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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3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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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宝玉最是开心,又坐回桌旁,连连招呼姊妹丫头们继续吃喝。
  此时连袭人、麝月等丫头也在,和紫鹃、莺儿等人在一起。
  先前主子们用饭,她们只能在周围侍立着,现在倒是好了。
  宝玉眉飞色舞的对贾琮道:“琮哥儿,要不我们都住在这楼上?我先前看了,房间尽够用的。”
  贾琮呵呵笑道:“你自己同姊妹们商议,我自然无不许的。”
  宝钗先笑道:“可别算我,我要回去陪我妈一起,她认生,一个人睡不得。”
  说着,与贾琮相视一笑。
  她最先与贾琮表明了心意,如今又怎可能和宝玉靠的太近?
  哪怕是亲姨表姊妹。
  黛玉也跟着笑道:“我父亲那边也离不得人,早晚都要看着,有时不放心,夜里也要去看一遭,你们自在此顽乐罢,我就不跟着了。”
  此言一出,宝玉一张圆脸登时垮了下来。
  探春却高兴道:“如今林姐姐也成了支撑家业的人哩,怪道现在不像以前那样爱哭了,好似长大了好些!”
  黛玉抿嘴轻笑,却让宝玉愈发失落。
  他更喜欢当初那个动辄流泪的林妹妹……
  好在最后议定,迎春、探春、惜春姊妹,还有湘云也住在楼上。
  再加上各自的丫头和宝玉自己屋里的丫头,好大一群人,热闹不已,宝玉总算又开心起来。
  不过等看到贾琮和宝钗、黛玉告辞众人,一起说笑离去的背影,宝玉又怏怏不乐起来……
  ……
  “琮兄弟送颦儿回去罢,我自回房便是。”
  出了天香楼,宝钗笑言道。
  贾琮未答,黛玉就咯咯一笑,道:“好姐姐,你该不是在说反话,提醒我快点自回房去罢?”
  宝钗俏脸登时涨红,作势要撕黛玉的嘴,道:“颦丫头这张嘴,真真让人讨厌!”
  黛玉忙闪躲到一旁,似笑非笑的看了贾琮一眼后,娇声笑道:“罢罢,看来我若再不识趣些,就真该被欺负了,我还是快些走罢。”
  说完,便带着紫鹃从一旁抄手游廊折返远去。
  宝钗气的跺脚,贾琮却轻轻握起她的手,温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宝钗闻言,却垂下螓首,没有应声。
  贾琮见之略奇,不过心思一动,便笑道:“天色尚早,宝姐姐可愿与我同游会芳园?”
  宝钗闻言,这才抬起头,杏眼含笑的看了贾琮一眼。
  贾琮呵呵一笑,握着她的柔荑,引着她往会芳园行去……


第六百一十六章 三月二十三
  入夜,东府。
  东北角,薛姨妈小院。
  正间卧房内,薛姨妈歪在铺着秋香色素面锦缎大条褥的炕上歇息,同喜同贵两个丫头跪坐在炕边,拿着佛手小木槌轻轻的为她捶着腿弯。
  雕花细木炕桌上摆放着一尊紫铜鎏金银喜鹊熏炉,一股股细腻的甜香从喜鹊口中喷出,沁的人温润舒适,直想闭眼睡去。
  只是薛姨妈虽在闭目养神,却并未睡下。
  因为她在等宝钗归来,说说一些心里话……
  说实在的,薛姨妈有些后悔来京了。
  曾经她根本没想过,都中神京天子脚下竟会这般乱这般险。
  以贾家的门楣,都到了今日这等骇人地步。
  她犹豫着,是不是寻个借口,再回江南去?
  再者……
  薛姨妈也没想到,在薛家日渐衰败颓废的丰字号,在贾琮手里竟能焕发出如此光彩来。
  不说旁处,只都中这几处门铺,听说就能日进斗金!
  论起来,虽江南没有神京长安贵重,但论富庶,北地却从未及得上南省。
  连都中的门市都能日进斗金,更何况据说数倍昌盛的南省门市?
  薛姨妈隐隐有些后悔,将丰字号借出去了……
  当然,她也只是后悔,并没想着尝试收回。
  她虽是妇道人家,但却也是极为精明的妇道人家。
  该怎么处理外面事她不懂许多,但该怎么做人,她还是明白的。
  只是明白归明白,不抱怨几句,她总不舒服。
  这些话,却是连王夫人跟前都不能说。
  她只能同自己的亲闺女说……
  正寻思着,忽听外间传来一阵“铛铛铛”的西洋大座钟声。
  薛姨妈默数了遍,竟是连敲十一下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同喜同贵二人都在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姑娘还没回来么?”
  同喜同贵听这突然响起了声音,惊的差点没一头栽下炕去,一身冷汗后,忙一起摇头道:“还未。”
  薛姨妈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大好的预感,若是宝钗和姊妹们一道玩耍说笑,这会儿必已经回来多时了。
  她每日里按时作息,断不会回来这般迟。该不会是……
  正这时,听窗外廊下,遥遥传来守夜媳妇的轻声说话声:“姑娘回来了!”
  又一道应声传来:“嗯。”
  听这声音,薛姨妈心头又是一跳。
  平日里,宝丫头和下人说话虽也客气,可却从未如此温柔过。
  她缓缓坐起身来,等着宝钗进来。
  未几,就见莺儿挑起门帘,请她姑娘宝钗入内。
  “妈还没睡呢?”
  宝钗入内,看到薛姨妈正盯着她瞧,心里一紧,忙笑问道。
  薛姨妈应了声后,让同喜同贵去给宝钗打洗脸水去,然后看着她道:“是你琮兄弟送你回来的?”
  宝钗眼帘一跳,顿了顿,缓缓点头应道:“是。”
  薛姨妈闻言,叹息一声,连莺儿也一并挥退后,方苦口婆心道:“我的儿啊!你素来最是精明,怎如今连形势也看不明了?贾家如今已成了险地,且这风险,琮哥儿要独扛八分去!虽如今看起来威风八面,可谁也不知道哪天就坏了事了。你老子在时,最喜欢你聪慧怜人,教你读了好些书,这些道理连我都能明白,你会看不明白?我的儿,你哥哥是个混不吝的,我早不指望他了。若连你也陷了进去,你让娘还怎么活?”
  宝钗垂着螓首,杏眼怔怔出神。
  她并非看不见贾琮的危局,只是,纵然明知贾琮现在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盆中,也依旧难阻挡她飞蛾扑火的心。
  自她记事起的这十来年里,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这样去爱一个人。
  也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个值得的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直到,在这座长安城中,遇到了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纵有一日大祸临头,若能一起赴黄泉,也未尝不可呢。
  薛姨妈忽然不说话了,因为她虽看不清宝钗垂下的眼睛,却可以看到她下半张脸上,微微勾起的嘴角。
  那抹恬静的微笑里,包含着怎样的幸福,或是,对幸福的向往。
  都是从少男少女时过来的,薛姨妈怎会不明白,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情根深种啊!
  这是孽缘哪!
  薛姨妈心都要碎了,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她心碎的。
  她无意间,顺着宝钗的嘴角往下看,划过白皙的下巴,落在了她衣襟领口处,目光忽地一凝,瞳孔隐隐收缩成针!
  她看到了什么?!
  那是……
  草莓?!
  当然,这个时代还没种草莓的说法,但是,薛姨妈作为过来人,也知道那处淤红意味着什么。
  她又惊又怒,恨不得一把扯下那绣着流水云纹的衣领看个明白!
  可是,她又知道,不能做到这一步。
  闺阁姑娘的颜面最是贵重,只能维护,不能撕破。
  穷养儿富养姑娘,便是这个理儿。
  只看到各家老爷审贼一样审儿子,却没听说谁家审贼一样审姑娘的。
  自家姑娘的名声自家都不维护,传出去,岂不更让人轻贱。
  故而,饶是薛姨妈此刻惊怒交加,也不能发作出来。
  不过宝钗倒是机敏,感觉到薛姨妈呼吸不对,抬起头一看,就见她凝视着自己脖颈处。
  让她登时想到之前在会芳园的旖旎,该不会留下印记了吧?
  宝钗俏脸大红,不动声色的将衣领往上提了提,轻声道:“妈不必多想,上回哥哥都说了,连咱们内宅女眷都能看明白的事,琮兄弟……难道还不如咱们?你放心罢,他同我说了,他心里有数,不会坏事的。”
  说着,不等薛姨妈再多言便起身,道:“妈早点歇着罢,我先回屋了。”
  而后出了正房,往西边厢房而去。
  可薛姨妈哪里睡的着,见同喜同贵送了热水过来,让同喜送去西厢,却让同贵将莺儿喊来。
  没一会儿,莺儿被喊来,薛姨妈满脸肃穆,沉声问道:“你整日里跟着你们姑娘,今晚他们去哪儿了?”
  莺儿唬了一跳,道:“没去哪儿啊,就往会芳园凝曦轩处转了转。”
  薛姨妈怒道:“这么晚了,你不知规劝你们姑娘回家,往园子做什么去?”
  莺儿早得了贾琮的叮嘱,这会儿委屈道:“三爷说了去转转,我这个做奴婢的,并不敢多嘴。”
  薛姨妈气道:“那他们在凝曦轩做什么?”
  莺儿奇道:“就是临着水,在亭轩内吟诗作对,并未干其他事呀。”
  薛姨妈攥紧拳头,恨不得给莺儿一耳光,只为了宝钗的脸面,不好动手,强压怒气道:“没干其他,你一直跟着?”
  莺儿道:“倒是离开了一炷香功夫,去登仙阁取了回笔墨纸张,很快就回来了。等三爷和姑娘各写了副字后,我们就回来了。”
  薛姨妈闻言,拧眉看着莺儿,道:“果真?”
  莺儿无辜的看着薛姨妈,道:“自然不敢诓太太,怎么了?”
  薛姨妈心里海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那二人生母煮成熟饭,做出了丑事,万一早早大了肚子,那她干脆抹脖子自杀算了。
  这少男少女在一起,哪里能控制得住?
  大户人家,这样的事还少了?
  尤其是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们,个个都是玩女人的好手。
  贾琮看起来超逸不俗,可房里还不是早早收了平儿、晴雯几个?
  宝丫头现在心里尽是他,保不齐就被他哄了去。
  万幸,还未酿成大错。
  想来,宝丫头心里还是有数的……
  薛姨妈盯着莺儿,厉声道:“下回你姑娘再和琮哥儿独在一起,你便同她说,我喊她回来有急事!若是办不好,仔细你的皮!”
  一通威胁后,才放了莺儿离去。
  莺儿回到西厢,关住门闩后,才海松了口气,见宝钗穿着一身月白小衣看来,不由埋怨道:“我的好姑娘,到底哪里露了馅儿,太太怎一口认定你和琮三爷独处私会了?”
  说着,她吧啦吧啦的将薛姨妈的话重复了遍后,见宝钗只是红着脸不吭声,眼睛转了转,一下看到了宝钗修长颈部靠近锁骨处的雪肤上,那一处殷红淤印。
  还不止一个,似往下还有……
  想想下面是什么,莺儿一张俏脸也登时晕红起来。
  她之前自然同薛姨妈说了谎,她根本不是离开了一炷香功夫,她提着灯笼随贾琮、宝钗进了会芳园后,他二人上了登仙阁二楼,莺儿自己却留在一楼,哪里知道上面发生了何事?
  可现在,却知道了。
  老天爷,真会顽儿……
  她都没想到,她姑娘会这样大胆……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宝钗淡淡说了声:“睡吧。”
  “哦……”
  ……
  崇康十四年,三月二十三。
  天还未明。
  贾琮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东府前厅,看着枕戈待旦了一夜的诸将,微笑道:“我没与你们理论,你们自己没有排个轮值班子,轮流值守?”
  展鹏大咧咧笑道:“独孤兄弟倒是排了,可这会儿哪睡得着?咱们没大人这般大的气度心胸,这个时候还能睡的香甜!”
  沈浪冰着一张脸,冷冷吐出两个字:“蠢货。”
  展鹏脸一黑,就想干架,被郭郧从中间拦开。
  贾琮道:“还是要轮流歇息的,不然真到大战时,体力难支,反而坏了大事。”他对独孤意四人道:“今晚他们仨再不肯睡,你们就先睡。”
  独孤意四人点头领命,一丝不苟。
  贾琮笑了笑,又道:“今日太后要去龙首原看武王,你们哪个随我前往?”
  独孤意当仁不让的站出列,道:“大人,府中布控已经完成,留下王程、孙超足够应付突发情况,卑职和赵衷随大人同往。”
  贾琮点点头,然后对郭郧三人道:“郭郧、展鹏随我同往,沈浪、魏晨留在家中应变。若发生事变,多半在宵禁之后。毕竟,没人想要一个被焚毁的京城。留在家里的人可以轮流睡觉休息,晚上当值。”
  “是!”
  众将听令。
  贾琮点点头后,阔步出外。
  展鹏、郭郧、独孤意和赵衷四人紧随其后,待出了东府大门后,贾琮接过缰绳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坐于马上,回首看了看两府,一纵缰绳,跃马而去。
  “驾!”
  ……
  铁网山,行在。
  同样一宿未怎么合眼的崇康帝和元春,正在用早膳,就见一脸神清气爽的叶清从外进来。
  元春忙安排昭容备餐具,送上御米粥。
  崇康帝免了叶清的请安礼后,看了眼她精气神十足的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太后常与朕言,你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在此处你也睡的香甜?”
  叶清正拿起一个吉祥如意卷,就着姜汁白菜吃了口,又用汤匙喝了口火腿鲜笋汤,听闻崇康帝之言,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嚼尽咽下后,才笑眯眯道:“外头空旷,看星月都比宫里清亮,晚上还能听山风鸟语,舒坦!怎么,皇伯父认生,昨儿夜里没睡好?”
  崇康帝哼了声,道:“朕心中不宁,如何睡的踏实?”又似笑非笑道:“天家子弟里,小九儿虽是女儿身,但那么多龙子龙孙,朕也没见哪个比你聪慧的。小九儿可知朕为何不宁?”
  元春在一旁静静的坐着,插不上话,只拿眼眸看向叶清,想看看她如何作答。
  叶清已经吃下了一个吉祥如意卷,顺手又拿起一个,不过没往口中送,她正色看着崇康帝,道:“想来是皇伯伯圣心仁厚,不忍看到一些自作聪明的蠢货,明知是死路一条,还抱着侥幸之心,妄行撼天之举。”
  此言一出,元春登时变了面色,担忧的看向崇康帝。
  却见崇康帝难得放声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放收敛起笑容,问叶清道:“你果真这般想?”
  叶清点点头,饮了一汤匙火腿鲜笋汤后,笑道:“皇伯伯御宇至今已有十四载,这十四载,皇伯伯由弱变强,且是由极弱变极强。如今新法大行天下,贞元勋臣大势已去。或还有二三残留心怀怨望之辈,在暗中作怪,但已于大势无补。”
  崇康帝闻言,微微眯起眼,又问道:“若是你九叔忽然好了呢?”
  叶清闻言面色一滞,想了想后,缓缓道:“纵是九叔恢复到当年鼎盛之时,但时至今日,除非他不惜让天下大乱,刘氏皇朝为他姓所乘,否则,也无能为力了。再者,九叔的性子……他胸中的英雄豪气,早已日暮多年,不复曾经了……”
  叶清言语声音越来越轻,任谁都能听出一股淡淡的忧愁哀伤。
  崇康帝见之,眸光闪动了下,黑面上挤出抹笑容,道:“罢了,朕不该同你说这些,你快吃罢。随朕出来几天,若是清减了回去,太后又要同朕理论。事已至此,你一个孩子,多思也无益。”
  叶清闻言,轻轻呼出口气,摇摇头后,从旁边要了一个玉盏来,用汤匙从火腿鲜笋汤盆中舀满一碗,然后一气喝光。
  让一旁的元春看直了眼……


第六百一十七章 平静
  辰时三刻,太后的銮驾莅临武王府。
  除却内围有两千御林军护从外,贾琮亲领一千锦衣卫兵马护在外围。
  不过,无论是御林军还是锦衣卫,都没能入内。
  武王府只出来一老卒,就让所有人止步。
  即便是此刻,也没有任何一个军伍之人,敢对武王令说一个“不”字。
  太后的凤辇銮驾,由王府亲卫引入。
  而武王府的王府亲卫,如今看起来都已垂垂老矣,甚至还有残疾在身。
  大门和围墙上的斑驳,让这座王府的暮气显得格外刺眼。
  衰败将朽之气。
  太后自凤辇上,透过珠帘看到这一幕,老泪纵横。
  这是她最疼爱的幼子所居之地,十五年了,他将自己囚于此地,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待进了二门,太后自凤辇而下,又上了软轿,直至内堂。
  待推开最后一扇阻挡在面前的门时,太后不可自抑的颤抖了起来。
  “吱……呀!”
  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老人才有的腐朽之气。
  这气味,太后在许多老死的后宫太妃屋里闻到过。
  然而曾经她以为习以为常的气味,这一刻却让她心如刀绞。
  连身边最后一个近身昭容都留在了外间,太后随着独臂古锋一步步进了内堂。
  看着简朴床榻上躺着的那道清瘦身影,泪水早就糊住了眼,声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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