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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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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也欣慰,留住数日,便遣存乂东归,上表谢罪。且因琼华长公主,即知祥 
妻见前文。已经病逝,补告丧期,又表称将校赵季良五人,平东有功,乞授 
节钺。唐主再命存乂西行,赐故长公主祭奠,赠绢三干匹,赏还知祥官爵, 
并赐玉带。所有赵季良等五将,候知祥择地委任,再请后命。知祥乃复请西 
川文武将吏,乞许权行墨制,除补始奏,唐主一一允许。知祥遂用墨制授季 
良等为节度使。越年且由唐廷派遣尚书卢文纪,礼部郎中吕琦,册封知祥为 
东西川节度使蜀王。自是知祥得步进步,隐然有帝蜀的思想了。隐伏下文。 
     是时吴越王钱镠,亦已老病,奄卧多日,自知病必不起,召诸将吏入寝 
室,流涕与语道:“我子皆愚懦,恐不足任后事。我死,愿公等择贤嗣立!” 
诸将吏皆泣下道:“大王令嗣传瓘,素从征伐,仁孝有功,大众俱愿受戴, 
请以为嗣!”镠乃召入传瓘,悉出印钥相授道:“将士推尔,尔宜善自守成, 
无忝所生!”传瓘拜受印钥,起侍寝侧,镠又与语道:“世世子孙,当善事 
中国,就使中原易姓,亦毋失事大礼,切记勿忘!”传镕亦唯唯遵教。未几 
镠殁,享寿八十一岁。 
     相传瓘生时适遇天旱,道士东方生指镠所居,谓池龙已生此家。时镠正 
产下,红光满室,父宽以为不祥,弃诸井旁。惟镠祖母知非常儿,抱归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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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婆留,且号井为婆留井。及镠年数岁,尝在村中大木下,指示群儿,戏 
为队伍,颇得军法。后来骁勇绝伦,善射与槊。邑中有衣锦山,上列石镜, 
阔二尺七寸,镠对石自顾,身服冕旒,如封王状,虽尝隐秘不言,但因此有 
 自负意。至受梁封为吴越王后,广杭州城,筑捍海石塘,江中怒潮急湍,版 
筑不就,镠采山阳劲竹,制成强弩五百,硬箭三千,选弓弩手出射潮头,潮 
乃退趋西陵,遂得竖桩垒石,筑成长堤。射潮事传为美谈,其实潮汐长落, 
本有定时,镠特借此以鼓动工役耳。且建候潮、通江等城门,并置龙山、浙 
江两闸,遏潮入河。嗣是钱塘富庶,冠绝东南。为民奠土,不为无功。 
     镠自少年从军,夜未尝寐,倦极乃就圆木小枕,或枕大铃,枕欹辄寤, 
名为警枕。寝室内置一粉盘,有所记忆,即书盘中,至老不倦。平时立法颇 
严。一夕微行,还叩北城门,门吏不肯启关,自内传语道:“就使大王到来, 
亦不便启门!”镠乃从他门入。诘旦召入北门守吏,嘉他守法,厚给赏赐。 
有宠姬郑氏父,犯法当死,左右替他乞免。镠怒道:“为一妇人,欲乱我法 
么?”立命宫人牵出郑姬,斩首以徇。纯是权术。每遇春秋荐享,必呜咽道: 
 “今日贵盛,皆祖先积善所致,但恨祖考不及见哩。”孝思可嘉。晚年礼贤 
下士,得知人誉。自传瓘袭职,传讣唐都,唐主赐谥武肃,命以王礼安葬, 
且令工部侍郎杨凝式撰作碑文。浙民代请立庙,奉诏俞允。越二年庙成供像, 
历代不移。浙人称为海龙王,或沿称为钱大王。补叙钱镠故事,亦不可少。 
     传瓘为镠第五子,十国春秋谓为第七子。曾任镇海、镇东两军节度使, 
嗣位后改名元镠,以遗命去国仪,仍用藩镇法,除民逋赋,友于兄弟,慎择 
贤能,所以吴越一方,安堵如恒。 
     惟闽王王延钧杀兄攘位,据闽数年,会遇疾不能视事,延禀竟率子继雄 
 自建州来袭福州。延钧忙遣楼船指挥使王仁达往御,仁达遇继雄军,为立白 
帜,作乞降状。继雄信为真情,过舟慰抚,被仁达一刀杀死,乘势追擒延禀, 
牵至延钧帐前。延钧病已少愈,面责延禀道:“兄尝谓我善继先志,免兄再 
来,今日烦兄至此,莫非由我不能承先么?”回应前卷二十回。延禀惭不能 
答,即由延钧喝令推出,枭首示众,复姓名为周彦琛。遣弟延政往抚建州, 
慰抚军民,闽地复安。 
     延钧渐萌骄态,上书唐廷,内称楚王马殷,吴越王钱镠,统加尚书令, 
今两王皆殁,请授臣尚书令。唐廷置诸不理。延钧遂不通朝贡。已而信道士 
陈守元言,建宝皇宫,自称皇帝,改名为鏻。守元又妄称黄龙出现,因改元 
龙启,国仍号闽,追尊审知为太祖,立五庙,置百官,升福州为长乐府,独 
霸一方。唐廷力不能讨,由他逞雄。 
     武安军节度使马希声病死,弟希范向唐报丧,唐主准令袭职,不烦细表。 
定难军治夏州。节度使李仁福,也因病去世,子彝超自称留后,唐主欲稍示 
国威,徙彝超镇彰武军,治延州。别简安从进为定难留后。偏彝超不肯奉命, 
但托词为军民所留,不得他往。唐廷令从进往讨彝超,卒因饷道不继,无功 
引还。彝超上表谢罪,自陈无叛唐意,不过因祖父世守,上下相习,所以迁 
徙为难,乞恩许留镇。廷议以夏州僻远,不若权事羁縻,省得劳师费财,唐 
主也得过且过,授彝超得节度使,姑息偷安罢了。将外事并作一束,无非是 
插叙文字。 
     外事粗定,内乱复萌,骨肉竟同仇敌,萧墙忽起干戈,这也是教训不良, 
酿成祸变,说将起来,可叹可悲!突起一峰,笔不平直。原来唐主嗣源,生 
有四子,长名从璟,为元行钦所杀,元行钦即李绍荣。已见前文。次名从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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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次名从厚,又次名从益。天成元年,从荣受命为天雄军节度使,兼同平章 
事。次年,授从厚同平章事,充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从荣闻从厚位出己 
上,未免怏怏。又越年,徙从荣为河东节度使,兼北都留守。未几,又与从 
厚互易,从荣得为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两人为一母所生。见二十一回。 
性情却绝不相同,从厚谨慎小心,颇有老成态度,独从荣躁率轻夸,专喜与 
浮薄子弟,赋诗饮酒,自命不凡。唐主屡遣人规劝,终不肯改,也只好付诸 
度外。教之不从,奈何置之。长兴元年,封从荣为秦王,从厚为宋王。从荣 
既得王爵,开府置属,益招集淫朋为僚佐,日夕酣歌,豪纵无度。一日入谒 
内廷,唐主问道:“尔当军政余暇,所习何事?”从荣答道:“暇时读书, 
或与诸儒讲论经义。”唐主道:“我虽不知书,但喜闻经义,经义所陈,无 
非父子君臣的大道,足以益人智思,此外皆不足学。我见庄宗好作歌诗,毫 
无益处,尔系将家子,文章本非素习,必不能工,传诸人口,徒滋笑谤,愿 
汝勿效此浮华哩!”从荣勉强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惟当时安重诲尚在禁 
中,遇事抑制,为从荣所敬惮,故尚未敢为非。及重诲已死,王淑妃、孟汉 
琼居中用事,授范延光、赵延寿为枢密使。延光以疏属见用,没甚重望。延 
寿本姓刘,为庐龙节度使赵德钧养子,冒姓刘氏,因巧佞得幸,尚唐主女兴 
平公主,参入枢要。从荣都瞧不上眼,任意揶揄。石敬瑭自西蜀还朝,受任 
六军诸卫副使。他本娶唐主女永宁公主为妻,公主与从荣异母,素相憎嫉。 
敬瑭恐因妻得祸,不愿与从荣共事,屡思出补外任,免惹是非,就是延光、 
延寿,也与敬瑭同一思想,巴不得离开殿廷,省却无数恶气,只恨无隙可请, 
没奈何低首下心,虚与周旋。会契丹东丹王兀欲,怨及母弟,越海奔唐,唐 
赐姓名为李赞华,授怀化军治慎州。节度使,就是从前卢龙献俘的惕隐,见 
二十一回。也授他官职,赐姓名为狄怀忠。契丹遣使索还,唐廷不许,遂屡 
次入寇。唐主欲简择河东镇帅,控御契丹,延光、延寿遂荐举石敬瑭,及山 
南东道节度使康义诚。敬瑭幸得此隙,立即入阙,自请出镇,乃授敬瑭为河 
东节度使,敬瑭拜命,即日登程。既至晋阳,用部将刘知远、周瓌为都押衙, 
委以心腹,军事委知远,财政委瓌,静听内外消息,相机行事。后晋基业, 
肇始于此。唐主调回康义诚,令掌六军诸卫副使,代敬瑭职。出从珂为凤翔 
节度使,加封潞王,四子从益为许王,并加秦王从荣为尚书令,兼官侍中。 
从益乳母王氏,本宫中司衣,因见秦王势盛,欲借端依托,为日后计,乃暗 
嘱从益至唐主前,求见秦王,唐主以幼儿思兄,人情常事,乃遣王氏挈往秦 
府。王氏见了从荣,非常谄谀,甚且装出许多媚态,殷勤凑奉。从荣最喜奉 
承,又见王氏有三分姿色,乐得移篙近舵,索性将从益哄出,令婢媪抱见王 
妃刘氏,自与王氏搂入别室,做了一出鸳鸯梦。待至云收雨散,再订后期, 
且嘱王氏伺察宫中动静,王氏当然依嘱,仍带从益回宫。嗣是王氏常出入秦 
府,传递消息,所有宫中情事,从荣无不与闻。又有太仆少卿致仕何泽,乘 
机希宠,表请立从荣为皇太子。唐主览表泣下,私语左右道:“群臣请立太 
子,朕当归老太原旧第了!”六十余岁,尚恋恋尊荣耶?不得已令宰相枢密 
会议。从荣闻信,亟入见唐主道:“近闻有奸人请立太子,臣年尚幼,愿学 
治军民,不愿当此名位呢。”唐主道:“这是群臣的意思,朕尚未曾决定。” 
从荣乃退,出语延光、延寿道:“执政欲立我为太子,是欲夺人兵权,幽入 
东宫哩。”延光等揣知上意,且惧从荣见怪,遂奏请授从荣为天下兵马大元 
帅,位宰相上,有诏准奏。于是从荣总揽兵权,得用禁军为牙兵。每一出入, 
侍卫盈途,就是入朝时候,从骑必数百人,张弓挟矢,驰骋皇衢,居然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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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领袖,八面威风。小子有诗咏道: 
     皇嗣何堪使帅师?春秋大义贵先知。 
     只因骄子操兵柄,坐使萧墙祸乱随。 
     从荣擅权,朝臣畏祸,最着急的莫若两人,看官道两人为谁?待小子下 
回再表。 
     读此回而知唐明宗之未足有为,不过一庸柔主耳。两川交争,正可借此 
进兵,坐收渔人之利。董璋出师,能间道以袭东川,易如反手,否则俟孟知 
祥入东川时,乘虚捣成都,亦是攻其无备之一策。璋固败死,知祥亦疲,卞 
庄子之所以能刺二虎者,由是道也。乃事前毫不注意,事后徒知慰谕,遂令 
知祥坐大,并有两川,是非失策之甚者乎?至若对待藩镇,同一柔弱,甚至 
不能制驭其子,酿成骄戾,卫州吁之致乱,咎在庄公,岂尽厥子罪哉!况年 
已老迈,尚不欲择贤为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识者有以窥明宗之心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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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回 毙秦王夫妻同受刃 号蜀帝父子迭称雄 
     却说唐廷大臣,见秦王从荣擅权,多恐惹祸,就中最着急的,乃是枢密 
使范延光、赵延寿两人,屡次辞职,俱不得唐主允许。嗣因唐主有疾,好几 
日不能视朝,从荣却私语亲属道:“我一旦得居南面,定当族诛权幸,廓清 
宫廷!”如此狂言,奈何得居南面!延光、延寿得闻此语,越加惶急,复上 
表乞请外调。唐主正日夕忧病,见了此表,遽掷置地上道:“要去便去,何 
用表闻!”延光、延寿急得没法。究竟延寿是唐室驸马,有公主可通内线, 
公主已进封齐国,颇得唐主垂爱,遂替延寿入宫陈情,但说是延寿多病,不 
堪机务,唐主还未肯遽允。延寿又邀同延光,入内自陈道:“臣等非敢惮劳, 
愿与勋旧迭掌枢密,免人疑议。且亦未敢俱去,愿听一人先出,若新进不能 
称职,仍可召臣,臣奉诏即至便了。”唐主乃令延寿为宣武节度使,延寿欢 
跃而去,枢密使一缺,召入节度使朱弘昭继任。弘昭入朝固辞,唐主怒叱道: 
 “汝等皆不欲侍侧,朕养汝等做什么?”弘昭始不敢再言,悚惶受命。前日 
待安重诲机变得很,此次却上钩了。 
     范延光见延寿外调,欣羡得很,他恨无玉叶金枝,作为妻室,只好把囊 
中积蓄,取了出来,送奉宣徽使孟汉琼,托他恳求王淑妃,代为请求,希望 
外调。无非拜倒石榴裙下,不过难易有别。毕竟钱可通灵,一道诏下,授延 
光为成德军节度使,延光如脱重囚,即日陛辞,向镇州莅任去了。晦气了一 
个三司使冯贇,调补枢密使。枢密使作不可为,但惜朱、冯二人,才不称职 
耳。此外如近要各官,亦多半求去,有蒙允准的,有不蒙允准的,允准的统 
是喜慰,不允准的统是忧愁。康义诚度不能脱,遣子服事秦王,为自全计。 
唐主还道他朴忠可恃,命为亲军都指挥使,兼同平章事。其实义诚是佯为恭 
顺,阴持两端,有甚么朴忠可恃呢!一班狡徒,任内外事,安得不乱? 
     先是大理少卿康澄,目击乱萌,曾有五不足惧,六可畏一疏,奏入宫廷, 
当时称为名论。疏中略云: 
          臣闻安危得失,治乱兴亡,曾不系于天时,固非由于地利,童谣非祸福之本,妖祥岂 
     隆替之源?故雏雉升鼎而桑谷生朝,不能止殷宗之盛;神马长嘶而玉龟告兆,不能延晋祚 
     之长。是知国家有不足惧者五,有深可畏者六。阴阳不调不足惧,三辰失行不足惧,小人 
     讹言不足惧,山崩川涸不足惧,蟊贼伤稼不足惧,此不足惧者五也。贤人藏匿深可畏,四 
     民迁业深可畏,上下相徇深可畏,廉耻道消深可畏,毁誉乱真深可畏,直言蔑闻深可畏, 
     此深可畏者六也。伏惟陛下尊临万国,奄有八纮,荡三季之浇风,振百王之旧典,设四科 
     而罗俊彦,提二柄而御英雄。所以不轨不物之徒,咸思革面,无礼无义之辈,相率悛心。 
     然而不足畏者,愿陛下存而勿论,深可畏者,愿陛下修而靡忒。加以崇三纲五常之教,敷 
     六府三事之歌,则鸿基与五岳争高,盛业共磬石永固矣,谨此疏闻。 
     唐主览疏,虽优诏褒答,但总未能切实举行,所以六可畏事,始终失防, 
徒落得优柔寡断,上下蒙蔽,几乎又惹出伦常大变,贻祸宫闱。 
     长兴四年十一月,唐主病体少瘳,出宫赏雪,至士和亭宴玩半日,免不 
得受了风寒。回宫以后,当夜发热,急召医官诊视,说是伤寒所致,投药一 
剂,未得挽回。次日且热不可耐,竟至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秦王从荣,与 
枢密使朱弘昭、冯贇,入问起居,三呼不应,王淑妃侍坐榻旁,代为传语道: 
 “从荣在此。”唐主又不答。淑妃再说道:“弘昭等亦在此。”唐主仍然不 
答。从荣等无言可说,只好退出。既至门外,闻宫中有哭泣声,还疑是唐主 
已崩。从荣还至府中,竟夕不寐,专俟中使迎入。那知候到黎明,一些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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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影响,自己却倦极思眠,便在卧室中躺下,呼呼睡去。等到醒来,已是午 
牌时候,起问仆从,并没有宫廷消息,不由的惊惧交并。一心思想做皇帝, 
可惜运气未来。当即遣人入宫,诈称遇疾,私下召集党人,定一密谋,拟用 
兵入侍,先制权臣。遂遣押衙马处钧,往告朱弘昭、冯贇道:“我欲带兵入 
宫,既便侍疾,且备非常,当就何处居住?”弘昭等答道:“宫中随便可居, 
惟王自择。”嗣又私语处钧道:“皇上万福,王宜竭力忠孝,不可妄信浮言。” 
处钧还白从荣,从荣又遣处钧语二人道:“尔等独不念家族么?怎敢拒我!” 
二人大惧,入告孟汉琼。汉琼转白王淑妃,淑妃道:“主上昨已少愈,今晨 
食粥一器,当可无虞,从荣奈何敢蓄异图!”汉琼道:“此事须要预防,一 
经秦王入宫,必有巨变!看来惟先召康义诚,调兵入卫,方免他虑。”淑妃 
点首,汉琼自去。 
     原来唐主嗣源,昏睡了一昼夜,到了次日夜半,出了一身微汗,便觉热 
退神清,蹶然坐起。四顾卧室,只有一个守漏宫女,尚是坐着。便问道:“夜 
漏几何?”宫女起答道:“已是四更了。”唐主再欲续问,忽觉喉间微痒, 
忙向痰盂唾出数片败肉,好似肺叶一般,随又令宫女携起溺壶,撒下许多涎 
液。当由宫女启问道:“万岁爷曾省事否?”唐主道:“终日昏沉,此刻才 
能知晓,未知后妃等何往?”宫女道:“想是各往寝室,待会通报便了。” 
语毕,便抢步外出,往报后妃。六宫闻信,陆续趋集,互相笑语道:“大家 
还魂了!”汝等去做什么?因相率请安,并问唐主腹可饥否?唐主颇欲进食, 
乃进粥一器,由唐主食尽,仍然安睡,到了天明,神色更好了许多。 
     惟从荣尚未得知,还疑是宫中秘丧,将迎立他人,不得不先行下手。至 
孟汉琼往晤康义诚,义诚爱子情深,未免投鼠忌器,但嗫嚅对答道:“仆系 
将校,不敢预议,凡事须由宰相处置!”汉琼见义诚首鼠两端,忙去转告朱 
弘昭,弘昭大惊,夜邀义诚入私室,一再详问,义诚仍执前言,未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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