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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寻尔-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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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断断续续的交谈中,她终于将大碗中的牛奶喝完。
  “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他问她。谈话似乎进行得牛头不对马嘴,却是在一个规矩的框架内自由进行。
  “也许,真正的大作家的作品,应该要反映大时代的特色。而我却离主流太远,我的一些文字却是极少数人的实况。或许,对于所谓的主流大众来说,书中虚构的现实,那应该更似一个多数人总体幸福的现代社会中,个人臆想出来的悲惨世界。”
  “你是认为,艺术不该沦为仅仅供人享乐放纵的工具吗?”
  “享乐放纵并不贬义啊,怎又是沦为呢。发展艺术,终极目标就是为了获得精神性的愉悦,一种肉体之外的救赎,它是一种途径。不该非要分出个层次的高低,只是内容形式上的不同,而它们都有存在的理由,因为不同人群的存在,感觉里会有答案。但是,不是所有的娱乐形式都是艺术的,精神还能在烈日下锄草耕地的时候实现升华呢,艺术另是艺术,有它自己的定义。
  其实,若要说的话,一个国家的人民,人人都是应该要真切了解他们国家的历史和艺术的。历史呢,人本身就是带着记忆往前走的。而艺术,政治的艺术、经济的艺术、文化的艺术,这些呢都是丰富记忆的内容,就简单些,不求深入也好,有了这些,在老去之后还有东西可谈,怎样都不至于无聊或讨人嫌的。”
  “不管你怎么说,暂时不能反驳的,我也不捧场。对于包括我的大多数来说,受伤了,若是有人抚慰,就是幸福的。总得从折腾中找到乐趣,什么都各司其职也还是必要的。还要吗?牛奶。”他看着她把空碗碟放在吧台上,骨瓷间轻碰出清脆的声音。
  “都已经撑了!”她摇摇头。“只在一个领域内精进深入也是幸福的。苏打绿,还是,真爱吗?”她问他。
  “嗯!在我看来,那也是一群疯狂的人,他们的音乐并不是世俗定义中的商品音乐。”他微笑起来。他似乎早已由一个她初次见面时的狂热粉丝蜕变成了一个更加关注音乐的内在灵魂的聆赏者。
  “去年春末,夜晚十点多,我离开三里屯的酒吧经过工人体育场,那是我呆在市区的最后一个夜晚。我走得很慢很慢,比平时还要慢很多。我听见青峰的声音,不知是否是因为空间的距离,竟觉得他的气息间有着万般的温柔,就在我耳边呢喃。那晚冷得令人全身颤抖,他的声音中却有一股让人的心底感到温暖的力量。我努力绷紧牙关,只想听得更清一些,那么温柔,他唱着的却是《墙外的风景》呢。而我已经多年没有看过他们的现场。歌迷朋友的声音将他的声音湮没,我就想,真心去欣赏苏打绿的人,内心该也是如他的歌声一般温柔细腻的,即使自己永远不会发觉。那些时刻,听者和被听者都是超然幸福的……”
  “那晚我也在场内呢。”
  “我知道他们演唱会的时候,竟然已经一票难求。”
  “估计黄牛们都携家带眷地自己拿着听去了。不刻意迎合大众流行乐歌迷的需求,更多的是从自我内在的灵魂出发创作而来。具有灵魂内容的词曲,搭配无可替代的亲近灵魂的声音,终会在有灵魂的人心深处引起共鸣的。”
  “一些情感和认知,往往以模糊的概念存在于意识或潜意识中,有些我们永远无法讲出来,有些即使讲出来也会变得不知所云,因为太深奥或太新而无法在浮躁社会中获得广泛持久扎根的生命力。他们的音乐有他们本身独具的特色。”
  “我依旧被他们音乐中的精神讯息吸引着。”
  “这也是我们爱上一些音乐的精神性黏剂吧。”
  两个人都开始长时间的静默下来,去聆听此刻飘浮的乐音。
  “你知道,刚刚我认出你的时候,有怎样的一种冲击感吗?”他依然看着空中的音乐。
  “……”
  她将胳膊肘支在藤椅的扶手上,手掌托住半边下巴,棒球帽往一边倾斜地摆设在金色头发上,她双眼没有焦距地滞留在他十指交叉着放在身前的双手上,却似看到了另一番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你好像是从我看过的你的书中,直接跳到了我的面前,之间没有三年没见过面三年没说过一句话的历史。微笑着的你没有距离感,让我觉得计算着我们之间相隔的年数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你的表情确实戏剧性!”她从他手中转移视线,余光掠过他止住了声音的嘴巴。
  “你愿意告诉我,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又将往哪里去吗?”他看着她遮住双眸的眼睫毛,终于还是忍住了去将她的脸扳正来面对自己的冲动。“你甚至没有给你的朋友留下任何联络方式。”
  “亲爱的Schiling,永远地保留住Ann在你心中的那份神秘感吧,不要妄想去追根究底地了解她的一切,你以自己的方式读到的也并不是她真实的一切,以为的也只不过是她已经逝去的历史碎末。”她凝视他认真倾听的双眼。“如果你看待她是你的朋友,请不要问不要说,请你仅以一颗怜悯的心将她包容吧,不需要疼惜,怜悯足以。她比较像是一个不愿意提起她的历史,也不爱去设想她的将来的人,请你原谅你朋友这一怪诞的性格。”
  “……”
  他看着她,不说话,似在暗自消化她的语意。她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禁轻笑起来。他看她咧嘴而笑,倏然前倾身子,伸出他的右手,慢慢抓过她贴在脸颊上的左手,拉到自己的身前,再面对着她的双眼,俯首轻轻亲吻她的手背。他以这样的姿势停留一个呼吸的时间。
  “你好像为我介绍了她,然后又为她辩护!”
  “噗呲!”她看着他的双眼,毫无防备地笑出声来。
  “你说过,爱,必须伴随着怜悯和疼惜,而你让我对她只有怜悯,所以你不允许我爱她吗?”
  祁安的视线离开他,扫一眼整个消费区,又折回。
  “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应该也不愿意占有你爱的全部。”
  “有遗憾空间的感情,才显得珍贵?”
  “就当作,不可或缺的残缺吧!”
  “能够自我察觉到情感残缺的人,总是不自觉地致力于寻找某种弥补措施……”他看着她说。
  “你的双眼皮,使你充满善意,你的双眉,赋予你的双眼,不灭的善力。可是,你说的,我认为一点没错。”
  “Ann,有些人,不能仅仅看他的正脸,还要看看他的背影,从背后去看他走路的样子!”
  “我常会被一个人的长相所感动,好像我能够从他们的外貌上看出些什么。人永远在拖着记忆,延长属于他自己的经历,那也像他的影子……”
  “……”
  “如果每个人都能够在别人身上看到他们的各含辛酸的来路,感悟到他们各自不易的生活经历,就像食肉的食肉,吃素的吃素,谁也不会上涌莫名的优越感去指摘异己,不因阶级而自觉卑微或有心无力,也不因阶层而倨傲不下因优越而蔑视……所谓的关系,不过宽容和谅解……”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带着善意的关怀,甚至在漆黑的深夜,仍要这样去觉知陌生人的存在的。那样也实在是一种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的冒险!”
  “对这些白天黑夜了如指掌的心态,源于对于在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和正在发生的一切所谓的善恶现象的包容性接收,并不因它们的反常而恐惧惊愕或拒绝去承认它们的现实存在可能……”
  “Ann,你的生活太哲学,想要在现实的社会里很好地存活,你不能将自己不闻不问地束之高阁!”
  “烦琐哲学罢了,我的朋友,你能很好地平衡理想与现实的鲜花与砝码,甚至你的鲜花能使砝码高高地悬在空中,却不会让自己坠落得万劫不复。而我更似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走在我自己的理想世界里,然而离不离开它,并不受我自己控制。你说,同样重量的棉花和铁块,那个在手上感觉起来更重?”祁安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呵,Ann,如果你把一切都归结为命运,这是可怕至极的,尚且不论它使人能够找到出口得以解脱,不过那也不过是自我安慰式的自欺欺人。命运不过一种时候论,只有生命完结了才能看出它的始终轨迹,才能主观地得出什么狗屁的发现每一次的一个所谓的自由选择之后,实质上都是往某一个不可更改的最终结果导向之类的结论。既然如此悲观,那么无力改变,那为何要活着呢?人不过是机率下的产物,不要说什么人对于生有与生俱来的厌弃却又贪恋之类的话……”
  他像是被点着了导火线一般,激动地燃烧起来,一转他的凳子,留给她一个冷然的背影。
  “你愤怒的情绪在将我的言论指控,Schiling。”她微皱起眉头,却语含商量的笑意。
  “请原谅我鄙薄的反驳。”他又转过身来。“Ann,你的朋友兼读者也会担心你的健康和安全!我无法不去担心我的一个女性朋友有你这样自虐式的生活。每一个白天夜晚,我都觉得你在另一个与我的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你的生活有更多的未知。难道你的夜晚不会降临很多怀疑和担心吗?”
  “呵,”她用力吸了一下随着眼角的泪珠一同滑出的鼻水。“Don’t judge!Don’t worry!Schiling!”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接着向他坦露。“我不能说如何算是真正享受生活,可我以自己的方式过生活。我以自己的方式去热爱它,并不紧紧地抓住一些什么。也许这是我性格中的悲剧性因素,我却无力也不去想命运,随它以何种形式嵌在我的生命里。”
  “其实,生活没有一部分是真正地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人们于觉醒的幻想中被生活本身拖着走。相信自己,也纯粹是自己想象的或选择的部分有着虚构性质的现实,始终是一种假象。但是,我们喜欢、享受甚至依赖这些假象,其实,假象便是我们本身。”
  “如果一辈子都不去拆穿,即便拆穿了也能依靠那自信去缝合,那便永远生活在假象里,又怎么忍心再去否定那假象本身呢?它已自成一个有着独特个性的小宇宙。”她继续说。
  “其实,你我都生活在我们自己的具有独特个性的小宇宙里!嗯?”他终于又在她眼前轻展笑颜。
  “我们也能够,至少找到一条连接彼此的通道?”她对着他笑。
  “感谢你愿意放低姿态来照顾我!”
  “……”
  他站起来,靠近她,伸出双手俯身拥抱坐在椅子上的她,用自己的温暖脸颊贴上她的脸颊。她伸出双手回拥他,嗅到他发间的清爽气息。
  “Ann,以后即使又不再见面,也千万不要忘了愿意和你闲扯人生的朋友Schiling!”
  “我觉得自己很自私,我打扰了你的经营艺术。”
  “哈哈,确实有人不乐意到气势凶凶地闹辩论一般的店主那里买东西哦!”
  “所以,是不想打扰,还是不想冒被忽视的风险呢?”
  “不管怎样,还是怪我们喽?”
  “哈哈哈……”
  “自从法国回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啦,可还是你占尽风头,哼!”
  整个咖啡吧的消费区内,已经完成了半数人群的替换。新来的人坐在座区内,似乎即使再嘴馋再难为情,也一直找不到机会为自己的座位买单,只能不是不耐烦地翻着书页,就是狂推亮着白光的手机屏幕。再宁静的音乐也无法使一些人静下心来。他们和本就一直坐在那里的其他人,不时地看向吧台里面面对面地讲个不停的两人。他们因吧台里面偶尔发出的笑声或懊恼着,或一并暗自轻笑。
  “你真的不打算请一个在这边跟你一起干的助手吗?”她问他。
  “你愿意吗?我肯定把我的工资都贴给你!”他急切地不答反问。
  “真是了不起的慷慨!那边有个不明现状的正在呼叫船长哦!”
  “那我去去就来!”
  祁安看他出去招呼客人,看着他的背影优雅地走远,于下一瞬又满脸洋溢着欢愉轻跑回来。灰色的高领羊毛衫,细碎的眉上斜刘海,更添他的脸颊几分似乎岁月永远都带不走的青春朝气。
  “那混血的家伙很帅欸,根据我的眼力,面相看起来也不错。嗯,中德混血?他点了什么吗?”
  “一,肯定句式。二,点一杯咖啡。几乎每天来,每次一杯黑咖啡,一个星期了。今天叫我过去,还以为会翻出一点新意来。零,总是有人能够把自己修炼得不适用东方面相学来观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三孔滴漏咖啡机制作咖啡。
  “哈哈,是来看书的,还是来听你的音乐的?”
  “呵,估计是来蹭WIFI的。不过不要惊讶,他是从徐汇遥远的某处来的,我也就知道这些了。估计是迷恋上了来这里看书的某个女生了。”他八卦一般用轻佻的口吻侃侃而谈。
  “噢?”她一个不相信的语调转折。“不过再怎么混,看起来还是古老的日尔曼遗传基因影响居多嘛!”
  “哈,这是你古老的祁式幽默吗?”
  “哼,地球上没有什么该被歧视,谁也没有资格去歧视!”她高昂起下巴,在一边转过头去故意曲解他的话语。“这杯咖啡让我去送吧!”
  “送了就是应聘我的首席助手喽!”
  “少占便宜了!”她朝他拋去敬告少自以为是的眼神,抢过他手中的杯碟,让他呆立在原地。
  祁安端着咖啡杯碟走近那个人,他毫无怯色也不自觉无礼地盯着她的面孔瞧。抓住他的视线,祁安越发觉得那人面熟。他的蓝色瞳孔和高挺鼻梁为他增添了东方男子之外的异国气质。他一直面向着吧台的位置,近乎是瘫坐在藤椅上,面临着她走来时亦然。浓郁的双眉紧锁出某种令他烦躁的不确定,仿佛祁安的服务十分不合自己的期待。
  “你好,你的咖啡。”她微笑着,试探性地缓缓说着中文招呼他。
  “你是他的女朋友吗?”没有一丝情绪色彩的疑问,从他表情凝固的脸上飘出。流利的普通话组合出一串饶舌的余响。
  祁安于他的问话有些惊讶,她没想到他能够对她这样直接。然而,她还是听出了他的问句中扩散进符号里的残响,缭绕出几近颓废的失望及期待。瞬尔,她心里的一丝喜悦潜浮得越来越高。
  “不是!”她迎着他的目光,扬着笑意肯定地轻声对他说,像是做出某种绝无半点虚假的承诺。“我是他的女性朋友。这两者是有区别的,我需要进一步澄清吗?”
  “我懂的。”他看她一眼说。
  他不再紧蹙双眉,就着颓坐的姿势,伸长手臂去端咖啡。她依然站在他的桌旁,看见他从自己身上撤离目光低下头去的某个瞬间,他的脸上绽出了某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之色。她不禁勾唇轻笑起来。
  她看着他端来咖啡杯,捧在手心,从沉没的藤椅中坐正身子,交叠起双腿来看看自己,又看看吧台的方向,一只手用勺子拨弄起咖啡,绕有深意和兴味。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祁安问他。
  “是的,美丽的小姐。上午,我们在那个博物馆里见过的。”
  “在很暗的地方?”
  “是的,在玉器馆的视听室里。”
  “我想起来了!”她已不再惊讶,只是好奇。“你好像,早就认识我?”
  “是的,我不知道你。可是我见过你的照片。”
  “我的照片?”
  祁安在他对面的空椅上坐了下来。她心中霎时有亿万颗因子在兴奋地腾跃起来,她渴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她从没有想象过的信息,可她并不能明确说出那该是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对面的他的浅蓝瞳孔里,看到了一双粉红色的耐克运动鞋。或许,其实什么都没有由于她的幻觉而在他的眼里闪现,她看到的不过是她的潜意识在自己的视网膜上,生成了一个名词性的概念,那尚未脱口而出的臆想语言。
  她的焦点在一张桌子的空间上方,等待着看见从他的口中现出形来的实况。
  “我能肯定那是你的照片。”
  “可以告诉我,你是在哪看到的吗?这也许对我很重要。你知道,我们都是有肖像权的。”
  “呃?”
  “其实我几乎不拍照的,偷拍可是侵权的行为。”
  “放心吧,那张照片可不是偷拍的,你正面看着镜头呢!”
  “请告诉我照片在哪好吗?”
  “好吧。我第一次来这里,去向你的朋友借了一本看起来很古老的书,”他用眼神指示吧台。“后来看到里面夹了一张照片。”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是侵权了,我们是朋友。”
  “我肯定那就是你!”
  “谢谢你告诉我。我朋友,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想,你们会有共同的话题和爱好的!”她站起来,像尽职的专业人士一样祝他下午愉快。
  “谢谢你,美丽的小姐!”
  祁安沿着从那人的桌子笔直通向吧台的斜线走,有些遥远的距离,却畅通无阻。看着埋着脑袋专注于调制饮品的Schiling,惊觉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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