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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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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然一滞,又道:“他们根本不认同你那些说法,心里指不定在笑话你天真。”
  贾琮看了他一眼,奇道:“难得今日我说的天花乱坠,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他们就能认同我的话?”
  陈然好似明白过来,摇头道:“绝无可能。”
  吴凡嘿嘿笑道:“所以小师叔才拿那番话,堵住他们的嘴。否则啰嗦起来哪有安静的时候?小师叔先前压根儿就没想和他们多说什么,是他们非逼着小师叔说的。却不想小师叔用这番大白话,噎的他们有口难言,哈哈哈哈!”
  陈然依旧想不通,道:“他们多是举监,有个举人身份,怎么会赞成新法?他们难道没有接受土地投献?我听说,外省的举子乡绅就没一个不骂新法的。”
  举人可以免税,所以农户们通常愿意将田地投献到举人名下,给举人交租,以此免除朝廷税赋和徭役。
  合下来,远比自家持有便宜的多。
  而举人也凭白得到诸多田地收租,大发横财。
  有听说过穷酸秀才的,却没听说过穷酸举人的。
  说白了,举人是借朝廷优容养士的政策,反过来挖朝廷的根基。
  然而若是士绅一体纳粮的话,举人的特权就没了。
  多收的田地,也要交税,遇到灾年,甚至入不敷出。
  对有功名的人来说,极大损坏了他们的利益。
  所以现在各地乡绅们闹的厉害,甚至出现了生员罢考的大事。
  因此,陈然不解。
  贾琮呵呵一笑,道:“国朝自开国至今,已逾百年,太平了这么多年,你想想,各省有多少有功名的举子进士?而现在新晋的举子,就算中了举,黄榜有名。可哪还有那么多田地给他们投献?尤其是那些科举大省。”
  陈然恍然大悟,一拍额前道:“是了是了,我怎忘了这点。
  我之前在山东巡抚衙门就听父亲与手下的幕僚叹息过,虽然《大乾优免则例》有明文成法:
  现任京官甲科一品免田一万亩,以下递减,至八品免田二千七百亩,外官减半,致仕乡官免本品十分之六。
  未仕乡绅优免田最高达三千三百五十亩,生员、监生八十亩。
  但实际上,此成法根本没用。
  生员倒也罢,一旦中了举,哪一个不是大肆收献土地,谁还在乎定例?
  哦……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吃不着,也不想别人吃,干脆掀桌子?
  是了,看着前辈们享福受用,他们连赁房屋的银钱都凑不齐,的确不平。”
  贾琮摇了摇头,没有再明说。
  吴凡却转了转小眼睛,懒洋洋笑道:“怕不止如此罢?他们多半是想清算了前辈们的田地,以后再自己接手。”
  陈然晕乎道:“难道他们就不怕新法?”
  吴凡有些无语的看着张然,道:“子川,日后你还是专心做你的匠艺吧,否则再这样咋咋呼呼江山社稷万民百姓的,早晚把你爹坑惨。”
  陈然气急道:“分明是你说话不明白!”
  贾琮看了眼吴凡后,对陈然道:“子川兄,吴凡的意思是,等清算完前辈,国库也充盈了,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这些新党功臣,也就有资格动手了。刚不能久,天下总归还是要靠读书人来治理。优容养士的根本政策,不会真正动摇,早晚还得如从前……子川兄,吴凡说的不差,你在仕途一道,着实天赋有限,不如专于你的匠艺之道。”
  陈然闻言面色沮丧,道:“我也自知天赋不佳,若非如此,家里也不会把我丢到国子监自生自灭。可是做手艺活儿,又能有什么出息?”
  贾琮笑了笑,道:“其实不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再者,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足够了。何苦非要掺和到那些超出能力范围内的事呢?”
  陈然闻言,叹息一声,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算明白了,我真不适合做那些勾心斗角之事……”
  说着,又看了眼贾琮,道:“清臣,我虽猜不透赵伦为何诱我寻你帮忙,可想八成没好事,你自己多当心,我料他们还有后招……日后我也再不去想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就好好顽的匠作手艺吧……”
  见他面色落寞,贾琮和吴凡却都露出欣慰之色。
  贾琮拍了拍张然肩膀,道:“子川兄,任何一行业,做到极致都会惊天动地。”
  张然本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闻言没好气道:“那你倒给我出个法儿,怎样把匠艺手段做到惊天动地!”
  贾琮呵呵一笑,道:“别说,我还真有个法子。”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核桃大的金表来,道:“这个怀表是去岁我过生儿时,老爷赠我的。只是也不知怎回事,最近停了不走了,劳子川兄帮我修修。”
  “噗!”
  一旁吴凡看着目瞪口呆的陈然,喷笑而出。
  陈然回过神,咬牙道:“好你个贾清臣,这就是你说的惊天动地的事?”
  贾琮摆手道:“子川兄想哪儿去了……是这样,如今大乾的制表行,只能产大座钟。这等怀表,都是从海西福朗思牙进来的。若是子川兄能研制出如何制作怀表,必然大有可为!”
  陈然闻言,还真提起兴趣来,拿着贾琮的怀表,摸索起来……
  ……
  荣府,荣禧堂东厢三间小正房内,因天气日暖,王夫人正带着周赵二位姨娘,并彩霞、彩云等诸多丫鬟,翻出夏时的衣裳出来晾晒一番。
  或有旧时不穿的,赏给下面丫头。
  正忙碌着,听外面婆子进来传报:
  “太太,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如今已在门外下车了!”


第八十五章 相约
  国子监,广文馆号舍内。
  张瑞与周隆同舍,今日自贾琮搅局后,虽经周隆收尾,场面没有下不来台,可气氛到底不如从前,众人也就散了。
  回到号舍后,张瑞怒不可遏,连连谩骂不止。
  与张周同舍的还有二人,一为林阳林东明,一为余靖余子孝,亦皆为举监。
  林阳劝道:“贾清臣年幼,不懂是非,明友何须动怒?”
  余靖却摇头道:“我倒不这样看,回头想了想,总觉得今日那番话,怕不是贾清臣真心之言。”
  林阳奇道:“子孝,不是真心之言,那又是什么?”
  余靖苦笑道:“这我就猜不出了……”
  一直沉着脸静静而坐的周隆淡淡道:“东明,子孝所言多半不差。我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贾清臣多半是故意如此。至于为什么……想来他根本没有和我们辩论的心思。”
  周隆面上浮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林阳这才反应过来,道:“他自然是不屑和我们这些寒门子弟辩论,纵然旧党蒙难,也伤不了他的根本。他是国公府子弟,何等贵重……”
  语气隐隐艳羡。
  张瑞却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他也算贵重?哪个不知道他在荣国府差点没被苛虐而死。他还贵重,他娘更贵……”
  “诶!住口。”
  周隆沉声喝断道:“明友,君子当修口德才是……没的轻贱了自己。”
  张瑞被喝断,本来还不服,可听到后面一句,却登时哈哈大笑起来,连连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剑文说的对,和那样的人计较,的确没的轻贱了自己!”
  周隆闻言,淡淡一笑,摇头道:“我并不是此意,只是……君子不言人短。”
  其实还是这个意思……
  谁也不是圣人,总有胜负心。
  既然比不了出身,就比清白。
  张瑞高兴了会儿,又嘟囔了句:“不怪他生的那样好,有那样一个娘……”
  见其他三人都眼神嗔怪,忙又改口道:“我是说,今天这事,不能就这样过去!咱们不是勋贵官家子弟,全凭咱们自己走到这一步。原本还想趁机扬名一番,让世人知道我……们的威名。可如今全被那小贼搅和了!过了今日,哪里还再有这样的机会?”
  听他这般痛心疾首的说起,周隆、林阳、余靖三人也都沉下脸色来。
  他们能走到这一步,的确不易。
  只是……
  周隆摇头道:“贾清臣不比寻常勋贵纨绔,他勤学之心,不亚我等,更工于书法。整个国子监,从祭酒到司业到教谕,就没一个不爱他那书法的。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从今日他对明友之行事手段可以看出,此人绝非良善之辈。我们若恶了他,他回过头来,不好收拾……十年寒窗不易,咱们莫要轻易坏了前程。”
  林阳、余靖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寒门子弟,到底底气不足。
  只有张瑞极不服,今日张瑞面子大失,更被贾琮当面斥为心存阴私的奸邪之辈。
  若不能出口恶气,前程就毁了大半!
  焉能就此罢手?
  目光扫过周隆三人,张瑞心中大失所望,以为不能倚之,还得靠他自己,心中转的飞起。
  只盼能寻一良法,将贾琮践踏于脚下,借此翻身。
  可一时间,哪有什么良法?
  正当逐渐绝望时,忽地,他想起一个传闻,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抹阴狠得意的笑容……
  ……
  布政坊,尚书府。
  “恭喜先生,恭喜子厚……”
  书房内,贾琮满面含笑,与宋岩和宋华祖孙道喜。
  今日虽非三日之期,但却是金殿传胪之日,宋华高中进士,贾琮自然要回来道贺。
  见贾琮如此,宋岩难得面带笑容,微微颔首。
  两年过去,随着旧党日渐式微,宋岩满头花白头发,也变成了彻底的皓首。
  老迈了许多。
  宋华则性子宽厚,这会儿笑了笑,道:“多谢小师叔,运气使然。”
  贾琮摇头道:“子厚的文章火候,纵是位列三魁都不气虚,哪里是什么运气?我只是奇怪,你先前不是说,写策论时会变通一下么?如果你策论写成附和新法,断不会只二甲十二名才对。”
  宋华又笑了笑,道:“我虽未反对新法,但也不全赞成。我有同年去了豫省,写信于我言道,河南节度邰文国搜刮之烈,破家灭门,豫省乌烟瘴气,万马齐喑。所以我在策论中书道,新法变革,宜缓不宜急。”
  贾琮闻言,哈哈一笑,道:“我知矣!新党一派恨不得新法立刻就成浩荡之势,席卷天下,而后即时生效,天下成大治之世,方能显出他们的能为。子厚你却非要说什么宜缓不宜急,这般唱反调,若不是看在先生的面上,怕得滑到三甲去。”
  宋华摇头苦笑不语,宋岩却岔开话题道:“清臣今日在国子监之言,是出于本心,还是不愿与那些监生辩论?”
  国子监作为官家第一学府,素为都中清流重点阵营之一。
  今日发生的事,涉及内阁大臣,甚至到了喊打喊杀的地步,自然瞒不过朝廷。
  至于贾琮那番话的心机,朝堂上那些拔出根眼睫毛都是空的人精们,自然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只是摸不准他到底是哪种动机。
  在宋岩面前,贾琮直言不讳道:“两者皆有,后者为重。弟子从不妄图用言语去说服对手,也不会执着的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呵呵呵……”
  对于贾琮早熟和偶现的妙语,宋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旁人以为你是用套话在压人,可我却以为,你心中怕当真是这样想的。这不是天真,而是站的高度更高,远比一国子监监生的位置高。那些嘲笑你幼稚之辈,只能说他们的高度远远跟不上你。”
  宋华对其祖父对待贾琮不同的态度也已经麻木了,同样见怪不怪。
  他考中进士,宋岩也不过点了点头,哪里这样点点滴滴的分析过?更别提褒赞了。
  只是他心思醇厚,不会生嫉,反而笑着提醒道:“小师叔,广文馆数人我认识,周剑文算得上是君子,今日之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那张瑞张明友,心胸却并不宽广,多半会再生事。”
  贾琮点头道:“我知道此人,在广文馆中风评都不佳。他自身是没什么底蕴的,真要再生事,多半是借刀杀人,呵……”
  宋华闻言,抽了抽嘴角,道:“是我白担心了……”
  宋岩见之,呵呵笑了声,道:“你师叔年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不用你担心。日后,说不得还要你师叔照顾你。”
  贾琮看着面呈窘态的宋华笑道:“相互照应才好。”
  宋华倒是个实诚人,看着贾琮道:“论临场机变,我的确不如小师叔……对了小师叔,恩荣宴之后,下月初一琼林社要在芙蓉池和曲江池举办一次琼林宴。适时在都中长安最优秀之年轻俊杰多会收到请柬,我亦有邀请函,小师叔可愿来否?”
  贾琮还未说话,宋岩就道:“清臣,去瞧瞧也好。读书虽要勤,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礼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再者,学业之道,闭门造车不可取也。汝与子厚一同去见见,交一二雅友,闲暇时书信往来,可去枯燥沉闷。”
  贾琮笑着应道:“既然如此,我去就是。只是不知,为何会在两处举办?”
  这个问题,宋岩就不答了,而是目光淡淡的看向了宋华。
  宋华却是老脸一红,在宋岩的注视下,讪讪笑道:“小师叔,我等读书男子,自然是在曲江饮宴。不过那芙蓉池,却是都中负有才名的名门佳媛相聚。两处自然不通,不过会有侍童来往两处,将曲江池的好诗词送往芙蓉园内紫云楼,由她们点评排出琼林榜。”
  贾琮见宋华越说越忸怩,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子厚,太常寺谷寺卿家的闺阁,莫非就是琼林榜执事?”
  宋华闻言,脸色登时通红,羞愧之极,几无容身之处。
  说起来,这点还是与礼不合的。
  宋华与太常寺谷家千金去年就定了亲,只待金榜题名大登科后,再来一次小登科。
  如今看来,两人却不止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简单。
  在此之前,想来已有才子动佳人的戏码。
  这会儿贾琮来取笑,宋华自然羞愧难当。
  到底是教养在身边的长子长孙,又这般醇厚老实,宋岩以目示贾琮,适可而止……
  毕竟,以才华博得美人心,也算不得丑闻。
  贾琮见之一笑,岔开话题道:“不对吧,曲江也就罢了,可那芙蓉池紫云楼是皇家园林,谁能进得去?”
  宋华借着台阶赶紧下,解释道:“琼林社会首出身不俗,芙蓉公子乃太后嫡亲,备受宠爱,所以……”
  贾琮明了,道:“好,下月初一我便不回国子监了,在家等你恩荣宴罢,一起去曲江池。”
  二人相约后,宋岩道:“子厚先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去礼部赴宴,少不了诗词考校,稍做准备才是。”
  宋华忙领命下去。
  待宋华去后,贾琮便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遍,从发现陈然不妥之处说起。
  待说罢后,静静等宋岩指点。
  他虽是穿越众,心智远比十二岁的孩子成熟的多。
  但他不认为,他在处理人心算计上,就天下无敌了。
  实际上,他还差的远。
  论起心计谋算之道,那些当朝做了一辈子官而不倒的巨头们,哪一个不是祖宗级的厚黑巨擘?
  或许治国大道上未必多有才华,但在人心算计上,若不炉火纯青,也站不到金銮殿上。
  即使侥幸站在那,也难持久……
  所以,有宋岩这样的大家为师,贾琮没有不虚心请教的道理。
  实际上,这二年来他一直都在认真的学习这方面的道行。
  也因此,进步神速,对人心的算计把握日渐娴熟……
  宋岩闭目想了片刻后,缓缓睁眼,一一点评道:
  “子川这孩子,身后必有人设计。赵伦之流有问题,不可信。”
  “赵伦、曹子昂、李文德……”
  “唉,当日虽尽可能将你脱出李征案,但如今看来,还是有人怀疑到你身上了啊。”
  “今科状元曹子昂极可能因李文德之死,迁恨于你。”
  “清臣不可大意,从此人行事手段来看,颇工于心计,此刻他根基尚浅,未必会对你如何。”
  “但我所料,他若有动,必先坏你清名……”
  这些年轻一辈的算计手段,对于浸淫了一辈子权术斗争的宋岩来说,几乎一目了然。
  听着老人一点一点的分析脉络走向,贾琮缓缓的点了点头。
  星辰般的眸眼中,眸光闪动……


第八十六章 谋算
  荣国府,凤姐儿院。
  在贾母王夫人面前泼辣俏皮如辣子,在下人婆妇面前脸酸心硬如巡海夜叉,可是在自家小院儿里,王熙凤却安静的多。
  她面色不大好看,眼神无神……
  三月的天儿,还有些倒春寒,她身上披了件家常薄纱袄。
  许是因为屋里没外人,她也没强撑着一口硬气。
  蜡黄着脸,气虚无力的坐在里屋炕沿上出神……
  平儿端着一碗姜枣桂枝红糖汤进来,一双俏眼中满是担忧。
  自年前二奶奶小产一回后,再加上年节时强撑着忙碌,身子就一直没好起来。
  偏生她这般要强,死活不认有恙,连正经药都不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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