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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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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该去请教谁呢?
  黑夫最先想到的是喜,然而喜大夫乃是县上要员,与黑夫也只有一面之缘,哪有时间教他学法?
  他左思右想后,有了主意。
  这“黑夫”之所以识文字,是因为小时候家里条件还好时,和大哥衷曾在夕阳里吕婴,邻近的匾里阎诤,两位老人家那里学过简单的读写。
  这二老曾是县、乡的文法吏,也精通律令,里中士伍遇到对律法不解之处还会上门询问。黑夫家与他们有些交情,回去以后当上门拜访。
  如此想着,黑夫便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回去收拾行囊归家,不仅是为了早些见到家人,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前程……
  等黑夫回到校场屋舍时,天色已经近晚,昔日被更卒们挤满后熙熙攘攘的校场,也变得空荡寂静,远远望去,那一排茅屋黑灯瞎火,连灶都全熄灭了。
  他不由遗憾地说道:“本来说好要和季婴他们一同上路的,不想我却被右尉喊去,这个时辰,他们恐怕都先行离开了吧……”
  和黑夫一样,在离开家一个月后,更卒们谁不想早些回去见到父母妻儿?朝夕相处一个月的癸什,就这么曲终人散去。
  黑夫倒不是舍不得那临时的什长之位,而是可惜那些袍泽之谊,朋友之情。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除了家人的温情外,第二次感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也许是受了前世在警校读书的影响,黑夫骨子里,也是个集体主义者。
  这时代的许多村舍,依然过着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秦国又立法限制民众脱离户籍到处乱逛,称之为“游荡罪”,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和季婴、东门豹等人再见的机会……
  这间屋舍等到明天,将会迎来新的一批更卒,也许他们也会被命名为癸什,但属于黑夫的“癸什”,只有秦王政二十一年十月的这一支!
  这么一想,有机会做亭长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
  黑夫有些意兴阑珊地推开了茅屋的破门,谁料,里面竟黑洞洞地跳出一个人影!
  他哇哇怪叫着,张牙舞爪,便朝黑夫扑了过来!


第0038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突然遇袭,黑夫一惊,连忙下意识地一个后仰躲开,旋即又举起右脚,朝那人影胸口就是一脚!
  “哎哟!”
  黑影被踹到土台上,发出了一声惨叫,黑夫还欲上去补上一下,却又有两个人影窜了出来,在他面前高举双手,好在,这回他们终于发出了声。
  “什长……别,别打!”
  “黑夫,是吾等啊。”
  等到好不容易用燧石点亮薪柴,黑夫这才看清,原来,自己面前的两人,竟是东门豹和小陶,而那个被他一脚踹飞到地上的,不是季婴还能有谁?
  “你们这是作甚?”黑夫哭笑不得。
  东门豹摸着发髻道:“季婴和我打赌说不知你怕不怕吓,于是他就躲在门后想试试……”
  “黑夫兄弟,你这一脚真狠啊,小陶快帮我看看,我的肋骨是不是被踢断了?”
  这时候,季婴这厮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小陶连忙过去帮他瞧了瞧,屁事没有,还好黑夫那一脚姿势不对,没用上劲。
  “你真是活该,我要是受惊拔剑,你这会已是死人了。”
  黑夫将还捂着胸口呼痛的季婴拉了起来,又问道:“更卒皆已散去,汝等怎么还在?”
  “还不是为了等你!”季婴咧着嘴。
  “朝伯和其他几人着急先回了,我想着怎么也要等黑夫回来,当面与你告辞。”东门豹是个重然诺的人。
  小陶也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与什长,是,是同乡……故想同,同路,而回。”
  “原来如此。”黑夫恍然,看来这三人是专程等着自己的,不免有些感动,看来,将那份袍泽之谊放在心里的,不止自己啊。
  这么一想,黑夫心里,却猛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他让三人坐下,问道:“此番告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聚,敢问二三子,汝等回家后,做何营生?以后有何打算?”
  “还能做何营生,种地呗。”
  季婴一想到回家,就有些泄气:“我家兄弟很多,陆续出分家出去了,我排行老幺,可以继承田产,但我家那点薄地,也无甚出产,我或许会用这次捕盗得的千余赏钱,想办法在里中谋一个里监门的活……”
  小陶也道:“我……我亦是种地。”
  接着,他便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大堆,原来,小陶的家是在场众人里最贫穷的,地又薄,来服役之前,家里都快吃不上米了。黑夫给的这三百钱,当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所以小陶才对黑夫感恩戴德。
  但问题是,这些钱换成米,顶多能维持两三个月,小陶很担心自家穷困潦倒后,会被迫去给里中的有爵者做“庶子”。
  这里的庶子,不是指妾生的儿子。军功爵制度规定,凡战士能斩得敌人一颗首级,就可以获得爵位一级,及与之相应的田宅、庶子,也就是为你种地的仆役,都是家贫无爵的人,地位低于普通人。
  东门豹则翻了翻白眼:“我虽然住在东门里,也有田地,但父亲醉酒而死时被官府收回了。只能每日去城西码头帮往来船只卸货,讨一口饭吃,养活家母和妻,服役前如此,服役后也如此。”他是在场众人唯一一个成婚了的。
  三人皆是苦出身,前程并不宽广,黑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黑夫兄弟,你呢?有何打算。”季婴问道。
  “我正要跟二三子说呢。”
  黑夫笑了笑,将今天右尉唤他去官寺里,说县上要征召他做湖阳亭长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右尉和左尉之间的斗争。
  “这是好事啊!”
  季婴一拍大腿,高兴得站了起来:“亭长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平日里吾等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地作揖,被其斥骂,还不敢还口。”
  东门豹也满眼羡慕:“自此以后,黑夫就是吏了,每个月都有俸禄口粮,与吾等白身不再一样。”
  黑夫连忙摆手:“别这么说,能不能当上亭长,还得看一个月后的考核呢。”
  小陶却道:“什长……武艺了得,又,又有……才干,定能,能胜任!”说完以后,又想到自己的未来,眼中不免有几分暗淡。
  他们的态度,黑夫都看在眼里,一方面为他高兴,一方面又艳羡不已。
  看来自己的那个想法,有实现的可能呢……
  于是黑夫便站起身来,对三人作揖道:“诸位,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
  “黑夫的意思是,让吾等一起去湖阳亭做求盗、亭卒?”
  片刻之后,待黑夫说完他的想法,季婴有些吃惊。
  东门豹也瞪大了眼睛:“还可以这样?”
  “我说了当然不算。”
  黑夫解释道:“但我听说,自从一个月前,那湖阳亭长和求盗,三名亭卒都受罚服刑后,一直没有新吏上任,去管事的新求盗更是在追捕盗贼时被杀。”
  “如今湖阳亭就是一个空壳,亭长、求盗皆无,亭卒也缺,正在招募人手,奈何湖阳亭常有案件发生,众人皆畏之,故响应者寥寥。”
  黑夫说明情况后,对东门豹和季婴道:“若是二位有意,不妨前往县、乡上应募,东门是公士,武艺高强,又当过伍长,可以做求盗,季婴可以为亭卒。如此一来,吾等便能在湖阳亭共事,一同治理这十里地方,不仅都有一份钱粮俸禄,还有机会捕盗破案立功得爵,岂不美哉?”
  他之所以生出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亭长虽然官小,却要治理十里地方,稽查不法,追捕盗贼,责任很重,有不小的风险。再加上黑夫人生地不熟,只身前往湖阳亭的话,难免有几分不安,若是能得到熟人做左膀右臂,那就大不一样了。
  末了,黑夫才发现自己漏了小陶,便顺口说道:“小陶若是愿意,也不妨一试!”
  听完黑夫这个“大胆的想法”后,东门豹和季婴面面相觑,都有些跃跃欲试。
  他们和黑夫一样,都对这一个月的袍泽之情有些不舍,毕竟他们一起训练,一同夺得旬日演兵的第一,获得了奖赏和钱财,实在是这一生都难忘的事,若是可能,他们都希望将这份交情延续下去。
  如今,正巧有个机会!
  那湖阳亭位于县城和涢水乡交界,距离二人的家都不算远,大半日就能到。而且求盗、亭卒虽然不算正式编制,但也能领取一份口粮,加上秦国的公务员地位比普通人高,他们在乡人面前,也能抬得起头来。
  可二人也有各自的犹豫,季婴担心做亭卒的风险,湖阳亭治安不好,平日里缉捕盗贼,搞不好会出人命,这件事,他家父母八成是不会同意的,更宁愿他老老实实在里中种地。
  东门豹是个好勇斗狠之人,风险越大的工作,他越是兴奋,但家中还有母亲、新妇,一旦去湖阳亭上任,可能十天半月才能回家一趟……
  黑夫看出了二人的犹豫,连忙抱歉道:“是我莽撞了,只想着吾等能够一起共事的快意,忘了其他。”
  “我愿一试!”
  东门豹却一拍大腿,那些问题,在兄弟袍泽之情面前,完全不算个事!
  他站起来道:“待我回去说服母亲和新妇,便去官寺应募。大丈夫就该持剑巡视一方,还犹豫个鸟!”
  “我亦然!”
  季婴在思索片刻后,也起身拱手道:“虽然季婴没什么本事,但一个小亭卒还是能当得的,纵然有风险,可只要有黑夫兄弟坐镇,我便不怕。”
  小陶也支支吾吾地说道:“若……若什长……不嫌我无用,我,我也愿意一试!”
  “好!”
  黑夫豪情顿起,他拍着三人,大笑道:“那就一言为定,我回去之后,用心准备官吏考核,二三子也自行应募,尽力而为,若是吾等注定还要共事,那就一个月后,湖阳亭见!”
  四人的手碰在一起,击掌为誓!
  “湖阳亭见!”
  ……
  PS:关于范睢之死。太史公记载范睢虽应坐诛,最后却被秦昭王所释。但出土秦简却找到了不一样的记载。
  “秦昭王五十二年,王稽、张禄死……”——《云梦秦简·编年纪》喜大人亲笔所记,张禄便是范睢,当是被所举荐之王稽牵连,坐诛。
  说明太史公采战国纵横短长之言又采出乌龙了。在秦国,被举荐人犯罪(在原职位犯罪,没有升迁的情况下),举荐人也要连坐,这也是本文里右尉只敢间接征召主角而不敢亲自举荐的原因。


第0039章 回家(上)
  东门豹回到东门里时,已经入夜了,好在里监门还未将里闾的门合上,东门豹连忙挤了进去,在里监门的骂声中,摸着黑往家的方向走去。
  东门里位于县城东门之内,所以里中道路笔直,比户相连,列巷而居,排列得整整齐齐。不过左边的房屋多半简陋,住的是被称之为“闾左”的雇农、佃农,这些人没有土地,只能靠佣耕为生。右边的更好一些,甚至有一处粉墙朱瓦的豪宅,那是某位县吏的家。
  东门豹家也住在闾右,但房屋算不上气派,只是普普通通,虽然最初构架不错,有二进院落的底子,可看得出来,墙许多年没粉刷过了,门上的漆也悉数脱落,一副衰败之色。
  好在门前屋后,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落叶被集中到墙角,用石块压着,城里不好寻柴火,有时候烧火做饭,就得靠这些枯枝残叶。
  东门豹掏出着怀里的管籥(yuè),也就是钥匙,摸索着想要打开门。
  这时候,门却突然开了,一个二十岁上下,荆钗布裙的瘦小妇人站在里面,惊喜地说道:“良人归来了?”
  这便是东门豹去年才娶的妻子,家住城北,是一家庸耕农户之女,姿色普通,但性格温顺,她身上没有一件饰品,衣服也是旧的,洗得泛白,袖口都快碎掉了。
  东门豹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可用过食了?阿母可歇息了?”
  他虽然看上去是个面相凶恶的人,但也是里中出了名的孝子,在他父亲醉酒掉河里淹死后,是其母含辛茹苦地将东门豹拉扯大的。
  那新妇弱弱地说道:“阿母用过饭食就歇下了,但还未睡,说今天该是你服役结束的日子,非要等你回来。我将剩下的粟米就着藿羹热热,与良人一块吃……”
  “我在食肆与同什的袍泽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东门豹脱下满是泥土的脏衣,换上身干净的短褐,又将一袋沉甸甸的钱交到了新妇手中,扬起眉毛道:“明日去市集上,买些丝布来,给你和阿母做新衣!”
  新妇一拎布袋,发现里面至少有四五百钱,顿时吓了一跳。虽然经过一年的相处,知道自家良人是个面恶心善的人,但他那好勇斗狠的脾气也让新妇忧心忡忡,如今见了这么多钱,还以为是东门豹偷来抢来的,不由面如土色,嘴唇颤抖地说道:
  “这是哪来的!良人,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不法之事……”
  “你勿要瞎想,这是什长给我的……”
  这时候,隔壁屋子传来了一个老妪的声音:“可是阿豹回来了?”
  “母亲,是儿子服完役回来了!”
  东门豹连忙应了一声,嘱咐妻子道:“慢慢再与你说,我要去拜见阿母了,还有件事要与她商量。”
  说着,他便往母亲的屋子走去,还未进门,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动作变得轻巧,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母亲,阿豹晚归,让你老挂念了……”
  然后便是下拜的声音。
  新妇匆匆吃了两口冷饭,随即烧了一盆水端了进去,虽然月余未见,有许多话要对良人说,但还是先侍奉母亲休息吧。
  不成想,在屋子里,新妇一边为母亲洗脚,一边听着东门豹讲述这些天发生的事,以及对未来的打算,随着东门豹越说越兴奋,新妇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多谢母亲,有母亲允许,那儿便再无顾虑了!”
  过了一会,在说完事情后,东门豹便退了出来,面色轻松。方才他将黑夫约他去应募湖阳亭求盗一事告知了母亲,他母亲十分大度,见儿子一心想去,便同意了此事。
  但新妇却有些怨色。
  “良人也说了,那湖阳亭离县城有大半日的路程,一个月顶多能回来三四次,你这一去,家中就只剩我与母亲……”
  她一边整理床铺,一边低声说道:“再者,我听闻,湖阳亭十分凶险,常有杀人盗贼出没,只为那更卒什长的一句话就去,妥当么?”
  “妇人之见!”
  东门豹动怒了,脸上胎记通红,他一拍案几,让新妇缄口,却又怕吵到隔壁的母亲,只得压低声音斥道:
  “大丈夫许人一诺,便当行之,岂能背信弃义?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一位公士,做求盗,每天能领一斗五升口粮,一个月便是四石多,足够全家人吃喝,绝不会让你与阿母饿着。至于凶险?哈,相比盗贼而言,吾等才是安陆县的凶险之辈。而且你不知道,这五百钱,全凭黑夫才能得到。我今后跟着他,或许还有机会立功,不比受人雇佣,在码头扛麻包强?”
  东门豹一边说,一边瞪着新妇,眼睛好似要冒火,最后他不由分说,一把抱起瘦小的妻子,放到榻上,一边解着自己的腰带,一边嘟囔道:“我意已决,明天就去应募求盗一职,此事,你以后休得再聒噪!”
  ……
  另一边,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一日下午,季婴和黑夫、小陶在岔路口道别后,也回到了位于涢水乡的家中。
  和东门豹一样,他也住在里聚内,只不过位于乡邑之外,山林田沼之间,因为土地以稻田居多,便称之为“稻花里”。
  季婴来到里门前时,两个褐衣汉子正蹲在里墙边晒太阳,瞧见季婴远远走来,二人便喊了起来。
  “这不是季婴么!回来了?”
  季婴认识他们,这二人是里中的士伍,也是他曾经的伴当损友,冬天没有农活,就喜欢游手好闲,扪虱闲聊,若不是因为服役,季婴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那二人迎上来,满脸戏谑,其中一人笑道:“这是服役回来了?上个月初有县里的官吏来查你户籍,吾等还以为你犯事被抓了。”
  另一人也故作神秘地说道:“那些县吏还询问你是否犯过罪,吾等可是将你十岁那年,约着我二人翻墙盗你家鸡的事给隐瞒过去了……”
  “去去去!”
  季婴那个气呀,就为了那只瘦巴巴的鸡,他老父差点没打断他的腿。这件事闹得全里皆知,好在他父亲没有一时糊涂将此事告到官府去,不然,季婴他们三人尽管当时未成年,但还是得吃官司。
  但季婴还是因此被他老父追到了自家刚施过肥的稻田里,为了躲避棍棒,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从那以后,满头泥巴一脸粪的季婴就成了里人戏谑嘲笑的对象,稻花里的搞笑担当。
  但此番归来,季婴自以为不再一样了。
  他咳嗽一声,对二人说道:“汝等有所不知,县吏来查我户籍,不是为了罚我,而是为了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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