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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考拉)-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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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守军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火器不能用,他们心理上首先就矮了一截。
“来了!来了!”在关口前监视女真动向的斥候飞奔而回,“清虏攻山来了!”
卢象升瞪大眼睛,山下一团迷雾,什么也看不见。“清虏来了!”关口前响起嘈杂的呼喊声,他微皱眉头,山西镇兵马远赶不上天雄军老练。
第一个死士在雾气中显现,身后密集的甲士如同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一步一步逼近。
元启洲站在高地上,雨水顺着头盔流上脸让他感觉有些痒,像几只虫子在爬动,身前是嘈杂的山西镇守军,他突然有一种揪心的感觉,不像昨日那样踏实。
“杀!”他拔出腰间的斧头,振臂高呼。
“杀!”身后的督战营兄弟呼应,“杀死鞑虏!”更多的人跟着他们呼喊,水雾下的石拂岭沸腾了。
山下的杜度听见山上的呼声也感到紧张,听动静今天的守军数量要远超过昨日。
“冲上去!”女真死士的连盾牌也免了,踩着有些泥泞的道路冲向山岭,长弩刺穿一具具铁甲,白甲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入破损的栅栏。入山岭的道路只能容二十人并列而行,女真人来势如大江狭窄处的激流。
“砰…砰…砰!”稀疏的铳声响起,最前排的甲士倒在泥水中,后列的甲士杀入明军阵营。
“杀死鞑虏!”元启洲完全不顾及女真人的弓箭,站在高处张开双臂咆哮。
“出击!”王朴一声令下,大批守军冲出,半圆形队列包裹住突入的女真人,沉重的三眼铳头砸中铁甲声如闷雷。
元启洲率督战团徘徊在拥挤的山西士卒之后,手中斧刃朝向天空,呼喝:“杀死鞑虏,后退者斩!”

☆、第254章 斩将

战斗从清晨持续至午后,雨水由小变大,又变成蒙蒙细雨。山岭上雾气越来越重,攻山的女真人像来自地狱的幽灵杀之不绝。
元启洲现在不但耳朵半聋,嗓子也哑了。也不怪他如此,山西镇守军的战斗让他看的太揪心,若没有督战营在后压阵恐早就溃散了。
“后退者斩!”元启洲的斧头劈在一个仓皇逃离战场守备的脖子上,一颗首级跌落脚下。他已经杀红了眼,喝叫:“大人将令,后退者斩!”这一次他没敢冲在最前线,亲手杀的十几个明军士卒中这个是职位最高的军官。若在平时,他能和他坐在一起喝一杯也未可知,但这里是战场,生死存亡之际,没有半点人情可讲。
不远处的王朴脸色非常不好看,督抚营的督战团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随意杀戮山西镇军官。身边的副将万昌偷看见他的脸色,不打招呼大踏步冲向元启州,大声呼喊:“元守备,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都是自己兄弟!”
元启州往前迈一步,举起血淋淋的斧头,惊的万昌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是大人将令,你若不服去找大人!”平日里元启州是个很欢乐的人,但在战场他立刻换了个风格,要不也不会成为督抚营的主官。
“你好大胆子!”万昌为自己刚刚表现出来的胆怯羞愧。对面只是个守备,而他已是副将,地位天差地别。
“当然!”元启州毫不示弱。
“找死吗?”万昌一怒之下拔出腰刀,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两人的争吵引起身边士卒注意,山西守军本就被女真人杀的胆寒,在督战团的威慑下靠一股气支撑,见到本镇副将为自己出头,这口气颓然卸去,乱哄哄往后退。
“后退者斩!”元启州形同凶神恶煞。但就这么一会功夫,败军之势不可阻挡,身前士卒绕开他退向山顶。
刚开始逃跑的人还少,避开元启州,到后来大队士卒全往后涌,将元启州挟裹在中逃离战场。万昌面如土色,连声喝骂,毫无效果。
“给老子回去!”王朴脸上汗水与雨水混杂,他没想到就这么个小插曲会导致这样恶劣的后果。
皮鞭狠命抽打一点用也没有,王朴抽刀连杀数人,让逃兵更加恐惧,四散逃向山岭中的乱石堆中。雨水让光溜溜的石头更滑,逃跑的明军心情慌乱,脚下不稳滑落摔倒无数。攻山的女真人大喜过望,像驱赶羊群般将溃军赶上岭顶。
“败了!”王朴心中慌乱,夹在乱军中退向山顶,他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官军在与流贼接战不利时也会如此,慢慢就习惯了。
山顶最高处,卢象升看见漫山遍野的溃军,心像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
“石拂岭要丢了吗?”绝对不行!他无路可退。他拔出腰刀冲向山下,喝叫:“都给我回去!”留在山顶协防的天雄军紧随其后。
山道狭窄,往山下冲杀的天雄军完全挡住了溃军的道路,竟然有人举刀冲向卢象升。
“退过这座山岭,你们将是大明的罪人!”卢象升持刀站立在道路正中,神情凛然不可侵犯,溃兵站在他面前不敢逼近,“守住这座山岭,你们就是大明的功臣!你们若想逃跑,请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半山腰的士卒停下了脚步,看着拦路的总督大人不敢动作,落在最后面士卒无奈扭头与紧追不止的女真人厮杀。
“随我去杀敌!”卢象升往溃兵中间行走,沿途士卒自动让开道路,最近处的刀尖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随我去杀敌!”卢象升加快往山下的步伐,身后天雄军堵住逃离山下的道路冲,逼迫溃兵不得不回头。
山西镇士卒在犹豫中调转方向,往来时的道路上犹豫迈动脚步。
卢象升健步如飞,从山西总兵王朴身边经过时连看也没看他。王朴脸色尴尬,跟在卢象升身后下山,一路呼喊:“杀退鞑子,保护大人!”
“杀!”卢象升腰刀挥舞,冲在最前线,单刀劈中女真甲士,刃口瞬间染红。天雄军士卒迅速冲到眼前,护住卢象升杀向上山的清虏。
王朴不敢再退,若宣大督师战死在石拂岭,他返回山西也难逃一死,率亲兵家丁督促众军杀回。“杀死鞑虏!”元启州抓住时机激发士气,漫山遍野响起呼喊声。
近万士卒完全堵住了山道,卢象升长刀结结实实砍向对面的甲士,他力气很大,三四刀后刀口起圈,顺手从身边士卒手中抢过三眼铳挥舞。
“大人,这里危险,请您退回山顶,我一定能守住石拂岭!”王朴心中惶急,挤到卢象升十步之外呼喊。
卢象升将三眼铳舞的像个车轮一般,他练功用的大刀有一百四十斤,舞动起小小的三眼铳活动自如。听见王朴的喊叫,他收铳而立,缓步退出战场,宣大守军又一次将他逼向战场,虽然他不怵战斗,但出现这样的局面是在丢宣大的脸。
战场重新归于焦灼,夜幕时分女真人再次退去,这种天气下不可能点火把夜战。多尔衮在山下心中失望之极,他今日动员了所有的力量也未能如愿,脑子里第一次生出撤兵的念头。
“火炮还没到,等火炮到了一试,再不能攻下,只能换一个方向了!”
山下多尔衮焦躁难安,山上明军也没有杀退清虏的喜气。
卢象升在议事厅召集诸将,气氛异常紧张,
“今日血战大家都尽心尽力了,终于守住了石拂岭!但,”卢象升转折语气声音严厉,“有些人不听号令,差点引发大军溃败,各位都知道吗?”
没有人出来接话,王朴和万昌垂头看着自己脚尖,不敢说一句话。
“万昌,你可知罪!”卢象升的话响若惊雷。
“末将知罪了!”万昌不敢否认,出列后单膝着地请罪。
“军中号令你都清楚?”
“末将明白!”
“依你之见该如何定罪!”
万昌不敢再搭话。
“万昌身为一镇副将,知军纪犯军纪,干扰督战营执法,差点酿成大祸,罪不可赦,当斩!”
卢象升面色冷峻,丢下一块令牌,下令:“推往山寨口出斩首!”
众将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第255章 烧山

从阳高县往石拂岭的山道中,女真人马正在蹒跚而行。先期入塞的大军早探明大同府的虚实,百姓全都逃走了,明军只敢守在坚城中。
阿巴泰有些无聊,从前大清兵马侵明,他每次都是冲锋在前连破城堡,这一次为岳托报仇,他一仗还没捞着打。
一万兵马在崎岖到山道中行走,像一条游动的长蛇。四周高耸的山峰压在头顶,他的骑兵无法像在草原那样驰骋,中军还有行动像蜗牛般的炮营,听说多尔衮在石拂岭遇阻,他恨不得插翅飞向那里。
阿巴泰心中郁结,抬头骂了一句:“这是什么鸟地方!”
正在此时,听见五六里外的前军一阵骚乱,山道中的骑兵行列像是突然被挤压了,在狭窄的地方中窝成一团。
“有埋伏!”远处有人叫喊,骚乱更加剧烈。
阿巴泰勒住马,环视四周地形,在这种地方遇见埋伏可真是个麻烦。
前军人马不断后退,后军人马想去看个究竟,大军在盘山道中缠绕成一团乱麻。“砰”的一声巨响传入阿巴泰的耳朵,他不清楚前军情形,当即下令:“众军靠边,让开道路!”自己率亲兵催马加速前行。
明军的埋伏吓不倒他,他在辽东和塞内与明军大小几十战,知道那些人有几分本事。几里外的响声越来越密集,巨响在山峰中回荡半晌不绝,隐隐约约有喊杀声掺在其中,看架势战况很激烈。
阿巴泰看见前面腾起黑色的硝烟,两侧也有白色的烟雾升起,隐约有火光闪现,两眼因兴奋变的赤红,吼道:“众军退后!”
在往前两里路,见前面人仰马翻,三四十步之内不见人影,弓箭手举弓找不到敌人的踪迹。一个甲喇章京见到阿巴泰的身影,一溜小跑过来禀告:“前军正往前走的时候,对面山坡上突然冲下来一波人马,来势凶猛,看似不像大明军队,倒像是从草原逃回大明的那支骑兵。我等正在组织反击,准备等前面烟雾散去立刻攻上去!”
“从草原逃回大明汉人!岳托不正是死在他们手里?”阿巴泰更加兴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多尔衮搜寻不到的敌人就在眼前。
“正是,这些人比明军凶猛,火器又多!”那个甲喇章京怕阿巴泰责罚他,言外之意为自己开脱。
“怕什么,这里不是草原,他们的骑兵无用武之地。”阿巴泰伸长脖子好像想透过烟雾看清战场的形式。
说话的功夫厮杀声渐趋平缓,更多的女真人从烟雾中退出来,剧烈咳嗽,狼狈不堪。烟雾随风飘至阿巴泰身边,一股剧烈的刺激味传入鼻子,鼻子深处酸胀难受,他伸手使劲揉了几下,到底没忍住,“阿欠!”一个大喷嚏让在马前候命的甲喇章京吓了一跳。
“什么气味?”阿巴泰皱眉。
“汉人不知在前面烧了什么东西,两边山岭都着火了!”
四周的烟雾越来越浓密,两侧丛林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有冲天的火光升起,众人好像被大火包围了,阿巴泰露出畏惧神色,下令:“众军退后!”
深山中的大火一旦烧起来就没个完,中军火炮营的孔文荣见到大火十分紧张,命士卒将装满火药的马车包裹的严严实实。黑色的烟灰随风飞舞,路面很快漂浮了一层,火星有一点半点落在火药上,他们这些人将大祸临头。
阿巴泰驻马看了半天,不知前方虚实,不敢贸然进军,命大军暂退扑灭临近道路边的大火,找了个稍稍空旷的山坡驻扎,全军如临大敌收起刀剑,将四周树木砍伐一空。
大火足足烧了两个时辰后远去,往四周扑火的女真人脸色通红,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整整忙碌了半天,确认大火无法威胁到大军后,阿巴泰才放下心来。天色慢慢暗淡,夜黑走山道可不是个好主意,何况前路可能有埋伏,他命众军暂且安歇,待明日再行军。
夜深,远处的大火在黑暗中看的清楚,空气中弥漫焦糊的味道。女真兵营中有兴奋也有警惕,整个上半夜也没能平静下来。
女真兵营东侧山坡的后。
黑暗中皮靴踩在烟灰覆盖的道路上悄无声息,沉默的队列行走的速度不快,没有月光的夜晚连拔出的利刃也看不清。
一个向导在前引路,压低声音说:“拐过前面那条山道,清虏的辎重营就在前面,我白天一直在盯着他们!”跟在后面的逢勤和孟康都没有接话。
过了半个时辰,众人伏在铺满烟灰的山坡上看着几里外灯火稀疏的大营。等了不知多少时候,四野俱寂,女真兵营中灯火变得更加稀少,孟康有些心急,自言自语道:“怎么还还不见动静!“半天没听见回应,他扭头问逢勤找话:“听说那铁炮有一人粗,怎么才能毁掉!”
逢勤惜字如金,“炸掉!”
他还要再问,听见东方山谷中“砰”的一声巨响,那是三眼铳的声音。
“来了!”孟康攻起腰。
“还早!”逢勤眼睛朝那边瞄过去,人一点没动。
“敌袭!”山下才安息的女真兵营像是被炸开了锅,士卒点燃火把四处奔走。白天的大火令阿巴泰警觉,他才和衣睡下不久,听见外面的动静立刻冲出大营。
“贝勒!东边明军来袭营了!”一个甲喇章京奔来相告。东边的山道中爆炸声激烈,看动静明军已突入兵营中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早有防备吗?”阿巴泰暴怒,他早预感今夜有些不妙,还是被对手抓到了空子。
“明军火器凶猛!将士抵敌不住!”
黑暗中,翟哲与左若率甲士从大火烧过的山坡上杀下,火器营掷弹兵跟在其中开路炸开兵营木门。
正面大道上,姜镶指挥鸟铳手健步如飞。翟哲向虎大威禀告自己的计划后,虎大威深思熟虑后调集一千步卒前来支援。
“停步!”
“举铳!”
“开火!”
噼里啪啦爆豆似的鸟铳响声之后,兵营口才聚集的甲士千疮百孔倒下,翟哲等人趁乱杀入。火器最大的优势在于突破力量强,除了死士超厚的盾牌,再厚的甲也挡不住击飞的铅子。
“杀!”左若的弧形长刀舞的像鬼魅一般,从不与对手硬碰硬,多数攻向对面敌人的下半身,指挥部下形成一条折形突破路线,不让女真人形成有效的阻击。黑暗中的火把将战局清晰展现,他的左路军突入效果远胜过翟哲指挥的右路军。

☆、第256章 毁炮

白天的大火将女真人阻断在山道中,没能如愿到达原定的驻扎地点,这里的地形太复杂,山山相连令他迷惑。阿巴泰这辈子戎马半生,如何不知道这场大火来的太蹊跷,他在暗夜中布置了无数的岗哨,令各部人马严加防范还是被明军夜袭到,让他如何不恼火。
“命各部人马严守营寨,不可擅自出击,等我号令!”黑暗中最怕军中混乱造成溃散,一发不可收拾,阿巴泰不是才从军的雏儿,大清各旗主贝勒再没有人比他经历的战斗还要多。
女真人经历初始的混乱后开始阻击,翟哲明显感觉突破的艰难,流箭在空中飞舞,黑暗中看不见的弓箭手像吞吐的蛇信。
将自己一手操练出来的骑兵当做步兵使用,翟哲很心痛,但大同的地形就是如此,这一仗打不打完全由他自己决断。前方激战正酣,他抬头看见左侧左若军像庖丁解牛般在女真人的营寨中穿插,总能寻找到战局最脆弱的地方。
论对战局的把握翟哲军中再没有人能赶得上左若了,这支强军也有一半的功劳要落在左若身上,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左若既欣赏又防范。好在选中的逢勤没让他失望,一年多的时间成功将左若训练出的半数军队掌握在手中,为他减少了很多决断的难处。
身在惨烈的战场中,翟哲也会三心二意,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多的揣测人心。真是人坐到越高位,脑子里想的东西越复杂吗?他若还是张家口的富商庶子当然不用考虑这么多,因为他从未拥有过。范永斗在大盛魁内问他为何而战,为汉人?为大明?还是为他自己?他想了很久也回答不上来。制霸天下?痴人说梦。若不是生在崇祯年的翟家,一辈子当个富商庶子也不错,但现在做的越多,才发现对这个世界越陌生。杀败了清虏又如何?这大明朝就有希望了吗?
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一滴水落在翟哲脸上让他清醒了片刻,他伸手摸了一下,又一滴水落在额头,他心中一惊,“下雨了!”
“下雨了!”他空中喃喃,突然像惊醒般怒喝:“冲!”今夜一直还没出鞘的长刀现在空气中,“杀入敌阵!”
戚刀砍上重甲,连破两层,再一个回旋从缺口处刺入肉体,对面的女真人惨叫一声右手厚刀落地,翟哲身边的亲兵卫长刀划过,一颗斗大的首级落地。
右路偷袭的人马突然发力,势如破竹突破对面女真人的防御,爆炸声此起彼伏。
战场的局势一目了然,阿巴泰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兵营被一向孱弱的明军突破成这种样子,下令:“命中军人马上前阻击!”
山坡顶部。
“下雨了!”稀疏的雨点落在逢勤头上,他一跃而起,让身边的孟康吃了一惊。
“要出击吗?”孟康抬头问。
出发前翟哲命他听逢勤的命令行事,他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可以接受,只要不是听那个整天一副臭脸的雷岩谦的命令即可。翟哲心疼重甲骑兵训练不易,这次战斗没让雷岩谦参加,让他很不爽,花钱最多养出来的军队关键时候只能作壁上观。
逢勤静观战场局势,一向木讷的表情瞬间多变,最终又蹲在地上,咬牙说:“再等等!”一边将右手伸在空气中感觉雨滴的密集度。
山下明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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