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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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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楞,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我说昨天就有预感,我有思想准备。不管怎么说,汪永德脑袋只是破了点皮,也算是幸事,要是出了人命,不仅是肖明,连我也逃脱不了责任。
  大家这才不吱声了。
  后来事情的发展有点戏剧性:第二天,去找吴茂财和汪永德谈谈心的吴队长、贫协主任刘承新等四个老农,被他们赶出了门,气得这些老农也不知该怎么办。
  不过,这两人想想不对:那不成了孤家寡人了?就又上贫协主任家去讲合。
  接下来的评工分小会上,已经退下来当车马队长的孙洪才却大大表扬了吴茂财和汪永德是如何认错了,转变了。这和他的处世为人倒也一致,谁吵得厉害,他就让着谁。
  受到表扬的俩人回到知青点,不知从哪弄了只鸡杀了,说是要补补身子。他们存心在我们面前吃得很热闹,但不敢再凶蛮骂粗话了。
  晚上,听说贫协主任刘承新病了,我上他家去看望。
  意外碰到吴茂财和汪永德也在,他俩在刘承新面前显得对我很客气,完全像变了个人。
  我当着他们的面,问刘承新:“不是被这俩人气病了吧?”
  刘承新说:“那倒不是,不过他们俩既然表示要改正,大家还是要团结。”
  我说:“是呀,都是知青,只要都能维护知青点大家的利益,哪里会吵得起来。”
  没想到那俩小子连连点头。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没想到的还有一件事,知青点“恶斗”之后,尽管我受到了批评,但在之后生产队年终总评时,大家竟然把我评上了五好社员。
  老天不会亏待任何人。
  后来事情的发展有点戏剧性:第二天,说要去找吴茂财和汪永德谈谈心的吴队长、贫协主任刘承新等四个老农,被他们赶出了门,气得这些老农也不知该怎么办。
  不过,这两人想想不对:那不成了孤家寡人了?就又上贫协主任家去讲合。
  接下来的评工分小会上,已经退下来当车马队长的孙洪才却大大表扬了吴茂财和汪永德是如何认错了,转变了。这和他的处世为人倒也一致,谁吵得厉害,他就让着谁。
  受到表扬的俩人回到知青点,不知从哪弄了只鸡杀了,说是要补补身子。他们存心在我们面前吃得很热闹,但不敢再凶蛮骂粗话了。
  晚上,听说贫协主任刘承新病了,我上他家去看望。
  意外碰到吴茂财和汪永德也在,他俩在刘承新面前显得对我很客气,完全像变了个人。
  我当着他们的面,问刘承新:“不是被这俩人气病了吧?”
  刘承新说:“那倒不是,不过他们俩既然表示要改正,大家还是要团结。”
  我说:“是呀,都是知青,只要都能维护知青点大家的利益,哪里会吵得起来。”
  没想到那俩小子连连点头。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没想到的还有一件事,知青点“恶斗”之后,尽管我受到了批评,但在之后生产队年终总评时,大家竟然把我评上了五好社员。
  老天不会亏待任何人。





    正文 36、首次打靶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31 本章字数:1808

冬。封江了!
  白天,黑龙江上游淌来了冰块;
  夜里,冻结成一片。
  白天化夜里冻。。。。。。,终于封江了。
  江面上的冰块像一片乱石林,纵横罗列、卧立撑拄、凹凸相间,奇怪而不可尽状,呈现出它们被凝固前最后挣扎的残象。
  不过,伸向江心的沙洲,守护着自己那长年静水的江湾,拦住了冰块的侵入。
  在一个无风的夜晚,江湾成了一大片平滑的冰面,似一大张透明的玻璃贴在蓝色的大江上,于是冰也成蓝色的了。
  我久久地趴在这水晶一样的冰上,等候那下面或许会游过一条鱼,哪怕是一只小水虫呢!
  真的,它就像偌大的潜水镜,可以看到底下活着的水在流动。假如那夜有风,这江湾在慢慢凝结的过程中,就会把无形的风,用有形的冰记录下来,使你能欣赏到风的舞姿、风的花纹。
  大江的急拐弯处,更令人惊异:激流,死死地拧着旋涡,在冰的这一头窜出,又潜入冰的那一头,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竟撞开了一人厚的冰层。它得意地在零下四十度左右的寒冰中翻滚,像一锅开水,腾腾地冒着热气。热气上浮,在半空中结成六角形的霜花,又纷纷飘落。它周围近百平方米的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霜花。
  这就是黑龙江的脉搏,走近它,会感受到在冰壳的下面,裹着的是如何火热奔腾的生命啊!
  卸下伙食长的重任,我参加了武装民兵的五天脱产冬训。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零下29度,嘴里呼出的白气,在两个放下的帽耳朵上,结成了一片白霜,在嘴边上结成了一圈胡子,面颊冻得红紫麻木,风吹来如刀割一般疼。
  冬训内容很多:
  练刺杀,有突刺、防左刺、防右刺、防下刺、连续刺、颠步刺、向后刺。
  打坦克,先熟悉武器弹药:把16个手榴弹扎成一个立方形,还可以用地雷、ZY包、40火箭筒。再了解三大手段:砍腿,针对坦克的履带;挖眼,针对坦克的前灯和紫外线反射镜;破腹,针对坦克的内燃机和油箱。最后是把我们分成三人一组,有爆破手、掩护、预备爆破手,进行如何设置障碍物,如何利用坦克的停顿、转弯、爬坡,如何利用坦克侧翼进行掩蔽和打击。
  这次冬训还练习了打靶。
  走步、跑步、卧倒、瞄靶。
  我趴在战壕厚厚软软的雪里,用左手托住枪,右手勾住扳机,紧紧地瞄准田野里百米外一个用纸板做成的人形。
  训练结束,武装民兵全副武装出发去十里外的靶场进行实地打靶。
  我扛着重约20斤的轻机枪走在班长施卫疆的后面,一路上只听到“嚓嚓”的脚步声。
  我参加武装民兵才十几天,就捞着了一次打靶的机会,也算是很幸运了。
  心里没底的是,我平时是作为机枪手来训练的,但打靶却要用56式冲锋枪。
  在当时来说,黑龙江边境线上的武装民兵装备同边防部队是一样的:七二六步骑枪、五六式冲锋枪、火箭筒、轻机枪等等。
  这种枪是自动装填子弹的半自动步枪,装有折叠式刺刀,用10发固定弹仓供弹。1962年中国和印度爆发边境冲突,56式冲锋枪首次投入战斗。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56式冲锋枪就拨入了黑龙江边境的武装民兵。
  靶场到了,我第一个走出队列,在口令下,我提着步枪扑倒在一号靶台前,压上了三颗子弹。
  心里有些慌,肩膀也没有顶住枪托,当三点刚成一线时,我就扣响了扳机。
  “啪”一声震响,枪子飞出去了,后座力把鼻梁碰得好疼。
  排长向我走来,我更慌,连忙把枪瞄准靶心,想发第二枪,谁知枪壳也没退出来。
  “把枪壳退了!”排长命令。
  我退枪壳,想想刚才的教训,我想把枪托和肩靠得紧一些,谁知手一动,正扣在扳机上。
  “啪”一声,枪走了火,子弹飞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走火了?别慌,瞄准再打!”排长吼道。
  我屏住气,盯紧靶子,食指轻轻地一扣。
  “啪”一枪,枪口冒着烟,我还没反应过来,排长手一拍说:“行,打中了!”
  我拿到那张靶纸一看,打了三枪,可上面只有一个枪眼:9环。





    正文 37、与县长对骂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31 本章字数:2010

冬天,一年一度的修水库开始了。
  宋集屯水库,是公别拉河流域最先开发的一座小型水库。水库座落于西岗子宋集屯村东,距离边境线上的爱辉古城15公里。
  水库最初设计灌溉面积1.8万亩,经过13年的建设,到1971年时,达到2.6万亩,超过设计效益44%,发展成中型水库的规模,并到了最后完工的冲刺阶段。
  水库由国家投资,由西岗子和爱辉两个公社农民工参加修建,每年冬天都要使用大量劳力。这次,光我们生产队就要去二十五六人,知青的三分之一都上水库,其中包括六个女知青。
  出发那天,生产队出动了两辆胶轮马车,装行李;一辆小花轱辘车,装面粉和菜。车上坐不下的就徒步先行。
  三十来里雪地,走着有点热,我们脱下棉袄。将近零下30度的气温,一会儿就把我们身上蒸发出来的热气,变成霜结满了球衣。
  进了山区,寒风四起,连绵起伏的山上,盖满了白雪。下坡时,马车追上了我们,马蹄撩起了一阵雪烟飞跑下山,车上挤满了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随着车儿左右晃荡。
  四个小时,我们来到水库住处。
  三间房,一间做食堂,一间男的住,一间女的住。屋里下层是炕,上层是板铺。
  第二天早晨,我们穿行在起伏的山群中,薄薄的一层冬雾飘浮在山脚底下。太阳一瞬间冒出了山尖,通红的,扁扁的。
  我们映着朝霞,嘴里呼出的热气,在自己的脸上偷偷地抹上了一层霜,嘴上、睫毛上、眉毛上、头发上,都白了。女知青更是个个成了“白毛女”。
  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西岗子发电站旁边的一个工地。
  这是一片草地,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草地里筑出一条宽5米、深1。5米、长95米的大水道,和前面一条大水沟连接起来。
  土的冻层厚达1米多,铁镐刨冻土,不光讲力气,还讲技巧。
  技巧好的,一是要会看,看冻土的结构,缝在哪里,找到了缝就能起大块;二是要会听,抡起铁镐砸下去,冻土的声音是实还是空?从空声处打开,也能起大块。人不累,但进度快。
  不懂技巧的,抡了半天铁镐,手都震起水泡,也只能刨点小块土,进度也慢。
  因为住的地方离这儿有七八里,中午饭我们是随身带到工地上吃的。大家啃冻干粮、吃冰雪水,越吃越冷。
  好在水库的发电厂离工地不远,带队的孙洪才让我去发电厂打一桶热水回来。
  所谓热水,就是发电厂循环冷却后产生的废热水,电厂后面,有一片厚雪覆盖的草甸子,冒着热气的废热水就流淌在电厂通往草甸子的一条水沟里。
  我们拿个桶去提了回来,水看上去还很干净,但经过电厂处理后流出来,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工业成份?好在水是热的,大家竟然就将这电厂的废热水喝了下去。
  这时,从水沟上走来一伙人,领头的见我们坐在那里,开口便骂:“***逼,在工地吃什么饭?干完了回去吃!”
  云龙回骂:“你***逼!”
  那领头的听到骂声,蹲下来问:“哪的?”
  云龙站起来与他双目对峙:“上海知青,咋的?”
  那人什么也不说,站起来走了。
  杜义田和曹士英一帮老乡在旁看得傻了眼,等那伙人走远了才对云龙说:“你真是二逼青年,那是县长!”
  云龙不买账地说:“谁认识他!再说,是他先骂的,他能把我怎么样?”
  老乡纷纷解释:“你们不懂,这县长就这脾气,心里是为我们好,让我们以后不要带干粮,早点干完回去吃热的。”
  云龙仍然犟着脖梗儿说:“好心?好心也不能骂人呀!你们就会再教育知青,看着当官的就熊了!”
  晚上吃完饭回宿舍,邵子昂看着我怪笑。我摸不着头脑,问他:“怎么了?”
  他反问我:“张春芳是不是和你谈朋友了?”我也奇怪了:“你听谁说的?”
  他说:“我试出来的。”
  原来,邵子昂今天有点感冒,因为卫生站离女宿舍靠得近,晚上收工时,就让张春芳帮自己去拿点药,不料被一口绝了。云龙见邵子昂挺没面子的,就指着我笑嘻嘻地告诉他:“你就说是他病了,保证张春芳把药送上来。”
  邵子昂照办,果然,吃晚饭时张春芳把药拿来了,还问邵子昂:“他病得怎么样?要紧吗?”
  听完他的叙述,我说:“你们也太无聊了,想制造绯闻呀?”
  邵子昂诡异地笑着对我说:“我相信你是不会想谈恋爱的,但或许人家有心呢?”
  我说:“我看是你比大家都有心呀,毕竟是快奔三的人了,想的不一样。”
  那年,我们新知青才17岁,而邵子昂是老高中生,已经22岁。





    正文 38、那顶貉克帽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31 本章字数:1977

知青和县长对骂娘的事,当天就传遍了水库工地。
  不过,云龙后来却什么事也没有。只是大家不用再随身带干粮干活,而是由食堂向工地送饭了。
  看来,那县长的确不坏。
  工程进展缓慢,眼看就要完不成任务,大家都很着急。
  早上,孙洪才催大家起炕,看着邵子昂还睡意矇眬糊里糊涂的样子,大家把他取笑了一通。
  邵子昂出门小解,孙洪才背后就“***”什么的就乱骂了起来。
  我对孙洪才说:“你对他有意见可以当面说,背后骂有什么意思?”
  他像发连珠炮似地反问我:“你知道我当面没提吗?你知道……”
  我回击他:“我怎么知道?你们都是团支部委员,你们能在会上说,又何必到我们群众中来骂呢?”
  他愣了一会儿,用恍然大悟的神态大叫大嚷起来:“噢,你们是战友嘛!”
  我再次回击:“那你和他是敌人啦?那你们都是武装民兵,手中都拿着枪,这太危险了!”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他说不下去了,恨恨地对我说:“你那眼睛干嘛老盯着我,这是仇恨的眼光,嗨,我迟早有一天要死在你手里。”
  他这句话半真半假,说得让人心里发碜,我对他说:“不至于如此吧,说不定哪天我会在你最困难时帮你的。”
  自从工作组在队里整顿了团支部后,队里矛盾尖锐化,他爸一直劝孙洪才别再当队长了。他也开始害怕,多次表示要打退堂鼓,后来从队长调换到当车马队长,避开了矛盾的焦点。
  但不知为什么,从此对当时支持他工作的知青,在态度上也有了180度的大转变。难道是为了做给那帮人看:自己与知青不是一伙的?
  实际上他这样却得罪了更多的人。
  为了加快施工进度,决定采用爆破作业。
  爆破组主要由当地青年组成,他们以前都上山采过石头,有爆破经验。另外也算上我一个,说我参加过武装民兵的爆破训练,正好派上用处。
  爆破组5个人,每人一次点二个炮眼。
  前些日子训练爆破时,只是模拟训练,没真的点过火。
  听到“放炮”的口令后,我有点紧张,忘了脱棉手套,就点火。点完一个炮眼,等我跑到第二个炮眼时,发觉刚才点火时烧着了手套。我赶紧脱那只着火的手套,弄得更加手忙脚乱,人一紧张,就容易发懵,别人已经点完了两个炮眼,我还没点上。
  如果再晚一点,前面点着的炮就会炸响,就会出伤亡事故。
  这时,只见已经点完两个炮眼的杜义田飞奔而来,掰开我那个还没点的炮的导火线,用火柴点着后,拉着我就向山上跑去。
  “轰隆轰隆”,一阵排炮,在我们身后响起,升起一个个迅速膨胀的蘑菇黑云,抛出无数的碎土块,像雨点一般,在厚厚的雪地里溅起一股股白色的花,其中还有一顶飞上天的貉克皮帽。
  俗话说,东北三大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貂皮,只是一种传说了。明末清初,瑗珲一带向以产貂闻名。《中国地理大词典县邑调查表》是这样记载的:“爱辉二字系满语母貂之义,因本邑昔时产貂甚伙故名。” 貂皮具有“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湿”的三大特点,但我们那时在爱辉没看见过有人戴貂皮帽。
  而貉克这种动物倒是见过,体形似狐,较肥胖短粗,尾短,四肢亦短小。这种皮毛长而蓬松,底绒丰厚,通常为青灰色或青黄色,针毛多具黑色毛尖,程度不同地形成一条界线不清的黑色纵纹。当地人在冬天专门有去捕猎貉克的,用它的皮毛做帽子,从暖和的角度上来说,比貂皮还好。这种皮帽,在当时是最上等的,戴的人也不多。
  与土块一起飞上天的皮帽,是杜义田的。他极其爱护这顶帽子,点炮眼时,怕火星碰到,特地摘下放在一边。但看到我正处在危险中,竟忘了捡帽子就奔了过来。
  炮声响过,我们赶紧奔过去,拿起帽子一看,没坏,抖落碎土和冰雪后,貉克帽还好好的。
  我对杜义田说:“刚才多亏你,要不……”
  杜义田淡淡地笑了一下,打断我的话:“人命关天,谁都会这么做的。”说完就走了。
  我突然觉得,他们傲气,但他们有自己独立的想法;他们倔犟,但关键时刻会奋不顾身救人。
  我想去重新了解当地青年,想去重新认识当地青年。我想知道,假如换一种方式,而不是斗争的方式,坏人会不会变成好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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