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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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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甘对着镜子照个不停,“噗嗤”笑出来,“小白脸要什么自尊啊?”
“喂!”崔家小公子难以忍受,“你这是还在为前天最后一口鳗鱼饭记恨我吧!”
“答对了。”辛甘轻飘飘的堵的他说不出话来。
“咦?这么巧?”一个甜糯的女孩子声音,由远及近,辛甘眉头一跳,假面母女驾到。
崔舜臣绅士的向那两位挂着满脸化学物质的女士问好,顾太太自然是优雅从容的,顾沉沉却走向柜台,拎起了盒子里的白裙。
品牌小姐小心翼翼的解释:“顾小姐,这件裙子辛小姐已经买下了。”
顾沉沉恍若未闻,比在身上,遥遥的问顾太太意见:“妈妈,这件衣服很适合我吧?”
顾太太正挑衣服,云淡风轻的:“沉沉,不要惹事。”
顾沉沉一挑眉,丢下了那衣服。待顾太拿着定好的裙子进更衣间试穿,她放了一张卡在桌上。
“这衣服我要了。”
“可是……”品牌小姐十分为难的看向辛甘。辛甘正闲闲倚在一边,见此一笑。了解她如崔舜臣,已经知道不好了。
“你想要这裙子?”她从顾沉沉手里牵过裙子,问。
顾沉沉嫣然一笑,“后天有一场Party,庆祝郑叔叔康复出院,”她说着,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洒金邀请卡,“虽然宾客名单上没有你,但是你毕竟……如果想来的话,还是可以的哟!”
辛甘不动声色的收下。
“翩然最近好忙,都没有空准备,托我来主办这场Party呢。”想了多久才实现了的此刻,顾沉沉发挥的超乎寻常水准,“你说,”她嘴角胜利的微笑弧度接近完美,“我是不是、比你更有资格穿这条裙子?恩?”
她说最后那句话时,离辛甘耳边极近,这时离开,气定神闲的观察着辛甘的脸色。辛甘却嘴角弯弯,一派闲适。
“这裙子你想要,可以啊,”她说着,拿起了桌上剪标签的小剪刀,几下就将那全亚洲唯一的一条白裙铰成了碎布,扬手扔到顾沉沉脸上,她笑的顽劣:“我不要了,才、轮、得、到、你。”
崔舜臣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使得他忍住击掌叫好的冲动,绅士的伸手,替顾沉沉摘下卡在她发卡上的裙摆。只见那小姑娘脸涨红,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辛甘。
顾太这时匆忙赶出来,辛甘连看她一眼都未曾。
“你是怎么回事!告诉你不要惹她没有听到吗?好不容易才将她踢出局,你找死吗?!”顾太待人走后,十分生气的训斥女儿。
沉沉委屈极了:“妈妈!我讨厌死她了!她为什么不去死!”
“沉沉!”顾太脸一白,“永远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
顾沉沉掐着那块碎步,低着头落眼泪。
辛甘出了那家店,一路昂首阔步,趾高气昂。崔舜臣忠实的跟着,一言不发,两人在一家酒吧停下,她跳进去点了最烈的酒,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
崔舜臣摇头,“你最近喝的可够多的,在他身边的时候也这样喝吗?”
辛甘已小醉,举起一杯颜色漂亮的调酒,媚眼如丝,“他很少喝酒,也从不允许我喝。”
崔舜臣挑眉,“看来我该学着如何强势。”
“你学不会的,”她斜眼看过来,纤长手指点在他下巴上,轻佻抬起,她呵气如兰:“郑翩然又贱又混蛋,你一辈子也学不会。”
“你为一个又贱又混蛋的人,痛苦成这样吗?”
“你一定听说过我的事。”辛甘又闷掉一杯,“郑翩然再贱再混蛋,这么多年,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虽然也伤她最深。
清吧的灯光很柔和,崔舜臣柔和的表情却紧绷住。
他伸手拿酒,一口喝下去,辣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我来得太迟。”
辛甘趴在自己手臂上,看着他笑:“崔舜臣,到此为止吧。你看,这些天我真的很认真的试过了,可我做不到。”
再装作认真的与你谈恋爱,也无法爱上你。
就像那么努力的去忘记,他依然无时无刻不在心上。
**
回到酒店已是第二天,房门一开,白色的大床上,散了满满一床的Black Rosevil,直刺的她眼发热。
床中间摆着她眼熟的盒子,打开来,果然与她昨天铰碎了的那条白裙一模一样。
辛甘吸了一口气,从喉到肺,全部是冰冰凉的。
她颤着手拨通他的电话,他在那端沉默着,她亦然。明明已经是阳光普照的白天,这一床的黑色玫瑰,那一端的无声沉默,生生的将辛甘拉进无边的黑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开始大洒狗血了,直升飞机深山老林啥的都要来了,同学们系好安全带
15
15、第十五章 。。。
翩翩从未见过见大哥这个样子:沉默不语的持着手机,看似面无表情,身体的姿势却透露出一些他极少有的情绪起伏。
能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如此,翩翩顿时猜到电话那头是谁了。
“大哥,喝水。”她乖巧的坐到他身旁,“小辛姐她还好吗?”
郑翩然接过水杯放在一边,什么也没说,却安抚摸了摸她头。翩翩顿时有落泪的冲动。
他微笑捏了捏她脸,轻声责备:“哭什么?这么担心她啊?她是谁,怎么会委屈自己过得不好?”
翩翩本忍着,这下却当真落下泪来:“可她一直受委屈,从来过的都不好啊。”
这是个阴天,室内也没有开灯,郑翩然坐在沙发深处,摆弄手机微低着头,脸上的神情看不太清。翩翩啜泣着,好像听到他叹了口气,转念一想,一定是自己多心。
“别哭了,一会儿叔叔的检查就快做完了,被他看到你像什么样子。”郑翩然轻描淡写的说。
“你爱小辛姐吗?”翩翩捂着眼睛,嗓子哑哑的问。半晌得到的仍是沉默,她放开手,红着眼睛,疑惑的看向大哥,“为什么在爸爸和她之间,你总要委屈她呢?”
郑翩然时不时按一下掌心的手机,小小的屏幕亮着荧光,他沉沉看着,忽反问她:“你希望看到另一个结果?”
翩翩黯然,半晌摇头,“我知道爸爸的病情很严重,我当然……不希望他有事……是啊,这很难选择,对我而言都这么难,你一定更加难过……”
“翩翩,但凡能做选择的事情,绝不会让我为难。”郑翩然面无表情,慢慢的说。
更加不用说为难至此了。
小丫头还小,她不懂,一种委屈若能被看到、被理解,总好过有苦难言。
而有苦难言,又比无从选择好过不知多少。
郑安桐这辈子除了守着郑家,毕生心血都用在栽培他身上。从小到大他的吃喝用度远远超出郑家长子的规格,得到的教育栽培,不要说继承家族企业,操纵一个王国都足够。
如今每个人都赞美他郑翩然是白手起家,叱咤华尔街,那么年轻就赚下了几百个郑家的财富。却很少有人想过:他没有拿郑家一分钱起家不假,但他这一身气度,满腹才华,是郑安桐倾尽了几乎整个郑家,再搭进全部的自己,才造就的。
一面,是这样的郑安桐,另一面是她。
郑翩然每一次忍耐时都会反复回想郑安桐的种种,使得自己继续忍耐下去,可却好像从未认真衡量过她。现在,此刻,等在叔叔出院体检的门外,在翩翩幼稚的怀疑与不平之下,他忽然想起这样的一个问题:到底这个叫做辛甘的人,凭什么,站在叔叔的对立面,使得他郑翩然艰难了十年、无从选择了十年?
手机仍一下一下亮着,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翩翩却觉他那个角落里,光线出奇的黯淡,她默了半晌,小心的轻声叫他:“大哥?”
“恩?”
“你不能做选择,所以要她陪你一起痛苦吗?”翩翩不能理解这种逻辑,既然爱她,既然为难,那么只剩一条路:放她走。为什么不各自重新来过呢?
病房的门这时从里面被打开,郑安桐与主治医师一同走出来,郑翩然按灭了手机,站起来向他们走过去。
“我放不过自己,所以不可能放开她。”他经过翩翩身边,淡淡的说。
因为她是他要的人,因为这世上只有她配与他并肩,因为她是辛甘,是另一个郑翩然,他对待她,就像对待自己一样。没有凭什么也不可能放过,人从来不问自己凭什么为自己做任何事,也没有人能放开他自己。
**
辛甘不喜欢白色,衣柜里很少有这个颜色的衣服,这样一件飘逸又纯白的裙子,要不是因为当时某种垂死挣扎的心态,她看都不会看一眼。
太干净的颜色,衬的脸色更加苍白,辛甘对镜细细扫腮红,又涂了最烈的一款红色唇彩,墨黑的发披在肩头,浓烈的红与黑略略抵挡着那纯白,这才让她稍稍安心。
黑发红唇的白衣绝色,第一时间惊艳了会场门口的记者,待发现竟是她,人群中低呼声一片,闪光灯接二连三,白光连成耀眼的一片海。辛甘在这海洋中,垂着眼徐徐向前走。
“您今天是受邀前来的吗?是谁邀请了您?郑先生还是顾小姐?”
“传言说郑翩然先生即将与顾小姐订婚,是真的吗?”
“辛小姐看这里!”
“辛小姐……”
前路被堵住,她正缓缓抬头,手臂被一人拖住,只听那群记者发出有好戏看的惊叹声,然后“咔嚓”声比方才更猛烈起来,拖住她的那只手转而挡住了她的眼睛,她被护进一个怀抱里。
“你真的来了。”她听到他的叹气声,在她头顶上方,这嘈杂环境里清晰可辨。“辛甘,你怎么就那么拗。”
辛甘轻推他,崔舜臣无奈的跟上,替她抵挡越来越多的镜头。
会场的保安们手拉手挡开一条路,崔舜臣护着辛甘急步走过,也就在这时,第三轮的惊呼声潮水一般的响起,闪光灯亮起的频率疯狂,连这黑夜都被闪烁的白光照亮。
是郑翩然,黑衣冷然,领口与袖口的白衬衫绣着奢侈金线,人从那道路顶端拾阶而下,每一步都从容,每一眼都只有她。
辛甘站住,遥遥看着他,夜风吹乱她的散发,黑色发丝迷离之中,她的眼睛亮如星辰。
身后崔舜臣低低的声音,带了绝望:“辛甘……不要过去。”
郑翩然闲闲站定,万众瞩目中,平静的看着她。
人群沸腾。
她往前一步,被崔舜臣一把拉住。辛甘偏头看他,他皱着眉摇头,“不要去!他是你所有痛苦的源头,你再沉沦下去,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辛甘,冷静点,好好看看自己的心!”
“崔舜臣,别傻了……”她抱了抱他,笑着轻声说:“我的心啊,早就被狗吃了。”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前向那人走去。
她在夜风与璀璨白光中走近,郑翩然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去,就在触到她冰凉指尖的那一刻,被拍下了那张之后从未有人见过的照片。
记录这一晚的图像与视频数不胜数,唯独有一幕,无论平面或者影视都不见。它被秘密的垄断买下,被悄悄的洗出来后,存在郑翩然最重要的一只保险柜里。很多年之后,很多人都已白发苍苍,很多事都已被遗忘,但年轻男人一生当中难得的一次眼底泛湿,永远鲜明的对着那黑发白裙的烈烈红颜。
**
回去的车上她抱着他腰昏昏欲睡,他看着窗外的风景,手一下下抚着怀里的人。
“我要喝酒。”她忽然坐起来,催他开了一瓶车上存着的红酒,也不等酒醒,兴冲冲的灌下去。
郑翩然皱眉拦她,雪白的衬衫前襟被她泼的酒红一片。
“发什么疯!”他毫不客气的冷声叱,劈手来夺酒瓶。辛甘借势骑在他腿上,与他面对着面,她妖娆的笑,捧起他的脸,红唇散着酒香,从他额头一路若即若离的吻下来。
他的喉结很明显的上下耸动,语气却仍然听上去自制冷静:“你确定要在车上?”
辛甘笑,在他下巴上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他痛的吸气,却不怒反笑,眯着眼看她的神色越来越邪气。她咬着唇附上去,从他耳垂亲到脖子,细细密密。
郑翩然仰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忽听她在耳边乖巧又魅惑的轻声叫他:“给你我的心,要不要吃呀?”
他睁开眼,带着几分诧异与其他情绪,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辛甘顿时笑的在他怀里打滚,方才车内的旖旎气氛,此时已荡然无存。
郑翩然嘴角抽搐着,被气的脸色都变了,推开她在一旁,他降下车窗只顾吹风。
辛甘乱七八糟的倚在座位里,笑吟吟的看着他生气的侧脸。
就该这样才对嘛,他们之间。
那些什么爱啊离开的,她自寻烦恼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挣扎在年底各种工作总结评选统计里还勤勤恳恳保持隔日更新的小内务有几个!!!这样美好婉约的作者难道不值得珍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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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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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庆祝郑安桐康复出院的Party会场外面闹了这么一出,不知道郑翩然事后是如何平息的,郑安桐没有再度气倒入院,顾沉沉也没有发疯。辛甘尽量的规劝自己不去想那些,未来如何走她不知道,只知道眼下要她离开郑翩然,太难了,做不到。
五月刚过,辛辰回国了。辛辰是辛甘舅舅唯一的孩子,舅舅是个记者,很多年以前因公殉职,舅妈重组家庭,再嫁给了大学时的恋人,那以后辛辰就离开了,一个人在国外半工半读,连寒暑假也不愿回来。
郑翩然听说小辛辰回来,少见的多嘴问了一句:“你通知你舅妈了没有?”
辛甘摇了摇头,“所以我安排她暂时在这里住几天,没问题吧?”
她欲言又止,郑翩然叠着长腿坐在沙发里,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她,反问:“能有什么问题?”
辛甘润色了一番,说:“她以前总喜欢和你抬杠,你……这回让着她一点吧。”
陈伯这时走过来,恭敬的在郑翩然面前放下茶,起身时,用“您表达的太明显了”的表情,无声的责备了辛甘。
辛甘收到,懂事的闭上了嘴。
郑翩然茶端起到一半,优雅的愣住,眯起眼缓缓打量这两人。杀气扑面,顿时陈伯咳嗽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走开了,辛甘吹着口哨头也不回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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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机场时辛辰的航班还有二十分钟,正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消磨时间,有人却自动送上门提供消遣。
辛甘叹了口气才问她:“顾沉沉,你一天到晚除了挖空心思自取其辱,还有别的事情可做吗?”
“你这种身份见不得光的女人,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当然就无法想象我要为出嫁做多少准备,有多么忙碌。”被丢上火线与高手过招这么久,顾沉沉口才总算有进步,辛甘欣慰的点点头:“那你忙着吧,祝你嫁的愉快。”
精致的小脸一抽,顾沉沉这时的神色像极了她家忍者老爸,辛甘被她拦住,顿时用对待弱势群体的表情看着她。
顾沉沉冷冷的笑。
“实话告诉你,我也烦透了每次都对着你这张脸……但我必须习惯——我一定会嫁给郑翩然,你又赖着不肯走,那这辈子我和你都要这样相处下去了,所以我从现在起就要强迫自己习惯。”
她的话,让辛甘的心倏地一紧。她胸闷的话都说不出,定定看着顾沉沉。
顾沉沉心里却得意极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在辛甘手下完败。可正要乘胜追击,却被人从后狠狠的巴了一掌。
她不敢置信的尖叫着向后看去。
是辛辰,不知什么到的,比几年前更高了些,棕色短款大衣翻了极大的领,泛白牛仔裤收进利落军靴中,乌黑的发剪的短,柔软的贴着耳朵,一边耳垂上戴着方钻耳钉,活泼又抢眼。
庞大的行李箱两个叠在一起,被遗弃在身后,她抄着随身单肩包过来,直接招呼上了顾沉沉的后脑勺。
“卧槽你大清早的脑袋被门夹了吧?你他妈顶着张Coseplay的假脸都敢上街了,谁还能比你更见不得光?脸上挨了几刀胸口挂了硅胶,终于骗了个瞎眼的娶你,值得这么嚣张?你是真二百五呢还是真二百五呢?别人同情你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人来疯倚残卖残了,脑残了不起啊?!我点三炷香拜拜你好不好?”
顾沉沉一手捂着脑后,一手指着辛辰,“你、你……”她想撂几句狠话,却气的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你你你妹啊!”辛辰步步紧逼,“趁我眼下没有杀生的心情,向后转,圆润的,从哪来滚回哪里去。”
顾沉沉被她手指戳的往后直退,一个不留神摔坐地上,疼的眼泪都出来。
辛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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