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边境插队手记-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学习的第一天早上,只见曹士英手里挥着马鞭,浑身摇晃着向队部走来,嘴里哼着“农业学大庆,工业学大寨,全国解放军学工农。”哼完了哈哈大笑。
  杜义田也笑着大声说:“看来你是需要学习啊,到现在了,连谁应该向谁学习也没弄明白。”
  大家都知道他们话里有话,但谁也没搭他们的话碴。
  在半个小时学习中,工作组老潘等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再讲了一些现在的形势。
  然后,大家出工。
  已经进入夏锄铲地季节,这天去西边铲黄豆地,每根垅有二里长,铲一个来回,就已经到中午了。
  一进田里,大家就像打仗一样,你追我赶,拼命向前。
  杜义田、曹士英他们上工都要比我们晚,我们早上六点到地里铲地,他们到地已经七点。因为他们土生土长,会干农活,尽管晚到,收工时也不比知青少干。
  他们总是自顾自铲到地头后,就坐在那里休息,看我们铲到头了,才站起来往回铲。我们只好一刻不停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想休息一下也不可能。
  但毕竟这并不是什么技术活,下乡好几个月了,知青也有的是力气,几天铲下来,已经与他们并驾齐驱。
  中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晒得大家浑身冒油,汗水刷刷地淌。
  杜义田几个显得很亢奋,一会儿他们叫喊:“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马上就有人接着叫:“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一会儿他们又学着电影《平原游击队》里的台词,拿腔拿调地说:“李向阳的突然出现,是有他的目的的。”然后一起高唱:“庄稼汉,嘿,庄稼汉,武装起来千百万……侵略者胆敢来,打的他人仰马也翻!”
  他们叫呀唱的,不断为自己打气。
  由于他们一向看不起才初中、或者说连初中也没读全的上海知青,平时就没给过上海知青好脸色。狂傲的心态,使他们自然而然地就把知青放到了对立面,认为知青是和那些贫下中农一伙的,是和年轻队长孙洪才一伙的。
  11点半过了,知青食堂已经把饭送到地头,大家也正好铲完一个来回。带工的团书记杜义田看看手表,却说:“每人再干一根,就完成任务下班了,加油干哪!”
  有几个知青嘀咕着:这不是捉弄人吗?
  我算了一下,再铲一根垅就要到下午2点才能吃上饭,食堂送饭的回去还要挑水喂猪,时间也不够了。但一想,他们正在风头上,又是带工的,与之争吵没意思。只要他们能干,我们也能干。
  于是,我什么也没说,走到垅前拿起了锄头。
  杜义田这时阴阳怪气地笑了:“休息吧,我是考验你们知青的觉悟高不高!”
  他们几个觉得很开心,一起大笑。
  其实真没什么好笑的,他们的大叫大唱,已经让我们感到一种怪异;而他们对我们的所谓“考验”,更让我们感受到了被嘲弄。
  一种最起码的自尊,让我被迫从心底里对他们产生了反感。
  在他们开心的笑声中,我打破了原来不想与他们作对,只求明哲保身的幻想。





    正文 13、背后暗流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26 本章字数:1719

中午,满天乌云,雷声隆隆,一股潮湿的土腥味,从西北奔东南而来。
  这场雨如果下下来,那么干涸了的土地,又可以饱饮一顿了;半枯焦的苞米,也可以展开叶子,迎接雨水的沐浴了。
  这天,杜义田这帮人被工作组叫去办学习班了,西边这块大豆地里铲地的都是上海知青。
  吃了午饭,我们在田间的地营子里避开火辣的日头休息。
  这种地营子是老乡在田头用土垒起的简易窝棚,因为地离家实在太远,又大得一望无边,中午可以在地营子里休息,天气不好时也可在地营子里挡风避雨。
  大队党支部书记郭木森正好路过,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前几天队里评的五好社员不作数,现在要重新提名。
  其实,那天在评选会上知青就很有意见。队上规定新知青才来几个月,没资格被评选也没资格选人。这就算了,但也正因为这个规定,知青的选票少了一半,来了一年多的老知青,也没有一个被评上五好社员。
  好多知青当时就想公开提意见,但被施卫疆和邵子昂压下,他俩让大家忍着点,说是要通过正规渠道向上反映。
  现在,大队党支部宣布重选,大家在地头欢呼了一阵子。
  郭书记接着问:“杜义田这人怎么样?在青年的不团结现象中起了什么作用?”
  大家七嘴八舌说:“早就看不惯了”、“这样下去还像什么生产队!”
  郭书记静静地听后,讲了一通要大家敢于同歪风邪气作斗争的话,走了。
  雨没有下,天气格外闷热起来。
  解放军工作组去搞外调了。到县、地区、西岗子跑了一大圈后,工作组和贫协的人开会沟通情况。听说我写字快,把我叫去作会议记录。
  在记录会议的谈话中,我发现队里的情况还蛮复杂的:
  西岗子在日本占领时期是日军的重要据点,当年队里有人就曾在那里给日军当过保甲长;还有人经常去西岗子煤矿逛窑子;斯大林期间,从苏联逃难过来一些白俄罗斯人,其中有一个白俄女人跟本队好几个人搞过破鞋。那年头大雪一下,人就开始“猫冬”,闲着没事尽出绯闻……
  远的不说,就说这曹士英吧,他已故的父亲解放前在瑷珲古城里有一家最大的商店,解放后,被定为当地的“资本家”,现在的大队部和武装民兵连部就是曹家当年开的商店。
  尽管曹家的商店在公私合营时被合并了,但家里毕竟有些“老货”,包括留声机之类。**初,杜义田等几个当地高中回乡的青年经常聚在曹家听“黄色唱片”。
  这次解放军工作组进村后,有人背后也做了不少动作:
  地委有一个干部,七拐八弯地同杜义田有点亲戚关系,去年到生产队来蹲过点。前些日子,杜义田去找过这个干部,他对杜义田说:“你们干吧,我支持你们,我去和队长孙洪才说,让他靠拢你们,如果不行的话,就把他搞得蒙头转向。现在,队长孙洪才他们已经怕你们了。”并叮嘱说:“新来的知青站队不清楚,先不要发展他们入团。”
  这就是杜义田他们敢于向队里老农、知青、工作组公开叫板的原因。
  我一边做着记录,一边惊诧不已。心中暗想:这才是下乡后上的真正第一课。
  原来单纯地认为下乡来接受再教育,所以平时处处强调“斗私批修”。无论什么事发生了,先想想自己有什么不对。
  比如工分评低了、没被选上五好社员,就想是不是自己干活还不好,有怕苦怕累的思想?
  比如没被吸收入团、没被批准参加武装民兵,我就在想,是不是自己还有很多缺点,还有哪些地方还不够格?
  傻乎乎“一日三省吾身”的我们,从来没想过在我们单纯的背后,却有这样一股看不见的暗流,企图左右我们的命运,
  我提醒自己:今后,对来自各方面的意见,不再一味斗私,要筛选后给予不同的回应;对身边不同的山头和力量,要进行分类并采取不同的态度。
  我们必须改变对别人的依赖,学会依靠自己的力量和形象,去独立当自己的家。
  少年天真稚气的时代应该一去不复返了。





    正文 14、山里拉煤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26 本章字数:1478

早晨3点,蔡景行把我从炕上推醒,说是给知青点食堂拉煤。
  我糊里糊涂地去食堂拿了两只馒头,提着铁锹,跳上拖拉机后厢,去二十里外的宋集屯煤矿。
  这是辆东方红75马力的链轨拖拉机,开起来慢腾腾的,左右摇晃颠簸。我在车厢里半睡半醒,脑海里翻腾着昨晚选举知青点领导班子的事:
  老知青和新知青在一起混了几个月,彼此都基本有了了解,插队干部决定选举知青点班子。
  选举由插队干部老孙、老邵和贫协主任刘承新组成的“再教育小组”主持。
  知青在食堂里挤得满满的,有的嘻嘻哈哈,有的闷头瞌睡,因为选举的结果大家都能猜出来。
  提名7个人组成班子后,“再教育小组”又当场从中宣布一正两副。
  组长是老知青施卫疆,副组长是插队干部儿子邵子昂和我,原来新知青的两个副排长:李晶霞还是班子成员之一,而陈国明则落选了。
  选举结束,知青一哄而散。
  吴茂财、汪永德在散去的人群中大声嚷嚷:让他们好好地干,不准和我们过不去,谁和我们过不去,就对他不客气!
  这两个人是老知青,都长得很怪也很凶。吴茂财人高马大,脸却细长,稀疏但留得很长的头全部一边倒,盖住了半张脸;汪永德粗壮敦实,扁方的头,毛发茂密粗硬,连眉毛都根根竖起,遮住了一双小眼。平时有人开他们玩笑:“如果你们半夜到北树林一站,谁还敢不乖乖地留下买路钱?”
  想到这里,我笑了,看着车后微微发白的天。
  蔡景行见我笑,以为四周有什么好看的,问我:“你看到什么了?”
  我说:“看到绿林好汉,要我们留下买路线!”
  “不要吓人。”蔡景行探头向前方看。
  一条弯曲的土路,在濛濛亮中穿过了一望无际的田野。
  蔡景行骂了一句:“妈的,我们有铁镐,不要讲绿林好汉,连鬼来了也不怕!”说罢,又一头倒下去,睡了。
  爱辉古城一面临江,三面环山,方圆十八公里是一个小平原。在小兴安岭的北面形成了一个特别的自然人文景观。以古城为轴心,向北十八里有卡仑山,向南十八里是富拉尔基山,向西十八里是群山连绵的西岗子,那里有大面积的深井煤矿和露天煤矿。
  链轨拖拉机大约开了两个小时,翻过一座山,我们进了一个露天煤矿。
  所谓露天煤矿,是指几十公分的土皮下,就是煤层。
  这是一处已经被很多人开采过的煤山,有一条延伸到煤山中心的道路,这路本身就是煤,路两边是笔直的煤壁。
  我们随便找了一块地方,用铁镐向煤壁上一刨,整块的煤就从上面猛地砸了下来,掀起一阵煤灰,把我们的脸、手、衣裤全染黑了。
  在露天煤矿挖煤有点危险。煤壁太高,我们在下面刨煤,挖空了,上面就“哗”地塌下一大片煤层,有时镐把都被塌下的煤块打落埋了起来。幸好大家躲得快,不然,人也要埋在煤堆里。
  我们把这些塌下来的煤块装上车,到煤山口过一地秤,约好重量付了钱,装满了煤的车,慢慢地从黑色的世界里钻了出来,我们又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麦田、穿插在田中的树林、冒着炊烟的村庄……回到了五彩的人间。
  已经中午,背后火辣辣的太阳把整个煤山照得热气腾腾。
  来时还干干净净的我们,此时除了眼睛和牙齿,其它都是黑黑的。
  蔡景行说:“现在假如我们往树林里一站,倒真的成了绿林好汉了。”





    正文 15、车陷塔头甸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27 本章字数:1753

知青点班子成立后,第一件事就是搞好生活。
  刚把煤拉回来,做食堂的昊宇又说:“已经好几天了,生火的柴禾都没有,我们只好偷隔壁小旅馆的栅栏生火,再不行,可要拆房子了!”
  镇上唯一的小旅馆原先有一排木栅栏与我们住的清真寺隔开。这几天,木栅栏已经全填到知青食堂的灶底了,为此公社来交涉过几次。
  插队干部和队里一说,队长孙洪才就说:“那就安排呗,要不这帮小子真不知又会去拆哪里的木板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蔡景行又去给知青点砍柴。
  队长孙洪才只比我们大四五岁,但毕竟是农家后生,干活是个好把式,他怕我们砍不来柴,也跟我们一起上山。
  还是坐那辆东方红75马力的链轨拖拉机,到离爱辉二十多里地的西山,蜿蜒的小路两旁树木成林,还有漫山遍野的花,白的、黄的、蓝的、红的。
  一路上车颠得厉害,我真想下去走。可是,在这密密的山林里,真有让人麻达(日语迷路的意思,东北的外来方言)的危险。
  没办法,只好坐在车上让车去颠。
  终于,前面没有路了。队长孙洪才下车引导,让车缓慢地在一片树木较稀的山坡上爬行。不时有树被车撞倒,地上的野草齐腰深,但在拖拉机的履带下,被成片地压伏,我们就像闯进原始森林里的杀手。
  一股股树汁味,草浆味向我们扑来。孙洪才不时告诉我,这是榛子树,果实如松籽,味香;那是都柿,果实如葡萄,味酸甜;还有黄波里,树皮柔软,最适合做镰刀的把;黑桦,木质坚恝,是做雪爬犁的好材……
  我们要砍的柴禾是一种叫“玻璃壳子”的树,约二三米高。
  这种树很怪,根部与树干之间就像人的关节一样,只要用斧背在其关节处一敲,树就倒了。
  掌握了技巧,我提着斧子,轻松地放倒了一排排的“玻璃壳子”。
  森林里的地,铺着厚厚的草和叶的腐殖物,走在上面十分松软舒服,只是蚊子苍蝇太多,闻到我们身上的汗水味,蜂拥而上。
  不大一会儿,我们就砍够了一车,但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和脸也让蚊子叮了好多大包。
  下山,碰上了倒霉的事:车厢陷了,左后轮深深地陷在泥土里。
  拖拉机开足马力,把地下的腐叶草根都翻了起来,连底下的黑土也带了出来,黑得像墨一样。可是车厢依然纹丝不动。
  我们只好把已经装上车的柴禾全部卸下。
  拖拉机转到车厢的后边,使足马力,把它从泥浆里拖了上来。
  车陷处冒出一股水,浸透了四周草皮,草皮下难道是条河流?
  孙洪才告诉我们,这叫塔头甸子。
  塔头,是沼泽地里各种苔草的根,死了之后再生长、再腐烂、再生长,周而复始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最后和泥浆一起凝结在了水面上,形成一种高出水面的草墩,老乡也叫它塔头墩子。
  塔头墩子下的水有深有浅,深的能把人淹死。红军长征过草地时,就这样牺牲了不少人。
  我和蔡景行听了,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把卸下的柴禾再装上车,绕路而归。
  我和孙洪才坐在车顶高高的柴禾堆上,谈起队里这些天发生的事。他说:“农村就这样,你一帮我一帮的,谁都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子。”听得出他对杜义田这帮人很反感,但又无可奈何。
  他问我:“你是属于哪个山头的?”
  我说:“我没有山头。”
  他说:“噢,那你就是中间派。”
  怎么解释呢?其实,我连中间派都不是。
  **初期看到过红卫兵和造反派帮派繁杂、山头林立,后来又看到父母的被打被关,我认为任何帮派山头都是乌合之众。但愿我今后永远也不要滑进什么山头的土堆子里去。那是个坟头,谁钻进去,那就是自己埋葬自己。即使为了“自卫”,我也不需要去搞什么帮派山头。
  太阳西斜,返回的拖拉机一路下坡。回首西望,天边的积云,好像一块块饼似地停留在山头动也不动。青山连绵,由绿变灰,由灰转蓝。而东边的山脚下,依稀可见远处的黑龙江像一条白色的带子,飘荡在雾气之中。





    正文 16、团支部改组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27 本章字数:1584

夏。鸟儿叫醒了我,我来到江边洗漱。
  江水凝固了,没有一丝波纹。初升的太阳在江面上涂了一层水银,黑龙江像嵌在两岸之间的一条反光镜。岸上的树林和我们的清真寺全翻了个个儿,掉进了大江,连太阳自己也掉进去了。天上和江心有两个太阳,把我的身影也分成两个,投在背后的江滩上,一短一长,一浓一淡。
  我小心翼翼地把脚伸进水银似的江中,但是,偌大的镜面还是被我打碎了。一圈圈半圆的波纹在水面上荡开去,树林,回到了岸上;太阳,回到了蓝天;我,依然只剩下一个身影。
  荡开的波纹,抛给我一团团金光,闪着我的眼睛。然后,又把这金光晃向树梢晃向蓝天……整个世界都跳跃着这江波的光环。
  我似乎踏进了奇妙的仙境。
  知青点的院子里,堆起了高高的煤堆、堆起了高高的柴禾堆,我回大田里铲地了。
  早上还好好的天,上工的路上却突然下起暴雨,我和施卫疆躲进一老乡家暂避。
  施卫疆见没有其他人在,就对我说:“这两天一直想跟你谈谈心,也没机,但不谈呢,心里很难受。”
  什么事呢?二斤油的事。
  原来,刚下乡时,他和昊宇、吴茂财三人很要好。吴茂财从上海带了很多吃的东西,想到老乡家里烧了吃,可是烧这些东西要油,哪来油呢?
  施卫疆是老知青负责人,昊宇有做食堂的便利,他们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3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