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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大猛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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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们今天吃的这种汤饼,也叫不托,类似于拉面。揉面之后,手搏而置汤中煮之,未用刀也。
  在罗锋看来,这不就是拉面,或者说是手擀面片汤嘛。
  大大的陶碗起码能装两三斤,其中三分之一是不托,三分之二是汤,吃了几口他就感觉到这面条是用羊油煮的,上面还撒了点绿油油的葱花。
  又饥又饿的时候,端着碗这么份大量足而又热气腾腾的不托,那真是吃的痛快。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红油和辣子面,也没有肉臊子,可确实已经非常满足胃了。
  罗三叔他们更是如饿鬼投胎一样,那么大的陶碗,连汤带水怎么也得有三斤多,可他们愣是几息之间就给吃完了。
  秦琼的饭量也很大,速度同样很快。
  倒是罗锋吃起来显得太斯文了,结果斯文的下场就是他还在吃面的时候,那几个下酒菜也被他们几个一扫而空了,等他吃完面的时候,几个菜碗就啥也没剩下了,这让他不由的无奈苦笑。
  “这酒菜真不错,好久没吃的这么好了。”吃饱喝足的三叔拍着肚皮回忆,“我记得还是在几年前,那年当今皇帝刚登基继位,我跟小五他爹几个一起受县里征召运送一批贡品到长安去,交差后上面赏赐了一顿酒肉,十分丰盛……”
  “吃了啥啊?”小九双眼放光,似乎所有关于吃的东西总能吸引这个高瘦的少年。
  另一边,罗锋和秦琼一人端着小半碗酒靠在铺着稻草的通铺上边喝边聊天。
  秦琼跟罗锋谈他在军伍里的见闻,而罗锋则努力回忆着自己这副身体以前的生活,种地、打铁,给地主家帮工,生活似乎只是简单的重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如今他出现了。


第9章 擂鼓瓮金锤
  这一晚,罗锋和秦琼聊到半夜,聊的似乎很投机。虽然两老表以前从没见过面,但聊起来却又觉得十分亲近,尤其是秦琼发现自己这个小表弟虽然很年少,但却有不同于罗小七罗小九那样的乡下少年,他谈吐不凡,对于许多事情都有不错的见解。
  他将之归于罗锋天生聪明,又或是自小受过姑母的亲自教导,学过文识过字因此不比一般乡下人,他因而对这个表弟便越发的喜爱。
  这一聊,直聊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
  早上。
  罗锋感觉身上有些冷,睁开眼睛醒来,发现秦琼早已经起床了,倒是南山村的几个同乡却还在呼呼大睡。
  掀开身上单薄的被子,搓了把脸,他也起身下床。
  推开门,屋外冷气袭来。
  清晨的雾气冷风中,表哥秦琼却已经在那里练武。
  秦琼手持着一对锏,一招一式很是有力,头顶上甚至已经练出了雾气。
  “小五醒了?”
  “二哥这么早就起来练武了?”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习武之人不能有一日荒废。我也是早就习惯了,天一亮就会自己醒来。”
  “二哥这锏耍的真好看。”罗锋不懂武艺,可也看的出秦琼一招一式很有模样。
  “我这锏法是家传的,我三岁练刀,五岁练锏,七岁拉弓,九岁骑马,十二岁开始习槊……”说起武艺,秦琼十分的自信。
  秦琼祖上几代都在北朝为官,虽说以文职为主,但魏晋以来,天下动荡,尤其是北方更是战乱频频,世家出身的男子也一样文武双修,特别是出身不错的世家豪强子弟,几乎个个都能骑善射,出门骑马,随身带刀。
  “小五你可曾习得武艺?”秦琼问。
  罗锋摇头。
  他父亲只是章丘乡下的一个铁匠,家里世代是打铁的,也不知道当年为何能娶到历城秦家的女子,但他父亲以前确实只是个普通铁匠。他记忆里,罗铁匠不会什么武艺,但有一把子好力气。
  罗锋打小跟着学打铁,也没学过什么武艺,但也确实力气很大。
  秦琼递了一支锏给罗锋,“让我来看看你底子如何?”
  锏是钝器,在军中一般为骑兵配置,这种钝器一般专为破敌方骑兵的铠甲的。南北朝以来,骑兵兴重甲,比如威名远扬的甲骑具装,就是人马皆披甲,有时甚至不止披一层甲,一般刀剑难伤。
  这个时候,使用锏、鞭、锤等钝器打击,便往往比刀箭效果还有杀伤。钝器不用穿透,而是震击敌人脏腑。
  不过这种钝器对于使者者要求也较高,一般来说便是得力气大。因为一般的刀剑也有两三斤重,而鞭锏锤等钝器则更重,往往能达四五斤重。单手挥舞四五斤重的钝器作战,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到的。
  金锏入手沉重,这是一支瓦面金装锏,表面金色,内里则为精铜打造,四棱造型,这种锏杀伤力很强,不但势大力沉,而且他的四面棱条还有极强的破甲击伤能力。
  锏长四尺,锏身无节,锏端无尖,面成方形,有槽,能隔着盔甲将敌人打死。
  本以为这样的重兵他很难把握,可拿到手里罗锋却觉得并不是太重,他感觉这甚至不如自己以前帮父亲打铁时握的大铁锤辛苦。
  铁匠学徒打铁,都是从大锤开始的,越是小学徒握的锤越大越重,越是老师傅才拿越小的锤,都说小锤走心,大锤走身。
  师傅是拿小锤指挥,而徒弟举大锤锻打,常年的握锤锻打,便能练成一身蛮力。
  以前罗锋拿的铁锤可比这个重的多,虽然他那铁锤是双手握锤,但现在确实没感觉到这铜锏多难把握。
  他随意的挥了几下,舞的是几招刀剑招式,不是跟谁学的,而是用的后世武侠片中看的那些乱舞的,倒也有几分似模似样。
  这般轻松的样子,倒是让秦琼大吃了一惊,他这对锏每支都有四斤半,一对合起来足九斤。
  “天生神力,好!”
  说着,秦琼挥着另一支锏就攻了过来,罗锋连忙举锏格挡。
  你来我往,叮叮铛铛一阵对打。
  没一会,罗锋已经是左右难支了,可秦琼却还气定神闲,他其实只不过是试探下表弟的力气和反应,并没真的用力。
  “不错,表弟确实未曾学过武艺,但这力气却极大,这金锏在你手里挥舞半天却也毫无问题,而且你的反应其实很敏捷,可惜错过了学武的好年龄,要是打小学起,就凭你这身天生神力,其实本事肯定还远超于我。”
  “哪里,我这把子蛮力其实也是打小跟着父亲打铁练出来的。”
  “那你倒是适合一种马上武器。”秦琼笑道。
  “什么武器?”
  “锤子。”
  “什么?”
  “我说你适合用锤子。”
  罗锋开始还以为秦琼是在跟他开玩笑,结果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才明白过来他没开玩笑。
  骑兵确实有用锤子的,不过和锏一样,其实都只是骑兵的备用武器,一般是来用近身或马上肉搏时用的。
  相比起锏,锤子其实更需要力气,因为锏鞭还类似于刀剑,只是比刀剑更重,但是锤却是重心靠前,非常靠前,导致很难来回的抡,一般一锤子过去就是决定生死,俗称一锤子买卖,有出无回。
  而且因为重心靠前,使得用锤子得有极大的力气。
  正常骑兵们用的锤子虽然也有各式各样的,什么六面锤、八瓣锤、什么流星锤、什么破金锤等等,但是一般都是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柄短,锤子一般也就是二到三尺之间,不会像鞭锏一样能达四五尺长。
  而且锤子虽重,但也不会太重,以三四斤为主。
  有些力气极大的战将,用的锤子可能更重些,但一般也不可能超过六七斤,甚至绝大多数不会超过四五斤。
  就算是四五斤的锤子,其实也没有几个人真的能使的趁手,毕竟这种锤子是武器,不是健身用的。
  “你力气大,我看你用这金锏很轻松的样子,觉得你可以用锤,甚至可以用五到六斤的重锤,有的时候力气大也是一种天赋和优势,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一锤也能破万敌。”
  听秦琼那样说,罗锋倒是有些心动起来,或许自己有空的时候可以练练锤子。
  “我回头替你找份使锤子的招式口诀,你有空可以好好练一练,若你练习有成,待你二十一岁成丁之后,我想办法向来帅推荐你入他麾下当兵,将来也好搏一个出身。”


第10章 上堂领赏
  “你有空还当好好练习骑射。”
  秦琼交待道,大隋的府兵得自备兵器马匹,虽然一般是向军府交钱,然后得到朝廷打造的制式军器,但要当府兵首先还得武艺好,尤其是骑射本领最重要。毕竟就算点选入了府兵,没有好的骑射本领又如何立功呢。
  “我不会骑马,也没有马呢。”罗锋苦笑着道。
  马这玩意可不便宜,尤其是近年,皇帝准备征讨辽东的高句丽,于是便下令天下的富裕家庭养马,这些马便是为东征储备的备用战马。许多家庭都有了养马任务,到期要向朝廷交付马匹,这使得中原马价大涨。
  当今皇帝刚继位之时,齐郡的马匹价格还不高,一般的拉车弩马也就是四贯左右一匹,而一匹能够代步用的马大约八贯,一匹战马也顶多二十贯左右,可到了现在,据说一匹年轻的战马起码得四十贯,这个价格已经翻番了。
  “我在东郡有个徐姓朋友他家有商队每年去塞上交易,会带些牛马回来,价格其实倒也不贵,我到时让他给你选匹年轻的小马,有个五六贯就差不多了,你自己驯养调练就好。”
  罗锋本想说买的起马,可养马也不容易,但想想这次有大笔赏金入账便也算了,如果能养匹马也能方便不少的。
  “回头马到了,我送你一套鞍鞯和一套猎弓。”
  普通人是不能拥有军中的强弓硬弩的,但猎弓倒是无事,用猎弓练习箭术其实也是一种办法。
  早饭时间,昨日那个随从又送来了早饭,比昨天简单些,一桶刚蒸好的麦饭配上一锅蛋花汤。
  麦饭很难吃,把小麦磨去壳皮后掺入了豆子蒸煮而成,吃起来十分的粗糙难咽。但相比起面食却省了磨成面粉和过筛的工序,特别是掺了豆子后能省很多粮食。
  罗三叔几个起来后对着麦饭却很满意,对他们来说,能吃顿饱的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几年可谓是一年不如一年,日子不好过了。
  开皇、仁寿年间日子倒是还满平稳的,除了灾荒之年,勤劳节俭些还是能够吃饱的,但到了新皇的大业年间,大兴木土,又四处发兵征讨,百姓常常受到征发,甚至超期服役,家中的田地家事时常耽误,日子便难过起来。
  碰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倒是常常吃糠咽菜,若是再遇个水旱蝗灾什么的,那就得奉旨去讨饭避荒逃难了。
  “等拿到赏钱,我就先买他两石麦子挑回家去。”罗三叔一边吃着麦饭一边道。
  “三叔,两石麦子你挑的起吗?”
  “怎么挑不起,想当年我……”三叔又回忆起年轻时的往事来。
  吃过饭,县令随从又来了,让他们去县衙。
  县衙建在章丘县城的北边,算是县里最豪华的房子,很大很气派,不过这也就是在罗三叔他们眼里如此,在罗锋眼里,章丘县城太过落后,到处破破烂烂,房屋低矮,街道也是狭窄,甚至这么小的一座县城,居然还专门建有一个市场,就是规定所有的商业交易买卖往来都得在那里进行。
  那几条狭窄不平的街道两边,根本没有一间商铺,更没有沿街摆摊之人,处处体现着一股战争时代的设计思路,小小的县城居然也划分坊市,建有坊门围墙,把小县城划的一隔一隔的。
  来到县衙前时,这里却是早已经十分热闹。
  小县城里的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都被喊来了,一大早县衙里的衙役就敲锣打鼓的通知,蓝面十八鬼被捉,当堂公审,并有郡丞主持,这对城里的百姓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自蓝面鬼流窜到齐郡后,搞的人心惶惶,甚至章丘县也有好几个商家在外被劫过,现在蓝面鬼被一窝端,岂不大快人心。
  罗锋他们一路过来,到处听得人们议论纷纷,都在传说这蓝面十八鬼是如何如何被擒拿的,有的很夸张,也有的倒说的八九不离十。
  有人在传唱历城秦琼和长白山罗五的名字,说他们年少英雄了得,罗锋听了居然有几分飘飘然。
  还有人则说蓝面十八鬼是因为不开眼劫了县令千金,结果县令请了正好在县里路过赴任的郡丞张柱国,张柱国那是百战将军,一出手自然是马到功成云云。
  罗七听到这样的话后很不高兴,红着脸上去跟他们争论,说擒下十八鬼的乃是他们,争的个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到了县衙门口,罗锋看到了许多身着皂衣和褐衣的差役,按罗三叔所说,那些身着皂衣的就是三班衙役了,而那些身着褐衣的则是三班差役们的帮差了,这些基本上是各乡的百姓,受征召来轮流当差帮闲的,这些人不同于那些皂衣差役有编额,称之为白直、执衣。
  “那些皂隶好威风啊,五哥,你穿上这身肯定也威风。”小七瞧着那几个腰上挎着横刀的皂隶十分羡慕的道,穿黑衣佩横刀在他眼里那就是公家差人,威风得不得了的。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答应张县令去做个皂隶。”秦琼道。
  秦琼出身毕竟是历城秦家,那是地方士族了,在他们眼里,可以为官为吏,但若是去作皂隶那就太低微卑下了,甚至是卑贱了。
  毕竟就算是三班的衙役其实那都算不得真正的公差的,因为他们连正式的钱粮俸禄都没有,全靠各种潜规则灰色收入。
  “你就在家好好习练武艺,待成丁之后,我举荐你到来帅麾下当兵,那样才是正途。”
  当胥役那只是旁门,而当府兵才是正途,这是秦琼也是当下人普遍的观念。
  咣的一声锣响,一群衙役齐喊威武之声。
  张县令身着绿色官袍,头戴官帽出现,而郡丞张须陀则也身着官服出现。
  两人落座,张县令便让人押上蓝面鬼。
  蓝面鬼一押上来,便引得外面百姓阵阵唾骂之声。
  “绞立决!”
  张县令判的很干脆果决,这几年各地盗匪蜂起,治安恶劣,朝廷对于这些不法之徒也越来越严厉。
  因此对蓝面鬼张县令直接就判了绞,而且是立决,都不是先收押然后上报州衙转呈京师刑部。
  蓝面鬼是上了多地官府通缉杀无赦的恶贼,各地官府可先斩后奏。
  张须陀对此判决毫无异议,甚至是对张县令大为欣赏,他是一名军伍出身的郡丞,本身职责又是负责统领州郡兵马,维持地方治安,剿匪捕贼本是他的份内之事,乱世就须用重典,没有客气可言。
  “行刑之后,城头暴尸三日,然后斩下首级送呈州衙!”
  “好,杀的好!”
  百姓一片叫好之声,没有人同情那些人,也没有人在意这些人为何会去做盗贼。
  “有罪则罚有功则赏,府兵秦琼以及乡民罗五等人擒杀蓝面贼有功,当重重嘉奖,按先前通缉悬赏,贼首赏钱百贯,余贼每人赏十贯……”
  “府兵秦琼、乡民罗五等上前领赏!”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罗锋和秦琼等被叫到了堂上领赏,几名差役两人一组抬着几个大箱子上来,罗锋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个。
  箱子盖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串串的铜钱,还有一匹匹的绢帛。
  罗锋和七个同乡,每个得了价值二十贯钱的铜钱和绢帛赏金,秦琼一人则得了一百一十贯的赏金。
  一匹匹绢和布被拿出来,当众展示,还有一串串的钱。
  罗锋暗暗的数着那些绢钱,他发现总共是五大串钱,十匹绢以及二十匹布。
  一边的罗三叔却觉得不对,忙问,“佐史,不是二十贯赏钱吗,怎么才五千钱和十匹绢,二十端布啊?”
  他旁边的那名皂衣衙役笑道,“没错啊,一串钱为一千,五串正好五贯。而十匹绢值五贯,二十端布值十贯,加起来可不正好是二十贯嘛。”
  “可现在一匹绢才值百钱啊,哪能值五百钱这么多?”
  “不然,你说的那是黑市的价,官府的价格可就是匹绢五百钱的,一端布也是五百钱,没错。”
  一匹绢是长四十尺宽一尺八寸,十二两重,而一端布则是五十尺长一尺八宽,一匹绢和一端布的价格是相等的,匹绢或端布值钱五百,当然这是官方兑换价。
  而实际上,由于近年粮价不断上升,其实绢布已经越来越贱,市面上正常的价格是匹绢兑百钱,但现在县里只给五贯铜钱,其余十五贯给绢和布,却是以匹绢值五百钱来给的,这么一来,相差五倍。
  本来价值十五贯赏钱的绢布,却贬值五倍,实际到手只相当于三贯。
  二十贯赏金,变相的成了八贯。
  就算是秦琼,也只发了十贯铜钱,剩下一百贯赏金也是绢布,按一匹兑五百给的,他一百一十贯的赏钱,最后也等于只拿到手三十贯而已。
  罗三叔还想说什么,罗锋在后面伸手扯了他几下。
  他知道既然这个衙役敢当堂这样做,那么肯定是得到县令的同意的,虽说这样一来他们损失很大,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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