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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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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口沫横飞说了很多,见闵贤神思不属,道:“子敏以为,此计如何?”

“什么?”闵贤脱口问道。刚才刘泽说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子敏啊子敏,你是不是太高兴了?”刘泽哈哈大笑,道:“可别忘了世子还在里面呢,是不是可以让五郎帮我们看看,世子现在怎么样。”

程墨进去,肯定有惊无险,既然去诏狱转一圈,就别浪费机会了,顺便打听一下,刘干的情况吧,要是能救出来更好。

第884章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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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程墨出狱时顺手捞刘干出来,这份功劳可就大了,刘泽座下第一功臣非他莫属。闵贤心中生起浓浓的嫉妒,更感到危险,程墨曾为相,虽然为相时日尚短,毕竟有处理政务的经验。这人能文能武,岂是自己一介幕僚可比?

“王爷,进诏狱者,无一能活着出来,北安王自身难保,怎会不顾自身安危,救世子出诏狱?莫如待王爷登上帝位后,再下诏迎世子进宫。当今陛下在襁褓中,不也坐过牢么?可见,世子有大气运哪。”

刘询在襁褓中身陷牢狱之事,别人不知,刘泽岂会不知?也正因此,他十分不服,一个囚犯,如何有资格登基为帝?现在叫闵贤这么一说,他双眼一亮,道:“你是说,世子也将开启一段传奇?”

“正是。世子从狱中出来,便不是世子,而是太子了。”

“对对对,他为孤受此大罪,孤既登大宝,自当立他为太子,稍作弥补。”刘泽哈哈大笑,只觉十分畅快。

沈定走在通往小院的甬道,距小院还有一箭之地,便听到刘泽的笑声,当下十分不爽,大喝一声:“荆州王,你可知罪!”

刘泽的笑声戛然而止,和闵贤面面相觑。沈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把程墨拿下,搜查北安王府吗?

沈定一声断喝出口,加快脚步,威风凛凛出现在小院门口,道:“给我搜。”

十几个差役如狼似虎冲了进去。

刘泽和闵贤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这么一怔神,差役们冲进小院,分散开来,或朝耳房,或朝正房冲来,当先一个粗壮的差役狞笑着,朝东厢房冲去。

刘泽差点心跳骤停,气极败坏喝道:“站住!”

强壮的差役哪去理他,脚步不停,已快走到东厢房门口。只要让他进了房,只要他掀起床板,床下那几樽青铜鼎便保不住了。

刘泽再也顾不上别的,飞快冲了过去,堪堪拦在房门口,喝道:“大胆,敢冲撞本王,罪该万死。”说着,双手用力向外推。

闵贤目瞪口呆,他在荆州王府近十年,从没见过刘泽如此龙精虎猛,这速度,堪称飞毛腿啊。

强壮的差役本没打算收脚,可一双肥胖的手推到自己胸口,下意识避一下是人之常情,这一侧身避开,脚步便停了。

刘泽见拦住他,松了口气,做怒容满面状,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冲撞本王?”

差役们跟随沈定时间一长,那些人模人样,锦衣玉食,呼奴唤婢,有权有势的权贵在他们眼里,只有谋反与不谋反的区别。沈定有一句名言:“别看他们人前显贵,一旦谋反,将沦下阶下囚,比常人还要不如。”

权贵一旦进了诏狱,只有任他们摆布,先生不如死,再死得不能再死的份。这种事见得多了,他还真没把刘泽这位荆州王放在眼里。

“闪开。”他冷冰地道。

“大胆狗才!敢这样对本王说话,反了你了。”刘泽色厉内荏,声音震天得横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道:“本王就站在这里,看你这狗才敢不敢从本王的身体上踏过去。”

他拼命了,不拼命不行啊,床榻下的青铜鼎被搜出来,谋反罪名确凿,不要说他,就是他的儿子们,也得人头落地。

强壮的差役冷冷看他,这种狗急跳墙的权贵他见得多了,一般心里有鬼才会这样。

闵贤惊得傻了,这会儿一口气才缓过来,抢过去拦在强壮的差役面前,质问道:“可有诏书?没有诏书,谁敢搜查荆州王的寝室?谁给你的权力?”

若是有诏书,沈廷尉一进门便宣读诏书,先把人拿下了。强壮的差役没有退半步,却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回头看了走进院中的沈定一眼。

其余的差役都被拦住,刘泽留在北安王府的人虽少,个顶个的都是心腹,都清楚这个时候得顶住,千万不能退,只要稍微退一丁点,就完了。老杜拦在耳房廊下,另一个侍卫张开双臂,跟老鸡护小鸡似的,把住西厢房门口。

双方成对峙之势。

沈定连声冷笑走进来,道:“荆州王,有人举报你谋反,你还想诡辩吗?”

强壮的差役见沈定来了,退到沈定身后,双手下垂,微佝着背,不见刚才的嚣张强横,只见恭顺。

刘泽怔了一下,道:“谁举报我?我要当面和他对质!”

怎么有这么巧的事,他刚听从闵贤的计策,由闵贤执笔,派许十三投信举报程墨,便有人投举报信举报他?让他知道这个人是谁,非派人暗杀不可。

刘泽心里发恨,就见沈定从袖里抽出一张纸,在空中扬了扬。

纸张已在权贵中流传,一些家境较好的学生以纸张替代竹简,竹简须用刀刻,又重,和轻便的纸张相比,太不方便了。

这张纸,只能说明写信的人家境富有,并不能说明什么。京城中,用得起纸张的人家多的是。

闵贤的眼睛定住了,纸没什么特别,可折的方式很熟悉啊,那不是他写的信吗?他举报的分明是北安王,怎么沈定找上荆州王?

“沈廷尉看清举报哪位王爷谋反了吗?这里可是北安王府,不仅有荆州王,还有北安王,谁知道是哪位谋反呢。”

这话未免太直白了些,可刘泽顾不上会得罪程墨,他应声道:“正是,你把信给本王看看。”

先把沈定应付过去再说吧,程墨那里,以后再弥补。这个时候,什么用沈定给程墨压力,逼迫程墨就范,全都顾不上了。眼看沈定如此气势汹汹,再不分说清楚,他们就得进诏狱了。

“想销毁举报信?门儿都没有。”沈定道:“本官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叫强壮的差役:“读给他们听听。”

强壮的差役识字,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跟便秘似的,低声道:“大人,错了。”

“没错,就是这封信。”沈定自信得很。

“不是,信里写的不是荆州王。”强壮的差役小心提醒:“大人请看。”

你自己看吧,别拿错人,不好收场。

第885章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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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看了再看,连续看了十几遍,确实白纸黑字,写着“北安王”三个字。

他有些茫然,小孙子和青青一块儿堆沙玩的情景不断在眼前晃来晃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北安王怎么可能谋反?”

如果是以前,接到这样的信,他断然不会看错,而是一进门就冲着程墨来,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多次向刘询进言,要查程墨,要不是被刘询压下去,他早就把程墨得罪得死死的了,也没有送孙子到北安王府的一天。

人的心境一旦改变,想法也跟着改变,现在谁跟他说程墨谋反,他跟谁急。

小院中万簌俱静,众差役渐现迷茫之色,这不像沈廷尉的作风啊,哪有眼睛瞪得滚圆,对着一张纸看了再看的?强壮的差役则越发恭顺,他是沈定的心腹,对沈定了解甚深,沈廷尉下不来台,一定会找人出气背锅,希望这次自己别这么倒霉。

刘泽看沈定脸上阴晴不定,望向闵贤,闵贤轻轻点了点头。他顿时信心倍增,挺了挺腰,越发做出你冤枉本王的样子。

闵贤更加有把握了,沈定手里拿的,分明就是他写的信,一切不过是误会。

“沈廷尉,可不要把别人的名字,看成我家王爷的名讳。”他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从透过纸背的墨迹中,分明有看到他的笔迹,自己的笔迹,哪会看错?

“你怎知上面写的是谁的名讳?”清朗的声音自小径传来,阳光下,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施施然走来,后面跟一个杀气腾腾的侍卫,正是阿飞。

甫见程墨,闵贤还是有些心虚的,搪塞道:“我猜的。”

“我猜,上面写的,正是荆州王的名讳。世叔,你说呢?”

“我说啥啊我说,我都没看到内容。”刘泽同样心虚,小声嘀咕:“怎么说,也不会是我吧。”

若闵贤举报的是他,他在进诏狱之前,先下令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再说。

沈定望向程墨,不确定地道:“王爷,你看看信。”

他老眼昏花,看错了不成?他把信递给程墨,程墨不接,道:“沈廷尉,我这里有此信的草稿,你且看看,跟你手里那封有何不同之处。”

“草稿?!”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闵贤心惊,刘泽不解,沈定却有些奇怪,接着道:“这信,是王爷写的?”

强壮的侍卫嘴角一阵抽搐,自家上司脑子烧坏了吧?要不然一向聪明的人,怎会说出这么糊涂的话?哪有人自己举报自己,举报的还是谋反之事?这是要让自家断子绝孙吗?

程墨摊开洁白如玉的手掌,掌中一团纸,色作淡黄,跟沈定手里的纸质一样,上面有黑色的墨迹,团成一团,看不清写的什么。

闵贤霍然变色,这纸团,他认得,正是他打的草稿,抄在另一张纸上后,急着让许十三去送信,火刀火石又不就手,也就随手丢在桌上,刚才乐极忘形,竟忘了这一茬,没有烧掉。他住在西厢房,房门口有侍卫守着,程墨是怎么拿到手的呢?

闵贤心中悔恨不已,一瞬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沈定接过纸团,摊开只看开头两句,便断定,确实是举报信的草稿,开头两句内容一模一样不说,同样的笔迹,只是潦草了些,中间有一句话划掉,重写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在举报信的中段,他看了十几遍,几乎能倒背如流,哪会不记得?

“王爷,这草稿从哪里得来?”沈定神色恢复正常,眼神湛湛。

一想到程墨谋反,会被抄家灭族,儿女也会受波及,孙儿将失去玩伴,他便心神大乱,现在见到草稿,哪还会不明白,此事跟程墨一个铜板关系也没有,神志又恢复清明。

“我的侍卫阿飞,从闵子敏桌上拾得,桌上还有没用完的墨,以及没有洗的笔。”

写完字,砚和笔都要清洗,不然下次再用,写出来的字便不好看了。桌上有没洗的笔、砚,不是这人刚写字,便是准备继续写。

闵贤脸色大变,声音颤抖:“不是我写的!”

刘泽同样脸色大变,杀人的眼光狠狠瞪着闵贤,眼中更有威胁之意,哑声道:“闵子敏,你为何写信举报北安王?北安王有谋反之举么?”

闵贤汗出如浆。他一向知道刘泽凶狠,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份凶狠会用在他身上,只要他的回答有不妥,这锅自是由他背了。

怪程墨让刘泽住在这么局促的小院,他心中不愤,因而写举报信,只为报复?还是程墨真有谋反的言论,这言论偏偏只有自己在场,没有第三人佐证?闵贤飞快转动脑筋,要怎么才能把眼前的危厄圆过去,又把自己摘出来?

沈定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听说此信是闵贤所写,手一挥,强壮的差役二话不说,马上取出锁铐,狞笑道:“回廷尉署慢慢说吧。”把闵贤铐起来。

闵贤惊得几欲晕倒,失声道:“为何锁我?王爷救我!”

我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你啊,我不想成为第二个旬优,不想进诏狱啊,我还想当丞相呢。他眼前阵阵发黑,只是叫:“王爷求我!”

程墨就近拉过一张椅,坐下,往椅背一靠,冷眼看这一切。

刘泽心里打了个突,程墨这是有恃无恐哪。他心中快速盘算,程墨和闵贤对他的助力,谁更大?若只能二选一,他当然要选更有用的。

强壮的差役踢了闵贤一脚,道:“你诬陷当朝王爷,这罪名可不轻,有什么话,到廷尉署分辨吧。”

上司打从心眼里不相信北安王谋反,不管北安王有没有谋反,他们这些当差的,总得为他开脱嘛。再说,陛下和北安王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北安王如何会背叛陛下呢?强壮的差役瞬间做出决定,给闵贤的举止定了性。

闵贤被拖出去,一路叫嚷不断,从头到尾,刘泽没有出一句声。老杜和许十三等人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换作他们被拿进诏狱,刘泽会不会也这样对待,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肯讲?

第886章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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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贤被锁,拖下去,叫嚷声渐渐远去,小院中恢复寂静,静得让老杜、许十三等人害怕。

荀优和刘干被拿,下诏狱,他们远在荆州,并没有亲眼目睹,听说跟亲眼所见,有很大不同。当着刘泽的面,一个小小差役,就把闵贤这样一位王的幕僚拿下,还有什么是这些一向不放在他们眼里的差役不敢做的?

更让他们寒心的是,刘泽没有为闵贤求情,让他们起了兔死狐悲之感。一刻钟前,刘泽和闵贤在厅中展望未来,许以丞相之位,一转眼,闵贤却生死未明,更确切地说,是有死无生,而刘泽眼睁睁地看着。

这样的主子,真的值得他们为之卖命吗?

程墨率先打破寂静:“沈廷尉明察秋毫,本王这里谢过,不如到前喝两杯茶?”

事情办完,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和刘泽算帐呢。

主人下逐客令,沈定哪会听不出来,他心情不错,笑了笑,道:“下官还有公务,不打扰王爷,以后再来叨扰。”朝程墨拱拱手,带差役离去。

沈定这一笑,只把刘泽笑得毛骨悚然,目送沈定带人离去,复又担心闵贤招出他意图谋反之事,巴不得闵贤死在去廷尉署的路上,急急出厅,就要叫许十三蒙面在路上暗杀闵贤,务必让他开不了口。

他刚走到厅门口,就听背后传来程墨寡淡的声音:“世叔要去哪里?”

“世叔”两字像是从牙缝蹦出来,让刘泽机灵灵打个冷战,得先把程墨骗走,才好派人暗杀哪,从北安王府到廷尉署路程并不远,出了御街,顺着御街走两刻钟就到,要是迟了,闵贤被押进廷尉署,就没法子下手啦。

他露出笑脸,转身道:“五郎请稍待,我处理一下琐事再和五郎说话。”

“不知世叔要处理什么琐事?”程墨冷冷淡淡地道。

纵然闵贤肯招,待沈定问了口供,再来拿人,也得一两个时辰,这段时间足够他把刘泽赶出去了。刘泽谋反之举怕是再也掩藏不住,差别只是自己查出来,还是沈定查出来而已。也就是说,这份大功,是司隶校尉立下,还是廷尉署名立下而已。

被人写举报信诬陷,这帐不能不算,既然时间充裕,结局注定,他何妨先跟刘泽算算帐?

刘泽脚步顿了一下,他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程墨语气不对?在程墨和闵贤之间选择了程墨,自是不愿程墨和他生嫌隙,而是希望程墨的价值大过闵贤,能为他做更大的贡献。

“也没什么事。”他重新走回来,在程墨对面坐下,道:“五郎可要喝茶?我这里的茶还是五郎送的呢,我们煮水烹茶如何?”

他住进来时,提起京城中流行清茶的喝法,本只想和程墨拉近距离,没想到程墨送了他二两茶叶,上次程墨在这里喝的,便是这茶了,他统共也只有这二两茶。

程墨道:“世叔倒有闲心喝茶,难道不怕闵子敏恼世叔不施援手,坐视他被拿进廷尉署,恶意报复,诬陷世叔谋反么?”

刘泽色变,心里暗骂:“混帐小子,你明知闵贤有可能招出我意在帝位,却把我牵绊在这里,不让我派人把他诛杀于路上,是何道理?”

他深深吸了口气,语作悲痛,道:“人心不古哪,我待闵子敏不薄,没想到他竟做出这等事,我和五郎两代论交,交情非比寻常,他纵然对五郎心怀不满,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该这样。”

他为人决绝,一旦做出决定,毫不留情,闵贤已成弃子,自要把残余价值利用尽,一切全推在他身上,把自己摘出来,取信程墨,让程墨尽心尽力为他办事,扶他登上帝位,到那时,再暗杀程墨,报今日自己低声下气之耻不迟。

程墨饶有兴致地看他,道:“我好意留世叔在这里居住,以免世叔为沈廷尉所扰,没想到世叔手下的幕僚却想置我于死地。唉,真让人寒心哪。”

老杜、许十三等人在外头听到最后一句话,暗暗点头,都觉程墨说出他们的心里话,刘泽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们寒心。

刘泽全无自觉,道:“十年前,闵子敏前来投奔我,我一时心软,留他在府中,虽为幕僚,却一直冷落于他。此次若不是荀优、西门凉为沈老匹夫所害,我人在京城,没有人手可用,哪会用他?这人,不堪大用哪。”

老杜快吐血了,刚才你是怎么夸闵子敏,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丞相的?现在却把他说得如此不堪,翻脸比翻书还快哪。服侍几十年,相处几十年,直到这一刻,老杜才真正见识刘泽的翻脸无情。

“我收留世叔住在这里,原是看在令郎面上,不忍见他深陷诏狱,你赶到京城营救他,却被逼得居无定所。现在看来……”程墨自嘲似的笑笑:“呵呵,没想到好心被雷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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