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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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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等到回头出城后,我们和你师父他们汇合的时候,你如果愿意,也大可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给他们看看,也好挣点功劳。”
  “我还没那么无聊!”
  越千秋闷闷顶了一句,原本以为萧敬先扳动机关之后,床上会无声无息出现一条直通地底的密道,然而,当萧敬先没有理会那个机关,径直到妆台后,又按下了一个机关,紧跟着是第三处第四处第五处时,他就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居然在一间屋子里布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机关?这是不是按动时还有先后顺序?
  等到和萧敬先一同进入了墙后一处滑开的门,一路沿着阶梯向下走,越千秋只觉得每走一步,背后就一堵墙突然封住,不由得有一种走慢就会被夹在墙里的不妙预感。当他最终看到眼前一片开阔,赫然是个暗厅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往那条完全被封死的通道看了一眼。
  “我说,你这条密道难不成是一次性的?”
  “你说对了。”萧敬先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只有用一次的密道,才会是真正的秘密。否则,你怎么能确定密道那一头不会有人在守株待兔?顺便告诉你,这密道总共十八个出口,只要从一个出口出去,其他十七个也就报废了。”
  越千秋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萧敬先这简直是把土豪败家子演绎到了极致!


第404章 霍山郡主
  上京城西门,尽管分明是午后这种清闲的时候,这会儿却络绎不绝都是出城的人。
  把守城门的城防营最初还尽职尽责地筛查着每一个人,奈何其中多有城里达官显贵的家眷,多数都是看着城中情势不妙,到城外别庄去躲避风头的,因此军士们几番遭人呵斥,渐渐就有了几分松懈的情绪,而更多的却是不满,因此有人检查,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话说上头至今还没发消息说封锁城门,也不怕放跑了刺客?”
  “你知道什么,晋王那德行,朝廷多少官员不是恨得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就是,左相也是一样,一贯铁腕,得罪了多少人,就连右相大人也和他素来不和说不定现在都不让人封锁城门,就是想把真正的刺客放走!”
  “都少说两句,这种话也是你们能说的?”
  随着队正没好气地斥责了几个嘀嘀咕咕的军士,他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出城的人。虽说这大部分都是车马整齐,扈从众多,显然非富即贵,可他还是生怕有刺客奸细之类的人混在其中趁机离开。突然,他的目光投向了人群中一处,微微一皱眉就大步走上前去。
  和前后的大队车马相比,那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牵着马的年幼童,一个是骑着马,脖子里围着一条白狐裘的俊秀年轻人。
  那童一眼看去就是个呆头呆脑的小家伙,队正只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可那年轻人却不同。队正从前跟人学过相术,此时乍一看就觉得,这年轻人月角龙睛凤目,赫然主女子奇贵之相!再加上那冰雪一般的白皙脸色,五官妩媚秀美,他一眼就觉得,那是女扮男装。
  只是人此时神情冰冷,流露出一股让人敬而远之的凛然,一个查问的军士验过路引之后就有些畏畏缩缩,纵使旁边往常有调戏过路女子前科的人,在瞥了瞥那条雪白的狐裘围脖之后,也往往不敢造次。
  毕竟,即便是在北燕,这样的珍品也可遇不可求,更何况那路引上的内容非同小可!那是兰陵王的独女不是现在这位兰陵郡王萧长珙,也不是曾经的兰陵郡王萧敬先,而是另外一人。曾经立下赫赫军功,却因为饮酒过度醉死在家,死后被追封兰陵王的那位老将。
  所以,当队正上前接过路引亲自再行查看时,其余人顿时散了开来,却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这位传说中的霍山郡主。
  据说那位小姐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年近三十始终小姑独处,不肯嫁人,就连行踪亦是成谜,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女扮男装只带着一个童儿就出城!
  队正亲自上前查验了路引,看到上头的字样后,同样神色登时一变,继而就挤出一丝笑容道:“公子出城,只带这么一个小童儿,是不是太少了?不如卑职派人护送您出城?”
  “我这小童儿年纪虽小,却力大无穷,有他一个就够了。”马背上的年轻公子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漫不经心地说,“童儿,还不让人看看你的厉害?”
  谁是童儿啊!
  越千秋听着萧敬先那迥异于平时的声音,只觉得心里憋屈极了。虽说此时要紧的是赶快出城,可是面对这那个满脸不信任的队正,他还是不想让萧敬先称心如意,当即故意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兵器”
  “没兵器就问人家借,笨!”
  感觉脑袋上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点,越千秋登时两眼圆瞪,目光一下子落在了面前那队正的腰刀上。要不是这个该死的家伙问东问西,怎么会有现在的窘境?
  而在那队正看来,面前原本有几分畏畏缩缩的童子,却在瞪大眼睛盯着他之后,不知不觉和第一眼的感受不同了,那种逼人的气势甚至让他不知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当他醒悟到在下属们面前丢了脸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等突然发现马背上年轻人竟是佩戴了一把宝剑,他方才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卑职忘记了公子也是剑术高手,失礼失礼,您请出城。”
  眼看队正都慌忙低头让了路,其余将士就更加不敢阻拦。而越千秋如释重负,刚刚因为被萧敬先几句话撩拨出来的火气,一时忍不住拿出来的气势不知不觉收了起来,低下头牵着马就往城门走去。
  尽管归心似箭,恨不得立时离开上京城这个鬼地方,可他还不得不放慢步伐,心里恨死了前头拖拖拉拉的车马。
  就当他已经进入券洞,眼看就要通过那道上京城西门的时候,突然就只听背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吓了一跳的他本能地想要加速往前冲,可到底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可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身后那匹还在缓缓行走的马竟是不动了,扭头一看,他就被萧敬先的举动气坏了。
  在这种应该绷紧神经的时候,萧敬先竟然还拨马转头看热闹!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右相和两位神武大将军有令”
  越千秋听到这前半句话,一颗心就几乎凉了半截。后半句难不成是立时关闭城门?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他终于听到了最重要的后半截:“若非上京道盖印的特别路引,若非三品以上官员家眷,不得出城!即日起进城人等需严密筛查”
  后头的话越千秋已经没心思听了。他心里简直纳罕极了,这种放在金陵绝对要关闭城门禁止进出,然后满城大索的事,放在上京竟然如此宽松?就在这时候,他发现缰绳一松,发现萧敬先已经重新策马开始前行,他赶紧牵马向前,紧跟着就听到了萧敬先的声音。
  “上京城这种地方,达官显贵占了绝大多数,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除了晋王萧敬先那个疯子,其他人总不至于把这些贵人都得罪死了。再说,就算检查再粗疏,马车里有没有多藏一两个人,看车辙印大略也能看出来。”
  萧敬先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话,却引来了后头一辆马车中一个悦耳声音的附和:“那是自然,咱们大燕和那些南蛮子不同,一年到头,这种狗急跳墙行刺大臣的事从来就不少,就是成功的很少而已。若是都大张旗鼓封锁城门劳民伤财,岂不是笑话?姐姐果然有见识。”
  姐姐。
  越千秋突然觉得自己眼下这滑稽的装扮一点都不滑稽了。他简直有一种爆笑的冲动,甚至直截了当地头去看萧敬先的表情。当发现那张经过化妆犹如女子一般妩媚秀美的脸上,并没有暴怒之类的情绪,反而更多的是无奈时,他简直很想为这家伙的演技点一百个赞。
  “随口说说罢了,谈不上有见识。”
  “姐姐谦虚了,不论怎么说,现在都是满城风雨的时候,你只带着一个童儿就敢出城,这番胆色实在是让人钦佩。你这是去哪?若是愿意,不妨上车同行说话如何?”
  越千秋只觉得自己因为忍笑,肚子已经快受不了了。如果是平时,萧敬先被人这么连叫两次姐姐,他完全可以想象这喜怒无常的家伙会是什么反应,可现在,故意这么装扮的萧敬先却不得不忍受。更何况,谁让萧敬先刚刚为了在他面前装什么百事通,说那些话?
  “多谢姑娘好意。我不是去狩猎,也不是去别庄,要去南边的新乐,走得有点远。”
  “那还真是遗憾。我还想着难得能一睹霍山郡主芳容,也许能亲近亲近”
  当终于离开城门区域,和后头的马车和随行的人拉开了距离,继而渐渐上了大路,越千秋开始加快步子,权当健步热身,而萧敬先骑着的那匹马也开始渐渐小跑,因此假装主仆俩的二人不多时就甩开了那些拐往各处别庄,速度很慢的名门车马。
  当发现路上前后左右已经没有别人,越千秋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奈何刚刚这一口气就疾走了十里,稍稍有点小喘,因此他没笑几声就笑岔气咳嗽了起来。
  “再笑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离开了上京城,越千秋才不怕萧敬先,此时便嘿嘿笑道:“霍山郡主你可别吓我,我又不是吓大的!话说来,我还以为你会在出城之后气得拆了人家马车的!你也不怕头正好碰到真人,被人家拆穿了。”
  “我现在重伤之下连个花架子都使不出来,怎么去拆人家马车?”萧敬先刚刚话说得挺凶狠,此时表情却是不气不恼,“再说了,这世上没有人能拆穿霍山郡主,因为已经没这个人了。”
  越千秋那笑容这才顿时僵在了脸上。他头看了一眼萧敬先那怅然的表情,脑补出了无数相爱相杀,因爱成恨,又或者其他狗血的戏码。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下一刻,萧敬先就策马来到了他的身边,非常顺手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这下子越千秋顿时不乐意了:“别没事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他那气恼的抗议没有任何的效果,因为萧敬先不但没收敛,反而又顺着捋了两下。
  “少想这么多,霍山郡主早就亡故了,那是当初连姐姐都几乎要认了当妹妹的小丫头。她年纪轻轻却很有才华,给姐姐出了不少主意,染病去世之后,姐姐不希望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故去,所以常常在微服出宫之后就顶着霍山郡主的名义行走。除了我,就连皇上都不知道,大概也就是秋狩司那三个死了的人有点数。”
  看到越千秋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又看到了额头那熟悉的天柱纹,萧敬先不禁哑然失笑。
  要引开这小家伙的注意力,还真是异常简单。
  严诩等人出城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麻烦,因为他给他们调去了相当好用的帮手。反倒是接下来甄容能否在晋王府打好最后一仗,那才是个未知数!
  他倒无所谓甄容真正能拖住多少时间,只希望这个性格和越千秋迥异的小家伙能在那大乱之中真正立足,也好保全那些跟他多年的侍卫。但更重要的是,萧长珙能履行承诺!
  至于皇帝的反应他另有计较。


第405章 茕茕
  夜幕之下的上京城并不平静。从武陵王别院这城中一角蔓延开来的争斗,已经影响到了城中各处。平民百姓紧闭大门的同时,恨不得钉死窗户。而达官显贵们也无不提起十分警惕,所有的侍卫和下人全都严阵以待,以防祸及家门。
  在这时不时传来阵阵喊杀声的夜色中,当一前一后两骑人疾驰拐进了晋王府门前那条人烟罕至的小街时,恰是惊起了隔壁废园之中的宿鸟,一时满是扑棱棱拍翅膀的声音以及难听的叫声。
  当两人来到晋王府门前时,后头那个戴着斗笠的灰衣人就勒停了马,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高高的围墙,随即就瞅了一眼身上血迹斑斑的甄容。
  “甄公子,晋王殿下不好说话,我就送到这儿了!”
  甄容看着头戴斗笠的二戒,心想刚刚一路上都有萧长珙派来的侍卫跟着,如今那些侍卫都守在街口,可如今又已经到了晋王府门前,他完全没有机会和二戒说话。
  因此,面对这语带双关的告辞,他回忆起今日在武陵王别院那场险恶的拉锯拼杀中,二戒救他的情景,之前压在心里的那些不甘不愿,渐渐都烟消云散。他肃然拱了拱手,沉声说道:“请代我谢谢兰陵郡王,多亏了他,这才洗清了大吴使团身上的嫌疑。”
  “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二戒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异常理所当然。他没有再多啰嗦,冲着甄容笑了笑,随即就拨马转身离去。当他疾驰到街口时,冷不丁回头望了一眼,就只见那少年依旧策马站在晋王府门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那一刻,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想起当初云霄子遍邀武林名宿,商量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应该如何教养的事。一晃十几年,昔日婴儿已经长大成人,虽说一度也曾经行止有差,可至少大节无亏。然而,这身世两个字,只怕永远都是甄容最难摆脱的心魔。
  谁像越千秋那小家伙,明明知道自己身世成谜,却满不在乎没事人似的。这些天甄容也多亏有那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子做伴,否则只怕早就受不了了!
  甄容一直伫立到二戒和秋狩司那些人汇合,随即离开街口,这才去叩响了晋王府的大门。
  大门原本只打开了一条缝,可借着灯笼的微光看清楚他的头脸,那门房立时把门开大,满脸堆笑地说:“甄公子回来了,快进来,今天听说上京城一团乱,大家都担心死了,殿下和九公子让人问过您好几次。”
  尽管晋王萧敬先喜怒无常,但晋王府的几个门房却都是颇圆滑的人至少在甄容面前如此。甄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等进了大门,几个围上来的门房看到他这周身血迹,无不围上来问可有受伤。甄容受不了这热情,敷衍两句就逃也似的往里走。
  晋王萧敬先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内眷,甚至连宠爱的婢女也没有,自然也就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的内院和外院。当然,甄容也知道北燕男女关系素来随便,也许没有妻妾的萧敬先只是完全不在乎。他没有先回自己那边去换衣服,而是直奔畅游阁。
  才刚到畅游阁外头的院子门口,他就只见一个侍卫迎上前来。交谈两句之后,得知萧敬先竟是把两个大夫给撵了走,哪怕早就知道人乖戾,他还是不由得摇头叹气。径直往里走时,他自然没有发现那个侍卫看他背影时那有些复杂微妙的眼神。
  等到了畅游阁门前,看到里头点着灯,窗口依稀能看见有人影,他就敲了敲门。听到里头没什么回音,他不禁有些奇怪,当即伸手推门。果然,门只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他跨进门槛之后,习惯性地掩上了门。等熟门熟路来到萧敬先的寝室,他却呆住了。
  早先以为的影子,不过是衣架上的一件衣服,屋子里并没有整理过,还留着人匆忙离开时留下来的凌乱衣物,仿佛还有那两个人的气息。
  甄容木然站在那儿,突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
  这不是人家早就和自己说好的吗?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好难过又或者沮丧的?
  环目四顾,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妆台抽屉上那露出的小小一个白角上。他心中一动,连忙快步走上前去,等拉开抽屉一看,果见是一封写着阿容亲启的信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他下意识地想要打开,可随即还是沉下心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口。待确定封口完整,并没有被打开过,他这才从靴子里抽出防身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划开了信封。当取出信笺之后,他拿着那薄薄的两张信笺,竟是觉得重若千钧,久久方才将其打开。
  那是一封很简短的信,没有文绉绉的字句,全都是犹如闲话家常似的大白话,而且抬头也一如萧敬先在信封上对他的称呼,带着丝丝亲切的阿容二字,却和萧敬先往日待别人明里带笑,实则远如千里的态度截然不同。
  “阿容,见此信时,千秋已挟吾离开。晋王府素来为众矢之的,上京城既乱,兵马必接踵而至,如何坚守,如何分派,悉听尊便。府中内外侍卫,吾已令听汝节制,生死全凭君心。想来以汝赤诚忠义,当为彼等留一生路。”
  当看到最后萧敬先留字这五个字落款时,甄容忍不住紧紧攥着这信笺,恨不得将其捏成一团扔开,可最终还是将其轻轻放下。
  萧敬先的意思,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萧敬先和越千秋两人金蝉脱壳,却留下了满府侍卫给他,如果接下来晋王府要面对乱军侵攻,那么,只要他能够率人抵挡住,那么在正主已经跑了的情况下,他自然而然就能收拢人心。
  凭萧敬先的手段,即便如此一走了之,侍卫之中依旧肯定留着他的心腹,关键时刻也会帮他。而他在事后能否在皇帝的盛怒之下保住这些侍卫,才是真正的关键!
  否则就算萧长珙真的愿意继续之前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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