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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明(特别白)-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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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杭大桥这么一说,倒的确让王通有些意动,那杭大桥吞吞吐吐的,让王通有点火大,厉声反问回去,那杭大桥却讪讪笑着开了口:“王大人,不少兄弟连个军饷都无,又回不来当差,这消息总不能让他们白打听不是,这个,这个……”
“能打听出来有用的消息,本官这边自然要给银钱来换的,让他们不必担心,有了功劳,身份钱财都少不了,把这话放出去,让他们用心去做吧!”
得了王通这个许诺,那杭大桥才高兴的答应了一声,急忙出门去办了,王通看着他背影摇摇头。
这样的人品,打听来的消息也就仅仅能做个参考,要把天津这些官员盯住,非要在身边安插人手才行。
但凭着天津锦衣卫这心性做派,这种秘密之事肯定做不得的,本来是自己一个提议,但皇帝既然正式确定要办了,那就必须要做个样子出来,要不然会有很大的反效果。
城外已经开始练兵,王通却没有继续去看,反倒骑马回到了鼓楼附近的宅子,进了宅子直接进了边上的偏院,庄客们的住处还有马厩都在那边,进了院子,庄客头目赤黑正在刷马,见到王通过来,连忙上前见礼。
王通开门见山的问道:
“京师外面的那些庄子,你熟吗?”
“回老爷的话,小的在那里住了快二十年,几个庄子都扛过活,熟悉的很。”
“你去那边找五个老实本分的人过来,就说这边有活给他们,银子什么都好说,有一件事要记得,只说你要找人,不要提本官的名头……”
第一卷第二百三十四章 家中小事立营练兵
主家的吩咐虽然奇怪,不过赤黑还是瓮声瓮气的答应了,转身就要回去准备,还没有走出院子,就又被王通叫住。
“不必去了,刚才所说的话就当没有讲。”
这翻来覆去的,赤黑被搞的糊涂,可还是答应下来,王通在院子中缓慢踱步,众人看着老爷面色沉重,也自觉地步上前说话。
走了几步,却听见马婆子的大声说话,眼下马婆子就是这王通宅院的大管家,里外的都要尊敬三分,不过马婆子也知道分寸,从不跟下人摆弄架子,这大大小小一百多口人都是敬重的很。
听到她声音严厉,连王通都好奇起来,走进了几步细听。
“三标你现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为什么这么不懂事,在京师给你相了几个你瞧不上,来这天津卫居然看上了寡妇,比你大几岁不说,还带着个拖油瓶,你想气死你娘……”
听到这个,王通也忍不住笑了笑,门当户对,既然日子好了,也难怪这马婆子讲究起来,马三标在马婆子面前从来不敢耍那蛮横性子,在里面低声说了几句。
这纯粹的私事,王通也不想多听,刚走开的时候却听得门响,马婆子打开门走出,絮絮叨叨的说道:“你年纪大了,你要愿意就好,娘找个人去给你问问。”
事情突然倒是有了转机,谁喜欢谁是谁的自由,王通也不想干涉,总归在自己庇护下,马婆子和马三标不会吃亏就行。
到了晚上张世强才从城外回来,也亏得正月十五之后,天津卫城大部分的商铺开业,兵备道那边又给了方便,要不然这些人的被褥住宿就是个大问题。
俞大猷对城外的练兵场布置没有什么意见,只有一点是坚持的,那就是不能住在民家,一定要有营地。
士兵住在营地之中,才可以按照常规的集合操练,并且习惯这种生活,住在民家一来是扰民浪费,二来是行动集合都很不方便。
所以今日起始,城外草草搭建了窝棚,把被褥什么发下,就让他们住在其中,当然这饭菜还是不会亏待,保质保量的供应。
王通训练的家丁们从现在起也不住在这宅院中了,而是作为执法队和督战队一同住在了外面那处临时的营地中,毕竟新丁们才刚刚聚齐,对于纪律服从什么的还未必领会的透,既然想不明白,王通这边会用棍棒帮忙。
张世强忙碌了整整一天,回府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又被王通叫过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而且王通在他进门后特意关了门,弄得颇为神秘。
“你在通州一带可有什么旧识?”
“小人破家了之后,从前的亲戚朋友多不来往,倒是从前有几个做活的佃户受了些恩惠,还一直记得,小人父母的坟墓也是他们照看。”
张世强回答之后,王通轻拍着桌子琢磨了下,又是问道:“那就是能找到放心的人……”
“大人,要说放心不放心的真不好讲,但乡下种地的人都是老实巴交,心思不那么活泛。”
听王通问的慎重,张世强也回答的小心翼翼,王通又是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又是开口说道:“找个你信得过的人,让他再找几个信得过的,说是要来天津卫这边找个营生活计的给他们干,本官找人介绍他们进去当仆役。”
张世强大概明白了王通的意思,沉默的点点头,王通扬手补充说道:“就是给他们介绍活计,不管你找的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再找的,也不要跟他们说什么别的,就是来这边做工,那个人再找的人不要知道你的事情,这点一定要叮嘱明白。”
王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找的人都要有父母家人,而且要做好报备,这件事是最要紧的事,你明日就出城回去办,越快越好。”
张世强连忙站起领命,刚要出门,王通在后面跟着说了一句:“银钱上面不要吝惜,该花就花,但要控制,不要让他们觉得事情有古怪。”
此时的历法就是王通另一世的农历,正月过二月来,空气中已经有丝丝暖意,运河上也开始化冻。
原本城外用来杀头的那片盐碱滩此时已经被用木栅圈了起来,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也都被沙土垫平。
住宿的窝棚也颇为的规整,周围还挖了排水沟以及方便的处所,选上的没选上的共同协力,从营地到最近的一家货栈处,整理出来一条粗糙的道路,便于运输交通。
如此辛苦的劳动倒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现,那些没被选上的很多人活干得多,吃的又饱,力气也跟着大了不少,再次筛选考核,估计就能选上了。
被选上的近六百多人中,懂得弓马武艺的被叫做一营,那些刚过了标准的则被分为二营和三营,总的来说,三营的新丁们比二营的还要差一点。
一个营二百人,每十人为一小旗,每百人为一百户,营官就是百户,称之为营百户,副手则叫总旗。
小旗、营百户和总旗都是由王通手下的家丁们充任,谭家的家将们则被称为教官,用来督促和领着训练,营务之事他们只有建议和教导的责任,却不能插手管理。孙鑫、历韬等人则都被分配到三营做了小旗。
唯一的例外就是马云奎,他被任命为小旗。
那日在这营地很出风头的马云奎事后被王通查了下底细,这马云奎是天津右卫一个千户的儿子,他是个遗腹子,从小家境颇为的艰难,马云奎的母亲本想让他读书去考个功名,可这马云奎却天性好武,一边读书一边跟着几个叔叔伯伯练习,到最后书是读不成了,武艺却练的不错。
但两边耽搁,家里没钱这饭食也跟不上,身体有些单薄,寻常的兵丁不愿意去做,可要考武举也是耽搁了,一直等到王通这边招兵才算有了机会。
按照谭将的说法,武艺还过得去,在谭兵手下走了十几个回合,能骑马也能开弓射箭,算是难得的了,而且在王通心中这人还认得字,有些文化,这在这个时代的武人之中实在是少见。
既然少见而且出色,自然要重用些。
据家丁们定期的回报,说是这马云奎在新丁们之中威望还是有的,据说此人在军户子弟中从前就是个拔尖的。
训练很枯燥,甚至有那些做活做苦力,没选上的那些青壮庆幸,庆幸自己每天干完活就可以吃饱睡下,不用在校场中做哪些枯燥重复的动作,要不然就出去没完没了的排队乱跑。
大家都是卫所出身,也看过兵马操练,哪有这般的,站队要对齐,一切按照口令来,连走步跑步都不能乱了。
稍有什么不对,那些年纪不大甚至还要比新丁们小的军校们就会大声的斥骂,拿着鞭子和棍棒乱打,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来这边当差吃粮,怎么就能这么下狠手。
更不要提那种种纪律,未经允许不得外出,甚至未经允许不能大声说话,人练的累了,嗓子冒烟一样,去边上的小河里喝口水也是要被抽鞭子的,非得要喝那烧开了的水,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就和王通打算监视别人一样,城内城外、天津和京师的各方势力也在监视着王通,京师有许多人是知道虎威武馆的,又有俞大猷这等老将帮忙,能把营地和训练场筹建起来,倒也不值得让人惊奇。
那训练的方法则很多人都嗤之以鼻,认为是小孩子拍脑袋胡闹,花费又大,效果又不见得好,几百兵一年的花费居然要几千上万两银子,这些钱要是放在做熟了的军将手中,几千兵也弄出来了。
真正让人惊讶的是编制和营伍的规矩,小旗、总旗、营百户还有教官等等,虽然看着像是锦衣卫的体制,可实际上却有变化,那些营伍的规矩则更是条条合理,这规矩编制就算俞大猷也未必想得出来。
凡是打过仗带过兵的都能看出来这个合理,和大明的规矩不同,改进和提高了很多,王通身边的人没人有这个能力,要真是王通那少年想出来的,可就让人重新评价了。
二月十八这天,兵练了半个多月,张世强在通州那边找的人也带了回来,这事情办的悄无声息,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都觉得是通州某处一中年人带了几个家乡的年轻人来天津找口饭吃,没人知道张世强和王通在其中有什么关系。
张世强才把一切禀报完,在城外训练的历韬却匆忙求见,不得随意外出的命令不光是对新丁们的,对这些军校也是如此,这时候来,想必有要紧事。
“大人,那些新丁嫌训练辛苦管的严,今晚就要炸了营一起散掉!!”
听到这话,边上的张世强猛地站起,王通在那里一愣之后,却笑了出来,本来明日要送的密折再拖后一天,这等精彩故事写给万历小皇帝听,一定能让他高兴。
第一卷第二百三十五章 牛刀杀小鸡
能在跑步、力量还有各项技能中通过考试的新丁,家境都还说得过去,有句话叫做穷文富武,没几个钱吃不饱饭,也就谈不上什么身体素质,更别说什么弓马武艺。
这家境过得去,又不是继承家业的长子,虽说不太可能娇惯,可家里人也都顺着意思,来王通这边当锦衣卫兵卒,本以为摊上个好差事,也能挎着刀在城内横冲直撞的行事,没想到来了之后就在兵营里训练。
刚开始还行,但每日训练的这么苦,头目打骂的厉害,有时候边上干活的那些没选上的人还要哄笑两句,这就有人受不了了。
“天津卫的锦衣卫穷了不知道多久,哪有那么多钱粮发放,保准是骗你们的,练的这么辛苦,到时候累死几个,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王通据说克扣人克扣的厉害,听说他明着要招锦衣卫,实际上要把你们送到北面去打土蛮,那可是有死无生的勾当!”
“天津卫地面上谁不知道船头香,像是兄弟们这般有本事的,进来吃香的喝辣的,船娘粉头的还不是随便睡,银钱什么的更不必愁。”
营地之中,那三个营和没选上的劳力们彼此也没个间隔,一到自由活动时间,总有几个人过去挑拨撺掇。
开始还无所谓,十几天一过,不合规矩的人多,被抽打呵斥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军户余丁没当过差,不知道规矩体统,心中怨气也是越来越重。
人不知足,来当了差,每日吃饱睡好,反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训练不好被呵斥打骂,反倒觉得这是苛责对待。
加上有心人的挑拨,又是去打土蛮的恐吓,又是去船头香的愿景,这心思一个个的都活泛起来。
年轻人沉不住气,练了半个月,居然有将近三百人被鼓动起来,要趁乱跑了出去,当然,有的人也未必想要去参加什么船头香,只是想要跑出去,这地方练的苦,又看管的太严,实在是让人不自在。
二月十八晚上,大家都是彼此越好,趁着夜深鼓噪而起,先把那些军将们打一顿出气,然后一哄而散。
“这消息你们如何知道?”
“扎营练兵第七天,营内有个兵丁家里急等钱用,属下就借给了他,今日下午他得个空偷着说了事情。”
二月十八,皓月当空,天津卫的夜晚倒是明亮的很,锦衣卫新丁训练营地的四角悬挂着几盏风灯,门口和道路上有火盆在燃烧,前后都有岗哨,有一支二十人的队伍在营中不断的巡逻。
到处都和安静,不过在距离营地一百步左右的一块地方,王通等人骑马正在那里小声交谈。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营地的柴禾垛,没有点起灯火,不离近了也看不见什么人在,在营内担任军校的家丁和少年们不住的有人跑出来,到了这边小声报到然后列队集合。
谭家的家将,城内的庄客都给调集到了这边,算上这几十名家丁和十余名少年,王通手中也不过百余人而已,可光是他们知道要闹事的新丁青壮就不下三百。
可在那王通眼中,丝毫看不出什么为难的神色,反倒在那里谈笑风生,他周围在马上的谭家人还有马三标等,虽然披挂完全,可也没有什么紧张的模样,就连不断集合的家丁和少年们也都镇定的很。
“营内没有什么铁器吧!”
“回大人的话,铁器家什每日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清点取出,第二天再送进营去,里面的人拿不到!!”
说话间,刚刚安静的营地渐渐喧闹了起来,王通笑着说道:“每处火源都放一个人在那边,顶不住你们也要灭了火再走,不要让这些人有放火的机会!!”
谭将点头答应,回头点了几个人的姓名,那些人驱动马匹出列,疾驰而去,王通一抖缰绳,冷声说道:“闹起来好,在这天津地面上,本官做什么事情要是没人掺沙子倒是奇怪,这疖子早点冒头早点拔去,也是好事。”
说完也是驱马前行,来到了那营地的门前,众人纷纷跟上。
这些新丁趁着约好的时间闹起来,鼓噪着向外走,他们做的也说不上什么保密,一起的大多知道,无非是跟着参与或者不参与罢了。
一看闹起来,有的人跟着凑个热闹也想跑了,有的人则躲到一旁,这些人冲出窝棚又汇集成一堆,不断的鼓噪叫骂,煽动着那些没选上的跟他们一起走。
没选上的那些青壮白日干活累个臭死,再说也从来没有人打骂过他们,无非是督促着干活而已,此时睡的深沉,外面的叫骂很多人居然没有听到。
那些闹事的总是心里忐忑,也不敢在这边呆的时间太久,见煽动不起来也就不去理会,急忙忙的向外走。
他们也都听说过什么炸营的例子,什么一个人夜间大喊,其余人都被惊动,然后大家乱砍乱杀,整个营盘都是大乱。
可这次却有些不对劲,整个营地似乎就他们在那里折腾,有些凑热闹的走不几步就觉得害怕,趁着乱又是跑回了窝棚猫着。
而且这乱也乱不出什么,大家手里拿着的都是从床铺上拆卸下来的木板,一件兵器也寻不到,整个营地打扫的也干净,想找块石头都不知道上哪里找。
闹哄哄的向外走,突然间急促的锣声打破了所有的喧闹,夜间本就安静,当当当响起的锣声格外的清晰刺耳。
锣声敲完,快要走到营地门口的那些青壮都停住了脚步,他们距离不远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搬开,先是由小旗和总旗组成的小小方队走到了门内,然后又看到王通等人骑马来到了那小方队的右边。
整个营地也就是门口有两处火盆,借这火光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王通等人的模样,可他们身后却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现在敲锣,等锣声一停,谁要还在,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王通在马上扬声喊道,话音一落,身边就那铜锣就又敲打起来,这夜间响起的铜锣声让人心烦意乱。
可看着这门口的架势,很多人心里就打了退堂鼓,不敢再在这里呆着,后面的,边上的,有那胆小心颤的,扭头就朝着营房那边跑。
也有人看这势头不对,在队伍里大声的喊道:“兄弟们,他们人少,咱们人多,要是现在回去,今后连个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再说这王通心狠手辣,还不知道有多少狠辣手段炮制咱们,你看看他们手里还拿着木棍,咱们冲过去!!!”
声嘶力竭的喊着,居然还能剩下二百出头的人数留下,锣声停歇,王通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人数,笑着大声说道:“你们能打过了我们,跑就是了,本官绝不追究,话说回来,打出去本官准许,要是趁黑跑了,你当你们写的那个担保文书是玩笑吗?”
说完之后,王通手向下一挥,前面那小方队的人齐声的大喊,放平了手中的木杆就齐步向着前方走去。
王通话说完,这些青壮们都傻眼,除了冲上去打,好像没有第二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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