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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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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通判!”
温忠发一见被带回来的人,顿时就是一惊。
先还不敢确认,毕竟头发凌乱,神情狼狈不堪,但蓝袍补服,六品官职的文官袍服是很明显的例证,这年头可没有人敢冒充官员,特别是在这种地方,温忠发军情人员出身,见过的人几乎是过目不忘,这是军情人员的基础科目,当年也是苦训过的,他在毛文龙处见过陈良策,对陈良策印象不深,但知道这人是收复镇江的大功臣,就是此人在镇江首义反正,与城中军民一起捉了佟氏守将,毛文龙得知此事之后才赶到镇江……镇江大捷说起来是此人首义,当然若无毛文龙率部前来辽南,此人也没有办法成功鼓动军民反正,所以朝廷以毛文龙为首功,此人为次功,也算是很得当的封赏。
陈良策是有生员身份,立下泼天大功后也没有转武职,而是授给登州通判一职,以未曾中举的身份授给六品文职,在朝廷来说也是很难得的封赏了……要知道茅元仪是正经的东林党人,因为没有功名只能走著书扬名的路子,然后由孙承宗以督师身份聘为军前赞画,这样就算有了官员身份,当然茅元仪只能走武职官的路子,由一个东林党人兵学大家一路做到实职副总兵,也算是明末文人中的一个特例。
至于孙元化也是走的推举的路子,不同的就是孙元化有举人身份,原本就不是普通的百姓的身份,加上座师徐光启,又得孙承宗赏识推荐,不仅顺风顺水的进兵部成为部属官,一般二甲进士才有的待遇,后来还能以举人身份任职巡抚,这种关系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陈良策不过是辽东一生员,镇江之役以前名声不显,此后授给通判已经朝廷破格开恩,想如孙元化那样发展当然也是绝无可能,不过此人生性纯良方正,胆气又壮,近年来毛文龙的东江镇报功多有荒诞不经之说,袁可立虽然多有回护,但毕竟也要遮人耳目,因为陈良策的性格经历,用来调查毛文龙战功之事最为方便,陈良策本人对毛文龙和东江镇的很多行为也多有不满,比如军饷私相授受,无人监督使用去向,开皮岛贸易之后,更是无朝廷官员督查,收益高低根本不曾交代,又有多次毛文龙使人到登州领军饷后潜逃之事,金额巨大,更是说不清楚,加上毛文龙对商人太苛,很多登莱商人到皮岛贸易,给了定银后却领不到货,或是干脆血本无归,不少商人在登莱等处告状,毛文龙是一方大将,牵制建虏的重镇总兵,这些商人是四民之末,哪有人肯理会?然而陈良策对此事也极为不满,认为失信于民,搜刮民财,伤民之心,都非统兵大将当为之事,因此陈良策对毛文龙多次劝谏,当然毫无效果,双方却是生了意气,彼此算是撕破脸皮了。
此次陈良策被追杀,起因就是上述这些,最要紧的关键处还是在于他正式接受了登莱巡抚袁可立的嘱托,在东江镇就地调查东江塘报的战功,核实之后再上报。
这事算是正经捅了马蜂窝。
公允的说,东江镇确实有战功,而且战功不小。
就当时的记录来说,东江的骚扰和游击战起到了不小的效果,光是满文老档里就提起过多次毛文龙策反后金各处汉军的驻军将领,骚扰屯庄,救出汉民,并且偷袭杀掉各处驻防的女真人,在水井下毒,制造谣言,后金统治区域的不稳定,毛文龙最少要占一半的功劳。
光是这种功劳就不小了,何况东江镇收复了大量失土,包括旅顺这样的重要港口在内,另外安抚了几十万汉民,不管毛文龙手段怎么粗糙,怎么苛待辽民,怎么使辽民冻饿而死,但没有东江镇,这些人又往何处去呢?
而毛文龙开镇前后,为了更吸引眼球,故意于真实战功之外虚报了很多荒诞不经的战功,登录在塘报之上成为正式的文告,这就很容易被人针对,甚至拿来攻讦,这事令得袁可立也很被动,朝中也不太平,党争甚是厉害,袁可立是东林大将,毛文龙的痛脚就是袁可立的痛脚,这两年不知道被人抓了多少,可以说袁可立派人调查,多少也是要做出核查的姿态,不然的话,对上对下都是不好交代。
说到此,陈良策苦笑道:“天启三年六月东江塘报就是这一次核查的重点所在,东江奇袭之下,建虏逃窜奔走惊惶无极,光是马就跑死一万多匹,人员惊逃自相践踏导致虏死两万余人,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无首级当然算不得准,但这战功朝廷要是较起真来,又怎么应对?若袁公不问,则下官亦不会去查,权当笑话,但既然袁公有所托,当然要认真核查,具实以闻,怎能敷衍了事,这样我东江上上下下不都成了笑话……总得有认真的人吧?不料此事彻底惹恼了毛帅,竟是使毛承禄在途中袭杀下官,还好下官知道贵军在此驻扎,慌乱中逃窜至此,幸得脱性命。实话实说,在下还是要上复袁公核查结果的,如果贵官顾忌与东江毛帅的关系,尽可将下官交上去,能苟延残喘数日,已经足仰诸公之情。”
陈良策算是结结实实的将了温忠发等人一军。
若将此人交出,东江那边肯定还会不悦,毕竟死了好些人,伤的也不少,东江颜面大失,毛承禄本人也是得罪的狠,不过只要交了人,这事就算遮过去了,两边牵扯甚深,东江镇绝不会咬着不放。
第938章 藩帅
不过若是不交人,这事就很有可能闹大了。
别的不说,东江这边的补给是从皮岛至铁山,义州再至宽甸,从江口溯流而上,经行之处都是东江的核心之处,一直到多年之后,皇太极费了极大的精神苦心经营才沿江口上了皮岛,解决了身后的心腹大患。
此时若是和东江翻脸,固然十二团根本不怕东江镇的战力,可大家一起是来打东虏的,先翻脸成仇算什么事?况且真的打起来,朝廷那边必定引发轩然大波,会惹动全局不安,若是使朝廷痛下决心,将和裕升彻底在内地封杀,就算有草原和台湾基业,数年之内怕也缓不过劲来。
就算不会大打出手,但东江镇只要稍微刁难一下,后勤补给就会面临重重困难,更不必提双方还有货物贸易往来之事。
“这事我做不得主啊。”温忠发搓了搓手,一脸为难的向陈良策道:“虽然毛帅悍然下令暗杀朝廷命官,实在令人惊诧莫名,简直令人不敢相信。然而此事究竟也不能听陈大人一面之词,更不宜引发我商团军与东江镇之间的冲突,但我们也不会将陈大人交出去,一切等我上报我们张大人,由他作主之后再说了。”
“这是自然。”陈良策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我是不是可以修书一封,将事情简略报给袁公知道?”
袁公便是袁可立,他对陈良策有知遇之恩,所以陈良策私下里说起来也是很尊敬,不象寻常人说声军门大人来称呼巡抚。
“袁军门那里么?”温忠发皱眉想了想,说道:“可以,我们替你代送书信吧。”
“多谢,多谢!”陈良策十分狼狈,但神色间还是十分感激,显然是一个重视公务而超过担心自身安危的君子。他的官袍多处破损,乌纱帽也不知掉哪去了,网巾也松了,头发凌乱,身上多处划痕,隐约可见血痕,身为一个朝廷命官,这样的经历恐怕万中无一,毕竟胆敢刺杀朝廷命官,而且是文官的边将还真是没有几个。而此时尚是天启年间,朝廷纲纪尚存,毛文龙做这样的事也是真的冒险。
历史上毛文龙确实杀了陈良策,这事也是他的重要污点之一,毕竟陈良策首倡起义,收复镇江,是真正的大功臣,这样的功臣又有文官身份,毛文龙悍然杀之,很难说后来有人攻击毛文龙有自立不臣之心,是不是完全的污蔑。
将陈良策带回安置后,温忠发下令收兵,不过还是留了一个中队在外围戒备,并且加强了游动哨,毛承禄来回需要一段时间,但还是小心为上。
“这事咱们是接了个烫手的红炭团。”没有了外人,秃头说话反而正经许多,他皱着眉对温忠发道:“要是真的护着这姓陈的,怕是要和东江决裂。”
“那又如何?”温忠发叹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此人说出这事来,我能堵着他嘴?或是将此人直接送回去给毛文龙杀?这样的话,我们和裕升的脸面又何在?”
“咱们又不需要顾忌朝廷的想法,至于袁军门,我也敬他几分,可现在是追查这事的时候么?文官就是这样,你要护就护到底,对毛文龙就是全力支持。这样的话,毛文龙这老小子就不好意思翻脸。护着前半截,现在又出来要核查战功,毛文龙当然会急眼。文官就是这样,爱惜羽毛,生怕被人戳脊梁骨,其实他就拼命护着东江镇,东江镇又将战功分润给他,他的巡抚位子不是稳如泰山?闹成现在这样,不过是堵朝里几个言官的嘴,那言官知道个屁,他们来东江或是登莱试试?”
温忠发两眼看着秃头,半晌过后才点头道:“你小子平时满嘴粗话,现在说的话倒是头头是道,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处了,事情都已成定局。”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秃头眼中露出凶光,说道:“交人肯定不行,东江镇还不把尾巴翘天上去。不过咱们扣人也没意思,干脆……”
秃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说道:“干脆宰了这帮子,私下里和毛文龙做个交代,两边都妥帖,至于朝廷和袁军门,咱们早就不鸟朝廷,袁军门就更不必提了。”
温忠发倒真的闻言意动……陈良策这事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不过他想了半天,还是颓然道:“这事不成。两个理由,第一,这么大的事咱们不能自己做主,虽说是杀外人,军政官军法官都不会管这闲事,但杀朝廷六品文官,军司不知道,咱敢自己作主?就算是行军司那边也是要上报的。第二,陈良策首建镇江光复之功,闻名天下,咱们也是以平复建虏收复辽东为已任的,东虏杀我百万辽民,穷凶极恶,不仅是大明朝廷之敌,也是我华夏大敌,这仇不光是辽民的,也是我山西人的仇敌,这道理大人说过多次,我们怎可将其杀掉?”
秃头闻言肃然,说道:“你说别的理由也还罢了,这一条我听的入耳。既然这样,咱们就把这人护着,杀虏复地的好汉子,不能叫这些龌龊东西给暗害了!”
……
袁可立穿着天青色的湖绸所制的道袍,头戴纯阳巾,站在屋檐下发呆。
春秋之交时,秋气肃杀,早晚已经颇有凉意,此时已经不是用水的时候,偏生淫雨菲菲,连续多日雨下不停。
袁可立忧心农事,近来巡行多处地方,责令地方注意几条大河的堤坝是否安全,派铺兵到河岸堤上巡逻警备,同时劝农抗涝,不过这些事需要地方提调统筹,都是亲民官和地方大官绅的事,巡抚只能提醒,也没有什么切实的办法,虽然十分辛苦,可惜收效很差。
等到了冬季和春季时,需要雨水滋润时,又是十年九旱,袁可立想起天时这么不正,心头不觉郁郁。
他今年已经六十出头,但身形挺拔,并无佝偻老相,平时袁可立很注意养生,这个年头的士大夫平均寿命不仅高出百姓很多,而且也超过勋贵和皇室,皇室的平均寿命不到四十,勋贵亦然,士大夫活过花甲之年很多,甚至严嵩在大学士任上时已经年过八十。
袁可立是万历十七年进士,资历老的惊人,除了赵南星和邹元标、叶向高等少数人外,天启年间冒起的大臣多半科名都远在其后,在东林党内他很少参加党争,以擅长实务政事闻名。
调查毛文龙,并不是袁可立故意要为难自己一直支持的爱将,只是感觉需要对上有所交代,但袁可立没有想到,毛文龙的反应之大令他感觉异常吃惊,陈良策接令之后果然开始了调查,早前还有消息传来,近来十余天已经完全失去联络,袁可立派人到皮岛询问,东江镇那边却是表示完全没有消息,也不知道陈良策去了哪里。
在东江前线,一个文官奔走于途,遭遇小股的后金骑兵……
袁可立已经知道毛文龙会说什么,会对上做出什么样的解释,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当初率二百兵至辽南,自己大力支持时写的那些奉迎吹捧的书信,当时那个谨慎小心,奉上唯谨又忠枕报国的武官,居然成了这样的跋扈藩帅?
而且袁可立知道,朝中近来攻讦自己的风声很重,他在朝中也有一些门生故旧,近来接连给他写来密信,朝中对倒袁已经形成了共识,就等有人带头,然后群起而攻。
按大明官场的习惯,一旦为人所弹劾就要上疏请辞,同时短暂交卸政务,袁可立当然不会恋栈不去,他只是担心自己离开之后,恐怕毛文龙无人可制,东江镇越发自立,弄到如唐时藩镇那样,事情就大大不妙了。
这时一个穿青布袍的幕僚经过回廊到院子里,又穿过雨幕过来,好在路程很短。幕僚看到袁可立在檐下,有些意外的道:“东翁,京里有书信来。”
袁可立回转过头来,神色有些略微紧张,他道:“可曾拆看?”
幕僚就是负责书启等事,袁可立的书信他不仅能拆看,还能代回,所以拆看并不犯忌讳。
“拆看了。”幕僚肃容道:“东翁,京师那边发动了。”
“哦,有几人?”
“多人一起弹劾。”幕僚皱眉道:“有宋祯汉,宋师襄,庞尚廉,李乔仑等人,皆诸道监察御史及给事中。”
“嘿!”袁可立嘿然一笑,摇头道:“有阉党,有东林,毛振南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幕僚点头道:“确实,这事定是毛帅花费重金,彼辈各党皆有,这样旁人无法拿党争来说事,东翁,此番确实危矣。”
“这也是无所谓的事。”袁可立叹道:“本官留任也只是为国事,或若毛振南以为本官已经碍事,为东江镇大事所计,本官去职也没有什么。我已年过花甲,入京为部堂无望,难道久在异乡为官真的有意思?无非为国而已,若彼不能相容,去职也易事耳。只是恐我去后,登莱与朝廷水师,东江各部无人协调提调,三方布置之策,殆矣!”
第939章 登船
当着自己的心腹幕僚,袁可立也无谓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这番话确实是出自真心。
明朝的情形与诸朝不同,考中举人后身份地位就不同了,想日子过的舒服,举人就足够。
想做一些实事,扬名青史,当然还是要中进士,最少是二甲或二甲以上。而一旦为官,如果到了一定年岁又无大佬提携,辞官回乡一样能过的很舒服,并且可以荫及子孙,成为书香世家。因为有进士的人家,在制艺举业上可以训练出很多合格的子弟,在财富和学识双重保险下,只要隔几代就有人中进士,在乡里就是无人敢惹的官绅世家,在田产和商业诸事上都有保障,在地方政务上乡绅都是抱团的,地方官也不敢轻视乡绅的意见,不需要官体约束,生活富足,还能干预地方政务,宗族中有地位,百姓尊敬,这就是大明读书人中举人或进士之后的生活方式,可谓标准的人上人。
如果进取心不强的人,很多官员都是为官一两任就直接辞官回乡享福去了。
“朝廷可有说法?”袁可立发了一阵牢骚,忍不住还是关切。
“皇上有御批。”幕僚道:“皇上道:大臣去留悉听上裁,言官论人当存大体,不必连章抟击!”
“唉,这必是叶台山以首辅贴黄,司礼照贴黄批复,非皇上语气口吻。”
“这个,倒也是。”
天启皇帝亲笔朱批存量极少,导致后人传言其是文盲,皇帝亲批奏疏极少,有时候会口述,语气就和阁臣所拟不同,大臣一听便能听的出来。
幕僚故作轻松的道:“皇上近来也是被言官所烦,党争越演越烈,恐怕皇上虽未亲批,内心自是赞同的。”
袁可立微微点头,显是也赞同这般说法。
皇帝对都察院和给事中体系的言官不满,由来也非一日。天启二年和天启三年,皇帝多次下达口吻异常严厉,但言官这种风气可以说由来久矣,而陷于党争,攻击越发没有底线,则是从万历年间萌发,袁可立是万历早年就在朝为官,对此中关窍知之甚悉,言官群起而攻,对顶层的大佬是党争,言官可以是弃子,所攻不准或是恶了皇帝被贬斥,等于是双方兑子,当年徐阶和高拱,高拱和张居正,都曾经以言官互相攻讦,至万历中后期后,言官彻底沦为工具,也代表着一种风向,袁可立被各党色彩都有的言官群起而攻,前景确实非常不妙,没有强有力的支持,就很难继续留任了。
“替吾上疏求去吧。”袁可立道:“辞气要诚恳一些。”
幕僚应着,他原本就是替袁可立做这样的事,当然不会推辞。大臣被言官弹劾就一定要上疏辞官,这也是大明官场的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以示大臣并不恋栈权位,自示清白,不必下于刀笔吏来折辱士大夫,明朝的官场,就算官员真有罪过,只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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