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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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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永生生气笑,道:“松禅公,方才你先夸个够本,如今倒指派起我们来了!真真岂有此理?”
  宋岩许是心情当真不错,先看了眼面色平静,垂着眼帘静静而立的贾琮,心中愈发满意,哼笑一声,道:“便是此理!”
  听他这般无赖,曹永和李儒两人都摇头大笑了起来。
  赵国梁等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恭贺起宋岩收得佳徒。
  至此,贾琮的出身对他们而言,已经不再是问题。
  前有衍圣公孔传祯的看好,后有当朝大司空收入门。
  贾琮等于在身份上,洗白了一层。
  孔传祯对贾琮到底如何他们不知,可宋岩对贾琮的欣赏,可全落在了他们眼中。
  或许日后依旧会有人难接受贾琮的出身,可对赵国梁孙仁等工部诸官,却绝不会再去想什么子以母贱的话。
  哪一个京官,不是深浸为官之道多年,又怎会和顶头大上司的思想相左?
  更何况,宋岩方才虽说是不屑成为清流之辈,但朝野上下谁都清楚,此老就是个清流头子。
  没办法,谁让他身居高位,文名昌盛,朝野之间,德望隆重呢?
  有这样一位老师在后面杵着,日后再有拿贾琮出身说事的,不会没有,但至少不会摆到台面上来说。
  否则宋岩及其门下故旧都会不依。
  这就够了!
  若不是如今朝中新旧党争日益激烈,宋岩又是旧党中的中坚人物,旧党却前途未卜……
  有这样一个老师,贾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前途无量了。
  不管外客还是贾家诸人,此刻都或明或暗的打量着站在堂下的贾琮。
  或艳羡者有,或嫉妒者有,或鄙夷者也有。
  他们都以为贾琮心里此刻必然是说不出的得意,却不知,贾琮心中除了惊喜外,其实还有几分惶恐。
  惶恐来自未知。
  在他想来,这世上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所谓资质好、风骨相合的这一套说法,又怎能说服他?
  他自后世而来,因好读史,了解过太多的人心阴诡和政局险恶。
  所以他从不轻信于人,更不会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好事。
  他笃信,事出,必有因。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此“事”到底和他有什么关联……
  当然,贾琮能够确定宋岩此举对他应该没什么恶意,对贾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恶意。
  因为贾琮在贾家的地位,实在微不足道。
  根本不能成为撬动贾家的支点。
  但是贾琮相信,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一张不简单的大网。
  而且这张大网,必然又与他丝丝相关。
  没等他多想,就听上方宋岩道:“既然已备好纸墨笔砚,那诸位就开始落笔吧。莫因吾之私事,误了存周的东道。来时在仪门角门山石之侧,见到一株冬梅正艳。不如今日便以此梅为题?”
  又对贾琮道:“汝既还未学作诗,就去与汝家兄弟子侄做个录事吧。”
  “是,先生。”
  贾琮轻声一诺后,走向了贾琏、贾宝玉等人。
  此时,贾家众子弟迎面看向他的目光,复杂难明。


第六十一章 大喜……
  贾琮知道,看着他的,绝不止面前的贾家诸人。
  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他背后暗中打量着他,看他会不会得意忘形。
  包括宋岩。
  只是,贾琮并非真的只是九岁十岁的孩子,又怎会犯这等粗浅错误?
  再者,在他心里也并没有以为,自此之后就能山高水长,海阔天空了。
  至少在贾家,他的地位不会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
  原因很简单,在贾家,除了一个贾政外,没几个把读书人当回事的……
  今日若是换做贾赦来主持东道,宋岩能否坐在主位都是两说。
  所以,他又怎会自得?
  面上不带一丝骄奢之气,依旧平淡如水。
  面对贾琏这等兄长,贾琮先施一礼。
  对于贾宝玉、贾蓉、贾蔷等小于他或者后辈于他者,也没端什么兄长长辈的架子,一一点头致意。
  目光淡然,气度不卑不倨。
  见他这幅做派,许多人暗自点头,但也有些人暗自失望……
  或许在他们心里,还是希望贾琮会粗鄙无礼的行事,仿佛那样做才符合他的出身。
  贾琮却不管其他人怎样想,他在末座寻了一椅子坐下,于几上铺展纸笺,静等贾家子弟成诗。
  这个时代学作诗,其实没那么难。
  红楼第四十八回中,就有黛玉教香菱作诗的“教学过程”:“我这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谢阮庚鲍等人的一看。你又是一个极聪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
  可见学诗之法,也无非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
  贾家子弟都上过学,贾蓉、贾蔷等人在外赴酒宴,有时也免不了行行酒令。
  就连贾环,日后稍长大些,都能在大观园里做两首歪诗。
  所以对于今日之事,贾家子弟并不作难。
  他们心里多也清楚,那些高居堂上的大老爷们,不会指望他们能写出什么千古绝句来。
  贾家是武勋子弟,能识字写诗,已经够难得了,谁还好意思提出高要求?
  因此贾菖、贾菱、贾蓉、贾蔷、贾琏等人没用半炷香的功夫,就写好了各自的诗,依次放到了贾琮桌几上。
  贾琮落笔也极快,将一首首五言誊抄在纸笺上。
  待到最后贾宝玉将他的诗也写完,贾琮抄罢后,送往了前堂去。
  ……
  贾母上院,荣庆堂。
  听着袭人传回来的消息,满堂人都震惊不已。
  当朝大司空将贾琮叫过去,竟是为了当场收为弟子?!
  这……
  这这……
  这算什么?
  府上人人都知道,贾母不喜贾琮。
  因为上一代荣国公贾代善之死,就与贾琮之母相干。
  虽然直接原因是因为贾赦金屋藏娇,却没安顿好内宅引起的风波。
  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出了事,罪过全在女人头上。
  哪怕是在贾母这样的女人看来,亦是如此。
  而贾母既然不喜欢贾琮,不准他进内宅,那么其她也就不好在贾母当面说什么恭喜的话了。
  可要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又有些太生硬了。
  众人都有些不自在。
  她们却没想到,贾母闻言后,竟主动开了口,老太太淡淡一笑道:“也是好事,既然宝玉他爹喜欢读书科举,他又对了宝玉老子的心,如今拜了师,就好生读书去吧。日后若能中个秀才考个举人,也算是了了宝玉他爹的一份心愿。当年他原是要走科考之路的,没想到老爷临了一本,皇帝体恤,就直接让他做了官儿。”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李氏笑道:“这才是真真的圣眷呢,否则纵然考一个状元,也不过是从六品的官儿。哪有皇帝亲自指派的官儿恩典重!”
  贾母颔首一笑后,就听王夫人缓缓道:“还是要打听明白这束脩该怎么送,我让凤丫头准备妥当了使人送去。到底是份人情,不可失了体面呢。”
  贾母闻言高兴道:“太太想的极周到。”
  一旁李氏、朱氏、赵氏等人,又纷纷说起好话来。
  只有邢夫人,心里却如同吃了一把苍蝇一样,真真恶心的直欲作呕。
  衣衫下,身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栗。
  她虽禀性愚弱,可生活在贾家这样的人家里,依旧极要体面。
  如今她这个贾琮嫡母就这样被人赤裸裸的无视了,倒让王夫人拿着公中的银子做了好人,得了贤名,也愈发衬托的她成了不贤之妇。
  邢夫人心中的怨恨也就可想而知了。
  只是她拿贾母、王夫人没法子,便只能将一腔怨怒,记恨在贾琮头上……
  “哎哟!真真大喜呀!”
  正当邢夫人满腔怨怒没处发泄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道让她厌恶的高声娇笑声。
  人未露面笑语先闻,这在贾家,也只有一人敢这般泼辣放肆。
  贾母等人闻言,却不以为失礼,反而纷纷笑了起来。
  看起来,都极喜欢来人。
  “你这泼皮破落户,今日还有客在,就这般无礼,也不怕让人笑了去?”
  见王熙凤风一样的进来,贾母笑骂道。
  王熙凤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头绾朝阳五凤挂珠钗,恍若神仙妃子般光彩照人,她没有一点害臊的觉悟,听贾母嗔怪她,反而咯咯笑道:“老祖宗外道了去,谁会笑我?再说,今儿哪有客啊?一个舅母,两个婶娘,她们可不算客,都是真真儿的至亲呢!”
  贾母闻言喜欢,却假装嗔怒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能骄纵了去!”
  李氏、朱氏等人忙说好话,王熙凤也抱屈道:“哎哟,我这不是来给老祖宗报喜来了嘛!一百个大喜,您听是不听?”
  贾母转嗔为喜,道:“什么大喜?若说的不好可不依你!”
  王熙凤得意道:“旁的不敢保证,这个保证老太太高兴!刚我带人去前面,让人请示老爷,什么时候可以开宴。谁知我那小丫头子刚进里面,就被一声大叫声给唬的差点没坐地上去。等她悄悄打听清楚怎么回事,连问话都顾不上,就赶紧出来给我报喜来了!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贾母急问道,想了想,又道:“莫不是和宝玉有关?”
  王熙凤一听,对王夫人等人吃味道:“瞧瞧,都瞧瞧,老太太得多偏心,满心思只惦记着宝玉!但凡有那么丁点儿好事,就只顾往宝兄弟身上按!我就不信,这满屋子的孙女孙媳,比他差了哪去!”
  众人闻言大笑,贾母却惦记着宝玉,一迭声的催她快说。
  王熙凤哭笑不得,道:“我那小丫头子说,她进去后,就听到高头上的大官爷大叫一声好,唬了人一跳。
  她悄悄寻了门口的侍候丫头问了怎么回事,原来是琮哥儿将宝玉他们做的诗誊抄好了送了上去,给他新认的先生看。
  宝玉是最后一个写完,所以放在了最上面。
  谁知那大官爷看了后,大声叫好,激动的不得了!
  可见宝兄弟做了首好诗,咱家也出了位诗仙呢!
  我这不慌忙回来报喜了?
  老祖宗,这可算不算大喜之事?”
  “当真?”
  这下连王夫人都坐不住了,身子微微离座,与贾母异口同声问道。
  王熙凤大笑道:“这还有假?丰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呢!”
  王子腾夫人李氏都跟着激动起来,道:“那大官儿必是大司空宋大人,这官儿连我这妇道人家都听说过,是出了名儿的清正端方,连皇帝都敢顶撞。他说好,那就再没错了!宝玉如今果真愈发进益了!”
  此言一出,贾母等人愈发高兴的了不得。
  却没发现,下面一直安静陪坐着的黛玉、湘云、探春等人的面色都古怪起来。
  诗仙?
  开什么顽笑!
  宝玉会作诗不假,可大家都知根知底儿,那混世魔王有几分斤两,当谁不知道?
  快莫笑掉大牙了!
  只是,若不是宝玉做的好诗,又是谁做的呢?
  ……
  “好!”
  “好哇!”
  荣禧堂内,素来端方沉稳的宋岩老大人,此刻竟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他手里拿着一叠纸笺,眼睛中目光激动,热烈,不敢置信!
  整个荣禧堂,除了他外,其他人都傻了眼儿。
  贾政有些骇然的看着站起身的宋岩,也跟着站了起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贾琮,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后面已经懵逼的贾宝玉身上……
  其他人也大都如此,继而心生古怪。
  贾家已经出了位心性超然的天才,莫非,又出了个惊世诗才?
  若非如此,宋岩又怎会如此失态……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好诗,才会让一位当代大儒如此失态?
  再好的诗,还能强过李太白去?
  众人不好直接去打断有些沉迷甚至沉醉的宋岩,便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贾宝玉。
  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这么多为官做宰的老爷们注视自己,贾宝玉一时间亚历山大,额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只是,连他自己也闹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只是写了首他自己都不怎么满意的梅花诗啊。
  难道,这首是混沌而成之诗,乃是天成之作?
  真的假的?
  宝玉心里一时好方……


第六十二章 彩头
  见宝玉悄悄垂下头去,额头直冒冷汗,众人也不好相逼太甚,纷纷收回了目光。
  唯有贾政不满意,认为贾宝玉表现不佳,狠狠瞪了他一眼。
  却也顾不得他了……
  这边曹永见老友愈发目露痴迷之色,虽不忍,还是出声打断道:“松禅公,到底是何等好诗,能让你如此惊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松禅公何不与我等分享一二?”
  宋岩到底还未完全沉迷,随口应道:“好诗?什么好诗?”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愈发古怪。
  唯有下方贾宝玉,心里先是一松后,又有些失落。
  虽然他不想和这种事挂上干系,可如果真能做出一首绝世好诗,他担点干系也不妨。
  回头还能给姊妹们吹嘘一番。
  只可惜,好像又和他不相干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宝玉一人的心声,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曹永都有些顾不得规矩礼数了,上前走到宋岩身边,笑道:“松禅公到底在欣赏什么好物儿,倒让我也瞧瞧。不是好诗,难道是好词?”
  说着,朝宋岩手上纸笺看去。
  他先下意识的将纸笺上的一首五言诗扫了遍,只觉得辞藻堆砌,空洞乏味。
  便暗自纳罕,眉头皱起,想不明白宋岩到底在叫什么好。
  心中不死心,再看一遍。
  这一看,就留意到了问题所在……
  不是诗,是字!
  字有问题!
  纸笺上的字,初看无奇。
  可再一看,就看得出字体平淡天真,拙中带秀!
  曹永在书法一道,虽不如宋岩堪称大家,却也能看出,此字书写用笔精到,始终保持正锋,少有偃笔、拙滞之笔。
  粗看无奇,但细观之,笔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愈看愈有味道。
  更难得的是,字里行间,竟隐隐流露出一股出尘禅意。
  曹永越看越舒服,也越看越心惊。
  这种字体,是他从前从未见过的字体。
  这下,曹永终于明白宋岩为何如此失态了。
  相比于他只是欣赏,宋岩生平却是最钟爱于书法。
  一手颜真卿之行楷,浑厚方重,大气磅礴!
  为当世有数的书法大家!
  每日若是不能写几笔,怕是连觉也睡不着。
  现在看到此等新秀字体,也就难怪他这种神态了。
  只是,曹永面上刚露出一丝了然之色,旋即就被更浓的惊骇之色取代。
  他有些僵硬的回过头来,看向站在下方一些的贾琮……
  目光中满满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怎么可能?!
  这字,怎会是这少年所写?
  其他人一直都关注着宋岩曹永二人,此刻见曹永都这般作态,一个个心里愈发跟猫抓似的。
  莫说寻常人,就是李儒这等大儒,都感到莫名。
  李儒着实忍不住,问道:“润琴,可有何不妥之处?”
  贾政先惊疑不定的看了眼面色并未变化的贾琮,也附和问道:“司空大人,曹侍郎,可是琮儿出了什么岔子?”
  “呼……”
  这时,宋岩终是收敛了心神,回过神来。
  却没有直接回答李儒、贾政的话,而是神色难明的看着下方淡然而立的贾琮。
  心中震撼:莫非,真是天意?
  承皇宋七百年之余荫,才致此等天资……
  前朝皇族血脉,的确多工于书法……
  偌大个荣禧堂满堂宁寂,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数十双眼睛齐齐盯着贾琮。
  相比于之前贾宝玉的惊慌虚色,贾琮就显得淡定的太多。
  见他如此面不改色,宋岩竟又将目光看向手中纸笺上的字……
  心中忽然想起一言:
  字如其人!
  “贾琮,你的字,是与何人所习?”
  宋岩忍不住问道。
  贾琮躬身道:“先生,学生临摹字帖而书。”
  “不可能!”
  宋岩没来得及说话,一旁曹永就断然否定道:“古人绝无此等字体,吾虽不如松禅公好书法,但临摹过的字帖不知凡几,从无见过这等字。若有这等字体,绝不可能默默无闻。”
  宋岩缓缓点头道:“此字字体结构,见闻于晋。字迹可见唐、宋各家之书风,却又显然自成一家。丰神独绝啊……”
  听宋岩曹永二人的话,荣禧堂内众人焉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原来让这两位大佬这般动容失态的,根本不是什么好诗,而是字。
  还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极出众的字体。
  这字,却是宋岩新收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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