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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沐轶)-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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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客栈是饮食、住宿一条龙。分楼上楼下两层,一楼是散座大厅,二楼是包间,后院又有三栋房子,呈四合院结构,也是两层,全部都是分档次的客栈住宿楼。
这一天,宋掌柜正在前台招呼客人,伙计跑来说道:“掌柜的,楼上尹掌柜请您去喝杯酒。”
宋掌柜一脸苦笑,这尹掌柜是个皮货商,经常跑买卖走京城,为人也豪爽,住在客栈这些天来,几乎每天都是高朋满座,大宴宾客。喝高兴了,就差伙计来叫宋掌柜去喝两杯给他那些宴请的宾客敬敬酒。
刚开始宋掌柜还跑得屁颠屁颠的,可是这尹掌柜酒量甚好,为人又很热情,而宋掌柜酒量平平,所以每次宋掌柜都是喝得东倒西歪才让出来。一顿酒下来,就别指望再有精力去打点生意了,所以宋掌柜很是头痛,却又不敢不去,因为这尹掌柜挥金如土,是他客栈的大顾客,喝麻了回来吐都得去。
所以,店伙计传话之后,宋掌柜只好撩衣袍上了楼,来到临街雅座。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划拳行令之声甚是热闹,看样子屋里的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宋掌柜敲门进去,这些宾客差不多都已经认识他,急忙招呼他坐下,罚了他三杯。
三大杯连着喝下,宋掌柜这才得空看看场景。拿眼一扫,却没看见尹掌柜,打着酒嗝奇道:“尹掌柜哪去了?”
一个大胡子笑道:“茅房去了,这一上午,他都已经跑了十多趟茅房了。”
一个瘦子也笑道:“就是,尹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躲酒。”
这大胡子是尹掌柜的表兄,闻言笑骂道:“放你娘的屁!我表弟是那种人吗?”
其他几个宾客都道:“没错!尹大哥喝醉最是爽快的,哪能躲到茅厕去呢。纯粹乱说!罚酒罚酒!”
那小瘦子连连点头:“对对,小弟说错了,自罚一杯!”端了一杯酒,皱着眉盯了片刻,显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点反胃,还是一仰脖把酒灌倒了肚子里。
刚放下杯子,瘦子便感到肠胃里一阵的翻腾,赶紧起身摆手:“不行!要吐!”在众人哄笑声中,打着干呕冲出雅间,一趟子跑下楼,来到后院的茅厕。
没等开门进去,便弯腰哇哇大吐起来。
吐完之后,感觉胃里舒服一些了,直起腰,拍了拍茅厕的门,叫道:“尹大哥!怎么样了?还没拉完吗?”
没听到回音,瘦子觉得有些奇怪,拉开茅厕木门进去,一排的蹲位前的空地上,尹掌柜趴在那里,正痛苦地呻吟着。
瘦子大惊,踉跄几步跑过去,蹲下身将尹掌柜搀扶了起来:“尹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尹掌柜有气无力呻吟着低声道:“没劲……,身上一点劲都没有……,拉死我了……”
“糟糕,肯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了,来,小弟背你回去,请大夫给你看看。”瘦子努力想把尹掌柜背起来,可尹掌柜太壮了,又全身没劲起不来,瘦子辛苦了半天,也没能把尹掌柜搀扶在背上,还累得气喘吁吁。只好道:“尹大哥,你等等,我去叫人去!”
搀扶他斜靠在茅厕墙壁上,瘦子一溜小跑回到雅间,这么一说,在座的都慌了神,一起涌到茅厕,七手八脚将他背着搀扶着回到了房间卧室。
宋掌柜也慌了,说道:“我认识五味堂的杜大夫,我去请来吧?”
那大胡子摇头道:“听说那杜大夫是太医院钱神医的师父,擅长华佗剖腹疗伤神技,轻易不出诊,一般的病都让他两个徒孙诊治,他只负责疑难杂症和急症。我表弟这也就是跑肚拉稀了,这点小病估计他不会来的。”
宋掌柜拍胸脯道:“没事,我女儿在就在五味堂跟杜大夫学医,我去请准来!”
尹掌柜躺了一会,恢复一些力气了,摆摆手道:“不必了,拉肚子嘛,小毛病,要是这都请个名医来诊治,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没事,我一会就好。”
大胡子道:“这不行,你这一顿饭都拉了十多次,都拉得起不来了,必须得看大夫!就算不找杜大夫这样的名医,也得找个大夫瞧瞧。”
宋掌柜道:“那我们斜对面就是圆润堂,去请个大夫来吧。”
“我去!”瘦子刚才吐了一通之后,脑袋比别人清醒,见满屋子得人都东倒西歪的,便自告奋勇去请大夫。
很快,圆润堂的汤大夫拎了个出诊箱,带着个小药童来了。
就在去请大夫这么会工夫,尹掌柜又拉了一次,好在宋掌柜有先见之明,已经去取来了红漆马桶,就在房间里蹲马桶拉了。
都是汤大夫在床边坐下,问尹掌柜有何感受。
尹掌柜无力地说道:“肚子痛……,已经拉了一上午了,全身发热,还恶心。”
“大便什么样?”
“刚开始跟米汤一样,后来就跟泄水似的,拉得我全身发软没力气。”
汤大夫坐下,凝神诊脉望舌,捋着胡须道:“你这是肠澼,乃是饮食湿热之物积于肠胃,正为邪阻,气郁为火,见你舌红绛少苔,脉细数,乃是阴血亏耗之证,必须养阴清热,和血止痛。”
提笔写了黄连阿胶汤合驻车丸加减,然后收了诊金,带着药童走了。
大胡子忙跑去药铺拣药,回来在客栈柜台上煎药,给尹掌柜服下。
连服了几剂之后,第二天,尹掌柜果然不拉肚子了,很是高兴,连声称赞这汤大夫是神医,又呼朋唤友开始胡吃海塞。
可大胡子、小瘦子等人与尹掌柜前呼后拥刚到雅座坐下,没等点菜,尹掌柜便开始感觉胸满腹胀,而且越来越不舒服,坚持着把菜点了,宾朋满席之后,正要举杯,身子没劲站不起来,接着冷汗如雨,摇摇晃晃委顿在座椅上。慌得众人急忙将他搀扶回到住处休息。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尹掌柜始终腹胀如故,而且大便不通,全身燥热,食欲不振。
小瘦子等一帮朋友听说尹掌柜这次病得不轻,都来探望。
小瘦子道:“尹大哥,看样子你前次的病没好利落,要不再服几剂?”
大胡子瞪眼道:“胡说什么啊,还服?你没看见我表弟就是服了上次什么汤大夫的药,所以肚子胀满的吗?现在已经肚子胀得厉害,拉不下大便,再服几剂,只怕连灌肠都通不了了!”
小瘦子陪笑道:“对对,尹大哥这病就是那圆润堂的庸医给害的,要不,咱们还是另外请个大夫来给尹大哥瞧病吧?”
大胡子道:“请谁?请那五味堂的杜大夫?便秘肠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人家杜大夫能来吗?还是算了,我听说惠仁堂的庄大夫和肖大夫,医术也很不错,要不还是去请他们两吧。”
很快,惠仁堂的庄大夫带着小药童出诊来了。
问了经过之后,庄大夫诊脉望舌,沉吟片刻,说道:“你这病不是一般的燥屎肠结。初为表证,一日十数次的泻下,亡了津液,而表仍不解,外邪因而入里,里热渐深,以致胸满腹胀,须用承气汤主之,荡尽余邪,以存阴液,如此这般,病自可愈!”
提笔写了大承气汤,收了诊金走了。
大胡子又去拣药回来给尹掌柜煎服。
数剂之后,尹掌柜又拉得个唏哩哗啦的,一日数十次,很快,一条精壮大汉,拉得脱了形了。
大胡子等人慌了神,急忙又去找先前圆润堂的汤大夫来。
汤大夫诊察之后,辨证以为尹掌柜太虚,必须大补。
用药之后,痢疾是止住了,可是却依然胸满腹胀,委顿不起。待到后来,神智也变得不清楚了,常常自言自语,来人也不认识,东躲西藏的仿佛见了鬼似的,循衣摸床,惊惕不安。人也日渐消瘦,皮包骨一般。
坐吃山空,不做生意,很快携带的银钱也花光了。原来的狐朋狗友也都一个个没了踪影,只剩大胡子和小瘦子两人还守在他身边。
第178章 以拉治拉
眼看表弟病危,大胡子终于决定去请杜文浩。
五味堂凡病都是先由阎妙手和憨头初诊。也正巧杜文浩那天出诊了,所以由阎妙手提着药箱到恒祥客栈替尹掌柜诊病。
阎妙手诊察之后,摇头说病人阴阳亡脱,病已不治,只象征性地开了方子,也没收诊金,提着药箱走了。
大胡子知道这阎妙手的名头,乃是太医院神医钱不收的大徒弟,擅长华佗神技的杜大夫的徒孙,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没救的了,便也就死了心。
宋掌柜得知之后,来房间探望。见尹掌柜腹胀如鼓,气息奄奄,已经目不识人,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将大胡子约到隔壁厢房,陪笑道:“有件事……,实难启口,但是,呵呵,不说又不行……”
大胡子皱眉道:“怎么?是要店钱吗?放心,有我呢。”
“不不,不是这意思。是……,这个……”
“你吞吞吐吐的搞什么?有话就直说!”
“那好,”宋掌柜搓了搓肥手,悄悄看了看大胡子的脸色,又瞧了瞧紧闭的房门,这才陪着笑脸低声道:“是这样的,令弟几经医治,医药罔效,看样子怕是不行了,小店是客栈,人来人往的……这个……,嗯……,万一令弟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那个……”
大胡子浓眉一扬:“你是不是觉得我表弟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客栈的客人们会觉得晦气?”
宋掌柜点着头,哈着腰陪着笑,连声道歉:“这个……,小的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兄弟谅解则个。”说罢连连作揖。
大胡子怒道:“你这厮太也市侩了!我兄弟大把大把在你客栈撒钱,你从他这没少赚银子吧?现在他病重将死,你却要将他扫地出门?你的心到底是石头做的还是铁块做的?”
宋掌柜一拱到地:“实在……,实在是情非得已……,若是客栈死了人,传了出去,谁还愿意来此就寝设宴?那小店,小店只好关门了……,这样也是客栈的通例,实在是对不住,令弟的房钱小的一文不收,算是赔罪了……”
大胡子也知道,客栈客人病危将死,一般都会要求移出客栈,免得死在客栈里别的客人觉得晦气,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觉得情理之中,但发生在自己人身上,则难以接受。
小瘦子也气呼呼道:“那你们准备将尹大哥送到何处?”
宋掌柜忙道:“隔不几条街就是大相国寺,小的可以租借一间禅房给令弟居住。如此可好?”
大胡子和小瘦子两人虽然生气,但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只得点头同意了。
宋掌柜急忙叫来几个伙计,用一张带帐帘的软榻将尹掌柜小心地抬下楼,一路来到大相国寺,宋掌柜前行一步,已经跟寺里说好,租了一间偏阁禅房,将尹掌柜安置在了这里。
又过了数日,尹掌柜已经气息奄奄,出气多进气少了。汤大夫和庄大夫都摇头说病已属不治,可以准备后事了,再不出诊。
大胡子对小瘦子道:“我得把我表弟运回老家去,不能让他客死他乡。”
小瘦子点头,犹豫片刻,低声道:“能运回去当然最好,就怕一路颠簸,半道上就死了,还不如就停尸禅院里,等他亲属准备好了来扶柩回乡的好。”
“你娘的乌鸦嘴!尽说晦气话!”大胡子骂道,不过话虽如此,想想也在理,便道:“要不,我去请大夫来看看,看我表弟能否坚持十天半个月的,如果能挨到家再咽气,那就运回去,若是不能上路,那就留在寺庙里,将来停棺在这里,我托信去通知他家人来。”
商议好之后,大胡子出门,先来到惠仁堂找庄大夫。
庄大夫一听这话,连连摇头:“令弟性命十成已经去了九成九,若要回乡,只怕不等出城,便会毙命。不如静待寺中,将来停棺寺内为妙。”
大胡子闻言十分的沮丧,哀声叹气回去守着尹掌柜等死,小瘦子也已经张罗着买棺材了。
送走尹掌柜后,宋掌柜这才舒了口气。没想到,过了几日,他自己也上吐下泻一日数十次的拉了起来。宋掌柜很是害怕,生怕得的是那尹掌柜的不治之症,急忙叫伙计去告诉女儿雪霏儿,请杜文浩来看病。
雪霏儿一听父亲病了,很是着急,跟杜文浩一说,杜文浩当然要亲自前往,提了药箱来到客栈。诊察之后,下方开药,没两天便好了。
宋掌柜很是高兴,提着礼物登门拜谢:“杜大夫,幸亏我是遇到了你,要是像我客栈中那人那般倔强,请一些庸医来看,只怕也跟他一样在寺庙里等死了。”
杜文浩奇道:“你们客栈的病人也得了这病?”
“是啊!”宋掌柜把经过简单说了,末了道:“我让他请你去诊病,他表兄不肯,还说是小病,结果病重的时候,想到找你了,你却不在,阎大夫去看的,说已经病入膏肓治不了了,此刻正在大相国寺里等死呢。唉!”
杜文浩转头瞧向阎妙手:“你接诊过这病人?”
“是。的确已属不治。”阎妙手把自己诊察的经过说了。
杜文浩细问宋掌柜和阎妙手这尹掌柜的发病经过和证象,沉吟片刻:“我去瞧瞧!”
杜文浩带着阎妙手和雪霏儿,在宋掌柜引领下,来到了大相国寺尹掌柜的禅房。
大胡子听宋掌柜介绍来人是五味堂的杜大夫来了,虽然表弟已经没有了指望,但还是很殷切地把他迎进了屋。
一进房间,满是屎尿的臭味,中人欲呕,一眼瞧去,只见尹掌柜躺的床榻已经被污水淋湿大片,墙角堆满了换下来的脏衣服被子,已经没得换了,索性不换,反正已经断定不治,只等着咽气之后再一次性换洗。
杜文浩学的是法医,比这更臭的都经历过,自然不怕,拿了根凳子在床边坐下。
只见尹掌柜腹胀如鼓,眼神迷茫,呼唤了两声,也无应答,拿过手腕诊脉,片刻,沉声道:“他脉象虽微弱沉细,但至数匀称,右手关脉洪大搏指,是由于食积导致痢疾。前面大夫去其火是对的,但是,却没有去其食,所以腹胀如鼓,此刻病虽然危殆,却还有得救。”
大胡子一听,喜不自胜:“杜大夫,我表弟当真能治?”
“应该可以!用平胃散加神曲、麦芽,服下之后,到晚上会拉下大量秽物……”
雪霏儿站着门边,用手指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问道:“哥,他已经拉得脱了人形,你还让他拉,岂不是雪上加霜?”
“两种拉肚子是不一样的,病患现在脾土不运,湿浊困中,胸腹胀满,大便溏泻,必须燥湿祛痰,行气健脾,将其体内污秽之物拉掉,他这病必须先涤荡肠胃,再下方止痢疾,然后再补虚。涤荡肠胃是基础,是关键。”
阎妙手和雪霏儿都一起点头,可是,两人内心还是不太相信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能救这半死之人的性命。
杜文浩叮嘱大胡子和小瘦子道:“记住,晚上他拉出污物后先不要给他吃东西,等明天我诊察之后再说。”
两人答应了,谢过杜文浩,却也不太相信杜文浩能将这必死之人救活。
杜文浩他们回到堂里,开了方子,就在五味堂煎好送来大相国寺给尹掌柜服用。
到了晚上,尹掌柜果然拉了一大堆奇臭无比的污秽,随即,胀满如鼓的腹部平实了下来。人也渐渐清醒了。
大胡子和小瘦子两人喜极,连夜急忙把床榻上污秽之物清理了,又敲门从寺庙和尚那里借来一套新的被褥,把尹掌柜弄脏的床垫被子全部换了。将所有脏衣服都拿去清洗了,又挑来井水冲洗地面,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尹掌柜昏昏沉沉说饿了,两人本想熬粥给他喝,记着杜文浩的话,始终没敢给他吃任何东西,甚至没给他喝一口水,只是拿话安慰他。
第二天一大早,杜文浩便带着雪霏儿、阎妙手来到禅房。
雪霏儿和阎妙手见病人已经清醒,正斜靠在床头望着他们,低声感谢救命之恩,不觉又惊又喜,雪霏儿低声对杜文浩道:“哥,你这以拉治拉的办法还真管用!”
阎妙手则一脸惭愧:“师祖,我医术太差,差点误人性命。”
杜文浩道:“这不能怪你,惠仁堂的庄大夫也未能找到办法医治嘛,以后辨证用心就是。”
阎妙手躬身答应。
那大胡子和小瘦子高兴极了,对杜文浩拱手道:“杜神医,多谢你救我表弟性命,在下姓牛,名景波,在京城做点皮货生意。很是仰慕先生医术,有心与先生义结金兰,不知先生肯否赏脸?”
杜文浩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就不必义结金兰了吧。”
雪霏儿插话道:“就是,我哥治病活命无数,治好的人都要跟他结拜,那不忙死了。”
牛景波呵呵傻笑,既然杜文浩婉言拒绝,也不好再提。
杜文浩坐下复诊,见尹掌柜脉小而气虚,下方用真人养脏汤止痢。
下方拣药煎服之后,只服了三剂,尹掌柜的痢疾便停止了,并能自己吃东西了。杜文浩又改用人参养荣汤补体。半月后,尹掌柜能起床下地,完全康复。
尹掌柜十分感激表哥大胡子牛景波和好友小瘦子在自己病重期间悉心照料,三人从此成为莫逆之交。
病好之后,牛景波和小瘦子两人陪着尹掌柜提了礼物来到五味堂,拜谢杜文浩救命之恩。
牛景波非常佩服杜文浩的医术,执意要拜杜文浩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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