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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东汉末(庄不)-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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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刘修对这些并不陌生,在普及科学之前,中国绝大多数百姓都相信巫术,巫婆神汉在民间从来没有绝迹,即使是在科学昌明的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民公仆中仍然有人相信巫术,建政府大楼前都会请个风水先生来看看,以保佑自己能够加官进禄,官运亨通。
荆州原属楚地,江陵便是楚国的国都郢。楚国被秦将白起攻破后,这才迁都到寿春,楚人信巫,江夏、南郡、武陵诸郡都有蛮夷,他们和巴郡的板楯蛮同源,后来因为战争的原因分迁各地,但习俗非常相近。卢夫人的巫术对板楯蛮有用,对江夏蛮和南郡蛮同样有用。
而江夏和南郡的郡兵中,有不少人原本就是蛮夷,他们出山定居,习俗却没怎么变。相信鬼神,相信死不过是生的开始,相信巫术更甚于儒家的道理。毕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儒家经典还是很陌生的东西,更何况就算是儒生也不排斥巫术,巴蜀一带的大儒就多通谶纬方术。
刘修记下了这件事,和荀攸商量完公务之后,亲自赶往卢夫人的大帐。卢夫人就住在中军营垒里,和刘修之间只隔着虎卫营的大帐。刘修带着张卫出了大帐。走了几步便到了。
卢夫人的大帐前,站着两圈手持塵尾的天师道道士,外围一圈有十八名乾道。也就是男道士,紧靠大帐有六个坤道,也就是道士。都是卢夫人从益州带来的,总共是八十一名乾道和三十六名坤道,另外还有张修率领的一百零八名骑士,数目当然是按照术数来定的。
刘修走到帐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是从交州运来的檀香。中原不产檀香,这是楚王刘元起为了感谢卢夫人救治刘修的大恩,特地派人从交州贩来的。卢夫人非常喜欢这种香气。随身不缺。
刘修向站在门口的道士点头示意,那个中年道士稽首还礼,入内禀报,很快,蓝兰掀开帐门走了出来,笑道:“国师请将军进帐。”
刘修又竖掌为礼,这才低头进了大帐。大帐内铺了一地的幡旗。上面画着各种符文,刘修看了一眼,便有些晕。
“这是……”
“招兵幡。”正跪在地上画符的卢夫人直起身来,揉了揉腰,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笑道:“我画了这些幡,希望在将军开战时能增添一下气势。”
“这……管用?”刘修有些不解的说道,符还能用这么远?
“试试就知道了。”卢夫人站起身,穿上鞋,和蓝兰各持一面幡站得远一点,让刘修也尽量站得远一点,再看她们手中的幡。刘修看了片刻,也没看出些什么,正打算放弃,忽然眼神一散,那面幡似乎动了一下,感觉就像是扬起的灰尘中走来一队队的士卒,又像是沙漠中地面热气蒸腾,光影流动,人影要里面也显得模糊了些。他一定神,那些又不见了,只剩下一面画满了各种看不懂的线条的幡。
刘修笑了,他懂了这个幡的作用。战场之上,两军之间至少相隔百步,这是一箭之地。百步之后便是战阵,战阵大概又有百步左右,这样一来,即便是站在最前面的战士,看到对方的阵后方也有两百步远。两百步外看到这些旗,很难分清是错觉还是真的,很容易产生对方人数多得无法想像的心理暗示。
所谓招兵幡,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听完了刘修的猜测,卢夫人倒是有些诧异,她沉默了片刻:“也许是吧。我只是从道书上看到的,却没想过这里面的道理,不过细想来,应该就是将军说的这个意思。人总说眼见为实,其实眼睛也是最容易骗人的,符术能发挥作用,大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轻笑了一声:“咒术不对聋,符术不对瞽,便是这个道理。”
刘修哑然失笑。他说明了来意,既然卢夫人已经在准备,他也无须再多说什么,只是和她商量了一下临阵时用什么办法来鼓舞士气,卢夫人一一应了,说了一些道术里常用的办法,刘修挑那些适合的选了几个,又问了些医匠们的准备情况。
说到医匠,刘修有些感慨。他对三国的神医最清楚的就是华佗和张仲景,华佗还没找到,张仲景却是南阳人,只是找到张仲景之后却让他大失所望。张仲景名机,就是前几年被孙坚赶走的长沙太守,现在闲居在南阳老家,还沉浸在失官的沮丧之中。一听说刘修在找他,立刻跑来了,可惜他的医术很一般,也没写出那篇医家经典《伤寒论》,对做官的兴趣也明显大于行医的兴趣。刘修本来很诧异,后来一想才明白,张仲景之所以用功研究医术,可能是因为曹操赤壁之后,荆州才成魏与吴蜀的主战场,疫病流行,他们家死了很多人,他这才在医术上注入大量的精力,最后写出《伤寒论》,现在这样的历史还没有出现,南阳虽然打了几年仗,但伤亡远没有那么惨烈,他写不出《伤寒论》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但是刘修一点也不后悔。他希望天下人都不用求医问药才好。
蓝兰跟在卢夫人身边不停的忙碌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道姑,脸上洋溢着平和而安静的笑容,看得出来,她在卢夫人身边这段时间大有收获。
“留下来不后悔吧?”刘修打趣道。
“不后悔。”蓝兰浅笑道:“这是师尊羽化之后我最大的机缘。”她感激的看了卢夫人一眼:“多谢国师的指点,我一下子突破了很多。”
“现在是什么境?”
“狮子吼高阶,很快就要突破虎啸了。”
“狮子吼啊。”刘修佯作担心的摇摇头,“还是尽快突破吧,河东狮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卫插了一句嘴:“将军,母老虎也不怎么样啊。”
刘修大笑。卢夫人和蓝兰听得懂母老虎,却不懂河东狮,茫然的问了一句,张卫把刘修改头换面对他说的典故说了一下,卢夫人和蓝兰也是哑然失笑。蓝兰道:“那也无妨,反正我在道无家,就打算一辈子修道,不想成家了。河东狮也罢,母老虎也行,不伤人就行。”
“那可不对。”刘修摇头道:“道分阴阳,阴阳不协,天地有变。你如果不成亲,就算修成了道又如何?除非你长生不死,否则传承还是要的。只有乾道坤道,没有小道士,后继无人啊。”
蓝兰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卢夫人也嫣然一笑,点头附和。
……
黄承彦围着刚装好的抛石机来回转了两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一直在旁边看的蔡瑁挥了挥手:“试一发看看。”
蔡瑁应了一声,让人上前准备试射。他看着穿着短打,精神抖擞的黄承彦,突然说道:“我说妹夫,你现在可变了。”
黄承彦头也不抬,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砲手装石,上弦,一边信口问道:“哪儿变了?”
“以前你可没这么好说话。”蔡瑁笑道:“刘表请你多次,你可连面都没见。你到成都去了一趟,不仅把自己卖掉了,连阿楚都许给了车骑将军。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羡慕富贵的人,可是这该怎么解释呢?”
“不需要解释,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黄承彦走到抛石机后,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又伸出手指测了一下距离,指挥道:“再加一石。”
砲手们立刻又抬过一块石头放在吊篮中,黄承彦走到一边,看着砲手们挥起木锤,击下了弦机,吊篮猛的一沉,粗大的绳索带着网兜里的石块旋转起来,将五石重的石块远远的抛上了高空,飞越近三百步的距离,轰的一声,砸在目标船的附近,击起两人多高的水花。
“再来一次。”黄承彦面不改色的吩咐道。
这一次,石块准确的击中了目标船,一阵水花之后,船头已经被打烂的目标船摇晃了几下,慢慢的沉了下去。蔡瑁大吃一惊,随即又欣喜若狂:“这么厉害?”
“力量没话说,就是准头差一点。”黄承彦淡淡的说道:“我再给你加装两架改进过的强弩,你派人用心的操练,保证到时候两百步外,想杀谁就杀谁。”
蔡瑁连连点头,突然有些意外,想了想,一拍脑门,对已经走出几步远的黄承彦大声叫道:“妹夫,你杀气好重!”
黄承彦没有回答他,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是被逼的。墨家非攻,守城术天下一流,墨子机关术里大部分讲的都守城的器械以及怎么对付对方攻城的手段,攻击的手段也讲,但远远没有那么多。可是刘修说,有攻有守,方是取胜之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要让对方知道我的厉害,不敢来攻,这才叫不战而胜。黄承彦没办法,只好埋下头去研究攻城器械,好在原理是相通的,以他在墨子机关术上浸淫多年的能力,一通百通,成了攻守兼备的高手也并不是件难事。
只是这样似乎有背于墨子的遗训啊。一想到这一点,黄承彦就有些不安。
第557章西陵之战(四)
两日后,攻击西陵的准备全部完成,刘修在西陵城下誓师,他倒没多说什么,只是宣布了一下赏罚的原则,然后便请卢夫人登台
时值四月末,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卢夫人头戴道冠,一身白色禅衣,衣服上绣着几个道符,登上高台,微热的江风一吹,衣袂飞舞,潇洒飘逸,有如神仙中人身后站着蓝兰和另外一个年轻的乾道,一个捧剑,一个捧符,也是相貌堂堂,一看就让人喜欢
卢夫人站上高台,环顾一周,四面的士卒们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仰起头,目光挚热的看着高台上的卢夫人卢夫人头也不回,左手一扬,三片符纸飞起半空中,右手一伸,从蓝兰手中拔出长剑,剑光一闪,将三片符纸插在剑上,轻轻一摇,符纸忽然自燃,倾刻间化作一道青烟
“咦,这是怎么做到的?”站在刘修身边的荀攸诧异的问了一声
刘修耸了耸肩:“这是不传之秘,我哪里知道”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卢夫人的剑术又进步了,凌空刺中三片轻飘飘的纸符,这眼力和腕力可不一般”
他们说着闲话的功夫,卢夫人已经连烧几道符,然后忽然跃起在半空中,剑光闪闪的舞了几式她人在半空,却不下落,看得所有人目呆口瞪,大加信服,只有刘修的眼力过人,他看到了卢夫人脚下踩着一个一寸粗细的铁丝,铁丝漆成白色,被后面的白幡一挡,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好象她就是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尽管如此,刘修还是对卢夫人的轻身术赞不绝口,就算张鸣或者是号称飞燕的张燕来只怕也自愧不如看来卢夫人突破龙吟的时日不会太久了
卢夫人烧了几道符,念了咒,表演了几个法术之后四下的士卒已经热血沸腾,有如天神附体,自以为有刀枪不入之能,那感觉和后世电影里的义和团有一拼特别是那些江夏、南郡一带的蛮夷兵,他们从阵中走出来,左手持盾,右手持刀,两只大脚板用力的跺着地以刀击盾,载歌载舞,不时的以刀击盾,发出“嘭嘭”的声音,配上豪迈雄壮的吼声和强劲有力的舞步,是让人战意盎然
“这就是战舞”荀攸知道刘修学问差,附在他耳边说道:“古代的蛮夷战前都会跳战舞以鼓舞士气,当初高皇帝喜欢这种战舞的雄壮,后来引入宫中,成为大祭前的祭舞”
刘修连连点头这近乎原始的舞蹈的确够威猛的,如果在脸上再画上各种花纹可就和电影里的印地安战士差不多了
随着战舞的最后一个强音,领舞的那个高大士卒举刀大吼:“杀”
他身后的士卒跟着齐声大吼:“杀杀”
四下的士卒眼珠子都红了,跺脚大呼:“杀杀杀”
两万士卒齐声怒吼,地动山摇,连数百步外的西陵城都感受到了冲天的杀气李丰站在城头,脸色非常难看人,他看远处旌旗飞舞的战阵背后一阵阵冷汗他不仅是被城外大军的杀气所震,是被刘修的兵力之多所震撼城外的战旗让他眼花缭乱,他一时竟分不清刘修的战阵究竟有多厚难道刘修在这里安排了四五万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向袁术保证要守一个月的承诺可没有完成的可能
李丰看向南方的天空,他不知道袁术的援军到了哪里南面的沼泽地已经被蔡瑁充领的荆州水师控制,船根本无法靠近,从前天开始,刘修开始加强了对西陵城四周的清剿,斥候即使是翻山越岭也很难进入西陵城
西陵城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趁着士气高昂,负责攻城的三个大将立刻指挥将士们进入战阵,一辆辆弩车推到了最前面这些弩车像一个个大木箱子,推到离城墙百步左右之后,两个壮汉赶上前,竖起一面木板,又将两只支脚埋入地上,将弩车悬空固定,然后开始用力的摇动两个车轮巨大的木板将他们的身体遮在后面,城墙上的士卒无法伤到他们,上面看起来还蒙有铁皮或者生牛皮,就算是火箭也无法烧毁除了那两个壮汉,每架弩车后还有三个士卒正在忙碌,一个蹲在地上,将一捆捆的箭解开,另外一个将箭搬上弩车,另外一个伏在弩后一动不动
两架弩车之间相隔两步,是留给步卒冲锋的空档,三百步宽的阵地上,前后三排,共有各三百架弩车弩车后面,是推着云梯车的五重步卒阵,步卒后面,是数十架高大的抛石机,再往后,是杀气腾腾的主军阵
李丰心惊肉跳,他发现刘修的战阵有一个比与不同地方,他没有用弓手和弩手,只有弩车和那高高的抛石机他不知道这些弩车的射如何,但是他相信,既然刘修敢用这些弩车代替弓弩手,那这些弩车的威力就不会比弓弩手差
城南,乐就看着缓缓逼近的荆州水师战船,心情不比李丰好一百多艘船,每艘战船的船头都架着一架弩车,在后面的后面,几艘大型战船上,几架抛石机巍然耸立,蓄势待发在他们的后面,近百艘蒙冲斗舰上站着兴奋不已的士卒,他们手持盾牌和锋利的战刀,眼神热烈的看着西陵城头乐就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在自己的脖子上打转
乐就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关,深怕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发出牙齿互相撞击的声音他的两只手捏成了拳头,由于握得太紧,以至于关节都露出了白色,他将身体靠在城墙上,却还是抑制不住一阵阵的虚汗
初夏的天气,和煦的阳光,却和寒冬一样凛冽,吹面不寒的江风,却割得乐就的脸上生寒
不仅是乐就和李丰,西陵城上除了没有被刘修列入攻击地点的东城外,其他三面城墙上的守卒心情都差不多,城外的士卒越兴奋,他们就越紧张,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战阵,他们的心不住的往下沉
端坐在中军指挥台上的刘修轻轻的摆了摆手,下令开始攻击孟达挥动手中的彩旗,将命令传到三个战阵之中十个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汗挥动肌肉虬结的手臂,敲响了一人高的牛皮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雄浑的战鼓声像水波一样,向四面荡漾开来
西面的徐荣战阵最先响应:“咚……咚咚……咚咚咚……”
站在阵前的华雄面色一寒,战刀出鞘,长啸一声:“攻击”
站在弩车后面的强弩都尉怒声大喝:“发射”
“嗡”的一声闷响,第一排的一百架弩车开始连续射击,羽箭飞出弩车,在空中怪异的扭动了一下,刺破空气,尾羽瞬间摆动了一下,疾弛而去第一支箭刚刚飞出,第二支箭又跟着飞出,第三支箭紧随其后数息之间,每架弩车都射出了十支箭
“上弦上弦”负责射击的弩手站起身来,一边注意着自己射出的箭的飞行方向,一边大叫道那两个壮汉飞快的摇动车轮,随着一声声令人牙酸的上弦声,“咯嗒”终绎不绝,一根根弓弦重被拉起负责换箭的则飞快的抽出一张刻有十只箭槽的木板,卡簧自动将上好箭的木板推入发射位置上箭手飞快的在箭槽是补上箭,然后推入空出的备用横
一千支箭化作一道乌云,厉啸着扯上了西陵城头,它们刚刚掉头向下,还没等扎入士卒的中,第二排的一百架弩车也开始发射,又是一千箭疾飞而至,紧接着,第三批箭又跟到了
最后一排刚刚射完,第一排的弦已经准备完毕,一声令下,第二次发射开始
三百架弩车在短短数十息之内完成了三轮射击,向城头倾泻了至少两三万支箭,片刻之间,原本整洁的城头凭空多出了一层毛茸茸的城墙,不少利箭射进了夯土之中,城头的士卒没有料到城下的弩箭是如此密急,没有料到这些弩箭的力量如此强悍,不少人举盾不及,被锋利的弩箭射穿了身体,有的人虽然举起了盾,可是盾牌但凡有些许不结实的地方被射中,弩箭就破盾而过,射中藏在后面的身体,特别是用来支撑盾牌的左臂
而那些抛石机则是凶悍,人头大的大石呼啸而来,砸到城垛上,城墙颤抖,城垛被打碎,尘屑飞扬,砸到盾牌上,盾牌飞散,士卒被砸得血肉横糊,一个个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向后飞退,不少人从城墙上翻了下去,重重的摔到城下,吓得藏在城墙脚下的民伕一阵阵大叫
李丰躲在城楼中,站在一排排亲卫组成的盾牌后,可是他的震撼也不弱麹义早就注意到了他,华雄也注意到了他,至少有三架抛石机把目标对准了城楼,经过一轮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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