、监理以及政府质监部门的检查,每次红包塞出去,也就蒙混过关了。
胡天海地瞎聊了很多,力哥突然问我:“阿鑫,你看我师傅今年高寿?”
我有些奇怪,随口答道:“至少82岁了吧。”
力哥哈哈大笑:“看走眼了吧。师傅上个月才过65岁生日……”
我大惊失色,不过很快就释然了,第一眼看到老师公,我就发觉他身上有很大的业障,只是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我正色告诉他:“老师公未老先衰,与他所学有关,他接受的传承是巫术,没有系统化。使用越多,对自己的损害也越大!而我们龙虎道作为道教的一个分支,有了老聃道德经的指引,基本没这些副作用了!”
“阿鑫,你的意思是龙虎道比我们要强得多咯。我没学过术法,这方面没法跟你比。但我是习武之人,听说你们龙虎道功夫也很好,,斗胆领教一番!”黄先涛有点生气了。我没有拒绝,和他来到前院。一桌人都跟了出来。
抱拳互相行了礼,涛哥动了,他一个冲拳,豹子般猛地向我扑来,虎虎生风,我感觉面部被拳风刮得有点生痛,看得出来也是有多年造诣的,我只得侧行一步,掌缘贴住他的手腕,身子往下一沉,顺势往后一带,他一个趔趄,但这么多年的功夫没有白练,下盘稳扎得很,向前一个箭步便稳住了,反而一个反肘攻过来,谁料我伸手插入他胳膊底轻轻一拨,轻而易举的把他这招化解掉了。他刚想变招,来不及了,我早已一掌按在他胸口上,暗劲一吐,他那180多斤的身子向后飞出,跌落在地。
“我不行,还是让师兄上吧!”阿涛输了,但却很兴奋,不想就这样停止。
阿力无奈的站了出来。他肩膀未动,一腿向我的膝盖踹过来。
“佛山无影腿?”我反应很快,迅速提起膝盖向他小腿侧面撞过去,他赶紧缩了回去,而另一条腿出其不意地向我胸口踢过来,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他居然旋起身来,双腿凌空就是一个穿云腿,闪电般冲向我头部,力道很大,疾风卷得院子里的花瓣都纷纷飘落。
谁料,他快我却比他更快,我向旁边轻轻一跃,猛地弹起来一脚猛踢在他髋部,阿力收势不住,一头栽了下来。
爬起来,他双手握拳,心悦诚服的施了个礼:“我认输了!”电影中打斗场面很精彩,但现实高手过招就是一瞬间的事,没有那么多花哨的东西。
回到酒席,师兄弟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断向我敬酒,讨教武学方面的事。
我想趁此机会教育他们一番,正色道:“不管修武还是修道,首先都要修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才能真正体会到精髓。人活在世上,不能单纯的为活着而活着,也不空谈为祖国为人民,至少要为子孙后代考虑,但也不是要打造一座金山留个他们,就算有一座金山,他们也是守不住的。更重要的是提高他们的素质,才能他们能在这个社会立足之地。”在座之人皆沉默了,略有所思。
唐自力则说起了一件他们当年随老师公学艺的事。那时老师公叫他们医治跌打损伤。学的都是理论,唐自力觉得很无趣,就对师傅说:“学了这么久,也没一个病人让我们实践一下!”老师公漫不经心的说:“无妨,很快就有人上门了。”一个时辰不到真的有人被抬着过来求治,他从树上摔下来腿断了。但细心的唐自力知道,当时他和师傅说话时,这个摔伤的人就在100米开外砍柴,肯定是师傅用术法把他弄下来的,而不是能占卜。
看来老师公的业障与他平日所作所为也有很大关系。冥冥之中,天道循环,其实也是公正的。没让我想到的是,后来师兄弟共同投资在村里办了一所私立学校,请了优秀的教师过来上课,并成立了村里的助学基金,这是后话了。
黄先涛对金香炉之事避而不谈,但我还是决定把事情挑明。我把二块金片取出来摆放在桌上,告诉他们这是盘家和邓家保留的金香炉碎片。
看到祖上的遗物,大家都唏嘘不已。问起唐黄二家的金片下落,没人说话,然而都望向黄先涛,不难想象,他肯定知道金香炉下落的。
不出所料,涛哥有些不自然,他讪讪说道:“没想到这就是金香炉碎片啊,我还真有一块小金片,祖上传下来也没有说是什么东西,只是说能增加气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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