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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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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意,这就是天家……”
  太后眼神深幽的看着自己这位娘家侄孙女儿,问道:“那你呢?你又为的什么?”
  叶清苦笑一声,垂下眼帘轻声道:“孙女儿只求一个真正的自在如意,也想活下去……老祖宗,您虽从皇伯父那要来了三把玉如意,要保我一生平安如意。可我却知道,皇伯父驾崩前,必是要留下手段除掉我的。他怎会容许一个接手了武王叔的势力,极早之前就结交贞元勋臣子弟,更有老祖宗站在背后的我留存于世?他担心我会成为太平之流,所以必杀我。我却还不想去死……”
  太后闻言,苍老惨白的面上,愈发多了抹凄然之色,心痛如刀绞。
  这哪里还是什么至亲?
  这一个个分明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啊。
  可是,偏偏又都是她的骨肉,她的儿孙……
  寻常人家,白发人送走一个黑发人,已是难以承受。
  而她,却承受了太多太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骨肉相残,至死方休。
  一滴滴浊泪顺着满是沟壑的脸上流下,太后喃喃道:“怎会到这个地步?怎会到这个地步……”
  叶清用帕子为她拭去眼泪,温声道:“都是十四年前,皇伯父自己种下的苦果。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如今他也没了后,竟想到从外面招进一批孕妇来,随时准备剖取婴孩,以贵妃早产的名义,由皇后养在膝下,承嗣大统。相比起这不明不白的血统,九皇叔和表弟,岂不是更稳妥些?老祖宗,事已至此,不要难过了。您还有极出色的亲孙子在呢!”
  太后闻言,面上也不知是什么神情,似哭似笑,道:“是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当年是哀家出的去母留子之计,如今也报应到哀家的头上。亲孙子?这亲孙子,怕最恨的便是哀家啊……”
  叶清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她强笑了声,宽慰道:“老祖宗放心,不会的,清臣极有诚孝之心。”
  太后往日里被梳理的纹丝不乱的银发,此刻显得有些蓬乱,更加深了她面上的落寞和凄苦。
  一时间,虽有千百言想问,可又忽然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她忽地想起二月前,崇康帝去铁网山行围,而她则去了龙首原武王府。
  那时看着武王,奄奄一息几乎气绝,任她一次次的呼唤唤儿声,也没叫动武王分毫……
  想来,武王必也知道了,当初留子去母之计出自她口,他在怨恨于她……
  念及此,太后终究再难忍心里的酸楚痛苦,哭出声来。
  她再没想到,她的命,会苦成这般……
  ……
  入夜后的龙首原,悄无声息。
  三千龙禁尉将此处包围隔离,然而对着一座衰败孤零零的王府,那些执掌龙禁尉的将校们却无人太在意。
  因为众所周知,住在里面的人,已经快死了。
  夜色降临,大军用过晚饭后,除却面对王府方向设下放哨守夜之人外,大军大都穿的单薄清凉躲在帐篷内入睡,以躲避蚊虫。
  如往常一般平静,所以连守夜之人,也渐渐打起盹睡了起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着夜色,无数条黑影自四面八方悄无声息的涌了上来。
  虽偶尔泛起一点涟漪,发出些挣扎的声音,但也很快恢复平静。
  只一炷香的功夫后,一座篝火冲天而起。
  “吱……呀……”
  沉寂了整整十四年的武王府正门,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被缓缓打开。
  一顶灰色的大轿,被一众看起来已经苍老但依旧雄壮的“轿夫们”抬着,在无数张激动面孔的护从下,下了龙首原。


第六百八十章 惊骇
  神京城南,安化门内。
  奋武军大营。
  自崇康天子突然昏迷之事隐隐传出后,神京戒严。
  十二团营主将须臾不得离开大营,无旨不得调动一兵一卒出营。
  违命者,以谋逆罪论。
  尽管这让许多人为之紧张,但是武定侯吴诰心中却只有振奋之意。
  天子就要走到终点了,而托天子雄才伟略之福,将执掌十二团营的十二大武侯,血洗一空。
  更使出连番手段,让开国公李道林及宣国公赵崇两位军方执牛耳者威望大减。
  宣国公虽然要比李道林好一些,但他本身在军中的威望并不如李道林。
  因此两边相抵,正好拉平。
  没了强权人物,吴诰本人在很早前就不曾在两边站队,低调超然,身家清白。
  如此,不管后继之君是何人,都只会更加重用于他,来平衡李道林和赵崇之间的斗争。
  因为他和参宁侯宋杰、靖安候徐忠等人,是最早脱离贞元队伍,洗去武王烙印的勋贵。
  后继之君对他们,只会更放心。
  而李道林和赵崇,也必然会使出各种法子,拉拢他们。
  不然,他们倒向哪边,另一边就要彻底势弱。
  当然,吴诰绝不会去掺和这两个过气国公的斗争。
  他会继续保持超然,再等时机。
  吴诰相信,早晚一天,他会入主军机,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至于开国公一脉的“余孽”们,吴诰丝毫未曾放在眼里。
  崇康天子到底非马上皇帝,他以为扶持起开国功臣一脉,就能平衡军中势力,却是太天真了些。
  若果真放开了厮杀,吴诰有信心,只凭他这一营兵马,就能扫平王子腾、冯唐等人麾下的六团营。
  真正的百战老兵,又岂是那些连血都未见过几次的样子兵能比的?
  所以,天子龙体危急,对他来说,是好事,而非坏事。
  真正由他大展宏图施展抱负之时,即将来临!
  兵营中本不该饮酒,可今日吴诰实在满腔豪情,所以破例一回,在帅帐中自斟自饮。
  心情极度舒畅!
  不过海饮一盅烈酒后,吴诰眼睛忽又有些复杂的往北面望了望,目光似能望穿层层阻碍,看到龙首原上那座孤零零的王府。
  可惜了……
  也太蠢!
  若能坐上那个位置,天下多少女人要不得?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和婴孩,就自毁至斯。
  世人都道武王英雄绝代,吴诰此刻却心生鄙夷:
  难成大器!
  殊不知,笑到最后者,方为王!
  念及此,素来低调沉稳的吴诰,难得放浪形骸一回,举起酒坛仰头大灌一起,任从嘴边溢出的酒水洒满衣襟也不在乎,饮个过瘾后,又放声大笑起来,呼啸一声:“王爷,本侯比你强,比你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额?”
  吴诰笑声忽然中断,他使劲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喝醉了,看着帅帐门口处的身影,他难以置信道:“古……古锋?你怎么在这?”问罢,他又摇了摇头,似想将这幻觉驱散。
  可再定睛一看,那正冷冷看着他的独臂身影,不是武王亲卫营的指挥使古锋,又是何人?
  一瞬间,吴诰满腹酒意吓为冷汗,如浆般涌出打湿了衣裳,他强笑一声问道:“老古,你怎在这?”忽地,他面色一变,大声道:“莫非是王爷他走了?”
  古锋虎目森然的看着吴诰,直看的吴诰浑身不自在,方沉声道:“王爷要见你最后一面。”
  吴诰闻言,会意成武王要死,海松了口气后,对于古锋的从天而降忌惮之意大减,打定主意,回头就狠狠清洗一遍大营,必要将这些心怀旧主者清扫干净,面上却悲戚道:“老古,本侯也想去见王爷最后一面,可是……本侯皇命在身,着实走不开啊!”心中狂喜不已,最后一个威胁也要没了。
  然而古锋闻言竟未如吴诰意料中那般狂怒,眸光中还带着淡淡的嘲讽,看了他一眼后,留下一言道:“你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出了帅帐。
  这般绝对不符合常理的做派,让吴诰心中隐隐生出不妙。
  这时,他的酒意才渐渐散尽,僵直的脑筋恢复了些转动。
  古锋,是怎么靠近他的中军大帐的?
  吴诰面色凝重之极,他一步步走向大帐门口。
  如今大乾军中一直延续着武王时定下的规矩。
  武将,纵然在城里,也要住在军帐之内,不得弱了军伍之气。
  可这一刻,吴诰多希望他所处之地不是军帐,没被古锋寻到……
  终于走到了帐门口,吴诰缓缓抓住帐帘,往边上一扯!
  就看见帐前那片阔地上,一道清瘦的身影静静的负手而立站在那,一瞬间,吴诰瞳孔猛然收缩,心口更是如同被一把强力无比的大手,狠狠攥起!
  这一刻,吴诰整个人如同忽然虚脱了般,连站立的力气都丧失了。
  当一个人野心急剧膨胀时,当他心中充满了利和欲时,他的血勇之气,其实也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因为,他开始惜身,怕死……
  而见他摇摇晃晃,连站直的气力都不足,再无当年的悍勇,阔地上那道身影收回了漠然的目光。
  数道矫健的身影抬着一顶大灰轿子走来放下,那身影坐回轿后,古锋单手落下了轿帘,挡住了吴诰卑微哀求的目光。
  看着几个气息强悍彪炳的大汉持金戈而来,吴诰目眦欲裂,大声叫道:“来人!来人!亲兵何在?家将何在?”
  几颗人头忽然咕噜噜的滚落到他跟前,一双双眼睛惊恐的死不瞑目,吴诰险些唬的魂飞魄散,他大声嘶吼道:“王爷,末将依旧忠诚啊!王爷!王爷!!”
  “咔!”
  随着一记利刃砍断颈骨的声音,吴诰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十数员自九边而来的大将,围在那顶灰色大轿边,恭敬的等候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轿内传出一道淡淡的叹息声,道:“故人都见罢了,进宫罢。”
  此言一出,大轿周遭将校们,登时面色狂热起来,为首一白发老将,蓦地举起手中兵刃,仰天狂吼一声:“万岁!万岁!万岁!”
  这一日,他们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继而,整座奋武大营响彻起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
  那顶灰色大轿,被平稳抬起,顺着朱雀大街,往皇城朱雀门方向行去。
  ……
  “戴权!你这个阉奴,敢阻拦本宫见陛下?”
  大明宫,养心殿外,董皇后惊怒交加的看着戴权,厉声骂道。
  戴权躬身赔笑道:“皇后娘娘错怪奴婢了,奴婢就算有一万颗脑袋,都承担不起这等大罪啊!陛下心口不适,正请了太医院院判在里面用针。王院判针法比不上张老供奉,所以里面一个人也不许留,怕打扰了他施针。且再三交待,心房不比旁处,中间万万不敢被打扰。娘娘若见罪,还请等王院判施完针,奴婢就是死也放心了。”
  董皇后闻言,气的没法子,可也真不敢强闯了,只能咬牙问道:“什么时候才能施针完?”
  戴权摇头道:“这奴婢就说不准了,若是张老供奉在,顶多也就一个时辰。可王院判医术差不少,怕是要等许久。里面甚至还专门备下了给王院判补充体力的参茶……”
  董皇后闻言,脑袋一阵眩晕,惊恐之极的颤声道:“戴权,你听着,本宫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明陛下,本宫要尽快见陛下!若是迟了,你这狗奴才,担待不起!”
  戴权奇道:“什么事这么……哎哟喂,该不会是贵妃娘娘出了差池吧?”
  见他唬个半死,董皇后虽不耐还是压下性子解释道:“她没事……”见实在说不动戴权,又咬牙道:“苏城何在,让他立刻来见本宫!”
  戴权摇了摇头,目光饱含深意的看着董皇后道:“苏公公啊,他去了龙首原……刚刚宫外传来信儿,冠军侯贾琮马上要进京了,陛下就派了他去龙首原办事,娘娘当知道此事才对……苏公公手里掌着中车府大半,管着宫外的勾当,又有三千龙禁尉在手……娘娘,那三千龙禁尉可是天下强兵……”
  董皇后闻言,先是面色大变,随即将信将疑道:“果真是天下强兵?”
  她只知道,崇康帝让戴权掌管禁宫,让苏城掌管宫外的力量。
  御林军前将军卫固叛变谋逆打伤崇康帝后,他连御林军统将们都不再信任。
  戴权又辖制他们之权……
  崇康帝叮嘱过董皇后,要她学会制衡之道……
  听闻董皇后发问后,戴权呵呵笑道:“那自然,当初废逆刘涣叛乱,全靠那三千龙禁尉平叛。”
  董皇后闻言,长舒了口气,双手合十轻声念佛道:“佛祖保佑,一定要让苏城得手!佛祖保佑!!”说罢,脸上佛光忽然敛尽,忽然对戴权道:“等贾琮进宫后,二话不说,先乱刀砍死!记住,一定要……”
  “吱……呀……”
  正这时,养心殿大门打开,太医院王院判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见此,董皇后面色大喜,顾不上再说什么,急匆匆的挤开戴权,冲进了里面……
  戴权见之也不拦,三角眼中,眼神中多了抹哀意,抬头看向天上的皎月,理了理身上的大红宫袍后,迤迤而入。


第六百八十一章 变天了
  大明宫,养心殿。
  东暖阁内,崇康帝听完董皇后的哽咽哭诉后,面色竟平静之极,面上不起一丝波澜。
  唯有一双眼眸,瞳孔剧烈收缩成针。
  他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任唬坏了的董皇后呼唤哀求,都动也不动一下。
  直到戴权进来后,面色才终于变了变,张开口,声音缓慢嘶哑地问道:“你这狗才,又是为何?”
  到了这一步,若说崇康帝还想不明白,那他这几十年也就白活了。
  没有眼前这个他最信任的奴才遮掩,武王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直到今时今日才露出马脚。
  可崇康帝十万个想不通,旁人背叛他,许是为了从龙之功。
  可戴权一个阉庶,已经做到了大明宫内相的位置,换个皇帝,他只会被排斥甚至赐死。
  背主内侍从来没有好下场!
  崇康帝不信戴权不明白,他死死的盯着这个狗才,并没有发作。
  到了这一步,再喊打喊杀只会坠落了他天子的威严,自讨没趣。
  御林军前将军卫固背叛后,他就将整个大内的军权,都暂时托付到这个狗奴才的手中。
  崇康帝原本准备,等贾琮回京后,再移交到贾琮手中……
  这一刻,崇康帝心中如同被刀刃一下下凌迟着。
  他瞎了眼!
  戴权却依旧是满脸谦卑的笑容,躬身道:“万岁爷,奴婢实不知主子在说什么。”
  崇康帝面色漠然,却第一次没再破口大骂,而是一字一句道:“去,宣军机大臣。”
  戴权竟躬身应道:“奴婢遵旨。”
  说罢,含笑转身离去。
  只是刚行没两步,忽然听到崇康帝沉声道:“你是为了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双亲,你的兄弟手足,你的侄儿侄女们报仇?”
  戴权轻快的脚步骤止,他缓缓顿住脚,回过身来,一张脸上笑容浮夸的有些骇人,声音也有些渗人,道:“尊贵的陛下,奴婢不知您在说甚……”
  崇康帝一字一句道:“他们非是朕下旨所杀。”
  戴权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他面容渐渐狰狞,一双三角眼第一次不加避讳的同崇康帝对视着,咬牙凄声道:“主子,奴婢忠心耿耿给您办差事,从无二心,从无二心哪!可是,崔无涯那条老阉狗,还不放心,担心奴婢这样不是家生子儿出身的奴才会被外面人胁迫,做出不利主子的事来。他亲自写了书信,安排人杀了奴婢满门,连婴孩都从腹里剖出来剁碎。主子,奴婢是忠奴啊!为何如此待我?万岁爷,此事,您当真不知?”
  崇康帝身旁的董皇后闻言,几乎魂飞魄散。
  崔无涯是当年雍王府的内总管,还是陪着崇康帝自幼长大的老伴当。
  甚至……太上皇皇太后偏爱武王,崔无涯很多时候,都扮演着慈父的角色。
  也因此,在雍王府内荣宠信重无人能及。
  只可惜崇康帝登基那一年,他只担任了一年的大内总管,就病逝了。
  董皇后记得,天子极为伤怀,还曾因此被人诟病耻笑。
  而正是崔无涯,推荐了戴权而非苏城,继承了他的位置。
  董皇后却不曾想到,崔无涯还曾做过这样的事。
  不过,内侍本就偏激,她也不会绝对不信。
  毕竟,后来苏城自己都将他家人给屠了遍。
  原来,就是在学那位崔老公公……
  崇康帝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戴权,过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你若想杀朕,何必等到今日?”
  戴权瞥了眼肝胆俱裂的董皇后,呵呵一笑,道:“万岁爷误会了,没人想弑君,谁都不会。”
  说罢,躬身一礼后,出了东暖阁。
  董皇后见戴权刚一出去,崇康帝面色骤然惨白不见一丝血色,满脸痛苦,右手使劲捂住心口,额上豆大的冷汗不停流下,连坐也坐不住……
  董皇后惊呼一声,哭道:“皇上!”
  崇康帝却怆然一笑,道:“这个狗奴才果然够狠,他竟不愿看到朕好死。他的家人因朕而死绝,他就也让朕绝后,让朕……”
  一点点血迹从崇康帝嘴角溢出,董皇后惊叫悲泣。
  董皇后哭道:“陛下,为何不杀了那奴才,再赶紧让苏城杀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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