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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个说法？”叶孤帆大喜，道：“如果这里就是苦山，那么我们很快就要见到地藏王了。见到地藏王之后，或许可以商量出办法来，度化这里的众生。”

　　　　小师太也高兴，道：“是啊是啊，看来畜生道之行，我们还算顺利。”

　　　　“顺利？”万书高大笑，摇头道：“我还听说，苦山有九十一道山岭。每过一道山岭，就要经受一回极大的痛苦。如果这里就是苦山，那么，我们眼前的山岭，就是最外围一道环形山岭。”

　　　　九十一道山岭？

　　　　叶孤帆和小师太对视了一眼，刚才的兴奋，化作了面面相觑和无语。

　　　　万书高懒洋洋地挥手，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必须向前走。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唉……再完不成任务，你师父……唉，算了不说了。”

　　　　提起师父，叶孤帆反而有了信心，笑了笑，道：“我师父既然叫我们来，总有机缘的。”

　　　　“可是他自己怎么不来？我看，就是欺负咱爷们好说话。”万书高哼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叶孤帆赶紧住口，怕激怒了万书高，会让他半路撂挑子。

　　　　三人跟着银狐狸，径直向南。

　　　　大家的速度并不快，一边走一边看，顺便活动活动，消解在水域中几天的疲惫。这几天都坐在龙舟上，不能活动，所以并不轻松。

　　　　越往前风景越好，草木渐深。

　　　　叶孤帆闲着无事，随手扯了一根野草，将草茎放在嘴里嚼着。

　　　　可是刚刚嚼了两口，便立刻呸呸呸地吐了出来，表情甚是痛苦和郁闷。

　　　　“叶大哥怎么了，这草有毒吗？”小师太问道。

　　　　“非常苦涩腥臭，还非常辛辣，说不出的味道……”叶孤帆连连摆手。

　　　　小师太半信半疑，也扯了一根野草，在草茎上轻轻地添了一下，然后用心回味……

　　　　“怎么样，没骗你吧？”叶孤帆问道。

　　　　小师太没说话，又在草茎上嚼了嚼，皱眉道：“我觉得还好啊，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啊。”

　　　　“怎么可能？”叶孤帆不相信，随手拿过小师太手里的野草，从中折断，放在嘴里重新品味。

　　　　但是叶孤帆的反应，和上次一样，只是嚼了一口便吐之不及。

　　　　“怎么会这样？”叶孤帆非常不解，茫然地看着小师太。

　　　　小师太从来不打诳语，这个叶孤帆是知道的，所以不相信小师太骗自己。再说了，如果小师太真的品尝到了和自己一般的感觉，也不可能装得如此平静。

　　　　“我也不明白啊，为什么会这样？”小师太同样不解，看看叶孤帆，又看看万书高。

　　　　万书高嘿嘿一笑，道：“别看我，我不会以身试毒的。”

　　　　“万前辈的意思，这草上有毒？”小师太吃了一惊，问道。

　　　　“对我来说，吃不下去的东西，都有毒。”万书高挥挥手，说道：“这儿是畜生道，所有的东西，都是给畜生吃的。你们没事胡乱品尝，真的是不拿自己当人。”

　　　　叶孤帆脸色一红，无言以对。

　　　　小师太却魔怔了一般，喃喃地说道：“是不是给畜生吃的东西，人就不能吃？故而……叶大哥吃到嘴里，感觉无限痛苦？按照这个逻辑推测，我此刻……不是变成了畜生？”

　　　　一念至此，小师太汗如雨下。

　　　　“小师太你别胡思乱想啊，你还是你，我看在眼中，就像神仙一样的人，怎么会是畜生？”

　　　　叶孤帆哭笑不得，后悔自己生起事端，又担心小师太入魔，道：“你赶紧醒醒，小师太，我们先不考虑这个问题，向前赶路要紧。”

　　　　小师太却钻在这个牛角尖里，无法自拔，道：“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味觉会不一样，会截然相反？”

　　　　“或许……这是修炼上的原因，佛道两家的差异造成的？”叶孤帆皱眉说道。

　第2146章　悬崖

　　　　这种味觉上的诧差异，叶孤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甚至他在心里怀疑，是不是佛家的慈悲，对这畜生道的一切，有感化作用？

　　　　先前小师太驯服恶龙群，也让叶孤帆大跌眼镜。这次品尝野草，又有这种截然不同的区别，让叶孤帆心里忐忑，难道，是自己杀戮太重？

　　　　小师太也愕然，想了半天，道：“可能真的是佛道两教修炼上的区别所致了，要不真的没有别的解释。”

　　　　万书高哈哈一笑，道：“为什么你们不说，这是男女之间的区别呢？一点小事，都要考虑得这么复杂，服了你们！”

　　　　叶孤帆和小师太对视一眼，同时张口无语！

　　　　是啊，佛道之间的区别，比较抽象。男女之间的区别，不是更加直接浅显吗？

　　　　男女有别，进入畜生道以后，这种差别被放大，延伸到味觉上，这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万书高从简单的角度开始推测，而小师太和叶孤帆，却从深奥的地方来分析。虽然说，目前没有关于味觉差异的解释，但是万书高的思考角度，显然是切实的。

　　　　“走吧，一边走一边想。”万书高挥了挥手，向前而去。

　　　　叶孤帆和小师太相对苦笑，也跟了上去。

　　　　前方的山岭极高，走了好久，三人才到半山腰。

　　　　正要继续上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噪杂声响。

　　　　“吱吱！”银狐狸立刻回头，冲着北方大叫。

　　　　叶孤帆等人也急忙回头，却见来时路上草木摇动，有大片的羊群，正从山脚下奔来。

　　　　“山羊？”小师太惊奇，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山羊，我们过来的时候，一个也没看到啊。”

　　　　“是啊，好心从地上冒出来的一样。”叶孤帆也不解，凝神观望。

　　　　山羊数量居多，和先前的恶龙一样，铺天盖地，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羊群向这边逼近，一边啃食路上的野草和杂树。所过之处，顿时寸草不留。

　　　　万书高看着，惊愕地说道：“这是羊群收割机啊，太厉害了吧。银狐狸能吃，也比不上这些山羊啊……”

　　　　“万前辈，不知道这些羊追过来，会不会跟我们为敌？”小师太皱眉问道。

　　　　“哈哈，你担心我们会被这些羊吃掉？”万书高大笑，道：“先前经过野狗岭，经过恶龙水域都安然无恙，如果我们被这些山羊吃了，那可真的是天大笑话。”

　　　　“我不是怕被吃了，是担心羊群太多，影响我们的行动。”小师太说道。

　　　　万书高摇摇头，道：“我们就等在这里，看看羊群到了面前，又会如何。”

　　　　叶孤帆看了半晌，回头又看看银狐狸，道：“小师太别担心，我觉得羊群对我们，没有威胁。你看银狐狸，动也不动。如果羊群有恶意，银狐狸一定会感知到，早就上前厮杀了。”

　　　　“这倒也是，如果羊群对我们无害。叶大哥，我们也不要伤害它们，好吗？”小师太说道。

　　　　“这是自然，大家和谐相处才是正道。”叶孤帆点点头。

　　　　畜生道里又不能吃东西，如果可以吃东西的话，估计万书高和叶孤帆都忍不住，要猎杀山羊，做一顿烤羊肉来解馋。

　　　　计较完毕，大家就在半山腰上等着，看着庞大的羊群，向这边一点点蚕食而来。

　　　　白色的羊群越来越近，不大工夫，就到了眼前。

　　　　可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些羊群看见叶孤帆等人以后，完全的视而不见！

　　　　似乎，这些山羊把叶孤帆等人当成了没有生命的石头，或者是当成了看不见的空气。

　　　　羊群们源源不断地从叶孤帆等人的脚边走过，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小师太和叶孤帆，觉得莫名其妙。

　　　　银狐狸也保持安静，和羊群互不相犯。

　　　　唯有万书高觉得受了轻视，骂道：“都说狗眼看人低，没想到这些山羊也是如此！我们站在这里，这些畜生，就是看不见！”

　　　　难道要这些山羊，一个个叩见茅山前掌教？叶孤帆心里吐槽，却没敢说出来。

　　　　羊群的前锋部队过去良久，后面的大部队，还是无边无际。

　　　　不过叶孤帆看清楚了，这些羊群，是从山下的左右两边涌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些山羊突然出现，又奔涌上山的目的是什么。

　　　　“掌教真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叶孤帆问道。

　　　　“向前走啊，还能怎么办？”万书高没好气地一挥手，道：“这些畜生都能上山，我们就不能上山？”

　　　　小师太点点头，众人再次上山。

　　　　奇怪的是银狐狸，这时候特老实，跳在叶孤帆的肩膀上，一声不吭。如此安静的状态，和银狐狸平时好战贪杀的秉性，完全不符。

　　　　三人混在羊群里，继续向山上而去。

　　　　山顶渐近，但是身边的羊群，依旧在源源不断地上山。

　　　　只不过，先前的山羊们基本上都吃饱了，到了这里，都不再吃草，只顾着向前赶路。

　　　　或者说，这些羊群很有集体精神，把这里的草，留给了身后的山羊们。

　　　　小师太向前看了看，道：“山的那边，不知道有什么，这些山羊争先恐后地上山，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到了山顶，就能看见山那边的情况了。”叶孤帆笑了笑，稍微加快了脚步。

　　　　一炷香不到，三人终于登上了山顶。

　　　　可是到了山顶之后，小师太却立刻一声惊呼，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万书高和叶孤帆，也是各自一呆，看着眼前的场景，默然无语。

　　　　前方是悬崖，万丈悬崖。

　　　　但是山羊们，并没有在这里止步，而是一个接一个，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悬崖极深，叶孤帆往下看了看，根本就看不到底。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师太汗流满面，忽然一张手，转身冲着羊群们大叫：“喂，大家都会去，不要往前走了，前面是悬崖啊！”

　　　　可是羊群们，对于小师太的话不理不睬，依旧源源不断，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甚至，羊群来势汹涌，差点把小师太也带了下去。

　第2147章　往生咒

　　　　叶孤帆急忙上前，拉住了小师太，劝道：“小师太，芸芸众生各有去处，想必畜生道也是一样。你不要过分伤心，制止不了山羊们的自杀，就听之任之吧。”

　　　　“可是，见死不救，不是佛家人的态度啊。”小师太垂泪，央求道：

　　　　“万前辈，叶大哥，求求你们想个办法，阻止这些山羊的行为吧，求求你们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我们救下这些山羊，当真是功德无量啊。”

　　　　叶孤帆为难，道：“漫山遍野都是山羊，延绵几十里，我们怎么制止啊？要是数量少，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数量少，可以动硬的，把它们抓起来。但是如此百万之巨，真的是毫无办法可想。

　　　　万书高也摇头，道：“一百万人，都挡不住这些山羊。它们好像没有意识，对死亡毫不畏惧。”

　　　　“但是万前辈，我们可以试一试啊。”小师太还在游说，不肯放弃自己的善良愿望。

　　　　“不行不行，我没有这个本事。”万书高却坚决地摇头，然后左右观看，寻找度过悬崖的办法。

　　　　悬崖这边到那边，大约有一里路的远近。

　　　　如果在人间道，这点距离无所谓，随便一个遁法，都可以过去。但是在畜生道，这个断崖就是鸿沟，就是天堑。

　　　　小师太求助无果，难免眼圈一红，又要流泪。

　　　　叶孤帆急忙说道，道：“小师太，要不我试一下吧，看看能否把羊群赶回去。”

　　　　小师太大喜，道：“叶大哥功德无量，今后必有善果。”

　　　　“呵呵，怎么说，我以后就必有恶报了？”万书高哈哈大笑，向西而去，准备寻路过悬崖。

　　　　小师太冲着万书高的背影撇嘴，还在为他刚才的狠心生气。

　　　　叶孤帆想了想，挥起了打尸鞭，在空中抽了两下。

　　　　啪啪！

　　　　打尸鞭在空中炸响，空气的冲击波，很快蔓延到了羊群的范围。

　　　　“都回去吧，再上来，我先杀了你们！”叶孤帆继续挥鞭，恐吓山羊们。

　　　　但是根本没用，山羊们只是停顿了一秒钟，便再一次涌来。

　　　　这道悬崖的横向距离很长，向两边延绵，根本看不到尽头。现在长长的悬崖边上，都是送死的山羊，叶孤帆也知道，无法制止。

　　　　这么长的战线，谁能全部控制？

　　　　尽力一试，失败之后，叶孤帆叹气，道：“小师太，我也束手无策啊。”

　　　　“算了……”小师太神色黯淡，却又道：“叶大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只要能做到，我一定帮忙。”

　　　　“我想坐在悬崖边，给这些山羊们，念一遍往生咒。”小师太低头，道：“也许它们听了往生咒，从这里跳下去，来生就可以脱离了畜生道。”

　　　　叶孤帆想了想，反正掌教真人去找出路去了，自己就满足小师太的心愿吧。

　　　　不过叶孤帆也在心里吐糟，小师太的慈悲是好的，想法太简单。如果念一遍往生咒，就可以让这些山羊来世做人，那么地藏王菩萨，又怎么会在畜生道中，毫无作为？

　　　　“好吧，你念经，我给你护法。”叶孤帆说道。

　　　　“多谢叶大哥。”小师太坐了下来，就在悬崖边三尺外的地方。

　　　　叶孤帆挥动打尸鞭，轰散了身边的羊群，然后也在小师太的身边坐下，真气外放，将小师太保护在自己的真气圈里。

　　　　银狐狸这次特别乖，一声不吭，蹲在叶孤帆的身边。

　　　　小师太心无旁鹫，闭目合掌，一遍遍地念着往生咒，神色虔诚而端重。

　　　　奇怪的是，小师太的往生咒念起来，那些羊群，似乎有了点反应。

　　　　先前的时候，这些山羊对叶孤帆等人，是视而不见的。现在不一样的，所有的羊群，都渐渐地注意到了这边，一个个扭头来看。

　　　　但是羊群的跳崖行动，依旧没有停止。

　　　　只不过，它们在跳崖之前，都会看小师太一眼。

　　　　叶孤帆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小师太此刻正在闭目念经，对这个变化，却不知情。

　　　　就这样，在小师太的佛经声里，山羊们继续着自己的献身活动，前仆后继地跳进了悬崖里。

　　　　叶孤帆专心护法，也不说话。

　　　　万书高向西走了很远，也没找到可以通过悬崖的地方，气呼呼地走了回来，打算指派叶孤帆，向东去看看。

　　　　老远的，万书高看见叶孤帆和小师太都坐在悬崖边，不由得心里冒火，暗自想到，我在寻找通过悬崖的办法，可是你们倒好，坐在这里乘凉？

　　　　正欲发火，万书高却又忍住了。

　　　　毕竟小师太是佛门的人，属于客人；而叶孤帆虽然年轻，也是茅山的现任掌教。说话说重了，不妥。

　　　　于是，万书高抬脚将两只山羊踢下了悬崖，以表示自己的愤怒。

　　　　对于万书高的心思，叶孤帆和小师太都不知道。

　　　　万书高郁闷地回到原地，正要说话，却突然一愣。随后，万书高探头向悬崖下看了一眼，脸上渐渐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悬崖下面，山羊的尸体堆积如山。

　　　　万书高知道，最终，羊群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这个悬崖填起来。

　　　　而到了那时候，万书高就可以踩着羊群的尸体，从容地走过这段悬崖了。

　　　　想到这里，万书高也盘腿坐了下来，跟着小师太念起了往生咒，期望羊群们快一点下去。

　　　　佛家的往生咒，也就是很简单的几句话。万书高自然也知道念，更何况，还有小师太在前面朗读。

　　　　小师太正在闭目念咒，忽然听见万书高在跟着念，不由得心中感动，暗自想到，万前辈游戏红尘，其实内心里，也是大慈大悲的啊。

　　　　叶孤帆也觉得惊奇，扭头看了看。却见万书高的脸上，正露出一丝奸笑。

　　　　掌教真人在笑什么？

　　　　叶孤帆略一思索，顿时明白过来！

　　　　但是叶孤帆也不敢说破，如果小师太知道自己的善心被利用，一定会更加伤心的。

　　　　万书高也看见了叶孤帆的表情，立刻挤了挤眼，示意叶孤帆保持沉默。

　　　　叶孤帆扭头到一边，装作没看见。

　第2148章　不可思议

　　　　小师太不知情，依旧专心致志地念着自己的往生咒。∮，。。

　　　　悬崖上的山羊们，前赴后继地涌来，一个个路过小师太的身边，投以感激的一瞥，然后纵身跳下悬崖，从容赴死。

　　　　万书高一边跟着小师太念往生咒，一边贼头贼脑地向悬崖中探望，心里盘算，还要多久，这些山羊可以填满悬崖，让自己等人走过去。

　　　　佛号声声，不知不觉过去了半日。

　　　　“哈哈，成了，成了！”忽然间万书高一声大笑，跳了起来说道。

　　　　小师太吃了一惊，停止了往生咒，茫然问道：“万前辈，什么成了？”

　　　　万书高手指悬崖，笑道：“这些山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