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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6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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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们不惧怕大明官兵的追击堵截?”
  张瀚反问道:“换了你,你怕吗?”
  “怕他娘……”孙耀难得的暴了句粗口,急着道:“大人,要急檄西路军尽快赶过来,不然的话真的叫这条大鱼给跑了。大明那边一团散沙,北虏历来破口都不吃亏,何况是举族而逃的归师,而我们又不能追,我军一旦大量进入大明边墙,这几年来和大明朝廷的默契就直接完了。”
  “放心吧。”张瀚笑着做了一个手式,说道:“这一次我们要尽快结束战争,所以我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代价不大,连田季堂也觉得值。并不是有意隐瞒参谋司,而是这样的手段终究不是常规的战争手法。”
  孙耀听的一头雾水,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征征的道:“那我们还打不打?”
  “当然要打。”张瀚道:“这样的攻坚和用血火消磨意志的战事,对将士们也是难得的考验。一直以来我们打仗都打的太顺了,给将士们一次锻炼的机会也好。”
  孙耀欲言又止,这样的锻炼机会注定会要用将士们的血与肉来付出代价,毕竟跟随过来的只有小型火炮,对眼前蒙古人的地利来说这些小型火炮的威力并没有太大作用,毕竟离的太近会射伤自己人,而离的远了,隔着壕沟与大河,小型火炮的用处几乎只能是提振士气用了。
  “放心,我有分寸。”张瀚制止了想说话的孙耀,说道:“况且也不要小瞧了咱们的将士。”
  ……
  “轰……”
  卢四不远处的火炮又一次开火,红色的火舌喷薄而出,炮弹向前方飞掠而去,但和前几枚炮弹一样,这颗火炮在五六百步的距离力竭落了下来,并没有飞出太远的距离。
  火炮的炮弹落在枯草和残白的积雪之上,溅起了一片黄沙,这是一幕叫人愉快不起来的场景。
  除了一些虎蹲炮和小样佛郎机被派往前方之外,还有一个连不到的四磅炮随行穿越沙漠,由于蒙古人挖了大量的壕沟,还有河流和沙地的地形配合,他们狡猾的躲在这些有利的地形之后,窥探着商团军的动向,火炮推向前他们就退一些,四磅炮的有效射距只有几百步,这一点距离对于河流和大片的壕沟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而战斗工兵要处理这些复杂的防御地形需要时间,中军那边却是已经有了明显的旗号,张瀚亲自下令,各部各团,营,连,分别进入攻击位置,今晚之前,最少要向前推进五公里。
  五公里路,如果是卢四带着部下早晨跑圈,标准的合格时间是二十五分钟。
  一般的小伙子都可以轻松办到,体能稍差一些的训练半个月增加营养也绝对可以。事实上一般五公里跑的成绩都是二十分钟到二十二分钟,跑到二十五分钟才合格的会被嘲笑的。
  武装越野五公里才有些考验人的体能,身上背着六七十斤重的装备,用小跑姿态前行,有时候还要涉溪过河,或是攀爬高山,但训练科目有的就必须要完成。
  风餐露宿和武装越野都是很正常的训练课程,五公里跑也是人们最熟悉的。
  可是眼前的五公里真的不是普通的五公里,到处是沙地和枯黄的充满残雪的草地,黑水河早早化冰,冰寒刺骨的河水正处于雪融后的涨水期,河水异常汹涌,同时冰寒刺骨。
  再有那些高矮不平的流沙地,可能上一脚只没过脚脖子,下一步就是深陷至腰间。
  再有那些长长的弯曲着的壕沟,蒙古人有十来万人在这几十里方圆的战场上,前几天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在挖沟,还好他们的工兵用具不多,数量少而且质量很差,否则沿着黑水河到白城子和灰城子这一带准定被挖成巨大的蜘蛛网一样的形态。
  往南去想包抄也不可能,南边有红柳河,也是一样有湍急的冰寒河水。
  没有火器可依靠了,只能用强攻的办法来硬推。
  工兵们准备了大量的梯子,同时和辎兵在身后准备沙包填壕,但也要战兵先打开缺口,越过壕沟和过河的工具就是梯子和小小的羊皮阀子。


第1303章 铜号
  卢四还是和张彦升搭挡,不同的就是经过半年时间的磨练后两人已经分别是连级指挥和连级军士长了。
  这也很正常,商团军又迎来了一次强力的扩军,很多原本的架子团开始大量的补充兵力,比如两人现在所在的第三团,他们从杨泗孙那里被调过来,先是塞了一个中队给张彦升代管,然后又塞进来一个中队,最后宣布成立了一个新的连,部队在全训时期就被调到云中堡一带驻防,接着进入冬季训练,最终跟随张瀚,编入战斗序列,越过沙漠,抵达战场。
  这个连合练不到三个月,但军官和将士之间都很熟悉了。
  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情形在和记的商团军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部队经常搞集训,搞大规模的武装行军,搞对抗训练和演习。
  张彦升熟悉他的每个中队长,同时也认得每一个队官,当然也包括同级别的老军士们。
  同时对大量的士兵他也相当的熟悉,营级以下的军官还要亲自上战场,不仅要负责日常的管理还要在战场上披坚执锐率领将士冲锋,同时要能负责战场上的临机指挥,这一点来说营连中队级的军官身上的担子比起团级指挥还要重的多,当然双方负责的事情也不是在一个等量级别上。
  还好有军士长制度,每一级的军士长都是军官的有力臂助,他们会帮着军官熟悉麾下的弟兄,日常的管理军士们调教部下比军官更方便,在战场上他们也是最好的帮手,一声怒吼就能叫那些犹豫不决的新兵蛋子浑身都充满了勇气。
  可是不管怎样,眼前的这个战场对张彦升或是卢四都是崭新的考验。
  甚至军训司在组织大规模军事演习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类似的科目,可能是大家都感觉不管是北虏还是东虏都不太可能组织起象样的防御,而针对大明的攻击演练还不到时候,最少在现在还不行。
  “军号响了,全连准备。”
  不远处传来张彦升的吼叫声,带兵一年多了,这个曾经稚气犹存的青年军官已经越来越沉熟,当然也就越来越象那些军中的那些老军官一样,不同的就是张彦升骨子里还是有商人子弟读书后的气息,精细,而文气犹存。
  卢四则已经通过了初级军官考核,并且打算念官校时直接考中级,以他的战功,资历,勋章等一系列的加成,估计卢四出来之后就会直接被任命为连级指挥,甚至是营级副指挥,直接任某个营指挥的副手。
  军号声在长达十余里的战场上此起彼伏的吹响着,铜号声格外的嘹亮和振奋人心。
  这是张瀚根据后世的冲锋号的回忆令人谱写出来的旋律,一出现在军中就格外令军人们欢迎。
  号角声也不错,呜呜的号角同样能令将士们热血沸腾,不过没有鼓声来的慷慨激烈,更没有铜号声这样尖锐到刺破人灵魂的力量。
  到处都吹响了铜号,一面面旗帜在顺风招展着,以北而南,以少击多,战线上到处是沸腾的将士,整条战线的将士们如水银一般开始向前倾泄着。
  卢四亲自率着一个中队,这个中队的中队长有些稚嫩,是只菜鸟。
  虽然新军官会努力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并且努力不叫自己显得太过笨拙,但越是这样的努力,却是把自己的不足之处暴露的相当充分。
  这无所谓,每个新军官都要走过这段历程,短则三四个月,长则半年一年,最终他们都会适应的。
  但当一个中队长能完全掌握自己的部队,指挥如意,甚至立下战功之时,往往也就是他们调离的时候到了。
  在空中俯瞰的话,整条战场仿佛是被一从从银色的灌木挤满了,将士们披戴着银色的胸甲或是打磨成亮银色的扎甲,鳞甲,火铳手们则是亮色的锁甲或是绵甲,所有人都戴着亮银色的铁盔,枪骑兵们带佩戴着铁面具,跳荡战兵们则包裹的更严实,他们是标准的铁甲将士,象是一群群被钢铁环绕的铁猛兽。
  这是一支无比强悍的军队,从早晨开始准备之后,所有人尽力一餐,然后把自己心爱的战马交给别人去照顾……在眼前强横的防御之下骑兵是没有发挥的余地,连蒙古人都是在防御工事后弃马步战了,这是一次相当别致的战争,与商团军人们以往的记忆和经验完全不同。
  攻守易势,强力防守的一方是蒙古人,逼迫商团军下马步战的也是蒙古人。
  “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打这样象样的蒙古人了。”张彦升在跃向壕沟的时候,忍不住对卢四叫喊道。
  “我看也没有那么难打。”卢四年未及二十,战场经验却是堪比经验最丰富的老兵。
  对面的蒙古人仍然多如蚁群,并且分散部署在各个重要的节点上。
  战场东西十几里,纵深达三四十里,遍布着长壕与蜿蜒流淌的河流,甚至如果在高处的话,可以看到右侧方向的灰城子和更远处的榆林城,当然也能看到大明曲折的边墙。
  这是鄂尔多斯部的精华所在,当然不是指往沙漠地区的这片地方,而是东西朝向的千里草原,前套和中套地区,部分的后套地区,汉家的养马场,鄂尔多斯部主要就在这里活动。
  和记没有进入草原之前,库布其沙漠之北不少地方也有鄂尔多斯部传统的放牧地,他们和土默特人并没有冲突,所以可以共享足够大的地盘。
  这里却是天生的战场,沙地,河流,山丘,现在又加上长长的壕沟。
  从防御上来说,足可抵消蒙古人没有火器和军堡的劣势,天然的防御加上人工的搭配显得那么搭配,简直是完美的加成。
  可是防御阵地上的蒙古人的表现就很差劲了。
  队伍乱哄哄的,始终有大群的牧人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跑。
  满是矮壮的罗圈腿在地面上乱跑,场面和美观一点儿联系也是没有。这帮人骑惯了马,根本不知道怎么走路,更不要说用两腿来奔跑了。
  场面混乱,代表着指挥的相对混乱,很可能也是士气不振。
  总之在卢四眼中,眼前的这些敌人虽然是自己这边的十几倍还多,也就是稍微多费些力气的事情而已。
  军士长的话引发了不少老兵的共鸣,进而引起了一片赞美的叫声,使连队里的一些没太多经历的新兵精神大振,士气无形中都提升了不少。
  张彦升笑骂道:“谁敢和你这种枪骑兵出身的人讨论是不是精兵!”
  这一下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近来和枪骑兵们一起行军,这些龙骑兵将士硬是吃了不少亏,生了不少闷气。
  军中当然禁止斗殴,可是枪骑兵们的傲气又经常会引发冲突。
  合理的办法就是双方的军官办个比武交流赛,名称当然好听,也有规则,也不可能引发大规模的群殴,军法司的人就在现场看着,擂台赛就是合理合法的宣泄。
  彼此有意见的军种和个人都会在比武交流赛上一展身手,这是件好事,会引发军中自发练武健身的风潮。
  往往一个中队会被另外一个中队海扁,然后失利的一方苦练想报仇,赢了的一方也同样不敢放松,哪天要被打回来就太凄惨了。
  枪骑兵们是集火目标最多的人,他们得罪的人多,甚至自己人内部也经常要开片,每次驻营稳定后临时擂台就开摆开来,然后任由这些肌肉男用拳头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打架不准器械,连棍子也不准用,就是拳拳到肉的打法,还得带上护具,不能伤及要害,但打完了之后还是难免会鼻青脸肿。
  这样也很好,没有人不适应,军中原本就是阳刚气最强烈的地方,所谓至阳之地,平时训练和战场的压力会使人变得暴戾,一味用军纪强压有时候也会有压不住的时候,打一架,宣泄一下,反而会好很多。
  张瀚从没有禁止过军人找女人,不过是结婚生子还是在驻营地找那些半掩门之类的,军中从不禁止。
  真正的男子汉是不可能禁欲的,换个角度说,真正能做到禁欲又强大的军队毕竟不多。或许有,张瀚是自问办不到的。
  枪骑兵们的傲气实在太重了,也成了打架的集火目标。
  卢四是连级军士长,一般来说这种事是找不着他头上的,但在云中驻营时卢四还是打过几架。虽然他现在是龙骑兵,但一听到有人对枪骑兵不敬时,卢四的拳头仍然蠢蠢欲动。
  军号声中,一小队一小队的工兵先动了。
  他们要把梯子架在那些壕沟上,在阵后数里外大量的辎兵也在准备,他们手中器械充足,已经做好了先期准备,在战兵推进的同时他们会填壕,然后和工兵配合一起在黑水河上架起浮桥。
  战兵推进到哪里,辎兵和工兵就把工程修到哪里,在他们身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夷平或征服,不管是奔腾的河流或是纵横的壕沟。
  战斗工兵也在战兵序列之内,他们穿着轻便的锁甲或绵甲,一般是几个人扛着合用的云梯飞速向前,在他们身边是一些火铳手在跑动跟随,整条十余里长的战线上到处可以看到类似的情形。


第1304章 跳荡
  蒙古人迎上来了,每条壕沟或河流对面都有咆哮和怒吼着的北虏牧人和甲兵,他们全部手持短弓,只有少量蒙古人可以用劲力更大的步弓,他们确实是堕落和没用的废物,仅从弓箭的弓力来说,比起他们祖辈不知道差了多少,他们的弓力只有女真人用的清弓力道的六到七成,所以他们弓箭的威力最多也就是清弓的六成左右,当女真人能射伤甚至射死一个披甲战士的时候,蒙古人最多也就能给对方挠痒痒而已。
  在同等距离上,火铳手造出来的声势和杀伤力是在蒙古弓之上的。
  双方隔着壕沟开始对射,一群群的蒙古射手站在对面射箭,壕沟蜿蜒曲折,不少地方与河水重叠,在这样冰冷的初春时节,站在河水边不是好的选择,沙地上还有很多残雪,叫人一看到就觉得冰寒刺骨。
  箭矢飞在空中时由于数量太多,破空的啸声汇聚在一起,象是北风的呼啸。
  而火铳手们也在隔沟或是隔河打放,倾泻着弹药。
  火铳打放时的声音没后人想象的打,略有点沉闷的啪的一声响而已。
  但成千上百人一起打放时的声势就相当骇人了。龙骑兵的主力构成就是火铳手,当然是佩戴了刺刀的火铳手,只有少量的长枪手和跳荡战兵来配合,毕竟龙骑兵的前身就是纯粹的步兵团,他们需要的就是进行火力输出。
  纯粹的火力输出他们不如猎骑兵,骑兵阵战不如枪骑兵,大威力的火力输出当然比不过炮兵,但龙骑兵的特点就是上马骑兵,下马步兵,他们涵盖的方面很全,他们能自行作战,也演练过步骑配合,当然还有步炮协同。
  火铳手们身边还有一些小型火器,他们能覆盖百步左右,每一门炮打响的同时,对面就是一阵阵的惨叫声。
  而火铳齐射时的声势又是把火炮给压住了。
  近三千火铳手在蜿蜒曲折的战线上分成若干个战斗纵列,每次齐射的声势犹如电闪雷鸣,几千人一起沿着河沟打放着,火枪的响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时不时的传来人的怒吼和惨叫声。
  “效果不佳。”
  年纪不大已经在战场上呆了好多年的卢四观察着整条战线,到处都是连级或中队级的火铳手方阵,卢四眼前就是两个火铳手中队,一百多个小伙子把战线拉开只站成一排向对面齐射,对面则是穿着灰色或黑色袄子戴着大帽暖帽的蒙古人,他们象蚁群一样,填满了对面的灰色和残白,象是一群群来回奔走的蚁群。
  在火力打击下,对面的弓手群象是被一块石子投在河水里一样,荡起了阵阵涟漪。
  但也就如此了,两边的战线受到地形限制,火铳手只能隔着八十到百步开外打放,只有少数弹丸能击中目标,打放的意义并不是要杀敌,而是吸引对面的蒙古弓手和对方将领的注意,使他们把对河沟的防守注意力分一些出来,这就足够了。
  “兄弟们,跟我上吧。”
  看到战斗工兵们勇敢的冲到了沟前,将一面面梯子迅速摆放到位,卢四咧嘴一笑,脸上满是豪气和杀意,心中也是情不自禁的紧张了起来。
  是的,哪怕是老兵,经历过多场大战和厮杀,当面临上阵博杀,面临生死危机的关头,仍然是忍不住会紧张甚至是害怕。
  无关勇气或胆魄,就是单纯的人类心理,对危及到自己生命的行为有本能的排斥,转化为各种负面的情绪。
  真正的勇气是明知道可能会死还要一往直前,是能把自己各种负面情绪给压下去,并且在真正接战的时候能忘掉自己所有的担心和害怕,只知道厮杀与前行,如果是军官,还要有冷静的头脑来指挥。
  卢四只是甩了甩脑袋,种种担心害怕和惶恐一类的情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战斗工兵和辎兵们沿着河沟放下云梯的一瞬间,整条战线上的跳荡战兵先动了。
  在蒙古人眼前,好象眼前有大片的银光先闪烁了一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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