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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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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交涉不成,毛雄暗感庆幸,便私自做主将朱婉儿扣下,只将姚家姐妹,石家兄弟、张家夫妇放去魏州,对外只称朱婉儿途中染疾不宜长途跋涉,暂须还回郓州休养。

石家兄弟领一行人到了黄河岸边,雇好了船,却因河面风大,不能行船而滞留河边旅舍。入夜,石雄对石空说:“魏博方面不知起了什么变故,竟半途反悔,我观毛雄目露邪光,不是好人,婉儿姑娘跟他在一起,大凶。”石空叹道:“若是我们人手再多些,拼了一死也去把人救出来,可眼下就这么几个人……”

石雄笑道:“他人虽多,却没有防备,咱们突然发难,正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言一出,随行众人皆目瞪口呆,毛雄所居驿站驿卒和他的随从加在一起不下百人。姚家姐妹年纪尚幼,张家夫妇年纪又老,单靠石空石雄和几个家丁不过六七个人,能济得什么事?

石空抓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

但看看兄弟石雄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年纪虽不大举止却异常沉稳,经历的战阵多了,身上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严。

“兄弟,我们都听你的。”

石空下了决心,半是相信石雄能成事,半是觉得不如此对不起李茂的知遇之恩。

石雄夜观天象,断定后半夜风停,出大价钱买动两个胆大、经验丰富的水手准备夜渡黄河。将姚家小姐妹、张家夫妇送到河边,随时准备渡河,自己和石空等六人借夜色掩护潜行到石雄所居的驿站外。

他伏在土沟里,仔细观察了驿站的动静,又看了看天色,对石空道:“你和赖二留在这,看到驿站里起火,就把带来的柴草点燃,然后敲锣,使劲的敲。”

说罢就跃出土沟向驿站奔去,石空想叫,又不敢大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雄五人去了驿站。

已是初冬季节,黄河上的风异常凌厉,距河虽有五里,中间却是一马平川无遮无拦,北风呼啸而来,吹在人脸上刀子割的一般疼。

石空又急又冷又怕,在土沟里蹲的两腿酸麻,正等的心焦,望风的赖二突然叫道:“火,起火了,驿站起火了!”

石空抄起铜锣当当当地敲了起来,赖二顺趴在地上打火点干柴,却因为心慌手乱,一连几次都失败了。石空把铜锣往地上一丢,抢过燧石击打起来。一见到驿站起火,他的手也不抖了,心也不跳了,整个人紧张而不慌乱,完全进入了交战状态。

一点火星溅入引火的软草,石空伏在地上,小心地将星星之火吹成燎原的野火,干柴把轰地烧了起来,石空拖着火把沿着土沟奔跑,土沟两旁业已干枯的野草被火引燃,在凛冽的北风鼓吹下,一窜而起,迅速映红了半边天。

石空拼命敲锣,赖二拼命呐喊。

驿站守卒和毛雄的随从胆颤心惊,任凭毛雄怎么催促也不敢出门迎战。

李茂在魏州听闻石雄兄弟夜入驿站成功营救出朱婉儿,连声盛赞石雄知兵法懂谋略。

当即提笔在他刚刚拟定的安东军将领名单上把石雄的名字向上接连提升了三极,由普通的别将直接晋升为左厢兵马使。

……

田季安为示笼络,在魏州为李茂建了一所宅子,宅子占地规模宏大,装饰的十分奢华,又赠了李茂歌舞伎二十人,男女仆奴各五十人。

这所宅子李茂只住过一晚,就再未去过。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城南安东军兵营,兵营是田季安借给他的,本是天雄军牙军驻地,设施齐全,只需改个旗帜便可使用。

朱婉儿的到来让李茂改变了主意。

让女眷住进兵营自有许多不便,再者太过辜负田季安的好意也说不过去,两家现在还在蜜月期,度蜜月就该有个度蜜月的样子。

久别胜新婚,彼此都有太多的话需要诉说,一些话换一种表达方式可能更好,譬如肢体语言。李茂一见面就直奔主题,朱婉儿也没有矫情。在朱婉儿面前李茂没有丝毫心里负担,朱婉儿也同样。

欢爱持续了一个时辰,到大汗淋漓才散,朱婉儿浑身像被揉散了架,躺着爬不起身来。

李茂略躺了会儿,下身那根东西又竖了起来,朱婉儿勉强仰起头,正要服侍,窗棂却被人敲了一下,张大娘在窗外咳嗽了一声。李茂会意,披了件衣裳走了出去。

张大娘事先专门在此等候,一旦李茂久战不歇,朱婉儿承受不住,她便出手干涉。这是苏卿定下的规矩,一为防止李茂纵欲过度伤了身体,二为保护宅内各女眷。

各女眷中朱婉儿体力最好,事先又关照了张大娘,这才一拖再拖,迟延了一个时辰方才出手劝阻。

李茂洗漱之后,去书房坐了一会,和秦墨商议了两件要紧的事,度张大娘已歇下,这才又溜回朱婉儿房间。李茂吻了她的面颊,轻车熟路进入她的身体。一盏茶的功夫后,李茂下来,二人因为时间、距离而产生的隔阂已全部消除。

朱婉儿伏在李茂胸前,喃喃说道:“什么都没了,我们成穷光蛋了。”

李茂抚摸着她水润光滑的后背,揉捏着她圆润滑腻的翘臀,出言安慰道:“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朱婉儿把脸贴在他心口,言道:“夫人和铃铛还陷在郓州,一家人如何算是团聚?”

李茂道:“无妨,只要我们好好活着,她们便会安然无恙。”朱婉儿仰起头道:“人常说端人碗受人管,以后我们就是田家的家奴了,你能受得了这个气吗?”

李茂沉默了,他没想到朱婉儿还会有这样的见识,自己目下寄人篱下,受制于人,最忌讳的就是忍不住性子动怒,她故意把话挑明,来给自己提个醒。

李茂掀起她的下巴,戏道:“你一个厨娘,竟还有这等见识?倒是难能可贵。”

朱婉儿撅起小嘴,张口欲咬李茂的手。

李茂把她揽入怀中,安慰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端着他的碗不假,可我不是他的家奴,我们各取所需罢了。我会有分寸的。”说着话,窗纸泛白,远处传来阵阵鸡叫。

李茂翻身又把朱婉儿压住,朱婉儿却推拒道:“算了,铁打铜铸的身子也经不住你这样折腾。”李茂昂首挺入她的身体,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天明时分,李茂洗了个热水澡,张大娘服侍了早饭,因见朱婉儿久久未出,便悄悄地溜出去寻找,却见朱婉儿臂上挽着一个大包袱,穿着短衫趔趄着往外走,忙问去哪。

朱婉儿红着脸道:“大郎正值壮年,身边没个女人服侍总不大妥当,我随他一起过去,在军营附近觅一间屋子住着,给他洗洗衣裳,准备点饭食。”

张大娘叹了口气,夺下朱婉儿的包袱,道:“傻孩子,不是我拦着你不让去,你若去了只会给他添乱,听大娘的,不去了罢。”

第310章 厉兵秣马

水龙寨位在博州东南,依山而建,是魏州通往淄青、宣武的重要通道之一。

设置宣武镇的目的本就是为了镇扼河朔四镇,保护河洛腹心和淮南、江南通向长安的财赋运输要道。

由宣武出兵魏博须先渡过黄河,此段黄河水面宽阔,水势相对平缓,利于行军。因地势之利,魏博出兵宣武相对容易,而宣武出兵魏博则难。

故而宣武镇历来在黄河南岸屯驻重兵,而魏博镇因四面受敌,兵力相对分散,在黄河一线与宣武镇的对峙中始终落入下风。

魏博希望在黄河南岸有一个可靠盟友以牵制宣武,淄青曾是最好的选择,但自李师古挥兵北取棣州后,彼此间的信任荡然无存,而今李师道继承帅位,以他刚愎自用的性格,魏博方面并不看好这个这门姻缘。

由此,才有了将博州境内的水龙寨借给李茂驻兵的举动。

魏博方面的意思很明确,若淄青不能成为自己忠实可靠的盟友,他便扶持李茂独立成为一股势力,目标就是曹州。

反之,李茂和他的安东军就有可能会被打发去辽东完成他光复失地的重任,一切都在李师道的选择中。

李师道却是按兵不动,视李茂如无物。

水龙寨所在的位置为主道的备用道上,日常通行的人不多,只有暴雨山体发生滑坡道路被堵塞时才有可能。

山寨依地势分为内外两寨,外寨是马厩、粮草、营房,内寨是营房和公务厅,军器库,日常储备着可供三十天的水粮。博州虽是边境,却因魏博兵强马壮,轻易无人敢正眼相觑。李茂在此驻军,独得一份清静。

河朔割据诸镇,论面积不算大,论经济实力也不强,之所以能割据自雄,全因各镇都将军事摆在首要位置,拼命削民以供军,豢养出了一支自成体系,骄横跋扈的雄兵。

就魏博而言,其所辖六州强壮之民皆在军旅,耕种者多是老弱妇孺和残疾病退的军士。百姓遭受重重割剥后,贫苦至极,至一日两餐难以果腹,冬夏春秋一套麻衣蔽身。

安东军在魏州募兵五百人后,便迁往水龙寨。

魏州已无兵可募,继续留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目下兵马虽少,安东军的骨架却已初步搭建起来。

李茂仿照他最为熟悉的平卢军,结合自身实践,博采众家之长,确定安东军的编制。

全军共设五大集团,以中军为主干,军使同时兼任中军主将,中军之外设前后左右四军(厢),为中军翼护,地位相对独立。

在中军,设总军帐一座,行为中军帐,驻为军院,为全军首脑指挥机关。

设统军使一人,统帅全军,副使一人,协助军使掌军。

设都知兵马使一人,为中军各将之首;

设参谋若干为军使智囊;

设行军司马一人,掌参谋军事;

设判官三人,一判骑、仓、兵、胄四曹兼军料院使,一判军籍、人事,一判度支;

设掌书记一人,掌文籍图书兼表奏官;

设中军押营一人,掌中军警卫;

设随军(随身官)若干,为军使警卫;

驱使官若干,供主将驱使,出为巡官。

设陷阵将五人,主冲锋陷阵;

捉生将五人,主管游骑、探哨、侦察敌情;

营造将若干,主开山铺路,基建工程。

中军内设设护军院,主纠察军纪法纪,行军为左右护卫,驻地警卫营盘。独立领军。

内设军法司,以推官掌军事审判。

内设军料院,主管军粮、马料及军械供应,军使之下分左右判官,左判官管粮草、马料,右判官管军械,分工合作,互不统属。

内设训练所,选老将执掌军事训练。

设监军院使一人,领兵监护监军院及监军使。

中军下设六营,各营皆有旗号,设统制官一人。

留营军号曰:虎,豹,飞虎,飞豹,骁骑,锋矢。

营下设都,每都百人为额,都下设队,每队五十人,队下为伙,一伙十人。

伙设伙长,以勇健军士充任,设老火二人协助。

队设队官,以久经军事的骁勇之士充当。每队设队正一人,队副二人以协助,驻队虞侯一人掌纠察军纪。

都设都头为统兵官,设副手四人,两人协助掌军,一人掌粮料,驻军虞侯纠察军纪。

每营统制官配副手六人,两人襄助军事,一人掌粮料,一人掌训练,一人掌文籍。单设护军虞侯两人,左虞侯纠察本部,右虞侯纠察所部队都。

两虞侯独立领军,任免之权归于军使。

中军之外,分设前、后两军,左、右两厢。为中军翼护,四军比照中军设置军部,稍有增减,统军使较中军低一等。

又依据军人之职务、军事及业务素养、资历贡献以及军种或勤务区分,粗定军衔五等十三极,以定身份和军事级别。

统帅一人。

将分正、副、参、别。

尉分都、少。

士分上、下。

卒分勇、健、补、备。

李茂以安东军使统帅五军,兼任中军统军使,授统帅。

中军正副统军使、行军司马、都知兵马使、判官、四军统军使授正将;

各营统制官,中军押将、陷阵、捉生、虞侯等按资历深浅,或授参将,或授副将。

中军掌书记、虞侯、推官、辎重将,前后左右四军副职分资历深浅授别将或参将。

都头例授都尉,资历深者授参将。

副职例授少尉。

队头例授少尉,资历深者授都尉。

副职例授上士。

伙长例授下士,资历深者授上士。

余者各有叙资历授予。

随军家属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军民合一,亦设军院、护军院、军料院、军法司等机关和相应军职,唯在前面加“预备”二字以示区别。

鉴于人少,又被魏博方面卡住经济来源,李茂只能暂时收摄心思,老老实实地做他的大寨主,一面招兵买马,一面亲自培训队官。耐心等待着时机的出现。

石雄在营救朱婉儿一事上的卓越表现,让李茂十分欣赏,他力排众议,破格任命石雄为左厢统军使,十七岁的少年成为统率三军的大将,消息一传出,顿时产生轰动效应。慕名前来投奔者络绎不绝,李茂择优录用,量才使用,并不以年龄、资历、籍贯为限制。

昔日在孤山镇的旧部薛老将首先率部来投,李茂量才使用,以薛老将为中军陷阵将,主管水军。此后不久在淄青混的不大如意的马和东、夏纯、陈兰三人也先后来投,李茂任马和东为前军统军使,令其招募前军将士。

以夏纯为中军护军虞侯,陈兰为营造将。

原海州团练副使黄仁凡因克扣军饷被免,惶恐来投,李茂任为中军捉生将。

辽东幕府中,金道安本为神策军将,资历最深,任为都知兵马使。

谢彪为判官,判军籍、人事。

以秦墨为中军押营,领亲兵队。

聘冯成道为参谋,以高丙为营造将,郑沛掌管将做营。

韦相成为豹营统制官,韦观海为飞豹营统制官。

又以郑孝章为判官,判仓兵骑胄四曹,兼军料院使。

胡南湘为掌书记。

又以常木仓为后军统军使,石雄为左厢统军使。

石空为中军虎营统制官。

全军总数一千两百人。

李茂在水龙寨练兵不久,李师道便令杨青果派人前往窥探,此刻铜虎头内纷争不断,杨青果手中无人,所派之人并不得力,徘徊营外数日却进不了门,又恐失职被罚,遂将道听途说之词混合自己的想象,编成谎言当成真相回报。

杨青果心知有诈,却也无可奈何,反而帮着圆谎。

李师道听说李茂手下既无大将又无雄兵,竟以乳臭未干的十七岁少年石雄为右厢主将,又以花花公子韦相成、韦观海为营统制官,且军需粮草皆受制于魏博,不免哂笑一声,以为不足为虑。

又听杨青果说李茂每七日要回魏博一趟,与侍妾朱婉儿团聚三天方回,主帅不在营,麾下将吏也纷纷溜号,致使军纪散漫,军士常私出危害百姓,与地方多生龃龉。

李师道便对高沐、李公度道:“这就是要夺我曹州的李经略使,不要说经略使,我看他连做个寨主都不合格,此人惯会耍阴谋诡计,坑人是把好手,做事嘛也就稀疏平常了。不足为虑。”

此前高沐数次提醒李师道要加强曹州方面防务,以防李茂渡河偷袭,李师道表面答应,实则敷衍,迟迟不作准备,高沐利用手中职权,向曹州运送军械粮草,以备大军出征时使用,却被李师道授意地方弹劾,闹的高沐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而今又听李师道说出这样的话来,高沐黑着脸一语不发,散会之后,从内堂出来,高沐目望青天,良久无语。

忽又听得李公度与杨青果、毛雄大声说笑,及李师道爽朗的笑声,心中愈觉堵得慌,于是眉头一转,计上心来,当日午后便一头栽倒在判事厅里。

高沐以病体沉重为由,请辞去判官职务,回乡养兵,李师道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省得碍眼,又怕人说他过河拆桥不能容人,便驳回高沐所请,要其专心在家养兵,何时痊愈何时重返幕府执政。

李茂侦知高沐称病不出,下令加紧准备。高沐是淄青目前唯一有全局眼光,能掌控全局的人,他撂了挑子,岂非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311章 我就是试探你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茂现在手中无钱无粮,一切都仰仗魏博镇。因此大军开拔之前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魏州求援。

田季安邀其去郊外打猎,三日三夜同宿同食,末了答应按照五千军马的额度向李茂拨付开拔费。

临别之际,田季安问李茂:“你可知我为何要帮你?”

李茂道:“节帅用计深沉,茂看不透。”

田季安哈哈大笑道:“我不为别的,只为给逆臣贼子一个教训。”

田季安说的逆臣贼子自然指的是李师道,时过境迁,又跳出了淄青的小圈圈,许多事情现在都能看的明白。谋害李师古,夺取淄青军政大权的不是李茂、刘悟,而正是自封留后的李师道!

田季安如此恨李师道,并非心血来潮,也非他有过人的正义感,他是有感而发,意有所指,淄青的逆臣贼子杀主自立,魏博的逆臣贼子呢?

河朔割据诸镇向来对臣下弑主自立一事极其反感,从自身利益角度考虑,若不能对此行为予以严厉惩戒,等于是变相鼓励那些心怀不轨的臣下谋逆犯上,则山河永无宁日。

魏博“逆臣贼子”的后备人选是谁,李茂心知肚明,面对田季安的敲打,李茂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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