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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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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仿佛看到了十年前,年纪虽小,却认死理,用稚嫩的声音,劝秦始皇不要滥杀无辜,爱惜民力的扶苏。
  现如今,当二人都学会缄默不言时,黑夫却是宁可得罪皇帝,也不愿遵从乱命……
  这让茅焦更加认定,黑夫是吾辈之人,值得信赖,可引为奥援!
  于是,茅焦朝黑夫郑重作揖道:
  “惭愧,我一直以为尉郡守是一个圆滑之人,对陛下之令无不遵从,甚至还有阿谀之举。却不曾想,关系到兵事国事时,你却寸步不让,甚至能与陛下当庭争辩,真乃赤胆孤臣也!”
  ……
  离开碣石宫后,黑夫与茅焦告辞,下了车,经过此事,这位老臣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黑夫却在马车远去后,摇了摇头,暗道:“御史大夫啊,你却是看错人了,我呀,根本没那么高尚……”
  每个社会人,都得学会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
  在茅焦面前,他是赤胆孤臣。
  在扶苏面前,他是良师益友。
  在百姓面前,他是清官良吏。
  在秦始皇面前,黑夫则是忠士,是国之干城……
  虽然知道自己是个演员,但有时候时间长了,这些角色,黑夫也分不太清它们到底是真,还是假?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或许,能演到底就是真,没演到底就是假吧。”
  等黑夫回到馆舍时,侄儿尉阳跑来告诉他,陈平刚从胶东过来,就在港口。
  黑夫颔首:“来了就好,快让他来见我。”
  在这位聪明过头的心腹面前,黑夫又要扮演什么呢?
  他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有一副枭雄之相。
  “当然是,野心勃勃的主君!”


第0632章 伯乐与千里马
  陈平一上岸,就听说南方屠睢战死,南征受阻的消息。又听闻黑夫被秦始皇召见,一时间满肚子疑问,但还是忍住了,他这次来,是肩负使命的。
  “平来此除了将胶东上计送来外,还奉夫人之托,给主君捎来一封信。”
  陈平双手捧着一封信交给黑夫,时代真的在进步啊,十年前,黑夫替手下们写家书,还得用木板,可现如今,纸张已经在中原流传开来,外壳是粗糙的黄麻纸,内里则是细腻的藤纸,与后世书信无异了。
  这是在前一封信后两天写的,字迹从叶腾病危的慌乱,再度变为工整,黑夫不由佩服妻子,自己不在身边,知此噩耗,亏得她能稳住。
  叶子衿在信中恳求黑夫,让她带着孩子们回一趟南阳,因为病重的叶腾已经决定,辞去廷尉之职,回老家南阳郡养病,叶子衿现在出发的话,或许还能赶上见他一面……
  这年头女子虽然更为自由,但带娃出远门回娘家,也是要丈夫同意的。
  看完之后,黑夫对陈平叹息道:“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我那妇翁终究是韩人,发现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还是想葬在祖坟。也好,我暂时脱不了身,让共敖护送她们母子三人,即刻去南阳吧……”
  黑夫一笑:“说不定过几日,我也要去与之汇合!”
  陈平一听不对劲,询问之下,黑夫便将秦始皇有意任他为南征主将,半年平越,自己说办不到的事说了。
  “主君推辞得好,这种烂摊子极难收拾,绝非一年半载能打完。且岭南辽远,纵能大胜,到那时皇帝一声令下,说不定就要主君久镇百越之地,轻易回不了中原,必辞之!”
  陈平十分激动,他料想,秦始皇帝,恐怕没几年寿命了,当独夫陨殁之时,便是谋事的大好机会。而做大事,只能在北方!岭南蛮夷遍地,与中原相隔千山万水,朝中发生什么变故,消息传到去,都快半年了,那时就算有心,也无力北图,君不见吴王阖闾、夫差,越王勾践,虽号称五霸,但因为偏居南方,其霸业只是偏霸,根本无法影响中夏。
  所以这趟浑水,绝对趟不得!
  黑夫笑了笑,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但陈平就能听得懂的话。
  “南方也有我旧部,南郡子弟,他们那三千人镇守豫章十数年,如今最差的,也做到什长了,皆在南征大军之中,眼下不知是否保全。”
  陈平却道:“南郡众人虽对主君忠心耿耿,但岭南地势极劣,远不如北地、胶东!”
  在中原人眼里,岭南当然是穷山恶水,毫无价值。眼看胶东新政有了很大气色,士农工商兵都有改观,黑夫的亲信占据重要位置,这时候若离开,那便半途而废了啊!
  再者,去了南方,陈平便没了用武之地,黑夫虽然是带着家乡子弟兵征战起家的,但那些战事,陈平皆不曾参与。他花了时间和心血,为黑夫经营的“狡兔之窟”,是胶东和北地!
  他建议道:“主君定要想方设法,避开南征,最好能继续留在胶东,亦或是回北地为郡守!”
  在陈平看来,北地虽然穷了点,但比胶东还好,地处关中,边地大军云集,且距离咸阳不过半月,一旦中枢有事,便能找个借口,携甲兵入都……
  黑夫却哑然失笑。
  “陈平啊,你觉得,这件事,由得我么?”
  陈平默然,黑夫说的没错,身为秦吏,尤其是封疆大吏,去哪做官,从来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
  黑夫靠近他,低声道:“若在南疆,在前线,我敢对皇帝的使者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为大军在我手中,孤悬域外,越人虎视眈眈,数十万兵民必须抱团在我旗下,方能活命,所以我能对朝廷说不!”
  “可在这。”
  黑夫指了指外面,一队全副武装的郎卫军正巡逻而过:“我不过是一郡守,身边无兵无卒,就算有,也只认虎符不认人。面对陛下的乱命,我可以提条件,但若三番五次拒绝,皇帝怒极之下,轻则让我像王翦那样,回家养老,重,则将蹈武安君杜亭自刎覆辙!”
  早上,秦始皇对黑夫斥道:“你以为自己是王翦,还是白起?”
  当真以为,这只是皇帝一时气话?
  陈平一阵心寒,是啊,予赐予夺,皆决于上,秦始皇帝如同太阳般高高在上,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陈平虽然有野心,也对秦政不满,但他明白,只要皇帝在一天,任何谋算,都没有意义。
  所以这件事,他想再多也没用,只能等皇帝决断了。
  到最后,陈平只能叹道:“这位陛下,真是越老越糊涂!他让公子扶苏到行伍中看看,但我以为,真正该下来看看的,是皇帝自己!”
  黑夫给他倒了杯酒,说道:“我猜,不管陛下对我的奏疏是准或不准,我这胶东守,都做到头了,就算不为南征主将,也会被调回中央为官,好歹能路过南阳,只求能见妇翁最后一面。”
  陈平能说什么,只好安慰道:“叶君寿当不止于此……”
  黑夫却敬了他一盏酒,让他到身前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平,你我的交情,从户牖乡开始,至今已有十三年了。这十多年情谊下来,别人以为吾等是主客,可实际上,我视你为朋友、知己!就算没了君臣名分,你依然是我黑夫最信任的人!”
  “主君亦是平的伯乐、知己。”
  难得的交心之言,让陈平有些动容,他听说过千里马的故事,千里马老了,驾着装盐的车爬太行山。它的蹄子僵直了,膝盖折断了,尾巴被浸湿,皮肤也溃烂了,口水洒到了地上,汗水满身流淌。被鞭打着爬到山路的中间,再也上不去了。
  直到伯乐遇到了它,从车上跳下来,抱住它痛哭,并脱下自己的麻布衣服给它披上,这时候众人才知道,这老骥,它是千里马啊……
  陈平觉得,自己与黑夫的关系,便是如此,昔日穷乡小子,得到了黑夫赏识,这才能一展才略,不过三十余岁,富贵、名望、权力,便都有了。
  虽然陈平惜命,不至于“士为知己者死”,但也会效千里马,仰而鸣,声达于天,若金石之声。
  他要为黑夫而鸣!用自己的智谋,为黑夫谋一谋天下时局!
  也不止是为了黑夫,也为了自己,陈平距离理想越来越近,但却发现,已经到顶,再上不去了。
  挡在前面的,是名为“君臣”的深壑,深壑对面是秦始皇,或许还有扶苏。
  陈平的最终目的,是推着他,迈过去!
  一边交心,一边又各怀想法,二人痛饮几杯后,黑夫拍着陈平道:
  “陈平,值此非常时刻,我想请你做一件事!”
  陈平肃然:“良禽择木而栖,主君便是平的梧桐木,不管主君之后去哪,是为官还是为将,平一定誓死相随!”
  “不不不。”
  黑夫却起身笑道:“我想要你做的是,立刻与我断绝主客关系,以官府秦吏的身份,留在胶东!”
  ……
  是夜,秦始皇醒来时才发现,他方才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因为侍从都被赶走,竟无人来为他披上衣裘,身子一阵阵发冷。
  锤了锤生疼的背,秦始皇只能感慨,不服老不行啊。
  三十年前,刚即位的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秦宫藏书,秦孝公、商鞅、秦昭襄王,先祖和名臣们的丰功伟绩,激励着他,暗下决心要建立比他们更伟大的功绩,为此白天习武,夜里读书,乐此不疲。
  二十年前,刚亲政不久的他会彻夜不眠地与李斯、茅焦他们讨论如何实现一统,先灭哪国,直到天明都毫无困意。
  十年前,六国已灭,但奏疏也因此多了七倍,天下百废待兴,车同轨,书同文,需要皇帝亲自决断的事情太多了,他只能机械地批阅着沉重的简牍,侍者才搬出去一箱,御史府又送来一箱,没完没了。
  可现如今,笨重的竹简换成了轻便的纸张,秦始皇每天的批阅量,却不到从前的一半,而且经常走神,该睡觉的时候失眠,该忙政务的时候却瞌睡不已。
  被中年危机和久病困扰的皇帝,不耐烦地将案上的奏疏推落到地上,听到声响,消失的侍者们立刻跑了过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将这些奏疏送去给丞相和御史大夫。”
  秦始皇失去了耐心,他知道上面写得都是什么:某郡某县闹了饥荒,饿死了多少百姓,某处本该去骊山服役的刑徒杀了官吏,逃进深山……但他已经不想搭理“小事”了。
  他现在只关心两件事,一是关于长生,李信的远征军何时找到昆仑,找到西王母邦!坑了方术士后,那已成了秦始皇不死的唯一指望。
  二是岭南,帝国疆土的最后一块拼图,何时能补上?秦始皇的强迫症发作了,他就喜欢十全十美。
  如此想着,秦始皇看向案几上唯一剩下的奏疏,它是那么厚的一摞,让人望而却步,而且秦始皇一想到黑夫竟敢和自己讨价还价,就没来由地恼火!
  “这匹千里马,在朕最需要它时,竟也开始不听伯乐的话,想要自己寻方向前行了?”
  这是秦始皇不允许的,这辆巨车的方向、速度,只能由他手中六辔说了算,千里马再神骏,也只是犬马,是牲畜,只需听人指挥,埋头向前走,若是不听话,就得换另一匹!
  但麻烦的是,厩中的马老的老死的死,能换下这黑马的,竟找不出来……
  没办法,豆子、鞭子、利剑,这是秦始皇对付烈马的三种套路,这黑夫,大概是豆子赏太多,恃宠而骄,是该套上笼头,使劲抽抽了!
  骂归骂,但皇帝犹豫了许久,还是将手伸向了奏疏。
  秦始皇心里有火,所以对黑夫分析局势的那些废话,翻得很快,只看到了“持久战”之类的字眼,更加不耐烦。
  黑夫总结了第一次南征的得失,将朝廷群臣普遍认为的南征速胜论批驳了一番,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基本特点,设想了再次南征会面临的情况,还提出了一套具体的战略方针……
  嗯,这才是秦始皇想看的,他翻页的速度慢了下来,开始字字细品。
  在闪烁的鲸油灯下,秦始皇将它念了出来。
  “南征之道,攻人为上,攻地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第0633章 甜枣
  “臣敢言于陛下,屠睢之败,在于只攻其地,不攻其人,一心欲拓土至北向户,却不顾其身后敌寇,已断其退路矣。”
  不知不觉,厅堂内的灯已经续过几次了,秦始皇也看完了黑夫的奏疏……
  黑夫先分析了秦军第一次南征的得失:秦军轻而易举占据了平坝地区,但越人却放弃了村寨,跑回山林,开始持续不断的游击战,以山林包围平坝。这种情况下,分散的秦军就被钉死在各个小坝子里,严重牵制了兵力,陷入一场持久的治安战、拉锯战。
  这与秦灭六国,是完全不同的战争模式,反而有点像后世的华北治安战……
  所以黑夫认为,在大的战略上,应该改变屠睢全面进攻,夺取土地就自以为胜利的做法。先西守东攻,等秦军水陆并进,收服东瓯、闽越,征服南越后,再集中力量,推平西瓯。
  在方法上,则是黑夫总结的“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这场战争已持续了两年,不止是秦人在受损失,越人也疲惫不堪,他们在山林里吃野菜野果,食不果腹,甚至没有时间出来种稻谷,必然有不少人希望结束战争。秦军要不断收买都老、酋长,动摇他们的意志,许下战后的承诺。
  反正岭南本就是越人的土地,索性将那些交通要道以外,秦人无法控制的地区,不管是平坝还是山林,大把许诺给他们!只要愿意降秦的,便封为“土司”,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受其封……
  此举或能拉拢一部分越人都老、酋长,减少秦军潜在的敌人。
  其次,便是“攻人为上,攻地为下”!
  顾名思义,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单独的去攻击、占领敌人的土地,而要去杀戮敌人的子民。
  眼下,西瓯是抵抗最坚决的部族,秦人与西瓯已不可能共存,只有一整个地消灭这个部族,才能震慑其他越人归附!
  事情原本不必变成这样,像黑夫在海东做的那样,以商贾开路,用数十年数百年的时间潜移默化,岭南并入中原,渐渐沐华风是迟早的事,但屠睢玩砸了……
  现在,这已经变成了一个民族征服另一个民族的战争,它将比秦灭六国的中夏内战更加残酷!扫荡,三光政策,都是免不了的。
  毕竟这一次,秦人是穷凶恶极的侵略者。
  要完成这两个方略,黑夫认为,起码要三到五年,那样也仅是秦越并存的状态,想要将岭南彻底郡县化,得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黑夫已经将速度夸大许多倍,只没敢说:“陛下,其实要一千多年呢……”
  看完之后,秦始皇没有拍案叫绝,而是嗤之以鼻,批判道:
  “说的倒是好听,但在朕看来,毫无新意!”
  所谓心战,其实与秦在巴蜀、北地的民族政策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把“君长”改为“土司”,如此而已。
  至于攻人之策,亦是许多年前,秦相范雎提出的。长平之战,秦军屠赵卒四十万,虽然下达屠杀命令的是白起,但指导思想,却是范雎的攻人之策。
  黑夫这奏疏洋洋洒洒几千言,可在秦始皇看来,不过是新瓶装旧酒,最关键的是,怎么看怎么费时间!
  以他想来,还是平推过去最痛快……
  只可惜那种战略,已经宣告失败了。
  之后几日,秦始皇将黑夫的奏疏留中不发,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皇帝一直在思考,是否有更好的人选和方案,直到南方再度有消息传来……
  秦始皇的脸,顿时气比黑夫还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用黑夫的话的形容,那就是:
  “下路崩了!”
  ……
  战报是在数日内陆续抵达的,继屠睢战死后,南疆的后续情形一一摆到秦始皇案上,每一条,都足以让秦始皇暴怒!
  桂林军损失数千,三都尉勉强收容其军。
  苍梧军十不存二,近万人葬身于热带雨林。
  骆越与西瓯结盟,一同向秦军发动反击,导致许多秦军营寨丢失、放弃。
  南越那边也出了事,提议烧光森林的贾将军,却被夜袭的越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烧了番禺大营,毕竟相比潮湿的雨林,干燥的秦营是最容易点着的。
  与此同时,五岭梅氏也袭扰其后,粮队屡屡遭劫。南越不比西瓯,有刚修好的灵渠可以源源不断运去粮秣,仅有五岭中的曲折小道,两万人总不能靠进林子打猎填饱肚子,一时间满营牢骚,甚至还发生了楚籍兵卒因食物分配不均的暴乱……
  虽然暴乱勉强平定,但中路军已元气大伤,只能放弃番禺,退回豫章去……
  这一退不要紧,因为通知不及,位于龙川的三千人没来得及撤走,导致别部司马小陶困守异域,生死不知!
  西路杀将覆军,中路弃师失地,也就东路还不错,在殷通的威逼下,东瓯已愿意归附,但武夷山不好翻,对闽越的战事,也陷入了僵局……
  前几日乐观的速胜论戛然而止,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这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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