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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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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录完第一具尸体后,怒又马不停蹄地前往正室的女尸处。
  这女尸的下半身是光着的,结合那男子也上身裸着,不难想象案发时他们在做什么。但一码归一码,因为距离门口较近,从外面都能看到尸体,黑夫便让人用草席盖住了她。
  怒掀开草席,蓬松的乌发下,一张俏脸露了出来,只是有些痛苦扭曲。
  黑夫暗暗腹诽:“在乡里中比较的话,的确挺漂亮的,难怪里监门会与其通奸……”
  怒再往下掀开,却见一把刀插在她的背部,深深扎了进去……
  一如方才对男尸的鉴定记录,怒又精确地描述了女尸的特征和致命伤位置、形状,甚至查看了头发,身体是否有瘀血等!这是要查明,她死前有没有再受侵犯。
  看着怒看上去似有点猥琐,实则十分郑重的动作,黑夫便猛地回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古代断案影视。官儿判案,发现死者表面没有异状,看起来排除了他杀可能。忽然这个官儿身边什么人提醒他去检验尸体头发里会不会有钉子,一查之下果然有,然后顺利找到凶手……
  这种事情在秦国是不可能出现的,《封诊式》的条例里,就已经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头发内和会阴处,是验尸的重中之重!
  等做完勘验尸体和记录的工作后,怒接过一块布,擦了擦手,忽然问黑夫道:“以黑夫亭长看来,凶犯是如何行凶的?”
  黑夫早就思考很久了,立刻应道:“凶犯应是先打开了侧室的窗户,发现室内男女正在亲热,于是便乘其不备,翻窗而入,挥着短刀,刺向二人。”
  “当时或是男子在上,女子在下。男子闻声后,转身用右臂挡住了第一刀,他的血滴在了女子身上,女子便惊慌下榻,这时候男子仰着身子向后退去,想要去拿榻旁的兵刃……”
  他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榻前的矮案上,有一副剑鞘,里面的剑却不翼而飞,那或许是男子的武器,而且被拿走的,可能还不止这一件物品。
  “结果男子被凶犯横起一刀,割断了喉咙。接着,凶犯又跳下榻,去追想要逃往正室门口的女子,在距离门边五步的位置追上,一刀插在她背心,女子倒地而亡……”
  “说的好!与我想的分毫不差!”
  怒有些欣赏地看着黑夫,问他:“你学过令史之术?”
  黑夫摇了摇头:“我出身士伍,地位卑微,没有机会进入学室,不知何为令史之术。只是根据令史记录的尸体特征、现场痕迹,推断而出。”
  “竟然是无师自通?了不起,更了不起的是,你居然能用绳索阻止外人进入,还将尸体用白线圈起来,我做了这么多年令史,勘验了无数尸体,如此简单的事,怎么就没想到呢?”
  怒嗟叹良久,说自己一定要把今天看到的事告诉狱掾,这种好的法子,一定要成为安陆县狱曹的通例,甚至可以上报给南郡、咸阳。
  接下来,怒就要将这里的物证、凶器统统收集起来,送往县城。因为里正去寻找死去女子的丈夫,目前的第一嫌疑人猎户,一时半会回不来,两具尸体不可久留原地,制造恐慌,她们也要被用木板抬走,送到乡里去。
  怒和黑夫在这根据痕迹断案相谈甚欢,却不防游徼叔武走进来,看见黑夫还在,便皱眉道:“黑夫亭长,你为何还没走?”
  怒立刻接话道:“游徼,黑夫亭长只是在协助我查案。”
  叔武却老不高兴,他方才和乡亭亭长在外面询问里人关于男女死者生前的关系、恩仇,一时脱不开身。却不防这黑夫倒是顺杆爬,与县里来的令史相谈甚欢,好似他才是负责此事的之官,而自己是给他打下手的亭卒似的……
  上次的盲山里一案,叔武就觉得是自己给黑夫送了一份功劳,风头全被湖阳亭抢光了,如今这案子不归黑夫管,难道他还想插一手不成?
  叔武已经笃定,这案子,肯定是那猎户干的,那人回家见到妻子和别的男人通奸,一怒之下就杀了奸夫淫妇,而后亡命而逃。
  他认为,这案子清晰明了,只需要发出布告,四下搜捕,拿获凶犯并不难,这种轻松的事,最好留着自己办,可不能再被旁人分走了功劳。
  于是叔武便板着脸道:“黑夫亭长,这柳树里是乡亭辖区,可不归你的湖阳亭管!既然你已将知道的都告知令史了,也不必久留,还是速速回亭部去吧!你身上没有公务,若是半日不归,那便是渎职了!”
  令史只是百石吏,而游徼的俸禄是百五十石,是在场众人里官职最大的,此案理应由他主管,而秦国的确对越俎代庖的行为明文禁止。
  所以虽然看出叔武赶人的意图,但黑夫也没强辩什么,朝怒拱了拱手道:“若是令史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地方,大可随时让人传唤我。”
  说完,他便告辞出门了。
  外头阳光灿烂,一扫屋内的死亡阴霾,围观的人群已经陆续被喝散,只留下一些需要询问的证人。
  黑夫绕过他们,准备去牵自己的马,可在路过门边水沟时,他一眼扫过去,好像看到了什么,立刻便停了下来。
  水沟边的草叶子上,沾染着一抹血迹,黑夫弯下腰,在草丛里找了找后,捡起了一样东西……
  “令史,快来看,这是什么?”
  黑夫大喊一声,怒立刻就出来了,也瞧见了黑夫手里的东西。
  那物什是木制的,有两只手指宽,长三寸左右,上面有一些故意切割出来的齿状凹槽……
  它似是被无意甩出,又像是被故意丢弃……
  “荆券。”
  怒立刻就辨认出来了,面色愈发凝重:“是商贾贸易用的荆券!”
  ……
  PS:本章验尸报告,参考《封诊式》中的《贼死》《穴盗》等篇。
  本案是根据张家山汉简《不知何人刺女子婢最里中案》,以及岳麓秦简《魏盗杀安、宜等案》,两个真实案例改编。
  嗯这也是黑亭长的最后一个案子。


第0095章 荆券
  发生在七月初八的柳树里杀人案,最初由涢水乡啬夫、游徼共同审理,县里派出的令吏加以协助。侦破的重点放在死者“苇花”的丈夫,一名猎户身上,游徼叔武认为,定是猎户回家发现妻子与人偷情,一怒之下将二人杀死。
  于是官府急令当地亭长、里正缉捕那猎户,一天后,在猎户捕猎的山林发现了他的踪迹……
  猎户名“貂”,三十多岁年纪,当乡亭亭长带人找到他时,他正蹲在地上布置兽夹,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突然被按倒在地后,只能下意识地大呼冤枉!
  “现在才喊冤枉,晚了!”
  貂立刻就被带到了乡啬夫治所,在他妻子的尸体面前,如遭雷击,再听说妻子是与他人通奸时被杀的,更是一时无法接受,脚下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游徼叔武认定猎户就是凶手,便再三逼问,但猎户都矢口否认,坚持说自己没有杀人!
  “吾妻纵然对不起我,但我也不至于杀了她!”
  叔武怒极,都已经打算对他用刑了,好歹被令史怒给拦了下来。
  “游徼,律令有言,毋笞掠而得口供为上,笞掠则为下乘手段,还是让我先问问吧。”
  在怒看来,貂作为第一嫌疑人,的确有作案的动机。但前提是他事先知道妻子与人通奸一事,看此人的反应,似乎此前从未知晓,唉也真是个木讷的老实人。
  而且貂被抓获时,依然在他狩猎的地点布设捕兽陷阱,除非他先杀了人,再气定神闲地返回狩猎点,装作若无其事,但这可能么?一般来说,杀人后,都应该立刻亡命才对。
  怒传唤了几名砍柴人,他们过去几天都和貂住在一起,可以作证,案发的时候,貂仍在山中,不可能突然飞跃十多里山路,回家中杀人。
  如此一来,貂的杀人嫌疑便基本被排除了,游徼只好不情不愿地放人。
  等貂背着他这些天打来的猎物,回到柳树里,看着依然被绳索、白灰环绕的屋舍,还有那一摊摊早已干涸的血迹,只感觉自己晕头目眩,不知如何是好……
  ……
  而对案件的侦查,在排除情杀的可能后,也不得不开始寻找新的方向。
  只可惜凶犯留在现场的证据并不多,除了那把十分常见的短刀外,就只有在门外草丛里找到的那枚荆券了……
  秦国男子佩戴刀剑十分普遍,所以光靠一把刀,去甄别凶犯,无异于大海捞针,于是叔武便倾向于从荆券入手查起。
  荆券,就是商人贸易用的契券,因上面的刻齿仿佛荆条上的刺一般,故有此名。秦律规定,凡是超过一百钱以上的买卖,是要给契券的,正所谓“别契券者,所以为信也”。达成交易后,卖家要在木板上写下交易物品、价钱,然后锯成两半,买卖双方各持一半。
  而且根据贸易物不同,做券的材质也不同,有竹木、有桑木,至于何种材质对应何种货物,只有专门管理市场的官吏和那些商贾才分得清。
  叔武立刻让人去乡市寻找市掾吏,询问这枚荆券的用途,是哪个行业用的,值钱几何?
  很快就有了结果,市掾吏回复说,这是缯帛贸易中用到的荆券,竹券上有十一个券齿。按照贩缯帛这行当的规矩,每匹缯帛值一百八十,所以每齿折合一百八十钱,那么这枚竹券的价值相当于一千九百八十钱……
  “凶犯一定是个商贾!”叔武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目光炯炯地笃定道。
  怒却有些迟疑:“他为何会将这枚荆契遗落在门外沟边草丛里?”
  荆契是很重要的信物,商家所卖物品、钱财和券的数量对不上,也要受到集市官吏处罚,所以商贾们都格外小心地保护着,更别说随地乱扔了。
  “或许是那凶犯出门时走得急,将怀中的荆契甩了出去。”
  虽然这种情况太过巧合,但固执的叔武已经为案件定下了新基调,不容他人质疑。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他就派出了乡亭的所有手下,大肆搜查乡市,并寻找那些市籍者,尤其是贩卖缯帛的人,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只可惜,折腾了三四天之后,却一无所获,那些贩卖缯帛的商贾,几乎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而市掾吏找遍了过去一年的贸易记录,都未找到这枚荆券的右半边……
  不仅如此,本来熙熙攘攘的乡市,也因为查案,变得冷冷清清。
  案件已经发生好几天,负责查案的乡游徼却徒劳无功,不但民间因为这场凶杀案人心惶惶,甚至扰乱了乡市的正常贸易,这便引起了县令、县尉的不满。
  ……
  “竖子无能,拖累于我!”
  县右尉杜弦是最为震怒的,据上面的消息,他在年底可能会调离安陆,而究竟是升官还是迁官,就得看今年的考绩了。
  这一年,安陆连续破获盗墓案、掠卖人案等,在南郡十八县里显得格外亮眼。但倘使这明目张胆的杀人案不能尽快破获,传到郡上,杜弦今年的考绩恐怕就得大打折扣了。
  于是右尉发了狠,下文书到乡里,说既然游徼无能,无法断案,那就速速将案子递交到县上,由县里组织一些干练的令吏,一同侦破……
  游徼叔武这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本以为是简单的案子,结果却成了疑难之案,让他走到了死胡同里。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是无法侦破案件的,只好去县城请罪,在县尉面前磕头如捣蒜,请求宽恕。
  “本尉就不该相信你这庸碌之徒!”
  县右尉杜弦将笔筒砸到了叔武的面前,气呼呼地说道:“也罢,既然你自己也说无力断案,那我便换人来破案!”
  说完,杜弦就大声对外面说道:“让湖阳亭长进来!”
  “县尉召见湖阳亭长!”尉史立刻传声。
  “湖阳亭长……黑夫?”
  叔武大吃一惊,回过头,却见黑夫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对着县右尉作揖:“下吏拜见县尉。”
  杜弦捋着胡须道:“黑夫,令史怒向我极力推荐你,说你不但是第一个赶到案发地的官吏,还深蕴令史之术,心思缜密,极善推理,建议让你一同参与断案,你以为如何?”
  “上有命而下为之,黑夫不敢有什么想法,既然令史信赖、县尉有任,我自当尽力而为。”
  “光尽力而为还不行。”
  杜弦板着脸道:“凶犯一日不擒拿,便人心惶惶,时间紧迫,我只能给汝等半月时间,若成功捕获凶犯,我定当请求县令、郡府嘉奖。倘或不能,汝等断案之人,统统都要受责罚!”
  一边说还一边指着叔武,拿他当反面教材告诫黑夫道:“会像他一样受参劾,得到一个渎职、不胜任的评价,等到十月份上计结束,这游徼一职,恐怕就保不住了!”
  叔武听得冷汗直冒,黑夫却笑了笑道:“请县尉放心,我这些天也没有闲着,每到入夜,都在自己推断此案,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章程……”
  杜弦顿时大喜:“哦,说来听听!”
  黑夫欲言又止,看了看叔武,意思很明显,既然此人已经和断案没什么关系了,还是不要让他听吧。
  杜弦便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叔武,你退下。”
  叔武纵然心里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讷讷告退,走的时候神情落魄。
  等他走出厅堂后,黑夫才上前一步,拱手道:“依我看,这个案子,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不该从荆券处入手,那枚荆券,很可能是凶犯故意留下迷惑吾等的!”


第0096章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是日中午,黑夫已经坐在县狱官署内,与两位令史乐、怒,以及县尉派来的尉史“安圃”一起,组成了四人破案小组,讨论这起柳树里杀人案来。
  至于这个破案小组的领导,自然是狱掾喜。
  在秦国县一级,案件往往是县尉、县狱两个官署协同处理。县尉提供武力支援,县狱提供专业的破案人员,不过究竟由谁说了算,还得看现场官职。这才有了前几天,因为县尉体系的乡游徼官更大,带着破案小组走错了方向的事出现。
  所以今日一开场,喜就直言,自己并不以官职爵位来决定话语权,众人可以畅所欲言。
  “诸君,我以为,荆券就是一个幌子,是凶犯想骗吾等上当。”
  黑夫作为在场官职最小,爵位最低的人,却很有说话的胆气。
  一来是县右尉为他撑腰,破格将他临时调到县里,参加破案工作,要知道亭长都是在下面打下手的,很少被如此厚遇。
  二来,黑夫上任以来连破大案,业绩有目共睹,至于刑侦破案方面,连怒都夸奖黑夫“颇知令史之术”。
  听了黑夫这话,对面的令史乐立刻笑了起来:“黑夫亭长,那荆券,不就是你发现的么?”
  黑夫也不吝承认:“是我发现的不假,但事后想想,我才觉得这荆券落在杀人现场,有诸多疑点。”
  “亭长所言,我深以为然。”
  一直沉默许久的怒接话了,他这几天可没少受乡游徼叔武的气。那厮为了业绩,心态失衡,一心想要尽快破案,竟不管猎户无辜,要下令严刑逼问。之后又不管不顾,一头跳进了贼人布下的陷阱里,怒苦劝无用,好几天都徒劳无功。
  接着,黑夫便将这荆券的疑点一一说了出来:“其一,案发时间应当是日出之后,当时全里的男子都去了田里劳作,女眷也纷纷前去送饭,整个里像是空的。那对死者正是乘此机会通奸,凶犯也正是依仗着这段时间,入室杀人,当时死者或有大呼救命,但却没被人听到。”
  “那凶犯便堂而皇之地杀害了死者,他没有再走窗户,而是开门离开。既然如此有条不紊,凶犯怎可能慌张到将代表身份的荆券丢下?这便是疑点一。”
  “其二,商贾虽贱,却往往身家不菲,何至于去做杀人盗贼?只为了谋财?据猎户和里监门的家人所述,现场确实少了一些钱,但未超过六百钱,为了这六百钱而杀人,竟弃千八百钱的荆券,两者之间矛盾了,这是疑点之二。”
  喜道:“如此说来,你认为,这枚荆券是伪造的?是贼盗故意丢在现场?”
  黑夫道:“然也,那贼人极其狡猾,知道令史办案详细严明,他是想故意引诱吾等上当,让官府枉费心力去追查那些贩缯帛的商人。”
  怒颔首道:“黑夫亭长此言有理,吾等奉命在乡市、县市追查多日,没有找到这枚荆券的右券,市掾吏处也没有记录。这枚荆券根本就没有右券,而是伪造,吾等都白忙了,通过荆券来查找凶犯已不可能,只有再想想别的法子。”
  这起案子目前进入了一个瓶颈,但黑夫却没有绝望,按照刑侦课学的过的物质交换原理:进入过犯罪现场,就一定会和现场发生物质交换,也就是会留下属于犯罪证据,故完美犯罪不存在。
  虽然凶犯十分狡猾,竟然还知道留下荆券误导官府,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但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贼盗,在黑夫眼里,他留下的破绽,太多了!
  在场的人都是侦办多不少案子的干吏,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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