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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明(特别白)-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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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手脚不太利索,处罚起来都是麻烦,既然如此,就派个帐房先生在那里管帐看着,防患于未然,免得出了差错大家都不好做。
他能跟马三标打这个招呼,也算是给马家母子留的脸面,免得到时候以为自己信不过,反倒有误会。
不过马三标却没那么多心思,这时候倒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大人怎么安排还和俺商量作甚,俺的意思就是把那铺子卖了,把张纯德一家接过来,俺养着就是,还做什么买卖,倒是俺娘说,这铺子大人你还有用,这才作罢!”
王通笑了笑,轻松的说道: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这事你也还要辛苦一趟,过几日去京师,在茶楼或者酒楼那边调一个帐房过来,让吕通判帮你去操办。”
说到这里,王通扭头对后面东张西望的李虎头喊道:“虎头,想你爹吗,过几日回家看看!”
没想到那李虎头听了这话,慌不迭的摇头摆手,哭丧着脸说道:“见到我爹又要挨训,呆在一起都觉得发颤,李大哥,你还是让我留在这天津吧,我明日再加练如何?”
听了这话,众人都是哄笑,李虎头练武很是勤谨,每日跟在俞大猷的身边,从来没有偷过懒,奈何从小怕他爹怕的要命,实在是不想去见。
王通没有接话,心想你不想你爹,可李文远想你肯定想的很,过几日肯定要打发了回去让他们父子见见面才好。
天津城池不如京师大,可城内城外的繁华却要比京师强出太多了,此时运河已经开化,官船民船开始南下北上,物流人流也跟着交通起来。
王通等人出了西门,这边正是挨近运河的所在,繁华却比城内更甚,王通这才知道那兴财客栈这么大的地方到底是为谁预备的,那南来北往的客商,谁不需要住店打尖,运河边上码头处处,大小船只停靠,车马劳力来回行走,卸货装货,又有各色的店铺摊贩做这些人的生意。
这般繁华兴盛,每次看都勾起王通的回忆,平白多出些感慨。
去新兵营必然要经过这处,看了也有日子了,王通也不觉得厌烦,本来河上船来船往的不太稀奇,可今日看着却有些不同。
在最大的那处码头边上停着一艘大船,过往船只都要靠近过去然后离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有这么一段耽搁,上下的航行都很不顺畅,运河上已经堵了好大一块。
第一卷第二百四十章 万人敌运河边
运河河道并不宽阔,上行下行的船只各挨一边,才能有序同行,稍有不合规矩的,就要拥挤不堪。
所以不管官船民船,都是规规矩矩的行事,要不然耽误了大家的实情自家也快不得,那何苦来。
码头处倒是比河道宽阔许多,可这边船只也更多,那艘朱红色的大船停在那里本就碍事,偏偏还有许多经过的船只要凑过去,也难怪拥堵,王通骑在马上远远看过去,上游下游能看到的河面全是船只,竟然看不到边的模样。
这也是奇景,左右无事,新兵训练营的训练已经上了轨道,王通索性打马朝那边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样。
河边货栈商行密布,各色人等忙碌异常,可吃浮食找消遣的闲汉也不少,但对于运河的拥堵似乎没太多人关心,都是各忙各的,这分明是见怪不怪的意思,谁也不觉得稀罕了。
到了河边,下了马,看得更加明白,在那艘朱红大船周围,有十几艘舢板来回滑动,船上站着穿黑衣带方帽的差役,招呼着过往船只去那大船边。
那大船船头前有一根大木杆插入水中,木杆上似乎有圆环样的纹路,在岸上蹲着两个人,不时的大喊:“高!”“低!”
每喊出一声,就能看到差役们跳过去,然后靠过来那船上的人就满脸堆笑的掏出银两钱财之类的递过去,一艘船接着一艘船都要如此。
再看看,官船民船验看的都差不多,再看差役们收到银子之后,转身到岸上,岸上有一处茶棚子的处所,这边却遮蔽住了看不清楚,差役们进进出出的,想必是去交钱什么的。
看了半天,王通还是糊涂,不知道这是为何,运河上有税卡,不过天津却没有,北面的在通州,南边的在临清,这朱红大船又是个什么讲究。
王通想了想,转身对马三标说道:
“三标,去把兴财客栈的那掌柜叫过来,就说本官又是要问。”
城池西边,王通他们来时就是住在这边,兴财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也算是熟人了,王通站在边上看着下面船来船往,好像是个没见过运河的寻常骑士一般,这等看光景的每日没有五十也有一百,没人理会。
那些跳到船上的差役们没什么好脾气,在客栈掌柜赶过来这段时间,差役们打骂来往船上的人已经做了四次,几次都是把人直接从船上丢下去,也只有这时候,那些零散看热闹的闲汉才哄笑一声,看那模样也是司空见惯了。
兴财客栈距离这边不算远,客栈掌柜诚惶诚恐的过来,这些开店的掌柜都是眉眼通挑的角色,从前的锦衣卫在城内活的比狗强不了太多,可这王千户一来,就做出了几件大事,不管是撒泼要饷还是当街格杀船头香,都让人敬畏三分。
而且这位小爷出手也大方,正月前后本是这些客栈生意最冷清的时候,可这位王千户的出手却让客栈赚到了旺季才能赚到的银子。
再说了,这位掌柜还见过那场暴打锦衣卫兵卒的“鸿门宴”,这位爷的手段,当真是不一般,小心伺候着总归没有错误。
来了之后,要跪下磕头问好,却被王通伸手拦住,身上穿着本就是便服,王通也不想惊动旁人,只是开口问道:“河上这勾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这是万公公在查看来往船只的夹带货物。”
听到对方的回答,王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从前想要和赵金亮他们家合股开南货店的时候,聊过此事,漕粮从南方运到北方,完全是为国家办差,没有丝毫的好处,但这大运河却是目前沟通南北最方便的运输线路,南方的特产贩运到北方来,利润要比在南方贩卖高出不知道多少。
比如说王通在天津锦衣卫官署中见到的竹子,可民船贩运一路上关卡不少,要是把税赋全交上去,利润再高也要贴进去。
但漕船是免检免税的,货物用漕船运送就不用担心这些税费,而且安全性也有保证,只要给漕船上的兵丁士卒一些小钱就足够了。
弘治年的时候,官方制造的漕船已经被毁坏淘汰了大批,后来的船厂因为贪墨和工部官员的无能也造不出几艘大船,无奈之下,只得下旨让民船参与到漕粮的运送之中,这个运送每年给的银钱很少,甚至折抵不过损耗,但民船还都愿意做这件事的原因,就是允许夹带两成的货物。
运送漕粮的平底大船最大是八百石,官府允许夹带两成的货物,这些是不用缴纳税赋的,南货北卖利润丰厚,有这两成的货物,自然就值得过这来回的运送,但财帛动人心,既然利润这般大,谁不愿意多夹带一点,带的货越多,自然赚的就越多。
听到这里,王通点头说道:
“这样的查验,倒是为国家做事……”
王通这评价让边上那掌柜差点笑出来,用力板着脸说道:“王大人,这万稻万公公有个绰号你可知道……唤作‘万人敌’,他来在这边已经几年,第一年查验之后,被他罚没的狠了,第二年就没有敢夹带超过两成的,可没过两成的,这万公公非说你过了,不是交银子就是罚没货物,就算你运到京师也是无利可图。”
王通摇摇头,这也是生财之道,不过下手太黑了一些,本来他也想过在运河上设卡收税的想法,没想到有人做到了前面。
“既然克扣的这么狠,为何这些船还是夹带,还有哪些船为什么不去拦,我看也有民船啊!”
“被罚被扣了,到时候出了货还能赚几两,总比没有强,而且这万公公也不是每日出来,总有那船只琢磨着钻了这个空子过去,那些不去拦的,大人你要去了河边就能看明白怎么回事,那都是船头摆着香炉,烧香结社的,船头香在咱们天津卫面子大,有了这香,谁还会管。”
也难怪那船头香这般嚣张,做的这般大,有这层关系在,每日里也不知道能捞取多少钱财,自然嚣张无比。
“大人,大人,小的这船瓷器是在临清上的货,税赋都已经交割清楚,不是夹带,您老看,您老看。”
下面的争执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看着一艘中等大小的船只停在河道中央,船头一名穿着绸缎长衫的中年人正在大声的解释。
本来这验看夹带,大家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听得有人吵嚷大家倒是来了兴趣,齐齐的看了过去。
三名差役已经跳上船去,那中年人从怀中拿出几张纸,开口恳求道:“几位老爷,这货物就是到前面的王家货栈交割的,也不是要运往京师,这完税的单据和临走开的路引都在这边。”
话还没有说完,那几张纸被对面的差役一把夺了过去,撕了个粉碎,随手丢到河中,大声喝道:“贼厮鸟,你说是商船就是商船了,要这河面上人人说是商船,爷爷们还做不做活了,还他娘的想动手!”
那中年人一看凭证被撕,立刻大急,上前一步看着要哭求,却被另外一名差役一脚踹中,直接踹进了河内去,运河不深,倒也淹不死人,可天气还冷难免要遭些罪,一名船夫跟着跳下去把那人夹住带上了岸。
其余的水手却不敢如何,连忙按照安排把船只停靠到那大船跟前,蹲在那里的一名差役看也没看,就大声喊道:“高!”
几名差役推开伙计直接进了船舱,大概看了几眼,就扬声喊道:“夹带私货瓷器十成,罚没货物,罚银五百两。”
王通和身旁人对视了一眼,边上那掌柜的嗤笑着出声道:“大人知道那万稻为何叫做万人敌了吧,越是这等正经做生意的他越发不放过,下手极恨,这么折腾下去,这天津卫城迟早让他折腾完了。”
被踢下水的那中年人蹲在那里瑟瑟发抖,却不顾的自己,连声催促着那船夫去报信,五百两银子这船上的人怎么拿的出来,那几名差役也不含糊,嘻嘻哈哈的把瓷器一件件拿出来,就在船头砸碎。
看到这边王通已经不想再看,可下去管不下去管却也犹豫,监粮宦官负责的就是这漕粮转运储存,查禁夹带也是他们职责,胡作非为也有他们监粮官署的规矩惩处。
闲汉们看着热闹来,聚的越来越多,那几名差役摔一件瓷器,岸上的人就齐声叫一次好,若没有那中年人着急的大哭,这气氛看起来就好像是过节一般。
王通等人刚要拨转马头离开,却看到从另一边,一名穿着员外服的富态士绅和几名随从排开人群急忙赶来,想必就是不远处那货栈的东家了。
那富态员外快步走进,临到河边的时候随意转头看了眼,正好看见正要转身的王通,这员外一愣,倒是停住了脚步,迟疑了,扬声喊道:“那边的可是王通王老爷!!”
第一卷第二百四十一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听到招呼过来,王通也是看了过去,一看还真是认识,他现在所置办的那铁匠铺子,就是这富态员外卖的。
在京师也是一起喝过酒的,还是那王四的什么亲戚,双方隔着十几步远,那员外抱拳做了个大揖,转头又是去了那船头那边。
“几位差爷,这船货就是在下的,恳请几位差爷高抬贵手不要再砸了,今晚在下就摆酒席给诸位做谢礼如何?”
“想得美,你说不砸就不砸了,五百两银子先拿过来!!”
“几位差爷,这船货也不过七百两银子,这就要五百两……”
“去你娘的!”
说了两句,站在船上的那差役拿起一个方形的瓷壶就砸了过来,这员外闪躲的倒是快,只是身后跟着的下人没来得及,被这瓷壶重重的砸在脑门上,立刻血流不止。
看到这场面,周围一片哄笑,那员外低声下气的说道:“几位爷,在下的表兄弟在顺天府做个班头,也算有官身的人物,能否给在下几分薄面,不要砸了,放小的过去,今后必有重谢!”
听到这员外的话,站在船头的差役们又是哄笑起来,骂道:“顺天府的班头算个鸟,他那府尹来了,我家万公公理不理都是两说,你还搬出这个……”
“把东西放下,打碎了多少就赔多少!”
这时候突然有很平静的一句话,差役们立刻是停下了笑声,他们方才也看到这员外给不远处的几个人作揖行礼,本以为是熟人,刚才也没下来帮忙,也就没有人放在心上,谁想到那人还是过来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爷爷这么说话,还打碎多少赔多少,爷爷是万公公派过来查验夹带的,冒犯了万公公,就是冒犯了皇上,你这就是欺君之罪!!”
为首的这差役头肚里有些墨水,几句话就扣了个欺君之罪的帽子过来,这边闹腾,河面上那十几艘舢板都聚拢了过来,差不多三十多号人从船上下来,或者在那运送瓷器的货船上,或者在那艘朱红大船上,盯着这边。
看着王通是半大孩子模样,身边有个莽汉个子倒是高大,可另一边更是个小孩子,三个人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那员外看到王通出头,连忙感激的又要施礼致谢,可也有些纳闷,方才不是四个吗,怎么少了一个,对方人多势众的怎么对峙的过。
那些差役自觉地看明白王通几人的身份,叫骂声更是大,王通脸色渐渐的阴沉下来,看他脸色变了,船上的差役更是火大,有几个人直接是冲了下来,伸手过来就要揪打,这些人每日间不是在河面上耀武扬威,就是喝酒赌钱,那有什么本事在,那里比得上王通这种整日打熬身体的武人。
王通真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他也不惧,后退一步蹬地发力,一脚踹中了正对那人的小腹,顺势胳膊横扫把另外一人打的口鼻流血,马三标那边更是不同,他身材高大,力量也大,两拳放倒两个人,又轻松的抓起第三个直接砸了回去,几个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拥挤成了一团。
李虎头个子矮,奈何动作快,力量也不小,别人以为他要跑,没想到这李虎头居然冲过来照着胯下就下狠手。
也就是几下子,冲过来的几个人都被放倒,剩下那二十几名差役都是又惊又怒,各个抽出了铁尺腰刀,大声喝骂着就要冲过来。
王通反手把自己的绣春刀抽出,站在那里冷声喝道:“本官是天津锦衣卫千户王通,谁敢乱来!”
这话一出口,这帮差役一愣,立刻是安静了下来,马三标和李虎头却没有带着武器,看王通镇住了这帮人,立刻转身回去那家伙。
李虎头挂在马鞍边上的是一根五尺的短矛,而马三标则是拿着二尺长短的宽刃短斧,王通不管前面人多势众,只是大步的向前走去,冷声说道:“打碎了多少赔多少!!”
锦衣卫千户王通的名声如今在天津大街小巷可是有名的很,未必人人认识,可却人人知道。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千户是个半大孩子的模样,听到王通报出自己名头,众人都没什么怀疑,立刻信了。
看着王通大步上船,居然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手里拿着家伙却不敢有丝毫的妄动,怎么看这为王千户身后那两个人更可怕,且不说那大斧,那小孩子那根短矛,矛尖寒光闪闪的看着让人心颤。
王通手中的刀一直没有入鞘,到了方才那说欺君之罪的那人跟前,此人面有惧色,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如何示好,王通手腕一抬,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放得时候力量稍大了些,划破了皮肤流出血来。
想起这位大人的行径,那位被刀架上脖子的差役脸刷的一下子白了,整个身子都软软的要瘫倒在船上,又把这刀加劲,整个人硬挺在那边不敢动弹。
“不是说这是欺君之罪吗?跟本官讲讲,你这罪怎么论的!”
“王大人,王老爷,小的猪油蒙了心,胡言乱语,您老就当放个屁,小的那就是嘴大……”
边上的这些差役都是闪到了一边,惟恐避之不及,王通看了看几处,冷声说道:“方才谁动手砸这个瓷器的,都站出来,本官不杀人!”
他这句“不杀人”听在众人耳边却像是要杀人一般,众人齐齐颤了下,却没有人敢动弹,王通手中刀微微加了点力气,脖子上被刀架着的那人立刻杀猪一般的大叫起来,嘴里念叨着把刚才那几人的名字全都喊了出来,嘴里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混帐,这时候把老子撇在这边……”
一共三个人方才在那里摔砸,听到同伴叫出名字,也知道不能缩着,各个愁眉苦脸的走出来,王通把刀撤了下来,开口说道:“不过是些钱财,不难为你们,现在把砸碎了多少清点出来!”
船头全是碎瓷,想要点清楚可不容易,但捆扎瓷器的木笼和草绳却有一定数量,点出来之后,王通冷声说道:“照价赔,加三两银子给落水的那位兄弟买酒暖身子。”
这都是小事,几名监粮宦官手下的差役方才砸瓷器唯恐不够痛快,此时却后悔自家砸的太多,花银子赔偿肉疼。
水上监察,夹带的要交钱,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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