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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你瞧你这话说的，我都没话接了！”
　　王老道有一个本事，王小白很佩服，那就是不管说啥，都能把天聊死了，王小白也很无奈啊，感觉很是尴尬，王老道看着王小白无奈的样子，也觉得话说的有点重了，咳嗽一声，掩饰了下道：“时间紧迫，咱们这就开始吧，先把我之前教给你的罡步，法诀，咒语，给我演练一遍，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王小白嗯了声，站到王老道前面，摆开了架势，脚踏罡步，手捏法诀，念诵七星神咒，正是对付高跟鞋女鬼的那一套，王小白实战中锻炼出来的，那是真管用啊，这个寒假，王小白没事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练习，他悟性较高，年纪正当，练的已经是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就是功力和火候不够，但也是有模有样，甚至有点行云流水的感觉了。
　　几趟罡步踏下来，王小白有些微微喘息，王老道却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毕竟王小白接触道法时间还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能踏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但不能放松，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正是最不服管的年纪，道法修行上不进则退，王小白的潜力并没有完全激发出来，还是得紧逼一下。
　　“不错，不错，有模有样了，不过小白，你脚下踏的罡步还是有些刻意了，刻意的去踩位，有几个动作很不流畅，我告诉你，真正的罡步，不是按着顺序和位置按部就班的踏位，而是北斗就在心中，七位刻意互换……要做到心中有位，而脚下无位，真正的踏起来，身姿如春风拂柳，白云变换，自然却不凌乱……”
　　王老道点拨着王小白，还给他示范了一下，背着手，脚下行云流水般踏起了罡步，想向前就向前，想向右就像右，就这么说吧，看上去跟走路没什么区别，罡步的位置跟随着王老道，而不是王老道一定去踩位。
　　王小白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结合跟高跟鞋女鬼斗法的过程，真要到了王老道这个地步，几乎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但是练到这一步又是何其之难？王小白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觉得有多难，反而觉得王老道能做到，他努力努力肯定也能做到。
　　王老道踏了几遍罡步，上身都没动，气都不喘，王小白是真服气了，兴奋地喊道：“师父，你真厉害，我要是能跟你一样，就不怕那个高跟鞋女鬼了！”
　　“哦，高跟鞋女鬼，怎么回事？”王老道皱起了眉头，却还是淡淡的问道。
　　王小白早就想跟王老道汇报高跟鞋女鬼的事了，可没这个机会啊，一碰面，王老道就是一副严师的冷酷模样，也不跟王小白拉家常，快速切入正题，考验王小白有没有偷懒，要不是王小白特意插了一嘴，绝对没有机会说。
　　跟高跟鞋女鬼斗法，是王小白跟王老道学习道法后，第一次真正跟鬼怪接触，虽然还是靠黄二爷解决的这件事，但王小白起的作用很大，他也很得意，却没法跟别人说，又是个爱显摆的年纪，再不说快憋坏了，更重要的是，王老道给他的那张黄符已经残破了，看样子是不起作用了。
　　早晚得拿出来，早晚王老道会知道，让王老道问起就有些被动了，王小白主动提起，争取个坦白从宽，于是王小白就把李晓静家里闹鬼的事说了一遍，对于李晓静家的事，王老道没什么兴趣，但是对王小白怎么跟高跟鞋女鬼斗法很感兴趣。
　　当听到王小白，罡步，咒语，法诀三合一跟女鬼纠缠不清，只能自保的时候，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小白啊，咱们灵官这一脉，跟别的道门有些不同，道法比较霸道，主要是咱们老祖宗王灵官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纠察天上人间，除邪祛恶，不遗余力，有个对子说祖师爷是，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你三法合一，仅仅能自保，还跟那鬼东西纠缠不清，可有点……”
　　说到这，摇摇头继续道：“你修行不够我是知道的，可那女鬼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你真要是练到位了，一指可定，二指可破，三指就能让她魂飞魄散，你这么戳来戳去的，是在跟她过家家吗？”
　　说的王小白脸都红了，不好意思道：“师父，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练，对了，你给我的灵官镇煞符，为了帮我的同学，成了这个样子。”
　　王小白小心掏出灵官镇煞符，王老道接过来看了看，道：“灵气耗尽，这道符没用了，小白，你做的很好，咱们灵官法就是要除邪祛恶，甭管是不是你同学，碰到了这种事咱们都要管，黄二爷给你的那袋醒魂香是好东西，要好好保留，不过，符灵气耗尽，我却不会给你第二道符了，需要你自己来画，我本来是打算每天晚上教你两个小时的，可现在看来，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需要三个小时跟我学道，多出来的一个小时，是符箓之术……”


第二十八章　学符
　　或许是寒假后第一天相见的缘故，王老道并没有让王小白下水，而是指点了他几处不足，在江边练了两个小时，大汗淋淋才让他回学校，并让他明天带笔墨纸砚来，但不是在江边了，又换成了黄仙庙。
　　王小白回到学校，黄老七从他被窝里跳出来，懒得在跟他废话，因为求他也没用，王小白得修到灵官法四品才能口封他，而王小白到四品，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王小白看着黄老七跳出窗户，忍不住苦笑了下，惨痛的日子又开始了……
　　第二天中午，王小白买回来了笔墨纸砚，小心放在了背包里，等到晚上十点，骑着车子来到了黄仙庙，黄仙庙前，地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王老道常坐的那个太师椅不见了，却把庙里的案台搬到了外面。
　　案台上面铺着黄布，供奉着王灵官的神位，香炉里面插着三支长香，还摆了三盘贡品，王老道挺严肃的站在一边，他今天不光是穿了道袍，还戴了道帽，摆出一副威严模样，王小白快跑两步到王老道身边：“师父，笔墨纸砚我带来了！”
　　“嗯，先放在一边，小白，今天是你学符的日子，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用心看，用心学，明白了吗？”
　　看到王小白点头，王老道走到案台右边空的地方，上面摆着一张黄纸，上面写着繁体字，写的是，弟子王小白，今在王灵官前誓愿学符咒术，用以护身，保家，镇宅，救世，济人，行善。
　　今后弟子一本忠孝，仁义，常伦，决不逆天行事，盼请明鉴。愿王灵官护佑弟子王小白学法成功，所画灵符，神迹赫赫，光芒万丈，赐福苍生。后面的誓愿人以及生辰八字都空着。
　　“照着上面的写的，诚心诚意的念出来，在誓愿人后面写上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后给王灵官上香，磕头。”
　　在王老道的指点下，王小白乖乖念诵，在黄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给王灵官的神位上了三支香，恭恭敬敬，诚心诚意的磕了三个响头，王老道念念叨叨的把誓愿书烧了，做完这一切，王老道拽起王小白，道：“小白，我来给你讲讲符箓之术，道家符箓里，有‘先天符’和‘后天符’之分，‘先天符’运力一笔而成，即所谓的‘一点灵光即是符’，而后天符，仪式规矩颇为繁杂。画符说难而难，说易也易。咱们灵官一脉，只画先天符，不画后天符，没那么多的繁琐规矩，但是要求却更高，画符之前，一定要有信念，想着我们是巡查天地的灵官一脉……”
　　“现在盘膝坐在地上，我给你传法，咱们灵官一脉画符之前一定要种法苗，你一旦运用法术，我就能够感应到，如果用来作恶，我有办法收回法力，灵官道真传符法是传承之力，师力，自力，三力合一，力量非常强大，与其它派别并不相同。秘诀只有两个字，诚信，诚则灵，天地动容，信则明，法力无边。”
　　王小白只有听的份，连插嘴的份都没有，听了个似懂非懂，总的来说就是别做坏事，要心存善念，心要诚，还要信，信则灵，按照着王老道指导的坐在了地上，王老道也盘膝坐在了他身后，双手摁在了他手心之上。
　　轻声念诵咒语：“先天主将，一炁神君。都天纠罚大灵官，三界无私猛吏将。金睛朱发，号三五火车雷公。凤嘴银牙，统百万貔貅神将。飞腾云雾，号令雷霆。降雨开晴，驱邪治病。观过错于一十二年，受命玉帝。积功勋于百千万种，誓佐祖师。至刚至勇，济死济生。方方阐教，处处开坛。豁落猛吏，三五火车。太乙雷神应化天尊。”
　　王老道念的这个咒语叫做志心皈命礼，王小白也会念诵，是灵官法里的主要咒语，念诵当中，王小白静心感应，五脏六腑暖洋洋的，当念到第三遍结尾的时候，王小白眼前猛地金光一闪，他恍惚看到一个三眼，手执金鞭，骑着只神兽的金甲神将在他眼前一晃，然后整个身躯猛地向下一沉。
　　王小白差一点就叫出声音，关键时刻，王老道在他后心拍了一掌，愣是把已经到了喉咙里的啊给拍了回去，王小白咕咚咽了口吐沫，感觉身躯沉重了不少，但也没什么不适应的，转回头，却看见王老道大汗淋漓，有些虚弱的问他：“看到了？”
　　王小白点点头，王老道赞赏道：“王灵官在为你加持，好，那咱们就可以继续了！”
　　王老道站起来都有些踉跄，显然给王小白种法苗消耗不小，王小白急忙道：“师父，你要是累就休息会吧！”
　　“我不累，来，我把灵官道符的秘籍给你，给你是让你揣摩，练习，现在最重要的是揣摩灵官镇煞符的画法……”王老道念念叨叨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书来，古香古色，全是繁体字，翻开，第一页上写着两首诗，第一首是：一笔天地动，二笔鬼神惊，三笔平天下，四笔度苍生。
　　第二首是：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仙人亦有两般话，道不虚传只在人。
　　往后翻了翻，每一页上面都是一张符的画法以及心得。可是后面的符，就不是符纸的模样了，全都是手掌的模样，王小白看的稀奇，刚要问，王老道悠然道：“纸上黄符对咱们灵官法来说，只是基本功夫，后面的是掌心符，威力更大，你离学掌心符还早着呢，先学怎么画符吧。”
　　王老道站起来，走到案台左侧的空白处，摊开王小白带来的笔墨纸砚，道：“你初学符箓之术，不要着急画符，我先画给你看，既然你用了灵官镇煞符，咱们就从这道符开始，你要看清楚了，看清楚我运笔的轨迹，参透符文上的神意，参悟透了，有了灵光在画，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王小白说是明白了，可王老道给他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很多都只是记住了而已，王小白也有一股子狠劲，现在不明白，回去慢慢琢磨，总能琢磨明白了，王老道也不管他真明白还是假明白，让王小白靠近，拿起笔来，就在白纸上画起了灵官镇煞符。
　　王小白对灵官镇煞符最为熟悉，毕竟拿在手里那么长的时间了，上面的符文并不多复杂，但看上去却很深奥庄严，想要画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王老道画出来就非常的容易，运笔并不快，是想让王小白看清楚，却是一气呵成，整张黄符愣是没用第二笔，相当的变态。
　　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了，王小白目瞪口呆，这得多深的美术功底啊？王老道画完符，收笔对他道：“你先用心琢磨我的用笔的步骤，轨迹，然后盯着符文看，要看透，看明白，看出感觉，先在心里用意念画，什么时候烂熟于心了，什么时候你再动笔！”
　　“是，师父！”虽然还没真正拜王老道为师，但这师父两字却是叫的无比顺溜，王老道也不纠正，王小白拿起白纸上王老道画的符，发现符文比普通的黄符大了三倍不止，王小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看，扭头看了眼王老道。
　　王老道皱起眉头，喝道：“看符文，你看我干什么？”
　　吓得王小白一伸舌头，转头去看符文，可是这玩意初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歪歪扭扭的符文跟吞吃蛇瞎扭成的一样，王小白瞪大眼睛看着，在火把的光芒下，白纸上的符文似乎活了，扭来扭去，相当没有规律。
　　看了好大一会，王小白以为今天晚上就光看符文了，王老道却在中途打断了他道：“行了，书和我在白纸上画的符文你带回去，有时间好好琢磨，现在跟我去江边吧！”
　　王老道收拾了案台上的神位，贡品什么的没动，转身就走，王小白头昏脑涨的跟着王老道又来到了江边，王小白踩了两脚，江水冻的邦邦硬，斧头都砍不出印来，还能下水？王小白有些懵懂，王老道带着他来到江心，对他道：“罡步还要继续踏，踏的烂熟于心，与神相通，就可跺开江面厚冰下水了！”
　　开玩笑吧？这么厚的冰面，走车都没问题，踏罡步就能跺开江面的冰？王小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是相当的不相信，王老道背着手道：“知道你不信，看着！”
　　王老道脚下一转，在江面上踏起了罡步，一共走了七遍，正好在江面画了个不大不小的圈子，七遍，不过就是三五分钟的事，然后王老道气定神闲的站住了，最后一脚朝圈子里面踏出，就听的啪！一声大响，厚厚的冰层，跟井盖似的，被王老道一脚踏进了江水里，在王小白的面前出现个半径一米左右的水窟窿。
　　王小白惊着了，还真行啊，这得是多大的力道？或者说……多神奇才能办到？而且王老道踏出来的这个圈子，跟特妈圆规画出来的那么圆，王小白无语了，看着王老道，结结巴巴的，说出了四个字：“师父，牛逼！”


第二十九章　面冷心热
　　春暖花开的季节，厚重的棉服换上了轻薄的毛衣和单衣，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课间广播操，每个人都伸胳膊蹬腿的，正是青春的年纪，嘻嘻哈哈，低声细语总是免不了，王小白却很是无精打采，蔫头蔫脑也跟着伸胳膊蹬腿，动作却总是慢上一拍。
　　“王小白，蔫头巴脑的干啥呢？这广播操让你跳的，跟老太太上不去坑似的，咋地了，脑袋让狗刨了啊？还是春天到了，跟猫一样闹春啊？”
　　话是孙靖凯说的，这小子自从李晓静承认跟王小白搞对象之后，就一直针对王小白，倒也不激烈，就是偶尔跟老师打个小报告，有事没事讽刺王小白几句，开学后王小白也没怎么跟李晓静来往，孙靖凯又有了别的小心思，对王小白的敌意少了不少，又开始苍蝇一样围着李晓静转，但找王小白毛病的这习惯却养成了，总之是看他不顺眼。
　　王小白懒得搭理孙靖凯，也没时间搭理他，王小白也不想懒洋洋的，他也想整天趾高气扬的青春向上，可是太特妈累了啊，白天要上课，晚上十点之后要跟王老道学习道法，三个小时不多，可扣去路上的，基本就是四个小时了，每天回到学校都是后半夜两点多快三点，第二天还要上课，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不知道过去道士学道法是不是也这么艰难，但王小白觉得，起码不用像他这样做贼似的辛苦，王老道还不让他跟任何人说学道法的事，高强度的学习加上高强度的训练，王小白没法不懒洋洋的，总感觉睡不够，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坐。
　　可这天下的事，有一弊就有一利，王小白虽然整天感觉疲累，休息不过来，身体却越来越好，连咳嗽感冒的都没有，虽然看上去懒洋洋的，但真动起来，速度和反应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匆匆两月过去，江面的冰都变薄了，快开江了，王小白也没能像王老道那样踏一圈罡步，一脚把冰剁下去，但是每天王老道都会补上最后一脚，然后让王小白跳进冰冷冰冷的江水里……
　　花一样的年纪，咋就活成苦逼了呢？王小白不光是累，偶尔也会觉得苦闷，碰上孙靖凯的挑衅，斜着看了他一眼道：“孙靖凯，别没屁搁楞嗓子玩，信不信我扇你？”
　　“卧槽，牛逼的你，你扇我一下试试！”
　　孙靖凯很不服气，王小白真就想过去扇他，陈建斌突然给了孙靖凯一脚道：“试试就试试，孙靖凯，别怪我没提醒你，王小白是拜把我兄弟，你特妈再惹他，你看我揍不揍你！”
　　陈建斌在柳河镇的男孩子里颇有威望，名副其实的孩子头，孙靖凯不敢得罪他，哼哼了两声不在说话，王小白皱了皱眉头，看着孙靖凯那德行，觉得跟他较劲真是一点都不值当的，自己咋就心浮气躁了呢？累的，一定是累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王小白的人生观彻底被颠覆了，心里藏了太多的秘密，有点少年老成了，课间操跳完往课堂走，李晓静特意等了等，靠近王小白道：“王小白，你最近成绩可有点下滑啊，还有，你一天天无精打采的，到底是怎么搞的？”
　　“我最近有点感冒，没精神！”王小白搪塞道。
　　“那要吃药，赶紧好起来，学习不能拉下，世界这么大，咱们不能困在这个小小的县城，总要出去看看的……”
　　李晓静苦口婆心，孙靖凯在一边凑热闹道：“对，李晓静说的对，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大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