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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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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过一段时间总会再招的。”
  有十几个精壮汉子面露失望之色,摇头走了出去。
  张春牛嘿嘿一笑,看着众人道:“辎重兵不是战兵,主要的事就是用工具来做活计,不管是挖沟还是修桥,还是造军台堡站,反正就是这些事。最好的就是分在车队,跟着大车走,上货下货,啥心不操,就是出把子力气。”
  卢大瓮声道:“咱们还怕卖力气?”
  各人都是一样的想法,但还没有人表态要应募,主要是,大家心里不托底。
  张春牛道:“也得有力气,辎兵不象战兵那样要求高,不过,体弱的不要,残疾的不要,有病在身的也不要,不要想骗过去,咱们李庄的军医院方圆几百里都有名,报名应募的到了那边要检查,发现了就清退,没得商量,到时候你得自己想办法回来。”
  这么一说,又是有些人退出了院子。
  “咱们会在灵丘城的商会清理一个地方,搬石滚子,不仅要搬的动,还得搬动三十下以上,自忖没这本事的就甭过去了。”
  卢大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两只胳膊用了下劲。
  其余的汉子们也是没有什么反应……这年头的男子都是能下苦的,除非先天残疾或是有病,不然的话,常年做活的身体都很强壮,搬三十下石滚子肯定都不在话下。
  当然这种壮实也是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透支生命力,很多做活的人看着一身腱子肉,寿命却并不长,四十过后体能就下降的厉害。
  “好了,要求就是这些,要有力气,能熬苦,听指挥,不能自以为是。还有,也要接受一些战场做战的训练。”张春牛正色道:“辎兵辎兵,虽说是做活为主,也还带个兵字。待遇么,咱们主要不是打仗去,危险的时候极少,咱们战兵现在是分三等,骑兵和炮兵二两八一个月,披甲步兵是二两四一个月,鸟铳兵是二两一个月,战斗工兵一两八一个月,辎兵不算战兵,也比战斗工兵差点,月饷一两五,发给几套军服,当然也包吃包住包看病,要是死了,抚恤和战兵相等。”
  卢大等人都是听的两眼放光……大同镇将领的内丁才拿一两八一个月,也就和人家的工兵差不多,当然家丁有额外的好处,可以承接差事,效力久了的老家丁将领还会给他们额外的奖赏,包括现银和土地,不过多半内丁也就是拿着一份薪饷过日子,好处就是不被欺凌,另外银子也是实额发放,还有粮食可领。
  做这个只做活,基本上不打仗的辎兵,结果拿的和大同镇的家丁差不多,这个数额已经叫人十分满意了。
  张春牛最后道:“咱们商团兵的待遇当然不必我多说了,吃的是顿顿有肉,辎兵的吃食和战兵一样,都要出力的,一天最少两顿肉,另外穿的也好,凭着军人身份在各处和裕升的杂货店买东西还有折扣优惠,立了功就和我一样,咱们那里不是任人唯亲,不然的话我和卢大富怎有关系能当上旗队长?”
  院子里“轰”一下,象是马蜂窝被人捅了,也象是一个阀门被人给打开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还不停有人向张春牛询问细节。
  卢家兄弟几人围着卢大富,卢大道:“老二,怎样?”
  卢大富点头道:“咱们行军打仗,不象边军,对辎兵不怎么重视,咱们这里最重视后勤,这待遇什么的,肯定不是假的。”
  “中,这就成了。”卢大咧嘴道:“叫俺打兵打仗,上阵杀敌,确实不是这块材料。从小俺就不及老二你胆子大,不过卖膀子力气,这事能做。”
  卢大富道:“月饷一两五,你几乎没花钱的地方,咱营里从吃到住到穿都管,连小刀,碗筷,水壶,杯子,火镰等物都发,就是你别学着抽烟,烟锅,烟丝,这东西得自己花钱。”
  卢大连连点头,算计着道:“俺娶亲想自己置个院子,一个月一两五,十个月十五,二十个月三十两,干两年多也就差不多够了。”
  卢大富提醒他道:“也是有危险的,遇着敌袭,战兵要是顾不上,你们就有危险!”
  “不怕!”卢大道:“死了就当早点叫爹娘享福,和裕升的兵死了可金贵,现在谁不知道?”


第407章 点醒
  卢大富苦笑点头,他也知道军中老兵还好,新兵几乎都有点狂热,上阵时恨不得个个冲在前头。应募的肯定还是以穷苦人家的子弟为主,提起和裕升对战死士兵的抚恤,再胆怯的人胆子也是大了几分,当然不会有人主动去送死,不过卢大富等中下层军官私下谈起这事时,也是对张瀚的决断佩服到了骨子里。
  说白了,商团兵名份不正,虽有保家卫土保护乡里的好名声,但毕竟不是国家的经制之军,不象卫所有土地和世代的军籍,也不是边军,专门做的就是上阵杀敌的事情。商团兵要想能打,在各种方面都要跟上来,抚恤就是一方面,所幸上层做决断时想的很通透,宁愿在钱财上吃些亏,现在看来,收效真的很好。
  不过卢大富也没想到这效果用在自己亲哥身上,当下便道:“大哥你入营后要好好训练,多学些本事才能自保,你还没成亲,日子还长着。”
  卢大点头道:“这当然,俺还能自己寻死去不成?好死也不如赖活着。”
  卢大富转过头道:“老三也能去,老四在家呆着,三个哥哥当兵,你又小,还想着去?咱家也不短你那份银子!”
  ……
  初一日下午张瀚动身,先去阳和,拜见宣大总督张晓,张晓见了他,赐了杯茶,说了几句话才叫他出去,这也是不小的面子。
  赖同心已经上任为东路副将,也在阳和卫城,彼此见了一面,张瀚给了他一份应得的仪金,彼此都是皆大欢喜。
  初二张瀚至大同,当然先去拜见郑巡抚。
  现在张瀚自己的实力,还有和郑家的关系都无须投帖,巡抚衙门内外的人都很多,大半都是来拜年的官员,张瀚直接被引入二门之内,引起不少官员的瞩目。
  为官者不易,最难的就是年节时,不仅要在年前把公事料理清楚,年后的应酬走动也是避免不了。
  除非到总督,巡抚这样的位分上,专心等人家上门来就行,不然的话,哪怕远至广灵等处的地方官员,也都要一路奔波过来,在大同和阳和等地拜见上官。
  王心一身为巡按,其实和巡抚是敌体,彼此不宜走动太近,不过他年前刚刚上任,按常理应该与巡抚见一面,不料竟是拖了下来,这日正好趁着拜年的机会上门,不料他这个巡按还在外间花厅等着,却是看到一个面相十分年轻,穿着的也是三品武官吉服的后生,直接被引到后宅去了。
  “这人是不是就是天成卫城守备,张瀚张大人?”
  王心一询问一个穿着七品袍服的官员,他隐约记得这人是刚上任不久的灵丘知县孙晋贤。
  孙晋贤见巡按主动攀话,脸上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赶紧站起身来答说道:“老大人说的不错,确实是张守备。”
  “哦。”王心一微微一笑,说道:“一向听说军门大人与张守备关系十分亲密,今日亲眼得见,果然不凡。”
  孙晋贤这才听出来味道不对,他几乎吓的魂飞魄散,巡按固然来头极大,又是监察整个大同诸事,连巡抚也不必放在眼中,他可只是一个刚上任不久的知县,当年的进士榜中又没有得力的同年,不管是哪一头也不是他能惹的起的。
  当下只能噤口不语,如寒蝉一般侍立在旁。
  王心一现在也只是试探,不过也叫他感觉到了两件事,一便是张瀚与郑国昌的关系果然十分亲近,第二,便是张瀚在大同这里的实力,远远超过了自己在来此之前的想象!
  ……
  “小侄拜见二叔。”
  张瀚和郑国昌已经纯粹以家人之礼相见了,郑国昌不仅态度十分亲热,连见面的地方也是内里的堂房,旁边是郑国昌在阳和时纳的妾侍,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儿。
  “这是给世兄弟的。”张瀚自怀中掏出一个金锁,小小巧巧,做工十分精致,这是张瀚叫王德榜亲自动手打的,可真不是凡品。
  郑国昌道:“你又何必多破费?”
  张瀚笑道:“自家人何必在乎你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纸封来,递给了郑国昌,说道:“这是小侄额外的孝敬。”
  说是“额外”,是因为郑国昌的分红都是按月送到大同这边,没有耽搁过一天功夫。
  郑国昌知道数额不小,抽出来一看,见是和裕升帐局的见票领银的银票,分为上下两联,郑国昌手中的是上联,要到店里取出下联,应对的严丝合缝了,才能将银取出,这种银票只认票不认人,和裕升近来的商业信誉极佳,这种银票也开始流行,不象此前,人们将银子放在帐局里也是要人跟着,当然那时也是有凭据,现在却是能凭票领银,已经进步极大。
  “两千?”
  郑国昌用探询的眼光看向张瀚,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这是额外给二叔的。”张瀚道:“另外总督和新任兵备道,新任阳和东路赖副将,参将,守备,各处都有。”
  “好吧。”郑国昌很轻松的把银票放下,一旁的妾侍看的两眼发光,两千银子,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放在桌上。
  “小侄打算请桦门各堡的守备领头,新平堡参将跟上,上疏奏给朝廷知道,北虏因套寇和素囊布囊犯边一事,这半年来颇不消停,经常在边墙内外窥探,为了保险起见,要在新平堡和边墙外修一些火路墩和军台……接下来就是小侄请人代奏,因新平堡关系和裕升的安危,小侄的商行自愿报效,愿意代替军司到边墙外修筑军台。”
  “这事?”
  郑国昌沉吟片刻,笑道:“恐怕不是这般简单。”
  张瀚道:“这当然逃不过二叔洞见……就是草原上现在找麻烦的越来越多,整个大局已经有了变化,要想站稳脚根,就非得在草原上拥有足够的实力……鞑子不懂仁义,也不讲信义,他们信的就是刀和剑。”
  “这般说的话,我明白了。”郑国昌颔首道:“你但放手施为,我这里定然支持。你是去找北虏的麻烦,说实话以你的本事也不会引的北虏大举寇边,既然如此,就算于公来说亦当支持,朝廷也会乐见其成。”
  “这里有点麻烦。”张瀚笑着将王心一还有汪文言之事说了,解释道:“汪文言派王心一来,必定是找小侄的麻烦,这事我估计二叔一出奏,王心一必然反对,他不会学韩畦,弄那些不上台面的事来闹笑话,但这件事,他是必定会掣肘的。”
  “大同这里不怕他,”郑国昌道:“我与你在这里经营多年,他孤掌难鸣,甚至现在就同他明说亦不怕。但东林党实在势力庞大,朝中有人作祟的话,此事就为难了。”
  张瀚不语,郑国昌沉吟半晌,突然道:“我想起件事来。”
  张瀚含笑道:“二叔请说。”
  “今上素喜在后宫做些手工,我听说他对和裕升的马车很有兴趣,但一直弄不清楚一个结构,所以仿制的模型并不成功……”
  “啊?”张瀚惊了一声,失笑道:“居然有这样的事!”
  郑国昌不知道他的意思,也是笑着摇头道:“今上的爱好,十分奇特!”
  郑国昌言下有些遗憾,本朝的皇帝还是头一回出来一个爱做手工活的,想想也真是奇特。因为赵宋佶宗父子的关系,士大夫对皇帝有私人爱好持保留态度,本朝的皇帝宣宗和武宗皇帝的字很不错,宪宗皇帝画的一笔好画,万历皇帝被人讥讽“酒色财气”,不过不管怎样,先帝们到底还是有几根雅骨的,今上倒是好,直接成了一个木匠皇帝。
  张瀚也是有些想笑……他刚刚惊呼出声,主要是气自己居然把这事给疏忽了!
  天启的手工爱好很强烈,后世有天启皇帝留传下来的一些作品,打造的十分精巧,张瀚倒没有象郑国昌那样不以为然,反正就是爱好,难道画画就比做木工活更适合?
  “二叔的意思是,”张瀚沉吟着道:“我给宫中进献马车?”
  “这,你自己看着办喽。”
  郑国昌对大内之事也不大了解,不便替张瀚拿主意。
  “是!”张瀚一笑点头,说道:“我自己斟酌吧。”
  ……
  王心一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郑国昌和张瀚出来,他一肚皮的火气,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王大人,实在怠慢了。”
  一见巡抚大人出来,一窝子官员都涌了上来,各人都是拿着大红拜帖,中间夹着礼单。
  郑国昌当然不能用手接,脸上满是笑容,手伸着叫各人坐下,郑府的那个老管家上前来,将各人的拜帖和礼单都收了。
  “不敢,郑大人府中这般繁忙,是下官来的冒昧。”
  “天理尚不外乎人情,新年正旦,吾辈彼此往来走动,亦是和衷共济。我听说,京师之中风气也差不多?”
  “嗯……是相差不多,近来风气多是如此。”
  郑国昌当然先向王心一说话,两人官职品阶相差的多,但权势上巡按并不差太多,王心一在科场上二甲十一名,郑国昌是二十七名,科名是王心一强,不过郑国昌强在比王心一早两科,算是老前辈,王心一又是东林党,郑国昌只是衰败的晋党,两人算是针尖麦芒。


第408章 流民
  张瀚在一旁听着这两个官场大佬暗藏机锋的谈话,到最后,似乎是王心一隐隐落了下风。
  王心一东林新锐,向来风头很劲,不料在郑国昌这老狐狸面前败下阵来,一时心有不甘,看着张瀚道:“在京时就听说巡抚大人与张守备相交莫逆,果不其然啊。”
  王心一的意思是郑国昌身为巡抚,一地文官之首,却先见一个卫城守备,而且平素关系暧昧,若张瀚没有把柄就算了,有的话,今日之事,就满够将来用来弹劾郑国昌。
  张瀚这时开口道:“巡按大人有所不知,今日在下前来,一则是为给上官拜年,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二来是有公事上陈,事态紧急,不得不在新年时向巡抚大人略作说明。”
  王心一一滞,说道:“什么公事?”
  张瀚笑道:“事情尚未定局,俟下官上奏时,巡按大人自知。”
  堂堂巡按,却被当面推挡在公事之外,在座的官员都有些吃惊,一直听说和裕升东主出身的张瀚,长袖善舞,是个做生意的奇才,官场上也很会来事,结果竟然还有如此显露颜色的时候。
  “很好,本官知晓了。”王心一闻言大怒,此时就算是张瀚不是汪文言交代要对付的人,他也放不过张瀚了。
  王心一怒目,郑国昌微笑喝茶,众官愕然而惊,张瀚却是坦然自若。
  既然对方是怀着针对自己的目的而来,退让亦于事无补,不如提前撕破脸皮,也叫官场的人提前知晓。
  至于对方怎么出招,张瀚无所谓,亦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
  初四日阴沉了一个年节的坏天气终于停止,早晨起就天光大亮,辰时过后,一颗红通通的态阳升起在半空。
  张瀚带着三个女人逛了一上午的卫城,虽然轻车简从,只带着一小队的卫队,但他在城中的威望太高,走到哪儿都是一堆人围着,玉娘吵闹着要去庙会,看光景也只能放弃,后来勉强逛了几个店,三个女孩子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其实比她们平常用的差很多,只是图个热闹好玩。
  因为玉娘有了身子,张瀚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回来,叫三人自己回内宅去。
  和李慎明等人一起用过午饭后,张瀚带着人巡行流民的安置地。
  夏希平向张瀚道:“现在统计过了,流民一般都是以泽州,大宁,寿阳各地为多,我们没有按宗族给他们分配,而是按小家庭为单位,然后随机编组,不使其按宗族或籍贯聚团,一开始几天每日都有人打架闹事,被赶走一批之后消停了很多,现在几乎都安静下来。”
  李慎明道:“有没有安排他们做些事?”
  夏希平没有说话,李东学答道:“多半流民身体都很弱,就算壮年男子经过几百里上千里的跋涉也变得疲累不堪,只有少数人身体还算强壮,壮丁我们叫他们参加田里的农事,这些人可以按劳力领签,换取食物或现银,他们多半都换了食物,只有少数光棍换了现银,跑到卫城那边赌钱,发现过后,也被禁止了。”
  “做的很好。”张瀚点了点头,继续前行。
  流民都是以小家庭的形式居住,军政司的人在地面上挖着地窝子,上面搭建草棚,最低限度的遮挡住严寒的侵袭,这样的住法当然不比在原籍家中,但逃难的人也没有办法有太多的讲究。
  小孩子们倒是很开心,一群群的在窝棚外跑来跑去的嬉笑着玩耍。
  流民们住的密集,小孩很多,在这里住了几天后,小孩子们的身体就多半恢复和适应了……这年头出外最难的就是水土不服,好在都是山西同省,这方面的不适应要小的多。
  人们看到了张瀚,大人们脸上露出紧张之色,顺带着把小孩子们也管住了,叫他们不要在吵闹。
  “老丈,”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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