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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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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绍感程墨的知遇之恩,道:“不知丞相何时回京?下官没有资格进府喝杯茶,到府上门房坐坐,若是能遇到丞相,便是下官的福气了。”
程墨实在饿得狠了,边吃边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好好做事,总有出头之日。”
让他不用记在心上。程墨的举手之劳,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杜绍深有感触,他的身份跟程墨差得太远,不敢打扰,退到外头侍候。让他没想到的是,赵桢来了,送了他一份大礼,要求见程墨,他哪敢答应,礼没收,打发赵桢走了。
又是一天清晨,程墨的车队悄然驶离弘农,一路上游山玩水,再没住驿站,别的驿丞没有杜绍这样的机会,只能永远做驿丞了。
第686章快打吧
程府出行的马车,都是顶级豪华配置,车身又宽又长,可以在车上坐卧,车壁有暗格,放置茶具、点心、水果等物。
一路上,程墨跟老太爷似的,常卧在铺着厚厚褥子的软榻上,和妻妾说说闲话,偶尔会卷起窗帘儿,看看外面的风景,和妻妾说说典故,也就是某个地方后世可能发生的故事,三女都听得入迷。
更多时候,他会陪两个女儿玩游戏,小孩子贪嘴,拿块点心能玩半天,程墨也乐在其中,看得霍书涵心里酸酸的,想生孩子的意愿更为热切。
这一天到了陈留郡,程墨兴之所致,讲了一段三国,三女跟着唏嘘,佳佳学着母亲的音调,奶声奶气道:“陈留王就这样当皇帝了?”
程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人要自强,要掌握主动权,当傀儡皇帝还不如不当皇帝呢,起码逍遥自在。”
佳佳哪懂这个,眨着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佳佳不当皇帝。”
“我的小祖宗,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赵雨菲赶紧捂住她的小嘴,心虚地左右看看,好在车上只有一家人闲坐,婢女们都在后面的车里呢。
佳佳没想到姨娘反应这么大,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充满问号。
程墨笑道:“孩子还小呢,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依在大迎枕上,懒洋洋喂青青吃玫瑰糕的霍书涵道:“我们家的孩子,与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同,有些话犯忌讳,得早点教她。”
若是不想当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别人不会以为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说的,而会以为是程墨说了,被孩子无意中听到,再被有心人渲染一番,那就糟了。
程墨显然也想到这点,把佳佳抱到腿上,叮嘱道:“这种话以后不可乱说。”
这种会被有心人利用的故事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代讲。
佳佳半懂不懂地点头,认真道:“佳佳不说。”又把小脸凑到程墨耳边,小声道:“只在家里说。”
这孩子太懂事了。程墨亲了亲她的小脸,道:“在家里也不要说。”
“嗯。”佳佳乖巧地点头。
长长的车队进城,很是引人注目,路边很多人停住脚步观看,悄声议论这是谁家,有这样的气派排场。
前面拐角处一个二十一二岁的清秀青年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女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少女一气之下,扭身就走,刚好车队拐了进来,两下凑在一起,车夫勒马不及,少女被撞倒在地。
看热闹的人叫了起来:“撞到人了。”
青年随后追来,见少女坐倒在地,大怒,一把按住马头,喝道:“你们是谁家的车队,为何撞伤我妹妹?”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解释:“令妹突然跑出来,我勒马不及,怎能怪我?”
青年先扶少女起身,见少女一只脚扭了,不敢沾地,气得一把攥住车夫的衣领,一巴掌扇了过去。
路边看热闹的人见青年动手,大为兴奋,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车夫小冬自从为程墨驾车以来,到处受人尊敬,什么时候曾听过一句重话?现在脸上火辣辣的,他一下子怔住,然后跳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回敬一巴掌,道:“你大爷的,难道只有你会动手?”
他是谁?他是程丞相的车夫,不仗势欺人,人家就得烧高香了,现在有人欺到他头上,真当他吃素的啊?
青年伸手格开。
看热闹的人们跟打了鸡血般兴奋,道:“还手了,这下有好戏看了。”人越聚越多,一下子把路堵住了。
程墨正教育女儿,突然马车停下,外面吵吵嚷嚷,他敲了敲车壁,道:“发生什么事?”
小冬捂着半边脸,告状道:“阿郎,遇到一个强人,莫名其妙打了奴才一巴掌。”
“嗯?”程墨一下子坐直了,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他的车夫?
青年见小冬向主人告状,怒气冲冲抬腿对车辕就踹,道:“哪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纵容恶奴行凶,给我滚出来。”
车壁被踹,车厢震了一下,霍书涵气笑了,道:“哪来的狂徒,活活打死算了。”
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听车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说的话比青年还横,开口就要打死人,都起哄:“赶紧打吧。”
程墨乐看霍书涵出面,往卧榻上一躺,不吱声了。
青年是陈留望族谢氏的嫡系子孙,名叫谢熙,少女是他的胞妹,名叫谢敏,长相甜美,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十分可人,这几年求亲的人踏破谢家的门槛,谢敏的父亲谢欢千挑万选,选中一位青年才俊,无奈谢敏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收拾包袱准备离家出走,还没出城,就被兄长追上,兄妹俩争执起来,谢敏一气之下,丢下包袱扭身就跑,没想到被程墨的车队撞了。
谢熙接霍书涵的话:“敢到陈留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吧?谁打死谁还两说呢。”
看热闹的群众很多认识谢熙,有人直接和他打招呼:“谢六郎,这可是在家门口,别被人比下去啊。”
也有人瞎掺和:“谢六郎,要不要帮忙啊,要的话吱一声。”
谢熙很有派头地挥了挥手,道:“不用。”
就像热心群众说的一样,这可是在陈留郡,没有谢氏子弟办不到的事。虽然眼前的车队很豪华,来者非富即贵,谢熙也打个问号,数遍陈留的望族,没有谁有这个排场,但谢熙并不怯,在陈留郡,谁敢在谢氏头上动土?
他招呼一声,早有小厮飞奔回府报信,不一会儿就来了近百个护院家丁,把车队团团围住。不用程墨吩咐,阿飞率侍卫们拦在前头,和谢家的家丁对峙。
看热闹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把这一段路围了个水泄不通,先前的人起哄:“快打啊。”后面的人踮着脚尖往里头挤,一个年轻的后生正削尖脑袋往里挤,突然嗷的叫了一声:“我的脚!”
一个壮汉的大脚踏在他脚背上,痛得他直呲牙。
第687章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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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挨了一巴掌,火气一直不顺,霍书涵说活活打死,他便开始找机会。
谢熙见阿飞带领侍卫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杀气腾腾,气得连声冷笑:“好好好,你们撞了人,还有理了。”
这可是在陈留,居然有人敢和他对峙。
他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响,脸上火辣辣的疼。小冬打了他一巴掌,报了刚才挨打的仇。
谢熙懵了,居然有人敢打他,一个低贱的奴仆,赶车的车夫,居然打了他!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傻眼了,在陈留郡,谢家不说横着走,也差不多,谁敢对谢熙不敬?更没有哪个敢打谢熙耳光。闹哄哄的街头一下子静了下来。
小冬抡起手掌,想再打一掌,收回利息,谢敏拦在谢熙身前,道:“你敢打我兄长?”
她惊呆了,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说完这句话,又不敢置信地道:“你打我兄长?”
小冬见没机可乘,飞快躲到阿飞身后。
谢熙回过神,见妹妹张开双臂护在自己身前,又气又恼又心疼,扶住谢敏的削肩,道:“妹妹你站开,今天我跟他们没完。”
谢敏右脚脚尖着地,慢慢挪开。
谢熙面如寒霜,厉声道:“你家主人是谁?”
敢打他,敢如此羞辱他,活得不耐烦了么?
阿飞不答,抽出腰间佩刀,又用力插刀入鞘。
程墨看了霍书涵一眼,道:“涵儿出面?”
霍书涵挑起一角帘儿,把街上的情况尽收眼底,这时扭头横了程墨一眼,道:“好。”
程墨调笑道:“天气寒冷,我怎忍心我的好涵儿出去挨冻?”
外面剑拔弩张,看热闹的群众也感觉事态严重,人人想看事情如何发展,再没人有心情说笑,黑压压的路上,竟没一人说话,程墨的笑声话语一字不漏传了出去,谢熙面色更冷。
看热闹的群众中,有识之士都觉得谢熙踢上铁板了,车里的人对谢熙那是相当不在乎,来头定然不小。
谢敏聪慧,也早想到了,叫过一个家丁,低声吩咐:“快去请阿郎。”
今天这事断然不能善了,兄长被打,谢家一定要讨个说法。可对方来头似乎很大,事情很棘手。
家丁飞奔而去。
车帘挑起,露出一张比潘安还俊的脸,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漆黑深遂的眼睛扫了一眼看热闹的群众,最后定在谢熙脸上。
看热闹的群众人人觉得,青年在看自己,人人一碰到这双眼睛,都不由自主地退后,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叫声不断:“谁又踏我的脚了?”或是:“喂,别挤,你踩掉我的鞋了。”
青年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逼视,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仪,谢熙不自觉地低下头,又不甘示弱,很快抬头,可眼角扫到青年,又低下头去。
程墨看了谢熙一眼,走下马车。
小冬上前道:“阿郎,这人刚才打我一巴掌,我打回来了。”
“很好。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程墨说着,走到谢熙面前,道:“为何打我的车夫?”
在程墨面前,谢熙满腔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他不知不觉就在这个英俊青年面前臣服,低声道:“他撞了我妹妹。”
程墨的眼睛扫了谢敏的裙摆一眼,她一双天足被长裙所遮,看不清伤势。
“那就带令妹到医馆诊治,所需费用由我负责。”
“你的车夫打了我。”
“你们各打一巴掌,不是扯平了吗?”
“你……”
谢熙很想说,你的奴仆怎能跟我堂堂谢家郎君比?可不知咋的,话到嘴边,就是说不下去。
程墨招手叫后面车上的春儿:“扶这位姑娘去医馆诊治。”
街上这么热闹,青萝、春儿等婢女早就挑起一角窗帘儿悄悄往外看,春儿的帘儿挑高了,被程墨瞄到。
春儿身披黑色狐狸毛大氅,大红曲裾裙,娉娉婷婷走到谢敏身边,道:“这位姑娘,附近可有医馆?”
谢熙见对方一个婢女貌美如花,气质出众,衣着华贵,不输自己妹妹,心底凉了半截,这是哪来的人家?
谢敏右脚不敢沾地,只靠左脚支撑全身重量,左腿早就酸得不行,她生怕兄长吃亏,一直强自支撑,这时望向谢熙,意示询问。
谢熙道:“舍妹扭了脚,行走不便。”
春儿道:“麻烦郎君就近请一位治跌打外伤的大夫,过来为令妹诊治。”
她只是一个婢女,行事作派却比普通人家的姑娘还要干脆利落有主见,谢熙不由高看一眼,语气也和缓很多,道:“姑娘主人的名字可否见教?”
春儿含笑望了程墨一眼,见他不置可否,转头对谢熙道:“车夫撞伤令妹,我们自会赔偿,还请郎君放心。”
不要说谢熙,就是看热闹的群众都好奇极了,对方排场这么大,一个婢女长相气质如此不同,可见其主非同一般,说的又是官话,并不是本地人,不知什么来头。
谢熙身后,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道:“小小一个婢女便如此了不得,可见主人非同一般。”
谢熙兄妹转身行礼,口称:“父亲。”
来人中等身材,面容清癯,却是兄妹俩的父亲谢欢到了。
谢欢点了点头,来到程墨面前,拱了拱手,道:“不知郎君怎么撞伤小女?”
程墨叫过小冬,让他把情况叙述一遍,然后道:“不曾想我刚进城便撞伤令爱,还请老丈延请大夫为令爱诊治,所需费用由我一力承担便是。”
程墨只说撞伤谢敏,绝口不提小冬打了谢熙的事,谢熙气得牙根痒痒,却不敢多说什么。
谢欢打个哈哈,道:“在陈留郡,还没有我谢家办不成的事,小女既然扭伤了脚,自有老夫请大夫为她诊治,就不劳小郎君费心了。”
他语气中充满傲气,程墨却似没有听出来,点头道:“如此也好。”
谢熙气道:“你怎说话?”又急道:“父亲,怎能就这样让他离去?”
妹妹被撞伤,他也被对方的奴仆打了一巴掌,这事,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
第688章反了
程墨吩咐取来二百两银子,交给谢欢,然后转身上车。
街上满满密密全是人,无数双眼睛看着,谢家怎丢得起这个人?程墨转身刹那,谢欢眼神凌厉,朝身后垂手而立的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
中年男子老廖是谢家的管家,也是谢家的家生子,自小在谢家长大,对谢欢的行事作派很是了解。他微微点头,退后几步,自去安排。
小冬抡起鞭子,拉车的马儿迈了一步,可谢家的家丁不仅不退,反而往前迎,眼看再上前就要被踩在马下了。
老廖冷笑一声,道:“好大的排场,难道撞死人你们也不管吗?”
阿飞怒了,道:“你们不让开,撞死也白死。”
“哈哈哈,在陈留,还没有人敢如此放肆,真当陈留没人吗?”老廖放声长笑,不说谢家,而说陈留郡。
阿飞见他身着管家服饰,心头更是有气,不要说一个管家,就是谢家的家主,在程墨面前也不够看。
“来呀,把他们赶开。”
众侍卫听命,马鞭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在谢家护院们的头上,老廖喝道:“给我上,我倒要看看,谁敢把你们怎么样!”
谢欢更是面容冷凛,谢家世居陈留郡阳夏县,始祖是周宣王之舅、姜太公后裔申伯,谢家是有大来历之人,哪容一个外地人撒野?程墨年轻得不像话,车里又有女子,更像世家子弟携姬妾出游。同为世家,谢家占了地利,怎会怕了他?
械斗即将开始,看热闹的群众却再没兴奋之色,很多人都往外退,生怕被波及。
程墨挑起一角窗帘儿,把侍卫和谢家护院的对峙看在眼里,刚才看热闹群众的议论声他听到了,这是陈留郡的望族,可又怎样?若是谢欢表面如一,他不介意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满足对方的条件,可谢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让他大为反感,他没有喝止阿飞。
侍卫们的马鞭高高扬起,落在护院们的头上脸上身上。
老廖没想到一个外地人竟如此骄横,放任侍卫们动手。谢欢同样没想到,眼睛眯了起来,谢熙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他是绝不承认在程墨面前乖乖服软的,他有父亲、家族撑腰,哪能就这样算了?
“呵呵,老夫谢氏家主,谢欢谢益牧,不知小郎君何方人氏?”谢欢气极反笑,对车厢里的程墨道。
看热闹的群众不少人想,对啊,到底是什么人,敢对谢家的奴仆动手?打狗还须看主人呢,当着主人的面这么打人家的奴才,让主人的面子往哪搁?
也有人认为程墨不了解陈留郡的情况,下场一定可悲,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有少部分人觉得程墨来头不小,要不然不敢跟谢家杠上。
谢熙听父亲自报家门,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小子,怕了吧?
马车里没有动静,侍卫们的手也没有停,护院们不会挨打不还手,只是他们站在地上,侍卫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只能胡乱挥动手里的棍子挡开一部分马鞭,哪里碰得到侍卫们的衣角?
有聪明的护院大声呻/吟,希望引起谢欢父子的注意。
谢欢本来面有得色,可慢慢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到最后,沉下脸,道:“拿老夫的名贴去见郡守,请郡守过来一趟。”
他故意说得十分大声,可马车里还是没有动静。
程墨卧在软榻上,顾盼儿把切细的点心喂进他嘴里,一口一小块,刚刚好。
赵雨菲坐在窗边朝外看,脸上有不忍之色,她最见不得别人受苦,见护院们挨打,觉得谢欢太狠心,怎么能驱赶护院上前呢?可越不忍,越要看。
霍书涵继续逗青青玩儿,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
“要去请郡守了,外地人这下走不掉了吧?”
很多人都知道,谢家家主和郡守贾涎相交莫逆,现在有人打了谢熙、打谢家护院,贾涎一定会为谢欢出头,心软的已经看不下去了,有人摇头叹息,为程墨感到可惜,那么俊朗的一位少年郎,怕是走不出陈留郡啦。
谢欢道:“去吧。”
老廖二话不说,赶紧撒腿朝衙门跑,去请贾涎。
陈留郡出这么大的事,贾涎早就得到消息了,只是谢欢没有送信来,他装作不知,这会儿老廖来报信,他立即穿上官袍,摆齐全副仪仗,浩浩荡荡朝出事地点奔来。
“哪里来的狂徒?出来见本官。”贾涎到了现场,和谢欢见过礼,朝程墨的马车喝道。他瞧见马车的车帘掀起一角,露出一个尖尖的细腻下巴,可见有佳人在观注此事,车里的人对外面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程墨哪去理他,示意顾盼儿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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