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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如果这次卖铁矿所得的款项，上交到国库以后，可想而知，会在朝野引起多大的反响了。
　　　　一个三年干旱，不足万户的县城，居然还能交上数百万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
　　　　“子衡！”李季冷静之后，便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对萧莫嘱咐道：“本官没有看错人！子衡果然是贤明之士，这次铁矿的事情，就全部依仗子衡了！最好是尽快解决这些商人！”
　　　　萧莫点点头，李季虽然没有明说，萧莫也知道，李季是想赶在八月之前，自己任期将满的时候，把政绩搞出来！
　　　　想了想，李季对萧莫说道：“到时候，本官肯定不会忘记子衡的！”
　　　　萧莫摇摇头，笑道：“大人于萧莫有知遇之恩，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再说了，处理完了慎县的事，萧莫也……”
　　　　摇摇头，萧莫叹息了一声。“怕是不能随大人一起了！”
　　　　“怎么了？”李季纳闷了起来，心说难道自己对他还不够好么？
　　　　萧莫白了李季一眼，要不是你，没事揭发了云雪的身份，会有这么多事么？心里埋怨，但是李季在云雪的事上，对自己装糊涂，萧莫也就不好明说，只能对李季道：“大人忘记了？学生还是秀才的身份，终究……是要读书的！”
　　　　原来如此啊！李季点点头，说道：“确实不可荒废了学业！”提到学业，李季顿时又来了精神：“子衡到衙门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经义功课做得怎么样，要不就趁现在，我考考你？”
　　　　现在？萧莫摇摇头，说道：“大人，我三年卧床，然后又处理县事……多久没读书了？”
　　　　“这样啊！”李季有些失望，他原本是想趁这个机会，收萧莫做学生的，但是萧莫不接招，他也有些无奈，意兴阑珊之后，李季便没了聊天的兴趣，对萧莫端起了茶杯！
　　　　萧莫和李季喝了一杯，便离开了书房……
　　　　回到户房，见到林一叶，萧莫问道：“梁安，怎么样？”
　　　　林一叶指了指司户房，说道：“人我给你请来了，但是……”
　　　　“怎么？”萧莫笑道：“他们不愿意配合？”
　　　　“嗯！”林一叶有些尴尬，毕竟这是第一次自己在萧莫面前办事没办成。
　　　　“无妨！”萧莫却很轻松，这些商人既然肯来县衙，就说明他们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慎县的，既然不甘心，那就好办了！
　　　　推开司户房的们，萧莫板着脸走了进去。
　　　　四位浙商见到萧莫，还准备起身，萧莫向他们摆摆手，说道：“虚情免了！”
　　　　商人们尴尬地坐了下来，他们心里也有些着急，今天下午，回到驿站的，不论是浙商还是杭州商会的人，都在谈论着自己的战果，却没有人来同情他们！
　　　　这也难怪，商人重利，这四人惹怒了萧莫，见识到了萧莫强硬的手腕以后，都学乖了！既然能拿到铁矿，谁还会和他们去亲近？
　　　　“明天上午的拍卖会，本官决定留下四座铁矿，毕竟诸位远道而来，劳师动众的，本官也不好让大家空手而归，但是这铁矿你们想不想要，那就得看各位的诚意了！”萧莫也不和他们绕弯子，和商人打交道，绕弯子有什么用？直接了当是最有效的。
　　　　听到又有希望，商人们眼神放光，都欣喜了起来。
　　　　“不知道大人有什么要求？”还是有人冷静的，问了一句。
　　　　“很简单，价钱方面，本官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价格，但是你们要替本官做一件事！”
　　　　“大人请讲！”
　　　　“明天，本官会让你们也参加拍卖会，但是有一点，你们不需要参加其他铁矿的竞价，只是最后四座铁矿，一定要和出价之人死磕，价格不到八十万两以上，绝对不能松口，明白了么？”
　　　　“八十万两……”商人们互相看了看，却不是知道萧莫这样做是什么用意。
　　　　“大人，若是对方不应怎么办？”
　　　　“不应？”萧莫笑了起来，“不应价就不应呗，那四座铁矿，相信诸位也想染着吧！”
　　　　“好！大人可要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莫笑了起来，然后送客。
　　　　四位商人离开之后，林一叶走了进来，问道：“子衡，他们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会！”萧莫摇摇头，笃定地说道：“经过今天下午，他们已经知道了在慎县是谁说了算，不会那么笨，又去找濮温他们的，杭州商会那边，他们也扯不上关系，商人重利，别以为一人一座铁矿就能让他们满足，他们啊，也巴不得能从杭州商会或者濮温他们的手上，抢下这四座大铁矿呢！”
　　　　林一叶点点头，突然对萧莫佩服了起来！
　　　　这就是本事啊！萧莫三言两语，就能让商人们服服帖帖的。
　　　　其实说到底，萧莫也不过是利用了他们贪婪的本性而已！
　　　　人是一种特殊的动物，不过再怎么特殊，本性还是改不了的。萧莫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先是乱拳打散了商人们的联盟，然后又暗中指使他们争价，最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第99章　腾飞
　　　　“八十五万两！”钱及闻脸色深沉，对主席台上的林一叶报出了自己的竞价！然后皱着眉头看了对面，排座在末尾的那位浙商！
　　　　早上见到昨天那四位被萧莫驱逐出去的商人，钱及闻就感觉到不对劲，当然，不是说钱及闻怀疑这四位浙商，而是在怀疑萧莫。
　　　　原因很简单，没有萧莫的允许，这些商人怎么能进得来拍卖会的现场？
　　　　特别是这四位商人，一直都保持沉默，似乎对于这些铁矿都看不上的样子，四座大铁矿一出来，他们就开始咬着不放了！
　　　　先是苏荃看上的四号矿，被浙商抬到了九十五万两！接着是黄浩的三号矿，竟然突破了百万两的大关，直到一百零五万两才被苏荃拿下！而钱及闻自己，这座二号矿也已经突破了八十万两的大关，但是看那位浙商的样子，似乎还不肯罢休！
　　　　当然不肯罢休，萧莫不是说了么？真要是吃得下来，那铁矿就是你们的了！当然，前提也得是他们有足够的资本，这一点不用萧莫交待，商人们精明得很，不可能为了得到铁矿，而把价格抬到离谱的地步，那样的话，就算最后胜出了，只怕亏的，还是自己！
　　　　“九十万两！”果然不出钱及闻所料，末尾正坐的那位浙商面无表情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现在不止是钱及闻，连苏荃黄浩两人，包括濮温等人在内，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苏荃一脸微笑，趁人不注意，轻声地提醒了钱及闻一句。“钱兄，只怕有诈！”
　　　　钱及闻点点头，他早就看出来，向苏荃点头之后，又脸上不变地高声说道：“一百一十万！”
　　　　一百一十万！众人惊讶了起来，这是今天，包括昨天在内，拍出来最高的价格了！
　　　　不愧是钱家的人，果然有魄力！
　　　　钱及闻脸上如常，但是心里却在肉痛！这白花花的银子，谁舍得多出，何况还是几十万两！但是没办法，为了铁矿，钱及闻也豁出去了，直接报出了自己能接受的最高价格，想看看那浙商的反应。
　　　　哼！如果你再加价，大不了铁矿就让给你了，看你吃不吃的下去！钱及闻心里暗暗想着。
　　　　接下来的时间，拍卖会上安静得很，连众人的呼吸都可以听到！
　　　　许久之后，林一叶笑道：“既然无人加价，那么这二号矿就是钱老板的了……”
　　　　“慢着！”林一叶说完，钱及闻马上就站了起来。“林司户，我老钱不喜欢婆婆妈妈的，这一号矿，我出一百二十万，如果有比这个价高的，就尽管来！”
　　　　钱及闻这是生气了，杭州钱家的气派，果然不是盖的，一句话，就把众人都镇住了！
　　　　就连林一叶，就愣在了那里。
　　　　开什么玩笑？一百二十万？
　　　　“啪啪啪……”掌声响了起来，萧莫一边鼓掌，一边慢慢地来到钱及闻的面前。“钱老板不愧是姓钱的，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既然钱老板这么有诚意，那么这一号矿当然是非前老板莫属了！”
　　　　萧莫开口了，铁口直断，还有什么话说？
　　　　濮温等人都叹息了一声，不过这一次，浙商们的收获也算是不小了，大大小小拿下了二十座铁矿，比杭州商会还要多一半！
　　　　不过，想起那四座大铁矿，濮温心里就是一阵惋惜！
　　　　“好了，拍卖到此结束！”萧莫收起拍卖的文书，查实了上面各位商人的签名以后，就大声宣布道。
　　　　“大人！”钱及闻叫住了萧莫，问道：“不是还有四座铁矿么？”
　　　　“那四座铁矿，本官打算作价卖给四位浙商！”萧莫脸上一变，看着钱及闻问道：“怎么？钱老板有意见？”
　　　　不待钱及闻回答，萧莫又说道：“本官说了，不会让诸位空手而归的，难道你要逼本官食言？”
　　　　见萧莫脸上一变，钱及闻只好闷闷地退下了，心里却在琢磨，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让我们空手而归的话了？难道是我近来健忘，不记得了？
　　　　回过神，钱及闻四周看了看，却是不见了萧莫的身影，只有林一叶微笑着向众人说道：“诸位，请后天日落之前，务必到县衙将钱款交清了，哦……刚才萧大人告诉我，诸位的粮食，可以在钱款里面抵掉了，不过这价格嘛，萧大人也不让大家为难，便按大家说的，二两一石，都没意见吧？”
　　　　意见是没意见，但是在场的，不论是濮温这些浙商，还是钱及闻三位杭州商会的代表，心里都在骂着萧莫。
　　　　多的钱都被你敲走了，现在这点粮款，多一两少一两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萧莫听到了这些商人的心声，肯定会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了！
　　　　以萧莫的性格，不把粮价往死里压才怪！
　　　　拍卖会结束以后，萧莫就拿着文书，到了李季那里！
　　　　“七百四十万两？”李季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确定。
　　　　“不错，大人。”萧莫道：“这些钱，是三十三座铁矿卖出的价格，当然，实际上能报上国库的，估计就是七百万两，毕竟……建造风车以及安置灾民等，都需要钱……”
　　　　“呵呵……”李季笑了起来：“够了，子衡！足够了……”
　　　　是啊！一年就交上去七百万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
　　　　想到这七百万两银子，李季心中就是一阵激动，据李季所知，现在的安朝，岁入一也不过是三千万两银子，这还是国库全国一年的收入！但是自己的慎县，一年就叫上了七百万了银子，这是什么样的政绩？想想当这个数字，在金銮殿上让群臣惊讶，皇上欣喜的情景，李季就感到激动……
　　　　不行！我现在就要写奏章！李季突然眼神一亮，然后就起身坐到了书案前。
　　　　“大人！”萧莫对李季说道：“大人莫急，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大人禀报！”
　　　　“还有事情？”见萧莫一脸微笑，李季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好事，便来了精神头，问道：“快快请说！”
　　　　不自觉地，李季在萧莫面前，居然用了‘请’字！
　　　　萧莫点点头，说道：“先前大人外出，萧莫自作主张，将县里所以的白云石，都交给了本县商会开采经营……”
　　　　“哦？”李季笑了起来，又有银子进？便问道：“这一次又是多少银子？”
　　　　感情李季现在心里，就只有银子了……
　　　　萧莫摇摇头，说道：“回大人，这一次却是分文不取……”
　　　　将自己和乡绅们商量好的方案告诉了李季之后，萧莫说道：“官府占了一成，这一年下来，少说也得有数十万两银子，加上石灰和铁矿带来的税收，这一年，慎县起码能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进项……”
　　　　“一年上百万……”李季已经麻木了，看着萧莫，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就不说话了？萧莫好笑地看着李季，还有你不在的呢，因为铁矿和石灰的原因，慎县将来就会有越来越多人匠人，商人前来找工作谈生意什么的，这些都是石灰和铁矿带来的经济效益啊！
　　　　不得不说，现在的慎县，在萧莫的经营之下，已经悄悄地腾飞了起来！

第100章　辞官
　　　　李季是真的高兴极了，虽然说这些进项现在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但是毕竟还有兑现的时候，到现在，李季也知道了萧莫为慎县规划的蓝图，这个少年，是在为慎县以后的长期发展做准备啊！
　　　　想想现在慎县的变化，李季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萧莫，肯定就没有今天！
　　　　这样一个人才，可不能埋没了……
　　　　李季动起心思来了，但是萧莫却来了一句：“大人……下官，哦，不，学生这次来找大人，还有一件事情又向大人禀报……”
　　　　“说！”这一次李季皱起了眉头，不像刚才那么开心了，因为从萧莫的表情上来看，李季知道，这次萧莫要说的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
　　　　萧莫顿了顿，然后对李季行礼说道：“学生想向大人辞官……”
　　　　“辞官？”李季惊讶了起来，问道：“这是为何？”
　　　　好不容易慎县现在的情况好了起来，正在稳步地发展着，这个离了萧莫李季心里也没底，而且……于情于理，李季都不能放萧莫离开，毕竟萧莫为慎县，为自己，这个功劳太大了！
　　　　“学生可能要到江宁去！”萧莫摇摇头，一脸萧瑟地说道：“不瞒大人，学生不孝，卧床三年，累坏了家母，如今家母病重，前日竟然昏死了过去……”
　　　　“啊？”李季惊讶了起来，忙站起身问道：“怎么本官没有听说？”
　　　　萧莫道：“是学生不让家人声张的，况且经过大夫医治，家母已经醒了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李季脸色一正。“有困难只管说！”
　　　　“只是大夫说了，天下除了御医之外，只怕没有能治得了家母的病……”
　　　　御医？李季想想也是，要是说医术最高明的，除了传说中那些平时隐世不出的高人外，天下只怕就只有皇宫里专门为皇家服务的御医了，但是皇城又不再江宁，这跟萧莫去江宁又什么关系？
　　　　难道是……李季突然眼前一亮，看着萧莫问道：“莫非子衡打算去吴王府碰碰运气？”
　　　　吴王，是安朝开国三个异姓王中，唯一得到善终的一位王爷，并且将吴王的封号一直传到现在，而皇家历代天子对吴王的后人也非常重视，有吴王府坐镇江宁，可保江南世代无虞！所以为了表示优待，从安高祖开始，就在江宁设立了行医馆，派御医坐镇，专门为吴王一家看病，当然，御医也只是皇家对吴王的诸多优待之一！
　　　　“正是！”萧莫点点头，“还望大人成全！”
　　　　李季无奈了，百善孝为先，如果自己强留萧莫，情理上说不过去！
　　　　“就不能等一等么？”李季还是想留下萧莫的，便指着书案上正在拟的奏疏说道：“等几日也好，不瞒子衡，这道奏疏只要一到京城，不日便会有钦差马不停蹄地赶来，为我等论功行赏！”
　　　　确实，一年就贡献了七百万两银子的岁入，朝廷不可能不重视的，除了派钦差以外，为了怕出差错，可能还会动用禁军！
　　　　就这样放萧莫离开，李季的心里过不去，便想让萧莫留下来，等得到了朝廷的封赏以后，再去江宁！
　　　　萧莫摇摇头：“大人，萧莫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利才做这一切的！”
　　　　李季闻言点点头，这是事实。
　　　　萧莫又道：“大人也知道，就算朝廷封赏，以学生的地位，只怕是埋没了这个天大的功劳，所以学生劝大人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话还没说完，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房门就被推开了，却是林一叶跑了进来。
　　　　“大人，子衡……”林一叶喘了口气，对二人说道：“不好了！卢主簿来信，说风车出事了！”
　　　　“风车？”李季疑惑地看了萧莫一眼，风车不是还在建造中么？
　　　　萧莫也沉思了一下，随即问道：“可是风车建成了？”
　　　　算算日子，应该也是了！准备了一个多月，钢材也出来了好几天了，以卢录的性子，这风车估计是建成了！
　　　　要是这样，应该是好事啊，但是怎么林一叶一脸慌张的样子？
　　　　“建成了！”林一叶点点头，然后看了左右一眼，示意他们退下，然后将门关上，才对李季和萧莫轻声说道：“这风车是建成了，可是下水以后，根本转不起来！”
　　　　“什么？”李季闻言惊得手中的毛笔都掉在了地上！
　　　　风车转不起来？那是什么概念？
　　　　三人都明白，慎县现在的繁荣景象，都是建立在引流成功的基础上的，如果风车转不起来，那么引流就是失败了，引流淝水失败，拿什么种粮？又拿什么养活百姓？还谈什么招商引资？
　　　　感觉就像是天塌了一样，李季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头仰着，双眼紧闭！
　　　　和李季的沮丧不一样，萧莫很冷静，他想了想，对林一叶说道：“梁安，可有卢主簿的书信？”
　　　　林一叶摇摇头，说道：“是派人来传讯的，那人只是说，风车下水以后，根本转不起来，卢大人和我父亲，都急眼了！”
　　　　“走！”萧莫不假思索地对林一叶说道。
　　　　“走？”林一叶问道：“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