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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考拉)-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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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下令:“把俘虏给我押过来。”
两千骑兵挥戚刀押着三千多俘虏在炮阵中集中。
萧之言指向混乱的清虏兵营,“掉过炮头,向那里轰击!”
清虏的炮手们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动弹。
山脚下厮杀声传过来,铁蹄撞击地面的声音传入萧之言的耳朵。汉骑发出粗重的呼喊声,车风正在率部与清虏激战,那是多铎派来想夺回炮阵的救兵。刚才那一声爆炸,让炮兵征地成为战场的关注点。
站在山顶,四周都是火光,萧之言好像置身于修罗地狱。左右两翼元启洲和李志安突袭最快,已经杀破了三四冲营寨,两路中军尚在僵持中。
他咬住嘴唇,挥手下令:“杀!”
亲兵快步上前,挥刀一顿乱砍,首列一百多个首级滚在地面。
“半刻钟,半刻钟之内,这些炮要是不能打响,你们都不要活了。”
俘虏们在犹豫中动起来,搬运一些轻便的铁炮,调转方向对准自家兵营。最大的十几门炮都被多铎调走了,这座山就在兵营的东侧,居高临下,轰击近在咫尺的兵营用这些轻炮足矣。
多铎像是呆了一般,站在大帐门口,长刀杵地,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六月时,他在杭州城下有十三万大军,攻城两个月,伤亡近两万人。张存仁率三万人马西上,博洛带走两万救兵,两日前又调集两万兵马向于潜,杭州城外只剩下四万人。
他以一万女真人和一万汉八旗士卒为中军,左右两翼均是少量女真人监督一万多降兵。
杭州兵马夜袭时,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杭州城竟然藏有如此强大的兵力,可笑我还想攻下此城。”他飞身上马,双目怒瞪喝叫:“翟哲,我知道你在这里,把我精锐士卒诱骗到于潜。即便如此,你也无法击败我。”
他向上天祈祷,明军的野战像从前一张孱弱。
“正白旗,正蓝旗,夺回炮兵阵地。”
☆、第432章 卷残云(三)
再沸腾的战场也无法浇热逢勤的心,如果说左若是激情的天火,他就是冰冷的海水。
无论这场战役多么重要,他都会采用最省力的办法夺取胜利。
他骑在一片高头大马上,健壮的战马与他瘦小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但没人敢笑他。杭州守城两个半月,铸就了他在军中的威名,就连陈子龙见到他也要客气三分。
逢勤之所以选择这样一匹战马,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更高的马上,他能看得更远,千里镜是他的最爱,几十里的战场一览无余。
“中军左倾,支援李志安部,命其阻断清虏向炮兵阵地的救兵!”
“右军三千率民夫及炮手上炮兵阵地,招纳降兵!”
他毫不怀疑强攻也能击溃清虏,但何必在这里无谓的折损士卒。
所以他策划用精锐的骑兵突袭,夺取清虏的炮兵阵地,再用清虏的利器轰翻坚固营寨。
中军之所以在僵持不下,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全力出击。
这场战事到目前为止进展的顺利超乎他的想象。也许是清虏没有防备,也许是清虏早已倦怠了,至少在逢勤看来,这些女真人已不是当年在草原遇见的女真人。骑兵顺利突袭过保护炮营前的防御营地,女真人溃不成军,这些人在战场的表现和汉人也没什么区别。
“轰!”
第一声炮响了,拳头大的铁球轰入清虏的中军,砸翻了两座帐篷,这里可没有坚固的城墙抵御。
萧之言的目光随着铁球移动,直到那被夜色掩盖,最后再次显现在火把通明的营寨中。“打得好!”他舔着嘴唇回味了片刻,立刻转身喝叫:“再快一点!”这些还远远不够。
山脚下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从战场火把的走势能看出,这座土坡已成为战场的焦点。
“轰!”又是一声炮响。
铁球落在距离多铎三十步外,两个掌旗的甲士被砸中,四周的兵丁目睹同伴筋骨俱裂的场景,各自露出惧色。他们离家已有一年了,从初攻下江南的欣喜,随后一个炎热的夏天磨灭了他们所有的****。但是他们还是不能回去,在杭州城下拿脆弱的头颅去触碰坚硬的石墙。
在汉人眼里江南是天堂,但女真人的天堂在白山黑水。
炮响声越来越频繁,其中夹杂着漫山遍野的呼叫:“汉人,投降不杀!”
是的,只有汉人才投降不杀,这里的每个女真人在江南都犯下了滔天大罪。为了那些死在剃发令下的江南百姓,翟哲也无法宽恕他们。
李志安率军突入右侧兵营后向后偏转,与车风的骑兵前后夹击首批想夺回炮兵阵地的女真援军。随后按照预先的布置,守御在山坡脚,以长枪兵夹杂铳手做出坚守的姿态。
萧之言正在急的团团转时,三千步卒从中军驰援到山顶,后面紧跟着大批壮丁。
数百人抬起最大的那门大炮,炮手健步如飞,指挥民夫布置位置。
萧之言匆匆交接俘虏的炮手,率骑兵奔向山下,与车风的骑兵聚集。战马垂首喷着热气,骑兵下马轻轻抚弄最亲密的伙伴,他们在抓紧战斗的空隙时间休息,静候清虏大军在炮击中崩溃。
头顶上,越来越多的铁球像绚丽的烟花,拖着些许火光划过夜空。
多铎挥刀催马,歇斯底里的吼叫:“翟哲,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他被心中的畏惧激发出凶气。
亲兵簇拥着他,劝告:“王爷,撤吧!”
撤与不撤已不由多铎来决定,百门大炮齐轰,中军率先溃散。
再汹涌的海潮也有退的时候。
逢勤看着逐渐向远处扩散的火把,心中默念:“一切该结束了。”
炮声嘎然而止,夜空宁静,刚才重重犹如幻影。
铁蹄再次迈动,骑士们随心所欲的收割生命,他们径直追击,把溃兵远远的甩在在后面。萧之言和车风紧紧盯住多铎的帅旗,轻骑席卷,沿途没有人值得他们停留片刻。
这是一场奔跑的比赛,女真人丢下沉重的盔甲,奔走在他们不熟悉的道路。
逢勤在有条不紊的下命令,这场大胜也没能让他心中起波澜。这是大将军铺好的道路,只不过让他来摘果子。
“从杭州城一直到松江府,清虏在沿途的城池都没有多少驻军,因此,此战我们最差要拿下湖州和嘉兴。后续看李成栋和刘良佐的态度行事。”
“李志安取湖州府,元启洲攻嘉兴府,命水师联络崇明岛的张名振和王之仁共击松江。”
为了保证此战的秘密,直到今天午后杭州城的诸将才知道了这个计划,更不用说崇明岛的张名振。
降兵成群成堆,汉人们在仓促中割掉辫子,跪在路边。往往是一百明军押送一千降卒在杭州北门外集中。陈子龙站在杭州城头远眺,眼中有泪光闪烁,他终于见到了这一刻,而且并没有等多久。他看了整场战事,杭州城头欢声震天,把熟睡的市民吵醒。但宵禁令没解除,没人敢出来打听消息杭州到嘉兴一路平坦,多铎首先想到驻守在松江府的李成栋。
李成栋有两万多兵马,战力不俗,若能在松江府稳固战线,江南的局势未必会溃烂到无法收拾。博洛在于潜城下有四万兵马,其中有两万五千女真人,就算张存仁也溃败了,清廷在江南的兵力还占优势。
“无论如何,我不能丢了江南,否则无法向北京城内的兄长交代。”
战马的蹄声慌乱,多铎的内心更加慌乱。
黑暗中不知奔走了多久,他发现身边只剩下三四十骑。
“这里是哪里?”
他身边都是女真人,谁也不认识江南的道路。
“抓几个汉人过来问问,去松江府的道路怎么走?”
杭嘉湖平原是江南最富庶的地带,想找个小村庄不难。几十个如狼似虎的骑兵冲进一个村落,几个亲兵揪出两个年轻人。
“这里是哪里?”
那两个年轻人在睡梦中被这些野蛮的女真人揪出来,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的答道:“这里是嘉兴府地界。”
“离松江府还有多远?”
“还有六十几里地!”
多铎松了口气,原来昨日半个夜晚跑了近百里地。
亲兵正在拷问时,多铎看见南方的官道上出现一列骑兵,只有三四十人。
天就快亮了,这些人还举着火把。
“一定是溃兵!”多铎摆手朝一个亲兵下令:“去把他们召集过来。”
要是追兵不可能这么少,只有三五十骑往松江府奔走岂不是自寻死路。
☆、第433章 卷残云(四)
“我们在追击什么?”
骑兵满脑子疑虑,但不会怀疑统领的命令,因为领着他们的是萧之言,他们中至少有一半曾在草原受过萧之言的指点。
他们已经超越了所有人,追兵被甩在身后,溃兵也被甩在身后,一个时辰前他们从嘉兴府的城下通过。
萧之言像是在草原觅食的饿狼,一双眼睛专注在马蹄前的地面。火把的光线闪过,在别人眼里弱不可辨的马蹄印记落在他的眼中格外清晰。
这是一种本能,他的嗅觉如当年在草原一样敏锐。
亲兵抬头发现了不远处的动静,压低声音提醒:“前面有火光!”
萧之言抬起头,见五六里外一个村落处有微弱的火把的闪耀。火把不是固定在某处,好像在移动,那只能是溃兵。他们在路上已经错过了很多溃兵,甚至一个清虏的甲喇额真也没能延缓他们的脚步。
“如果不是他们,只怕今夜要错过了!”萧之言深吸一口气,“灭掉一半的火把,从现在起禁止说话。”
天色模糊,隐约中可见一缕曙光,清晨有些许雾气,远来的骑兵像是长了毛的火团,能听见蹄声,看不见人影。
一个女真骑兵迎上来,萧之言握紧长弓,悄然从背后摘下一根长箭。
“你们是什么人!”
七八年没听过女真话,萧之言脑子有些迟钝,反应的片刻,没等他想起一个合适的话语回复,已经见到对面骑兵的身影。
来不及了!长弓平放端起,羽箭从他的指缝中溜出去,像一条灵活的小蛇在雾气中溜过。
没有喊叫,只有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的声音。萧之言缓慢降下马速,拉住那匹有些慌乱的战马,那个女真人蜷缩在地面,双手紧紧握住插在咽喉的羽箭,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吞咽声。
亲兵拔刀断去他的头颅,无需用语言,这是斥候营自有的默契。
骑兵继续前行,他们的目标在正前方。萧之言心里有了些底气,从刚才那个女真骑兵的衣甲来看,前方即使不是正主,也是一条大鱼。
马蹄声稍稍缓下来,斥候们在为将要来临的战斗做准备,他们奔波了一夜,也是人困马乏。只要清虏不走,他们不介意等到天色完全放明再接战,那样才能锁定目标。
骑兵离庄口越来越近,多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去的亲兵没有回来报信,看这伙人奔走的架势完全看不出对大清亲王的尊重。
他拉过战马,下令:“上马,备战!”女真人各自上马,摆出迎战的姿态。
豫亲王的亲兵不是一般的女真士卒,都是从各个部落中精选出来的勇士。
两列骑兵在村口的官道逐渐接近。
火把落在地上翻滚,轻骑取出弓箭,蹄声突然变的急促。多铎还没看清楚来人的衣着,但形势已无需再怀疑,惊恐呼叫:“迎敌!”
女真人拔刀催马迎面冲上来。
萧之言举弓下令:“降速!”轻骑在他的令下就像手中的弓箭,永不会与用来与对手的长刀硬斧相碰。
“一百步,八十步!”
只通过迎面而来的马蹄声,萧之言就能测算出清虏骑兵的距离。
“射!”
二十几支羽箭刺穿晨曦的薄雾,东方天色大白。
迎的乱哄哄的人仰马翻,轻骑撤退到两百步之外成扇形面散开,萧之言惊喜交加,因为他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他追寻了整晚的人。
追兵只有三十几骑,而且全是轻骑兵。多铎慌乱的情绪稍稍缓解,但这个地方不能呆了,要尽快退到松江,谁也不知道还有追兵跟在后面。
他举刀指天下令:“突围!”
女真人像犀牛冲向松散的轻骑队列。
萧之言打了个响亮的唿哨,三十几个骑兵一分为三,气势汹汹的女真人就像一拳砸向纷飞的苍蝇。
女真人原想突破包围,十几个亲兵护送多铎先行,留下二十多人拦截。但萧之言就像识破他们的心思,竟然领八个骑兵在前引路,不时挽弓回击,让多铎不能纵骑逃窜。
两支骑兵在官道中分成三段,明军的轻骑一分为二,把多铎等人夹在当中。
脚下的官道一路延伸到松江城,翟哲知道多铎要去哪里。
阳光驱散薄雾,有少数赶早集的行人被突然出现气势汹汹的骑兵吓得魂不附身。
狂奔了二三十里路,马匹大汗淋漓。女真人多是身材魁梧之士,骑术也比不上这些轻骑,渐渐落在后面。
多铎躲在三四个亲兵身后,不敢露出身形,前方那个骑兵统领让他想起蒙古人,只有蒙古人中的勇士才会有这么好的骑射技巧。翟哲麾下骑兵当年能突破女真铁骑的封锁,他才想起来,那些人如今都在江南。
沿途的县城和卫所均有降兵防御,但没人出来拦截。没有人来帮多铎,也没人来帮明军。
辰时,正前方一条白色的长带横贯南北,亲兵提醒道:“前面有一条河!”
“我知道!那是横潦泾。”
从太湖流出来的几条支流在松江府汇集成汹涌的黄浦江,横潦泾是最大的一支。萧之言常往南京的军械局去领兵甲和火器,对这里的道路算不上了如指掌,但对熟悉几条大路。
骑兵飞驰到岸边,有几条船只孤零零停在那里,船夫惊恐的趴在船头,他们常年在这里做摆渡生意。
斥候奔过去喝叫:“我们是浙东平虏将军麾下骑兵,奉命抓捕清虏,各位速速驾船离去,刀剑无眼,休要被伤着。”
几年前这里船只如麻,如今剃发令才过去不久,江南兵荒马乱,各地死气沉沉,也只有这些胆子大的船夫才敢招揽些生意。见这些骑兵杀气腾腾,船夫各自驾船往对岸去。
江边土地平坦空旷,正是适合的战场,萧之言身边只剩下五骑,右手食指隐隐有血迹渗出。
片刻之后,多铎等人到达江岸边,身边也只剩下了六骑,双方倒是旗鼓相当。
两队骑兵相距百步对峙,萧之言在笑,“多铎,既然到江南,就不要再想回去了。”
他很少会恨一个人,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生死各归天命。但眼前这个人,是他从昨夜追寻到现在唯一的目标,“扬州城的八十万人!我想,他们一定都在期盼有个人下去陪他们。”
江水滔滔,无路可走。
多铎的脸色就像才凝结成的宣纸,身边的亲兵无不惶恐。
正在此时,横潦泾中,一艘小船摇摇晃晃的从对岸划过来,亲兵眼尖,看见了那里的动静,说:“王爷,我们拦住明军,您速速过河!”
萧之言也发现河中的船只,恼火有人去而复返,催马想去警告,几个女真人踢马抽刀扑上来,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轻骑正面对抗不是女真人的对手,各自散开,拨弓还击。
萧之言心急如焚,抬手箭射中冲过来那骑士的马眼,那战马餐呼一声,腾空跃起把马背上的骑士扔下去,一头冲入横潦泾的江水中,顺着河流往黄浦江中流去。
不是每个人都有萧之言那么好的箭法,在被驱赶中回头射箭很难射中致命处。十人绕成一团,双方都要集中注意力应付对手。
多铎催马到岸边,伸手向江中的船夫招呼,“我是大清豫亲王,你速速渡我过河,我封你为候,赏赐白银万两。”
那船夫犹豫了片刻,划舟到岸边。
多铎紧赶几步,下马跳上船只,回头看岸边只剩下三个亲兵与三个明军斥候在缠斗。现在他顾不上这些亲兵了,毫不犹豫的下令:“过河!”
岸上传来厮杀声,惨呼声,长箭撩空,短刃相接。那船夫显然没见过这等场面,面如土色,竟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多铎抽刀而出,拿起船桨塞到船夫手中,眼睛瞪得像铜铃,喝叫:“快划船!”
船夫坐上船头,双臂一悠,小船离岸。
萧之言又射中一个清虏,得空偷眼看见多铎逃离,手指猛然一用力,竟然把弓弦拉断。
眼见多铎已走,两个清虏了无牵挂,死命杀向剩下的三个轻骑。萧之言催马从两人的空隙中穿过,捡起才死在清虏刀下的亲兵的短弓,连发两箭,射伤清虏,不再管亲兵于其缠斗,催马冲向江边。
江水东流,此岸到彼岸有半里路,船只已到江心,他长叹一声,心中失望之极,抛下短弓。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多铎转身遥看岸边,远处阻击的清兵和明军的追兵正在赶过来。
那船夫扭头看多铎用后背对着他,突然站起来,引发小船左右摇晃。多铎一个踉跄,立刻掉头,见那船夫“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就像快石头沉入水底,再见不到身影。
“你去哪了,快给你回来!”多铎后大惊,脊背掠过一阵寒意。他喊了半天,水面上见不到一点动静他把腰刀归鞘,坐上那船夫的位子,想自己摇桨前行,划了半天,小船一直在江水中打转。
萧之言看的真真切切,心中大喜,又捡起短弓,飞身上马。
两队骑兵都到了岸边,双方都没了厮杀的****,都是盯着江心满头大汗的多铎。
江面上突然露出一个脑袋,随后一人双手趴上船舷,来回震荡了几下,小船如同荡秋千般两三个摇晃,“哗啦”一声翻过来。
多铎被倒扣在船中,悠长的惨叫声在最高峰的时候戛然而止。
岸边的清兵像掉了魂,眼睁睁看明军的羽箭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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